鋪天蓋地而來的蜘蛛群幾乎將善逸整個人籠罩其中。
它們嘴裡鋒利的口器淬滿毒液,如果被這些蜘蛛咬到,那麼善逸大概會當場失去戰鬥能力。
可面對撲面而來的蜘蛛群,善逸依舊沉睡著站在原處,紋絲不動。
他的手始終握在刀柄上,他的身體時刻緊繃著,就像是本能,這是地獄般的訓練刻進身體裡的本能。
「嗞——」
伴隨著一雙蒼白的雙眼睜開,電流以善逸為中心不斷地擴散。
周圍的空氣開始劇烈地震顫,撲上來的蜘蛛群被激盪的電流衝散。
「轟——」
雷聲鼓動,地面綻裂。
懸掛在半空中的蜘蛛鬼感受到了難以言喻的壓迫感。
眼前雙目中泛著蒼白雷光的少年像是被雷霆縈繞著的不動明王。
「危……危險!」
蜘蛛鬼意識到了情況不妙,但這個時候已經太遲了。
並不是他的反應太慢。
而是善逸的速度快了。
金色的閃光隱沒,少年的身影已經完全消失在視野里。
這隻鬼此刻唯一能做的就是逃離這個少年的攻擊範圍。
可是往哪裡逃呢?
空中!對空中!蜘蛛鬼急中生智。人類是無法在空中自由行動的,而他不一樣,他現在的模樣可是蜘蛛啊!
只要回到半空中的巢穴中,這個人類就拿他沒有辦法了!
尾部的絲線不斷地回收,他的身軀受到牽引急速朝著半空中的巢穴里退去。
但善逸的速度比他更快。
「怎麼可能!?」
在他難以置信的目光中,一道金色的光芒曲折地升起,如同從地面升起的雷霆般貫穿天際。
「噌——」
刀鳴聲之後是響徹天地的驚雷,少年的身影突兀地出現在天際與懸掛在夜空中的明月重疊,月光打在少年的短髮上顯現出璀璨的金黃。
雷光逐漸消散,光柱中浮現出身首分離的惡鬼,他的目光里滿是呆滯,似乎還沒反應過來剛才究竟發生了什麼,身體逐漸奔潰伴隨著雷光湮滅。
善逸墜落在被絲線懸掛在半空中的破木屋上,似乎是痛覺讓他從睡夢中甦醒。
他感覺自己快要不行了,蔓延的毒素讓他的身體似乎都縮小了一圈,像是骨骼正在融化的劇痛讓他難以忍受。
「可以哭,可以逃,但唯獨不要放棄!」
恍惚間善逸似乎又聽見了爺爺的訓斥。
「對……我不能放棄……」
放棄的話會被爺爺罵死的,而且他還有很多事情沒有做完,要死也得先交到女朋友才行!
善逸拼命地呼吸著,試圖用呼吸法儘量延緩體內毒素的蔓延。
可是這種方式毒素似乎比他想像的還要恐怖。
僅靠呼吸法根本拖延不了太長的時間。
逐漸的,善逸感覺呼吸變得無比艱難,甚至失去了身體的知覺。
「要死了嗎?」
他此刻唯一還能動的就只剩下眼睛。
看著懸掛在夜空中的那輪冰冷的月亮,視線變得越來越模糊,月光也越來越暗淡。
隱約間,他似乎看見了一隻蝴蝶在月光下紛飛。
「大晚上的……哪來的蝴蝶……」他有些疑惑。
蝴蝶般的羽織在樹林上方掠過。
蝴蝶忍腳踩著樹梢,身姿輕盈地就像真的在飛行一樣。
望著空地中央被蛛絲懸掛在半空中的破木屋,她輕輕地從樹梢上躍起。
蝴蝶墜入了蛛網中,但這些蛛網並不能成為她前進的阻礙。
微風吹拂著她身上的羽織,像是蝴蝶展開的翅膀。
輕輕停在破木屋上,看著奄奄一息的少年。
觀察周圍的環境後,她就大概知道這裡發生了什麼,是這個少年斬殺了盤踞在這裡的某隻惡鬼。
蝴蝶忍臉上露出溫柔的笑容,在少年眼前輕輕揮手。
「莫西莫西?你沒事吧?」
另一邊,被炭治郎扔下的伊之助也遇上了麻煩。
那些被絲線操縱的鬼殺隊劍士們早就已經沒有動了,他原本是想追上炭治郎的步伐去幫忙的,可是半路上卻遇見了更加麻煩的傢伙。
「轟——」
伊之助驚險地躲開攻擊,但他身後的樹木卻在這一擊下被直接打倒。
「這隻鬼好強啊!」
眼前的鬼赤手空拳就將直徑半米粗的樹木生生打斷了。
伊之助雖然脾氣暴躁,腦袋不太擅長思考,但是對於危險的預知有著近乎野性的直覺。
這隻長著蜘蛛頭顱身材魁梧的鬼,一看就有著恐怖的力量,所以從一開始他就感覺到了情況好像有些不太妙。
按照常理,一般人見到這樣的鬼並意識到不妙之後該做的應該是掉頭逃跑。
但是伊之助不同。
雖然感覺有些不妙,但是究竟能不能打得過,還是得打過才知道!
想也不想,伊之助提著雙刀就開始上去莽了。
「噌——」
帶著鋸齒的日輪刀砍在這隻鬼的手臂上,可是並沒有像預想中的那樣將其斬斷。
「好硬!」伊之助驚訝地看著自己的刀從這隻鬼的手臂上划過。
只留下了參差不齊的血痕,就像剛被輕輕鋸過的樹木。
這隻鬼的身體硬度超乎他的想像,即使他的日輪刀已經被弄成了帶有鋸齒的模樣有著更強的撕裂能力依舊沒辦法一刀切斷這隻鬼的肢體。
······
兩聲劇烈的轟響從不同的方向傳來。
一聲像是轟隆的雷聲,而另一聲像是什麼東西倒在地上砸出的聲音。
炭治郎聽見這些聲有些疑惑。
他抬起頭看了看天空,皎潔的月亮很圓,今晚並沒有陰雲,哪裡來的雷聲?
晃了晃腦袋,炭治郎不在去想這些想不通的問題,因為另一道聲音傳來的方向是伊之助所在的方向!
他為了斬殺那隻操縱著劍士們的鬼將伊之助留在了那裡,現在正朝著那邊趕回去。
可是聽到巨響後他就知道伊之助或許遇上麻煩了。
來不及思考具體是什麼情況,炭治郎快速奔跑起來,他要做的是儘快趕去與伊之助匯合。
可是……
還沒等炭治郎跑出多遠,就聽見了一聲慘叫聲。
他前進的道路被兩隻鬼擋住了。
但是這兩隻鬼的狀態似乎有些奇怪。
女孩模樣的鬼跪在地上,捂著鮮血淋漓的臉慘叫著,而她的身前站著的是炭治郎之前見過的那隻男孩模樣的鬼。
「這是怎麼回事?」
看著眼前兩隻鬼互相傷害的一幕,炭治郎感到很奇怪。
「額?」
似乎是注意到了路過的炭治郎,男孩模樣的鬼冷漠地抬起頭。
「是人類啊?你在看什麼呢?這可不是人類該看的東西。」
說著,男孩若無其事地在雙手中翻著花繩,但他手中的花繩並不是普通小孩子玩兒的玩具,而是染著鮮血的堅韌蛛網。
「你這是在幹什麼?」炭治郎問。
「幹什麼?」男孩冷漠地回應,「如你所見的,我在懲罰姐姐。」
「姐姐?」炭治郎愣了愣。
「是啊,我們是家人。」男孩理所當然地說著,「被強有力的羈絆維繫在一起的家人。」
「既然是家人,為什麼要傷害她?」
炭治郎的眼裡湧現出憤怒,從一開始他就覺得奇怪了。
鬼應該是不會群居的,而這個男孩卻曾經在他面前提到過『家』和『媽媽』,現在又是『姐姐』。
難道說這座山裡的鬼都是這個男孩的家人?可既然是家人,又為什麼會互相傷害呢?
「這是我和姐姐之間的問題,跟你這個人類沒有關係吧?」男孩面無表情地注視著炭治郎,他有些不理解這個少年在憤怒什麼,「滾開,我現在沒空理你,再敢插嘴就將你碎屍萬段。」
「不,你們並不是家人,真正的家人不是你們這樣的!」
炭治郎情緒變得有些激動,『家人』這個詞彙一直是他心中的逆鱗。
家人對他來說是很珍貴的東西,眼前這隻鬼的行為是對這個詞彙的侮辱。
他沒有從這兩隻鬼身上聞到絲毫家人之間的信任和愛,有的只是濃郁的恐懼,憎恨以及令人厭惡的惡臭!
「這樣的羈絆怎麼可能是家人?別再開玩笑了!混蛋!」
「你說什麼?」
男孩的聲音突然間變得冰冷無比。
氣氛變得無比凝重,空氣的溫度似乎都突兀的下降了幾度。
「問我你,你剛剛……說了什麼來著?」
男孩的臉上暴起了青筋,手裡的絲線被繃得咯吱作響,如同實質般的憤怒將炭治郎整個人籠罩其中。
「好強的壓迫感……」
炭治郎突然間整個身體緊繃了起來。
他的話好像激怒了眼前這隻鬼,而此刻這隻鬼身上散發的壓迫感他從未見過。
「沒錯了,十二鬼月!」
他知道這座山中有著一位『十二鬼月』,再聯繫到這個男孩身上散發出來的強大壓迫感,不出意外的話一定是了!
一時間炭治郎握緊了刀柄,注意力全部集中在眼前這隻男孩模樣的鬼身上。
雖然很想趕快回去幫助伊之助,但是現在看來他好像自身難保了。
不過他並沒有畏懼,也不會後退。
無論對方是人是鬼,炭治郎現在只知道自己很憤怒。
「要我說多少次都可以!你所謂的家人,所謂的羈絆,都只是逢場作戲!」
「很好。」男孩的聲音更加冰冷。
冷風微微吹拂,炭治郎看見了這個男孩被吹起的白髮下遮蔽的眼睛。
那隻冷漠的眼眸里刻著讓人駭然的文字,『下陸』。
這是『十二鬼月』獨有的眼睛,這隻鬼就是藏在這座山裡的十二鬼月,下弦之伍,累。
累的雙手在身前繃緊了絲線,眼神無比陰沉,「我不會讓你死得很輕鬆的,先把你折磨得血肉模糊,然後再——碎屍萬段。」
「當然,要是你肯收回剛才的發言,我會考慮給你一個痛快。」
「抱歉!我不會收回!」
炭治郎義正嚴詞,「你要是能做到的話,就試試看啊!」
說著,他握緊了日輪刀。
下一刻,身影消失在原地。
「哼。」
不屑的輕哼聲從累的嘴中傳出。
他的眼眸順著炭治郎移動的方向迅速轉動著。
這樣的速度雖然有些讓他驚訝,但還不足以讓身為十二鬼月的他感到畏懼。
「人類再快又能夠如何?」
很快,累就鎖定了眼前高速移動的少年。
他緩緩抬起手,手中翻動的花繩在一瞬間散開。
伴隨著手臂的揮舞,一根根細密的絲線順著他指尖的方向交錯著朝著炭治郎籠罩過去,並且這些線還在不斷地延長。
危險!炭治郎心生警兆。
雖然他看不太清楚這些細密的絲線,但絲線上傳來的味道讓他感到了危險。
不用想他大概也知道這絕對不是普通的蛛絲,就跟之前的鬼一樣,這些絲線應該是這隻鬼的能力!
不能被碰到!
炭治郎腳下的步伐迅速挪移,從絲線的包圍網中退出來。
他的速度很快,但這些絲線的覆蓋面積太大了。
累僅僅是站在原地,散布出去的絲線就能網羅這附近的所有區域。
儘管炭治郎極力避讓,依舊有兩根絲線交錯著朝著他的臉上而來。
碰到的話腦袋會被切開!
炭治郎瞬間做出判斷。
躲不開……那就斬斷它!
伴隨著他心中所想,身體已經本能地動了起來。
漆黑的日輪刀正面迎上了那兩根幾乎透明的絲線。
「咔——」
「!!?」
下一瞬,讓炭治郎沒能預料的事情發生了。
他手中的日輪刀在碰到絲線的一瞬間斷開了。
眼前的『十二鬼月』似乎比他想像中的強大許多,光是絲線的硬度就完全不是之前遇見的那隻鬼能夠相提並論的。
雖然有些出乎意料,但是炭治郎的動作並沒有因此而遲疑。
戰鬥的時候不可以有遲疑,這是老師一直教導他的道理。
刀被折斷了不算什麼,甚至手腳折斷了也不能停下,除了死亡沒有什麼東西能讓他停下來。
不,即使是知道會死,也要做點什麼!
「砰。」
裝著禰豆子的木箱被炭治郎扔到遠處。
緊接著一聲悶響,炭治郎以頭搶地,整個身體撲通一聲倒在地上。
無色的絲線險險地擦著他的後腦勺掠過,夾雜著紅色的髮絲被切斷了些許。
「躲開了!」
炭治郎來不及驚喜,趕緊翻滾著朝著遠處拉開距離。
「沒用的。」
冷漠的聲音從上方傳來。
累輕輕拉動著手中的絲線,在他的操縱下,這些絲線像是有生命一般繼續朝著正在翻滾炭治郎追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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