雜草叢生的破舊木屋外,小女孩背靠著有些腐朽的木牆蜷縮成一團。
她的身上滿是傷痕,穿著單薄滿是污泥的破舊衣服。
空洞的眼睛裡沒有絲毫的神采,只是每當寒風吹過,她會像應激反應一般地身體顫抖。
好餓,好悲傷,好空虛,好痛苦,好孤獨……
女孩眼神空洞地不知道到在看哪裡,她好像哪裡也去不了。
因為此刻她的腰間被一根粗壯的麻繩緊緊捆住,像是看家門的狗一般被綁在破木屋的門外。
「喂!」
繩子被人解開了。
「別睡了,起來!」
男人暴躁地拖拽著繩子,將蜷縮成一團的女孩拉起來。
女孩抬起頭,呆呆地看著眼前的父親,目光呆滯,就像是沒有感情。
又要挨打了嗎?這樣也好,暈過去的話就什麼都感受不到了。
可是今天讓她出乎意料的是,這個男人並沒有鞭打她,而是拉著繩子帶著她來到的集市里。
她又被綁在了一邊的柱子上,目光空洞地看著眼前的兩個男人交談。
她有些不明白父親和另外一個男人在交談著什麼,只是最後聽見了金屬清脆的聲音,她看見那個陌生的男人好像把一些零散的金屬塞到自己父親的手中,然後父親就開心地離開了。
女孩的目光里閃過一絲驚訝,因為這似乎是她從出生開始第一次看見父親臉上的笑容。
是有什麼好事發生嗎?
那個陌生的男人面無表情地走進打量了她一下。
伸手撥開她的頭髮,看了看她滿是污泥的臉,然後滿意地點了點頭,解開綁在木樁上的麻繩。
女孩仍舊呆呆地愣在原地。
直到腰間的麻繩動了動。
「走了!發什麼呆呢?」
男人有些不耐煩地再次拉了拉麻繩。
女孩目光呆滯地回頭看了看。
為什麼父親走的方向與她現在要去的方向完全相反呢?
沒有人給她答案,她只是被繩子粗暴地拖拽著,最後乖乖地跟著眼前的陌生男人走。
……
煉獄杏壽郎在成功殺死下弦之鬼後,順利地晉升成了新的炎柱。
接下來的兩年裡,鬼殺隊平穩發展,並沒有出現什麼意外,空缺的柱之位也被陸陸續續出現的劍士們補上。
而軒浩這兩年中除了不時出門尋找靈魂碎片或是鬼舞辻無慘的蹤跡以外,一直都呆在蝴蝶居中。
他『活過來』的事情知道的人越少越好,就連柱當中都只有負責蝴蝶居的花柱知道他醒來了。所以呆在蝴蝶居是最好的選擇。
很少有人知道軒浩的存在,原本他的生活應該很清淨的,但是那個叫做甘露寺蜜璃姑娘讓他很頭疼。
不得不說甘露寺蜜璃確實是個天才,從創造出屬於自己的呼吸法開始,不到兩年的時間就得到鬼殺隊所有人的認可成為了『戀柱』。
只是讓眾人都不太理解的是,這戀柱似乎對『隱』的成員情有獨鍾,總是想著各種各樣的法方到蝴蝶居竄門,似乎是為了尋找某個隱的成員。
別人不理解,軒浩卻很清楚,這姑娘是饞他身子!
因為這姑娘表現得也太過明顯了,每次看著他的時候都一副花痴的模樣。
但是說她是花痴好像也不太對,因為這姑娘連他的臉都沒見過,甚至連名字都不知道!
「媽的,這都什麼跟什麼啊?」
從蝴蝶居後門溜出來的軒浩一臉的無奈。
這麼熱情的女孩他還是頭一次見到。
關鍵是他完全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被看上,他已經很低調了,什麼事情都沒有做過好吧?為什麼這姑娘就看上他了呢?
最可怕的是明明他時刻都帶著隱的面巾,在外人看來每一個隱部的成員不都差不多的嗎?能分辨出男女就不錯了,可這都能被認出來就離譜!
「看樣子軒浩先生很受歡迎呢。」
跟在後面看熱鬧的蝴蝶香奈惠輕輕笑著。
「姐姐,離這個混蛋遠一點!」
蝴蝶忍本來就對這個看上去跟姐姐走得很近的男人時刻保持著警惕,現在出現的甘露寺蜜璃讓她更加堅定了一定要保護好姐姐的決心。
在她眼裡,這個男人不僅跟姐姐經常秘密談話,還勾搭著甘露寺小姐那樣漂亮的女孩,肯定不是什麼好人!
蝴蝶忍拉著自家姐姐的手嫌棄地遠離了一步,可香奈惠臉上還是微笑著,似乎早已習慣了這樣的鬧劇。
「喂喂餵?飯可以亂吃話不能亂說啊!」
軒浩回頭瞪了蝴蝶忍一眼,「我可是什麼事情都沒做過啊!」
對此軒浩表示自己真的是無辜的,他發誓自己從來沒有展現自己的魅力勾搭過任何女人,可是甘露寺蜜璃不知怎麼的就是要纏著他,他自己也是一臉懵逼。
至於蝴蝶香奈惠……完全是出於工作原因才會經常秘密跟他談話。畢竟整個蝴蝶居中唯一知道他真是身份的就只有身為『花柱』蝴蝶香奈惠一個人。就連蝴蝶忍都只知道他是個睡了好幾突然年醒來的病人,僅此而已。
「好啦,好啦,軒浩先生不是壞人。」
善解人意的香奈惠笑著替軒浩解圍。
她拉著妹妹的手快步跟上軒浩的腳步。
因為是白天這裡也沒有其他的人,此刻的軒浩也已經解下臉上的面巾,外面披上了白色的羽織,裝作普通的遊人。
此刻三人並排走在看上去有些古老的集市中,就像出門郊遊的普通少年少女。
「只是我也有些不太懂,甘露寺小姐應該是真的很喜歡您呢,您為什麼要躲著她呢?」
香奈惠有些疑惑地詢問著眼前這個男人。
經過幾年的相處,她了解到這個男人其實跟正常人沒有區別,不是什麼壞人,也很好相處。只是身上似乎藏著許多的秘密。
「不躲著她我還能幹嘛?我可是有家室的人……」
軒浩有些無奈地回應,這不是什麼重要的事情,也沒有什麼好隱瞞的。
有家室?香奈惠愣了愣,她突然間想起自己眼前這個男人已經沉睡了五百年了,有家室那也是五百年前的事情了……那麼……
「啊!抱歉,提起您的傷心事了……」香奈惠有些歉意地低頭。
「姐姐?你突然跟這傢伙道歉幹嘛?」蝴蝶忍有些不解地看著突然低頭的姐姐。
香奈惠湊到蝴蝶忍耳邊輕聲說了兩句。
蝴蝶忍聽了之後看著軒浩的目光都發生了變化,目光中居然深起了一絲憐憫。
「???」
軒浩的嘴角抽了抽,雖然香奈惠說話的聲音很小,但他是何等的聽力?怎麼可能逃得過他的耳朵?
這兩個女孩似乎誤會了什麼。
不過這也不能怪她們,因為在香奈惠的印象中他是五百年前的人物,就算五百年前有家室到今天也應該只剩下一個人了。
「唉……」
軒浩無奈地嘆了一口氣,並沒有解釋什麼,說了也會被當成神經病,畢竟那已經是另一個世界的事情了。
想到這裡,他抬頭看著天空的盡頭。
雖然路鳴澤答應他減緩那個世界的時間流速可是他現在不知不覺已經過去五百年了,也不知道那邊過去多久,這似乎得看路鳴澤夠不夠給力啊。
「對不起對不起……」
香奈惠看著嘆息的軒浩心裡更加愧疚了。
蝴蝶忍這次也出奇地沒有唱反調。
「沒事沒事……」
軒浩無奈地擺了擺手,他和這兩個姑娘完全不在一個頻道上。
他思考著該怎麼岔開話題,卻突然間看見了令他有些皺眉的一幕。
「先不提這個,你們看那邊……」
軒浩面色有些陰沉地指著前方不遠處。
蝴蝶姐妹也跟著他手指的方向望過去,都紛紛皺起了眉頭。
那是一個渾身髒兮兮的小女孩,正被一個男人用繩子牽著走。最讓人心寒的是,周圍的人似乎都對這樣的情況視若無睹,就好像習以為常一樣,沒有人覺得有什麼不對。
「這裡經常有這種事情發生嗎?」
軒浩的語氣中有著一絲的憤怒,因為這一幕讓他想起了五百年前寄宿著靈魂碎片的月傀。
同樣的小女孩,同樣的遭遇,區別只是現在這個女孩身上並沒有靈魂碎片罷了,不過……同樣能勾起他的憤怒。
「不知道。」蝴蝶忍皺著眉頭,「我們也是第一次遇見這種情況。」
雖然蝶屋收養了許多孤兒,但那大多數都是鬼殺隊劍士們的遺孤,身為鬼殺隊的劍士,她們執行任務時大多數都是晚上,白天的集市中會有人販子大搖大擺地出沒這種事情她們也是頭一次遇見。
雖然這裡比較偏僻,但是這個人販子未免也太囂張了吧?
就在兩人皺著眉頭還未行動的時候,香奈惠已經擋在了那個男人面前。
「你好,請問你為什麼要用繩子拴著這個小女孩呢?難不成她是罪人嗎?」
她面帶微笑地問著,或許是想著這其中有什麼誤會。
「……」
男人沉默了一陣,然後理所當然地回答,「這還用問嗎?你們沒看見她髒兮兮的渾身都是跳蚤嗎?而且搞不好還會跑掉,當然要用繩子拴起來了。」
「這麼說來……她不是罪人嗎。」
香奈惠輕輕俯身詢問著小女孩的情況。
「你好,我叫蝴蝶香奈惠,你叫什麼名字呢?」
小女孩目光呆滯一聲不響。
「這傢伙根本沒有沒名字,她爹娘就沒給她起名字,夠了吧?快閃開閃開!」
男人有些不耐煩地揮著手,驅趕著眼前的香奈惠。
「啪——」
響亮的聲音響起。
蝴蝶忍目光陰沉地拍開男人的手,「不准用你的髒手碰我的姐姐。」
「你……你們……」
男人捂著自己被扇得有生疼的手背,「我看你們是有病吧?真想跟這個小鬼說話,就乖乖拿錢來!」
「……」
香奈惠沉默地看著眼前目光無神的小女孩,眼神里流露出悲傷的情緒。
「哼——」蝴蝶忍看著自己的姐姐,又看了看眼前的男人,輕哼一聲,將手伸入自己懷中,似乎想掏錢。
不過一隻手搭在了她的肩膀上制止了她的動作。
「你幹嘛?」
蝴蝶忍拍開軒浩的手,有些不解。
「嘛~別急著掏錢,這種時候應該先講道理。」
軒浩微笑著朝著男人走過去,「你們先帶著這孩子走吧,讓我好好跟這位先生講講道理。」
蝴蝶忍看著軒浩微笑的模樣愣了愣,「行吧。姐姐,我們走。」
「啊?」還未反應過來是什麼情況的香奈惠呆了呆。
「好啦,走啦,姐姐!」
蝴蝶忍拉著小女孩和香奈惠的手小跑著離開。
「喂喂喂!你們想幹嘛!」
男人看著被帶走的小女孩,焦急地想要追上去。
「別著急嘛,我不是還沒跑嗎?」
軒浩微笑著按著他的肩膀。
「額……」
感受到肩膀上傳來的力量,男人額頭冒出了冷汗,「你……你想幹嘛?我告訴你啊……這地界可是歸我管的!我……我……」
「哦~原來如此,我明白,我明白。」
軒浩和藹地攬著男人的肩膀朝著一旁的巷子裡走去,「走走走,我們換個地方聊,我請客。」
「……」
男人的臉上露出掙扎的神色,但是不知為何愣是一聲也沒吭出來。
……
「答應我,以後記得做個好人。」
片刻後,軒浩神清氣爽地離開了這條巷子。
「軒浩先生……請問您對剛才那個人做了什麼?」
看見軒浩跟上來,香奈惠有些好奇地問道。
「沒什麼,我又不是什麼壞人,能做什麼?」
軒浩臉上依舊掛著笑容,「不過給了他講了億點道理讓他改過自新罷了。」
「啊,是這樣啊,那太好了。」香奈惠臉上露出天真的笑容,看上去是真的信了。
「……」
這也信?軒浩看著香奈惠臉上的笑容愣了愣,他發現這女孩似乎有些天然呆的屬性。
「餵。」
蝴蝶忍戳了戳軒浩的胳膊,努嘴示意他放慢腳步。
回蝶屋的路上,香奈惠牽著小女孩的手微笑著走在前面,蝴蝶忍和軒浩兩人安靜地跟在後面。
「你把那個人怎麼了?」蝴蝶忍皺著眉頭問身邊的軒浩。
「小孩子不該問的別問。」
「哼。」蝴蝶忍輕哼一聲,即使軒浩不說她大概也知道那個人販子估計很慘。
「姐姐她總是太善良太天真了。」蝴蝶忍看著自家姐姐牽著那個小女孩走在前面的背影,目光里閃過一絲無奈的感情。
「看出來了。」軒浩輕輕點頭,「不過並沒有什麼不好吧?」
「不……」蝴蝶忍的目光里充滿了擔憂,「無論對誰都心存憐憫,即使對方是鬼也同樣如此,你覺得這樣好嗎?」
「你是說她對鬼也會心軟?那未免有些過頭了。」軒浩皺起了眉頭,善良是件好事,但善良過頭就不好了。
「是的……」蝴蝶忍有些無奈地點頭贊同軒浩的看法。
「所以你才總是想護著你姐姐?」
被猜中心思的蝴蝶忍出乎軒浩意料的並沒有反駁,而是看著自己的纖細的手,目光里有失落,「姐姐她既強大又溫柔,一直是我努力的目標……但是我……」
她跟姐姐是不同的,姐姐是個天才,擁有強大的力量還創造出花之呼吸成為了鬼殺隊的柱。
可身為妹妹的她卻因為自身的天賦原因,連斬斷鬼脖子的力氣都沒有。
一直想著要保護姐姐,可每次都是姐姐在保護她。
蝴蝶忍抬起頭,望著身邊的男人。
她知道這個男人不是普通人,雖然不知道具體情況,但絕對不是普通的『隱』那麼簡單。鬼殺隊中能夠讓身為柱的姐姐都如此恭敬對待的人,怎麼可能是一個普普通通的『隱』?
就在剛才,這個男人面對人販子時露出的殺意,讓她更加清楚了自己的判斷。
「軒浩先生,我想請求您一件事情。」她望著身邊的男人。
「怎麼?」軒浩挑了挑眉頭。
這丫頭還是頭一次對自己這麼恭敬呢,少見。
「您應該知道的吧,姐姐她一直保持這樣的心態是很危險的。」蝴蝶忍說。
「知道,那又怎麼樣?」
「我知道您絕對不是什麼普通人,如果可以的話……我希望您能關照我的姐姐。」蝴蝶忍很認真地說。
「哦!?你這就準備把姐姐賣給我了嗎?」軒浩一臉的震驚。
「沒跟你開玩笑啦!」蝴蝶忍炸毛了。
「知道知道……」
軒浩無奈地擺了擺手,「但你說的這樣根本解決不了問題好吧,應該讓她自己意識到這一點才是正確的做法吧?」
「可是……姐姐她就是這樣的啊。」
蝴蝶忍有些無奈地苦笑著,一直保持著這樣天真善良,才是她的姐姐啊……而且姐姐天生就是那樣,根本就改變不了。
明明她們的父母都是死在鬼的手裡,可是姐姐她……依舊會對鬼心存憐憫,甚至希望人與鬼能夠和睦相處,那樣的話這個世界就不會再有悲傷的事情發生了。
「呵呵,好啦,我明白了。」
軒浩狠狠地揉了揉蝴蝶忍的腦袋,「別擔心,我得感謝你們在我沉睡的時候照顧我呢,安心,我答應你不會讓你的姐姐出現意外的。」
「混蛋!頭髮亂了!」
蝴蝶忍有些生氣,不過並沒有像以前那樣氣急敗壞。
「說好了!」
「放心,有我在,她想死都難。」
軒浩目光凝重地看著走在前面的香奈惠。
天真善良是好事,但在這樣的世界裡卻是致命的,僅僅是在她危險的時候救她可不夠啊,還要想辦法讓她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才行。
回到蝶屋後。
香奈惠為小女孩洗完澡後換上了乾淨的衣服。
「是個很可愛的孩子呢。」
香奈惠拍了拍手,看著打扮好之後的小女孩。
這個小女孩有著異常美麗的粉紫色眼眸,只是可惜的是不知道經歷過什麼讓她的眼眸里沒有了光亮。
小女孩的肚子在回來的路上就一直在咕咕叫著。
蝴蝶忍按照姐姐的吩咐送來了吃的,但是這個小女孩只是呆呆地看著眼前的食物,沒有絲毫動作。
直到有人告訴她可以吃了,她才像個機器人一樣拿起了筷子。
蝴蝶忍有些擔憂地看著這個小女孩,「這孩子怕是沒救了……沒人下令甚至連吃飯都不會吃,要是不告訴她『吃吧』,就算肚子餓得咕咕叫也絕對不會動一下筷子!」
「應該是受過什麼刺激吧……」
軒浩皺著眉頭看著目光依舊呆滯的小女孩。
儘管已經來到了安逸的環境,可小女孩的眼睛裡依舊是空洞的,呆坐在原地沒有別人的命令什麼也不會做,就像是個只會遵從別人吩咐的機器人。
他通過靈魂的共鳴查看了一下這個小女孩的過去。
頓時一股怒火升起。
這個女孩出生在一個十分貧寒的家庭里。她的父母冷血無情,生下許多孩子卻連名字都沒有賦予他們。
這個女孩自幼便在父母冷血無情的家暴下成長,父母無論遇到什麼事情都會將他們當做沙包一樣毆打出氣。
這個女孩如果不是靠著天生敏銳的視覺得以避開要害,現在可能已經和她的數個兄弟姐妹一樣直接死在了父母的暴力之下。
因為只要哭泣就會受到更猛烈的毆打,所以她不得不忍著自己的感情,隨著時間的流逝,讓她變得逐漸感受不到痛苦,也不再會表達情感了。
「該怎麼辦呢?」
蝴蝶忍有些頭疼地看著這個代理不動的女孩,如果這個女孩一直這樣的話,他們總不能照顧她一輩子吧?
「哎呀呀,不要弄得這麼嚴肅嘛~」香奈惠扯了扯蝴蝶忍嚴肅的臉,強行讓她露出笑容,「姐姐最喜歡小忍你笑起來的樣子了。」
「嗚——」
蝴蝶忍無奈地反抗著,「可是……姐姐!這孩子如果不能靠自主思考行動的話會很危險的!如果被什麼壞人利用的話就太糟糕了,必須有人在旁邊看著才行!」
說著,她朝著旁邊的某人看了一眼。
「喂喂喂!你盯著我幹嘛?」軒浩嘴角抽了抽。
「既然這樣,一個人的時候就靠靠拋這枚硬幣來做決定吧?」香奈惠從懷裡掏出一塊硬幣,滿臉微笑著出主意。
「姐姐!這可不是開玩笑的時候。」
「不用想那麼多啦,畢竟這孩子那麼可愛,一定沒問題的!」
「這跟可愛有什麼關係?」蝴蝶忍額頭青筋暴露,「姐姐你這是歪理!」
「好啦,小忍別鬧。還是先為這孩子取個名字吧?」
香奈惠臉上掛著溫柔的微笑,蹲坐在地上打量著這個小女孩。
可是打量著打量著,她就越湊越近,最後直接抱住了這個可愛的孩子蹭了起來。
「這孩子真是太可愛了。」
「……究竟是誰在胡鬧啊……」蝴蝶忍無奈地看著自家不著調的姐姐,「姐姐你不是說要給她起名字嗎?」
「嗯嗯!」香奈惠好像想起來自己要做什麼了,「就叫……香奈乎吧?栗花落香奈乎!香奈乎,你以後就是我的妹妹了哦。好不好?」
「......」女孩依舊沒有反應。
「你不說話我就當你默認了哦!」
說著香奈惠又抱著小女孩不放手。
「姐姐……」蝴蝶忍好像感覺到自己的地位受到了威脅。
她將求助的目光望向一旁的軒浩,「怎麼辦?難道真的要這孩子靠拋硬幣決定事情嗎?」
軒浩搖了搖頭表示自己也沒有辦法,「順其自然吧,這不是一朝一夕能解決的問題。」
「軒浩先生說的沒錯,放心吧,小忍。」香奈惠微笑著抱著已經沉沉睡在她懷裡的香奈乎,目光變得無比溫柔,「人類的心是世界上最強大的東西,只要遇到合適的契機,就會很快開花結果的。這孩子將來一定會遇見能夠讓她脫胎換骨的人的。」
「好吧……」蝴蝶忍無奈地點頭。
接下來又是兩年平靜的時光匆匆過去。
在這段時間中,香奈乎在蝴蝶姐妹的照料下逐漸習慣了蝶屋裡的生活。
或許是受到香奈惠的影響,她的臉上也始終掛淡淡的微笑,只是與香奈惠不同,香奈惠的微笑是讓人感到溫暖的笑容,而她臉上的笑容卻只是不帶任何感情機械的笑。
不過總的來說比剛到蝶屋的時候要好上許多,除了決定事情需要靠拋硬幣以外,與常人已經沒有其他的區別了。
並且因為超乎常人的出色天賦,香奈乎光靠著觀看平日裡香奈惠和蝴蝶忍練習呼吸法就已經基本掌握了『花之呼吸』。
某個下午。
院落中飄散著漫天的花瓣,兩道精靈般的身姿起舞,用日輪刀引導著花瓣飄落。
「這就是花之呼吸嗎?」
軒浩坐在屋檐下靜靜地看著庭院中一起練習劍技的蝴蝶忍和香奈乎。
香奈乎的進步很大,僅僅是兩年的時間,『花之呼吸』已經運用得很熟練了,甚至超過了一旁的蝴蝶忍。
不過這似乎也不能怪蝴蝶忍。
因為在他看來『花之呼吸』確實是很好的呼吸法,很美,很適合女性,但並不適合蝴蝶忍這樣的特殊情況。
因為這樣的呼吸法和劍技都太柔和了,再加上蝴蝶忍天生骨骼纖細身材嬌小,能夠發揮出的力量十分有限,靠著這樣的呼吸法是不可能斬斷鬼的脖子的。
「怎麼樣?」
蝴蝶忍停下劍舞,來到屋檐下的男人身邊詢問道。
經過兩年的糾纏,姐姐總算是拗不過她,告訴了她關於這個男人的真實身份。
現在的蝴蝶忍已經很清楚眼前這個傢伙是個什麼樣的存在了。
她想要變強到能夠保護姐姐,可是卻想不到任何方法,天生的身體素質限制了她的力量,姐姐創造出來的花之呼吸在她手中發揮不出十分之一的力量。
所以她想要問問看這個男人有沒有什麼方法幫到她,眼前這位可是五百年前沉睡至今才甦醒的強者,或許有什麼特殊的方法也說不定。
「香奈乎已經沒有問題了,這孩子的天賦非同尋常,或許很快就會追上甚至超過你的姐姐。」軒浩看著仍然在聯繫的香奈乎評價道。
「這樣嗎……」
蝴蝶忍聽了似乎有些失落。
這就是所謂的天賦嗎?
無論她如何努力,憑藉她的力量也根本斬不斷鬼的脖子。
而剛接觸呼吸法不到兩年的香奈乎卻進步神速。
「那我呢?」她朝著眼前的男人問道。
「你……想聽真話還是假話?」軒浩有些尷尬地看著眼前的蝴蝶忍。
「當然是真話!」
「好吧,那我直說了,憑藉這樣的呼吸法你是殺不了鬼的。『花之呼吸』並不適合你。」
「那你知道什麼樣的呼吸法適合我嗎?」
蝴蝶忍的目光裡帶著一絲期盼。
這個男人的話或許會知道有什麼呼吸法是適合她的,因為眼前這個男人可是五百年前的人物,或許知道很多現在的人都不知道的呼吸法。
「……」
軒浩沉思片刻,最後無奈地搖了搖頭,「抱歉,現有的呼吸法中似乎沒有適合你的。」
鬼殺隊用呼吸法斬鬼的原理其實很簡單,通過特殊的呼吸方式暫時提升身體素質,從而取得能與鬼正面對抗的能力。
這也就意味著每一種呼吸法除了各自的特性之外主要效果都是一樣的,就是提高身體能力。
如果自身的基礎條件不達標,使用呼吸法的效果自然就無法彌補與鬼之間的差距。
蝴蝶忍現在的情況就是這樣,無論何種呼吸法都無法將她的身體素質提高到能夠斬鬼,或許最強的『日之呼吸』勉強能行,但發揮不出呼吸法真正的力量勉強地去斬鬼是很危險的。
「沒有其他方法了嗎?」蝴蝶忍有些不甘心。
「……」
軒浩沉默了一陣。
其實也不是沒有其他方法,如果通過他的血液的話,很容易就能讓這個女孩獲得斬鬼的力量,只是就算是五百年前超越人類極限的炎柱都無法承受他的血液,這樣女孩就跟別提了。
如果真的要幫這個女孩變強,那麼就只能用五百年前相同的方法才行。
風險有些太大了,即使他現在經過五百年的領悟對體內兩股力量的掌控強了一些,但還沒到可以隨意使用的地步,想要幫這個女孩改善體質還得等他有了十足的把握才行,畢竟他可不想再睡幾百年。
「你也不必這麼氣餒,呼吸法這種東西並不是固定的,從古至今衍生出很多種呼吸法,就像甘露寺蜜璃一樣,她不是根據炎之呼吸衍生出了戀之呼吸嗎?或許你也可以試試看能不能走出其他的道路。」軒浩安慰道。
「道理我都懂……可是……」蝴蝶忍張了張嘴。
「不要太著急了,否則什麼也做不好。你想幫上姐姐的心情我能理解,但是急於求成是沒用的。明白嗎?」
軒浩微笑著看著眼前的蝴蝶忍,「而且我答應過你不會讓她出什麼意外的……」
說著,軒浩突然皺起了眉頭,不提起香奈惠他還沒多在意,一提起才發現似乎已經一下午沒見這個女孩的身影了。
他閉上眼睛感受了一下……不在蝶屋?
「對了,你的姐姐呢?今天怎麼沒看見她?」軒浩睜開眼睛問道。
「姐姐……姐姐她……」
蝴蝶忍也愣了愣,他們已經在院子裡練習一下午了,平時這個時候,姐姐應該來叫他們吃飯了才對。
「別著急,現在是白天,不會有什麼意外的。」
軒浩看了看還沒落山的夕陽,讓蝴蝶忍冷靜下來,「先去問問看蝶屋裡的其他人,應該有人知道你姐姐去了哪裡。」
「嗯……」
蝴蝶忍轉身朝著屋內跑去。
「……」
還在院落中練習劍術的香奈乎看著急匆匆離開的蝴蝶忍停了下來,沉默地望著軒浩這邊。
「別在意,你繼續練習,累了就休息。我們離開一下,馬上回來。」
香奈乎呆呆地的點頭,繼續揮舞著日輪刀。
軒浩輕輕笑了笑,可轉身後面色卻變得有些凝重,不知為何,他總有種不祥的預感,可現在明明還不到夜晚,鬼是不可能出沒的,那麼究竟是什麼情況呢?
他一邊想著,一邊回到自己的房間換上了隱的制服。
剛換好衣服走出房間,就撞見了焦急的蝴蝶忍。
「究竟發生什麼事情了?」
「姐姐……姐姐她出去執行任務了!」蝴蝶忍語氣中有焦急。
「怎麼回事?」軒浩皺著眉頭,「她平時出任務不是都會跟你打招呼的嗎?」
「只是普通的調查任務,」蝴蝶忍說,「姐姐應該是看見我們在練習就沒有打擾我們,如果是調查任務的話,她大概想著早些去目的地調查,明天天亮前就會回來的吧?」
「調查任務?」
軒浩皺了皺眉頭,「調查什麼?在哪裡?」
「這是我在姐姐房間發現的任務通知。」
說著,蝴蝶忍將一張小紙條遞給軒浩。
「萬世極樂教?什麼時候這種東西也歸鬼殺隊管了嗎?」
軒浩有些疑惑地看著紙條上的內容。
當他看完之後,一股更加不祥的預感湧上心頭。
這個教會的附近總是有女性無故失蹤,鬼殺隊似乎多次派人前往調查無果,派出男性劍士都無功而返,而女性劍士同樣無故失蹤,所以才會派身為柱的蝴蝶香奈惠前往調查。
「這教會很明顯有問題吧!笨女人居然一個人去調查?想些什麼呢!」
軒浩捏碎紙條轉身就朝著屋外走去。
現在太陽還未落山,應該不會出現什麼意外。
「等等!我也一起去。」
蝴蝶忍追了上來。
「你去幹嘛?」
「我知道戰鬥我幫不上忙,但是我比你熟悉地形啊!」蝴蝶忍目光堅決,「萬一你去找不到姐姐該怎麼辦?相信我,我能找到姐姐!」
姐妹之間的心電感應嗎?軒浩皺了皺眉頭,雖然他也不知道這種東西是否真的靠譜,但是看著這個女孩堅定的目光也不再拒絕。
「那就走。」
說著,在蝴蝶忍驚訝的目光中,軒浩突然間來到她的身後將她單手抱了起來。
蝴蝶忍張了張嘴想說什麼,可還沒來得及出聲,呼嘯的風就灌入了她的嘴中,讓她趕緊閉上嘴巴。
「!?」
就像是飛一樣……我是在做夢嗎?
蝴蝶忍看著離自己至少有幾十米遠的地面,三觀受到了震撼,人類真的可以跳這麼高嗎?關鍵是這個男人懷裡還抱著一個人的啊!
……
夕陽西下,陽光逐漸被山脈阻擋。
陰暗的教會中,蝴蝶香奈惠握著日輪刀小心翼翼地走在走廊中。
她的腳步很輕,幾乎沒有發出任何聲音。
因為她意識到了這座教會的不對勁。
太安靜的了,安靜得有些詭異。
無論是什麼樣的教會都應該有信徒,即使太陽落山也不會直接人去樓空才對,可是現在居然安靜得像是一座鬼屋,甚至到了晚上也沒有人點亮燈光。
香奈惠神色凝重地沿著走廊繼續向前。
突然間,一縷微風吹過,讓她皺起了眉頭。
因為順著走廊而來的風裡夾雜著血腥味。
她的手緩緩地撫上了刀柄,腳下的步伐更加小心。
沿著血腥味飄來的方向前進,她來到了一處唯一點著燈光的房間。
「咔嚓……」
「咯吱……」
「噗嗤……」
令人毛骨悚然的聲音從房間門裡傳出來。
蝴蝶香奈惠輕輕地拉開了房間的門。
「嗯?」
房間中背對著門的身影驚咦地轉頭。
「啊啦?沒想到晚上還會有客人光顧呢?」
男人微笑著撇頭過頭看著拉開門的香奈惠,「哇~還是女孩子呢,真好呢,看起來好年輕好美味的樣子。」
香奈惠看著房間裡的情景瞳孔猛縮。
整個房間都已經被屍體堆滿,這個男人看著她的時候嘴角還沾著猩紅的鮮血,嘴中甚至還不斷發出咀嚼的聲音,手裡握著的殘肢看上去纖細又嬌小。
零散的肢體被扔得到處都是,無一例外的這些屍體都是屬於女人的,粘稠的血液如同潺潺的溪流在地上繪出令人顫抖的殘酷景象。
這隻鬼似乎正在挑選著美味的部位享用。
香奈惠的身體微微顫抖。
這樣殘酷的場面她也是頭一次看見,她有些發愣地看著眼前這隻鬼,為什麼,為什麼它還能笑得那麼燦爛呢?
這隻鬼臉上的笑容像是孩童般無憂無慮,似乎絲毫沒有意識到自己正在做什麼,或者說他知道自己在做什麼,卻沒有覺得有什麼不對,甚至認為是十分愉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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