第275章 侵略如火(中)
文水城外,火光沖天。【sto55.COM,無錯章節閱讀】
一片片漆黑的方陣排列整齊,遠遠望去,旗幟在方陣上方飄蕩,甚至能看到隱藏其中的十石車弩、投石車。
「立我黃天,在此一舉!」
馬嘶聲、鼓聲、呼喊聲夾雜在一起,隨夜風傳至數十里外。
而上師郭泰的傳令兵不斷在方陣之間穿梭,騰起陣陣塵土,如煙霧繚繞,羊馬牆、城牆垛口、射樓以及城牆後的高台,也儘是一片灰濛。
天地之間充滿了肅殺之氣。
郭泰仰頭望天,卻沒有開口。
不可輕言勝負。
身為主將,在大戰之前,不管內心的真實想法如何,他必須做出無所畏懼的姿態,而真正要與敵軍正面爭鋒時,郭泰卻有些茫然了。
士卒們大聲吼著【立我黃天,在此一舉】,可在此之前還有一句話:
報仇雪恨!
四年前,大賢良師尚在,身邊又有地公將軍、人公將軍輔佐,可依舊還是敗了,而今,他們這些秉持遺志的後繼者,能否推翻這黑暗的漢朝?
「上師無需多慮,此戰必勝。」
道人臉色從容,端坐在馬背之上。
「嗯。」
郭泰沒什麼談性,只是偏頭看了他一眼,隨口應了一聲。
畢竟,兵家與道家思考方式不同,手段不同,再加上太平道法術玄奇,縱使身為一方渠帥,被人尊稱為上師,他依舊不清楚天書記載了那些通玄之法。
「大賢良師於我有大恩,豈不用命?」
郭泰眺望前方,正色道:
「此戰老夫親上前線,以振奮士氣,若是敗了,高功便收攏餘部,退守白波,以待良機。」
不待道人回答,遠處便傳來一陣陣牛角號聲,聽方向,是從北方發出。
漢軍,準備渡河了。
粘稠如墨的夜色下,陸離騎在黑鬃戰馬背上,與呂布一同凝視西側,等待鳴鏑傳遞信息。
而兩人身後,則是近千名狼騎銳士,個個頭戴兜鍪,身掛玄色的兩當鎧,加上他們散得很開,更不打火把,因此,漫山遍野的鴉雀無聲。
「今夜定要殺個盡興。」
呂布發出一聲低語,先前礙於義父嚴令,他任由黃巾賊在河對岸挑釁,也不回應,現在終於可以痛快地廝殺一場……
一旁,陸離感覺被什麼猛獸盯上了一樣,下意識地握緊手中的鐵戟,沒錯,經過一番權衡,他決定改用長兵器,以免在騎戰中吃虧——
坐騎配甲,面簾、頸甲、皮革製成的當胸,三者俱全,而他本人,手持鐵戟,懸直刃環首刀,身後還掛著一張弩,毫不誇張的說,陸離這身行頭,全軍上下再也找不到另一套。
這就是呂布嗎?
對方無意間泄露了一絲氣機,就能讓自己汗毛倒豎,而這種壓迫力未曾從張遼身上感受過,倒不是說兄長弱,而是張遼從未在自己面前全力出手過,平時相處時,他就像一把無鋒重劍,無甚鋒芒。
一念至此,陸離打定主意,過會兒與敵交鋒以後,儘量待在呂布身旁,親眼看看這個世界的武力值天花板有何等風姿,若能學到些什麼,簡直是血賺。
咻!
念頭急轉之間,鳴鏑聲響起。
一騎飛來,傳遞著主帥的命令:
「丁公有令,前方情況未知,汝等自行判斷緩急、或聽軍令行事。
若中軍大纛停止突進,爾等則改變方向,與我部匯合,共同破陣!明白了嗎?」
此人手持符印,見之如見主公。
因而,陸離與呂布紛紛抱拳道:「得令!」
「各曲護軍、司馬可見機,權宜行事!」
這個時候,呂布也不猶豫,一揮手,拍馬喊道,「出發!」
陸離趕路時所設的方法狼騎自然也有,且眾將士也更加習慣,身後插著絳紅旗幟的鐵騎先走,其餘各曲按次序跟上。
馬摘鈴,人銜枚。
不多時,丁原千挑萬選出的夜襲隊伍像是在黑夜中穿行的幽靈,撲向了文水對岸。
與主公、張遼親自坐鎮的大軍不同,這支千騎被視作奇軍,需找准戰機撕破敵軍側翼,因而沒時間搭橋,直接分成十股洪流,沿著不同方向大幅度繞行,以免踏破冰層。
與此同時。
文水對岸,本來空無一人的岸邊不知從哪裡竄出了數百道人影,奮聲大呼,張弩放矢。
霎時間,一片密集如雲的銳利箭矢飛躍冰面。
「砰砰砰······」
風中傳來了弦響。
不用陸離多言,神駒黑鬃馬幾個縱身,便輕鬆避過鋒矢,而他的目光,直接鎖定那支可以隨時與黑暗融為一體,並封閉自身氣機的怪異騎軍。
太平道手段?
念頭旋即被按下,因為,三五個呼吸之間,兩軍前鋒相距只剩四十餘步!
以黑鬃馬的腳程,一個縱身即到。
「哎呀!」左邊突然傳來一聲哀嚎,身後一名狼騎墜馬。
陸離依舊沒有轉頭,揚起手中的鐵馬戟,掄出一道半圓。
緊接著,周圍慘叫四起,血腥味迅速瀰漫,懸浮在空中的冰霧仿佛都染上了血色,變成了血霧。
眨眼之間,兩軍短兵相接。
金鐵交擊聲好像打鐵一樣,在文水南岸上空持續不斷地飄蕩。
「立我黃天!」
幾名黃巾力士長嘯出聲,瞬間化為人形巨獸,直挺挺地朝陸離撲來。
事實上,為了查出漢軍渡河的位置,郭泰在文水布置了不下三十處探哨,而這些驍勇身揣特製黃符,專門守在適合渡河的區域。
可惜,他們遇到了陸離與呂布,尤其是後者。
此時此刻,呂布周身一片赤紅,滿天血霧下,只看見那柄充當禮器的方天畫戟在空中留下一道道殘影,挑、刺、掃、點之間,不管是雜兵,還是力士,乃至小將,就好像稻草一樣,長戟所過之處,一掃一大片,以一穿百,無人敢攖其鋒芒。
陸離隨手挑死眼前那兩名狀若瘋魔的黃巾力士,再度偏眸看向呂布,遠遠望去,他整個人就像一座移動的山嶽,不動則巍峨而不可撼動,動則地震天搖。
由於殘肢四處飛舞,阻擋視線,陸離最常看到的就是翎子——
三叉束髮紫金冠後的翎子來回飄舞。
而這,僅僅是熱身而已。
(本章完)
【請記住我們的域名 ,如果喜歡本站請分享到Facebook臉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