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會以為我只會用槍吧?」軒浩嘲笑道。他要是只會用槍,這些年不是白活了?
他現在就要讓諾頓知道,在戰鬥途中放棄刀刃是多麼的愚蠢。
剎那間,青銅所鑄的地面崩裂開來,軒浩的身影消失在原地。
被擊飛在空中的諾頓來不及調整身姿,就感覺到下方強烈的波動,迎面而來的風壓甚至讓他無法動彈,一切都僅僅是因為下面的人類做了一個簡單的動作。
起跳。
緊接著一道凌厲的刀光呼嘯而至,那是諾頓剛才放棄的那兩柄刀,『色慾』和『饕餮』。
諾頓竭力對眼前的攻擊做出反應,龍血在一瞬間侵染了刀身。他的烈焰燃燒著五柄利刃。
五柄刀劍吸收著龍王的鮮血,沐浴著熾熱的火焰,原本的刀身如融化般開始延申放大,火焰流淌在刀刃上閃爍著熾熱的火光。
其中三把利刃落入龍軀手中,巨龍手握著『暴怒』與『懶惰』,口中咬著『嫉妒』。
七宗罪中的五把利刃都已經恢復了最強的姿態,而此刻諾頓如此緊張僅僅是為了抵擋這迎面而來的斬擊。
軒浩看著此刻諾頓的架勢微微一愣。
這是什麼鬼形態?五刀流?
諾頓現在的姿態已經不僅僅是單純的龍與人的混合體了,他靈活地運用了身體的優勢,以巨龍之軀強行拿起三把刀,又以龍首上的人身手握著另外兩把。那飛翔在空中的身著鎧甲的巨大龍軀,再加上五柄絕世的利刃,已經是他此刻能夠運用的最強姿態。
即使是軒浩看著他這副模樣手中的動作都有些遲滯,當然並不是被他這副模樣嚇到了,而是驚嘆於這頭蠢龍真是太秀了,看來當了20多年人類沒白當,腦袋裡還是裝了一些奇奇怪怪的姿勢。
想到這裡,軒浩臉上的笑容更盛,「很好,就讓我看看你要怎麼接我這刀吧!」
他眼裡的金光盎然,與上方的君王對視。
諾頓僅僅地盯著軒浩手中的兩柄刀刃。與他的不同,此刻軒浩手中的兩柄刀並沒有變化,它們離開了諾頓的雙手之後就已經恢復了原樣,現在看上去除了堅硬以外並沒有什麼特別的地方甚至有些樸實無華。
但就是這兩柄看上去樸實無華的刀,讓諾頓心中緊張無比。
因為他從來沒有見過如此的威勢,仿佛這個男人揮的不是刀,此刻向著他壓過來的是整個世界!
諾頓在一剎那間做出反應,五柄利刃交錯在一起,朝著下方斬出,帶著烈焰,形成不可突破的火焰屏障。
只見軒浩揮刀的手微微一頓,隨後露出不屑的笑容。然後衝進了火海中。
五把刀呢,真好,軒浩覺得這頭龍是真的很蠢,因為現在諾頓手中的每一把刀都很長很大,簡直就是最合格的踏板。
雙方體型相差懸殊的情況下,往往是體型大的一方占優勢,體格的差異不是正常人能夠彌補的,很可惜,軒浩他不正常。
他的速度要比諾頓快,對,就快那麼億點點,而且他的力量也更強,你能想像一隻擁有大象力量的螞蟻有多離譜嗎?
諾頓手中的巨刃剛剛接觸到軒浩手裡的雙刃,他想像中無匹的力量和巨大的衝擊力並沒有傳來,反而感覺軟綿綿的,剛才那讓他感覺整個世界的重量壓過來的斬擊去哪裡了?
可是隨即他的目光陷入驚恐,因為他看見了眼前這個人類突然加速了,在接觸到他的刀的一瞬間,這個人類攀爬上了刀身,無視著上面滾燙的溫度,身影瞬間變得模糊起來。
短暫的時光仿佛被強行拉長了,太快了,快得諾頓完全做不出任何動作,只能看著踩在刀刃上的人類一步一步地踏著他為這個人類準備的跳板,來到他的面前,而他什麼也做不了。
這個人類來到巨龍的龍首,俯下身姿,嘴巴湊到諾頓本體的耳邊猶如惡魔般的低語。
「告訴你個秘密哦,你的弟弟其實還沒死~」
諾頓眼神一頓,目光開始呆滯,然後他聽見了這個男人繼續說著。
「所以,但願你也不會死。」
諾頓不太理解這個男人話里的意思,但是突如其來的劇痛以及自己嘴裡本能發出的嘶吼讓他理解了這句話的含義。
軒浩緩緩地落在地上,像是一片慢放的楓葉飄落,隨後揮刀震血。熾熱的龍血融化了青銅所鑄的地面他,他閉上眼睛,傾聽著背後空中傳來的悲鳴。
空中兩道細長的流光划過火焰,將籠罩著諾頓的火海分作三份,像是黑夜中升起的太陽,在巨龍的悲鳴聲中消散,隨後熾熱的龍血噴灑,黑夜中下起了滾燙的血雨。
巨龍從空中墜落,再也沒有了睥睨天下的姿態。
軒浩剛才說的話只是嚇唬他的,他怎麼可能真的一刀把諾頓給宰了,這不是本末倒置了嗎?
他在卡塞爾學院的時候,還是幹了一些正事的,比如學到了很多有用的知識,就像龍族身體結構這類的知識就相當實用,能讓他愉快地了解怎樣才能恰到好處地將龍類切開,又不傷其性命。
這一點可是很重要的。就像剛殺死的龍類,口感要比冷凍之後要好,他已經試過了,之前那頭次代種,新鮮切下來的龍肉口感要好得多,但是自從放進學院的冰窖之後,他碰都不想碰。兩道觸目驚心的斷口出現在諾頓身上,僅僅一瞬間,巨大的龍軀被分成了三份,兩份新鮮的翅膀從身體上斷裂開來。
「人類!」
天空中傳來屈辱的暴怒吼聲。
然而憤怒的諾頓毫無辦法,此刻沒有了翅膀的支撐,他巨大的龍軀從空中墜落,狠狠地砸在地面上,巨大的動靜如泰山傾倒,整個世界仿佛都在震顫。
「不錯啊,你這城池挺結實的。」
軒浩若無其事地轉身,「你也挺耐揍的。」
「人類!你說的可是真話?」
諾頓暴怒的聲音質問著,即使身體承受重創,也未能讓他屈服,龍軀上傷口處的血液已經止住了,青銅似的鎧甲融化重鑄,強行封住了傷口部位。
「哦?」軒浩疑惑,「你問的是哪一句?」
「吼——」
暴怒的龍吼聲再次響起,諾頓眼中滿是殺意,這個人類在耍他?
極盡的憤怒讓他壓榨著這具身體所有的力量,巨龍的龍軀開始詭異地膨脹,那青銅般的鎧甲似乎已經阻止不了裡面肉體的膨脹開始出現裂縫,裂縫中溢出熔岩般的血液。
作為君王,豈能被人類小瞧?
「轟!」
剎那見火光在黑暗中迸射。
諾頓那殘破又龐大的身體不知用何種方法竟然在一瞬間爆發出極致的速度,毫無徵兆地朝著軒浩撞過去。
後方青銅城牆裂開細密的紋路,在暴力的衝擊下只能模糊地看見有什麼東西撞了上去。
「咳咳——」
鮮血染紅了城牆,牆壁中傳來一陣陣的咳嗽聲。
「有點意思啊小老弟!」
軒浩有些費勁地從牆壁中抽出被卡住的手腳,臉上卻滿是笑容。
他從牆壁上跳下來,扭了扭錯位的脖子,渾身骨骼劈里啪啦地移動著恢復原本的位置,然後朝著地面吐了一大口帶血的唾沫。
咧嘴笑了笑,看向不遠處憤怒地與他對視的諾頓,「看你表現得不錯的份上回答你的問題,你的弟弟確實沒有死。」
看著諾頓的眼神中帶著一絲錯愕,軒浩繼續說道,「不過並不代表你能救他,是吧?你連我都打不過,說不定今天就要死在這裡。」
「吼——」
憤怒的吼聲沖天而起,與之前的悲傷不同,此刻的龍鳴聲中帶著高昂的鬥志,有著踏遍山河的氣勢。
「對!就這這樣才對。」軒浩臉上的笑容越發瘋狂了,「重新站起來,打倒我!不然怎麼去救你弟弟?」
伴隨著龍吟,整個青銅城都開始震動,這龍吟不僅僅是戰吼,還是古老的言靈,諾頓再次激活了整個青銅城。
幽暗的江水奔騰而來,湧入了這座城池,他解放了整個青銅城,要淹沒這裡的一切!
軒浩微微一愣看著江水淹沒而來,有些茫然地看著諾頓,這是什麼邏輯?這裡不要了嗎?還是說這個傢伙以為水能淹死他?而且這樣巨大的城池,想要江水把它注滿,時間還挺久的,諾頓這麼自信能夠撐到那個時候嗎?
但是一瓢冷水瞬間淋在他身上。
好吧,能注滿。
軒浩無奈地看著頭頂衝下來的水柱。
諾頓解除了整個青銅城裡的尼伯龍根,上方空缺處,那是之前他打開的『天路』,沒有了尼伯龍根的阻擋,江水直接從巨大的空缺灌入整個青銅城。
洶湧的江水沖刷著軒浩的身體,但是他站在地面紋絲不動,手摸著下巴思考著。
這下好像有些麻煩了啊,雖然水淹不死他,但是確實會對自己的戰力有些影響,還是拖上去打吧?
隨後水流忽然被一股巨力攪動,『色慾』和『饕餮』逆水而行,為了防止一刀將諾頓斬成兩半,他還特意用了刀背,水幕翻卷著朝著諾頓涌去,仿佛一隻大手,捏在諾頓身上。
「給我起!」
翻騰的水流中,兩把刀抵在諾頓身上,鱗片與刀身摩擦出絢麗的銀花,一道龐大的身影拔地而起,朝著上方飛了出去。
軒浩也從水中躍起,『色慾』和『饕餮』兩柄絕世的利刃,在他的手中仿佛比在原本的主人手裡還要鋒芒畢露,下一刻,刀身和人影瞬間消失,只留下淡淡的銀光。
幽暗的江水逆天而起,兩柄斷罪的利刃在水利劃出銀色的弧光,水流似乎忘記阻擋其中跳起的人影,那人影趁著水不注意,在一剎那間化作貫穿水底的流光。
刺耳的爆炸聲響起,那是突破水幕引發的炸裂,水流在極致的暴力下朝著兩邊退散,像是恭送著暴君遠行。這是軒浩極致的力量,即使是江水也阻擋不了他的腳步分毫。
但是上方的諾頓居然動了,軒浩終於明白這傢伙放水進來的目的,在水中,諾頓的速度居然變得更快了!
即使沒有翅膀,諾頓在水裡也能行動自如,甚至比之前更加靈活,而軒浩的速度卻變慢了一點,水流的阻擋不能說沒有,只是他靠著強大的力量彌補了一部分。
諾頓那強化後的四肢以及那條粗壯的尾巴,讓他在水中的行動速度不亞於飛行!
剛才真該連尾巴一起剁了,軒浩有些後悔為什麼自己為了裝逼不多砍幾刀,失策。
其粗壯的四肢在水裡活動,整個水域仿佛都在震盪,龐大的身軀帶動了無盡的水流,鋪天蓋地的水幕層層疊疊、無窮無盡地朝著軒浩壓過來,讓軒浩的速度又下降了幾分。
此刻的軒浩雙腳已經離地,無處借力的他速度只會越來越慢,再加上水流的阻擋,竟然一時間無法靠近諾頓。
這才是諾頓的目的,將戰場移動到無處可依的水中,人類作為依靠著陸地生長的生物,一旦離開了大地,將失去所有優勢。
利刃朝著軒浩狠狠地劈下,面對這勢大力沉的一擊,軒浩無奈地只能抬起雙刀阻擋,刀劍爭鳴,甚至在這水中濺起了火花,映入軒浩無奈的黃金瞳中,他的身體卻被強大的力量擊落。
在水中他的行動受到限制,沒辦法像在地面一樣的爆發,甚至沒辦法停下下落的趨勢,直至墜至底部。
巨龍身軀在水中舞動咆哮著,整個空間裡都響徹著他威嚴的吼聲,路明非揉了揉被震得發麻的耳朵,有些驚悚地看著水面之下,下面究竟發生了什麼?這麼大動靜?要不我還是先撤吧?
不行啊,我要是走了下面的軒浩怎麼辦?路明非有些猶豫,他覺得軒浩帶著他的目的應該就是為了以防萬一,畢竟他的言靈『不要死』很有用,要是軒浩打不過的話可以上來讓他奶一口,然後下去接著打,這樣卡bug的話,再強的boss都能磨死吧?
路明非覺得自己真是個天才,一定是這樣的,而且想起自己有這樣的言靈之後,他突然就不慫了,反正不怕會死,還跑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