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明非找到了自己的位置坐下。閱讀
不知道什麼時候,試卷已經分別放到了各個考生的桌面上。路明非反應過來看著軒浩,發現他已經找了個空著的位置趴著睡覺了。
和路明非預想的一樣,試卷是空白的,除了寫名字的地方以外其餘部分只是空白。
他早有心裡準備當然不怎麼慌,但與其他學員相比這種淡定就有些突出了。
周圍的學員們都面面相覷,這樣空白的試卷出乎他們的意料,有人舉起手想問考卷印刷是不是出現了問題。
但是曼施坦因教授只是搖了搖頭,表示這沒有任何問題,「試卷沒有任何問題。考試過程中可以討論,但不允許抄襲別人的答案。」
學員們左顧右盼,想從其他人臉上得到有用的信息,可大多數人都是一臉懵逼,這場考試連個試題都沒寫,怎麼討論答案啊?
只有路明非一個人相當地冷靜,他環視四周,發現四面角落裡都有監控,坐在中央的學生們正被三百六十度無死角地監視著,其實根本就不用監考老師。
原本也確實是不用監考老師在室內監考的,但是上一屆的3E考試中,軒浩直接拆門離開了,當時考官是守在在門外面的,完全沒有阻止的餘地,所以這次為了防止學生們再搞出什麼么蛾子,考官將會全程監考。
並且這次的副考官是軒浩,沒人能在他面前搞出什麼么蛾子,當然如果有學生比他還強,學院高興還來不及呢,損失點設備算什麼?
離開考試開始還有幾分鐘,路明非望著窗外發呆,今天又是充滿希望的一天。
陽光透過窗戶玻璃照在路明非的臉上,讓他現在才差不多感覺自己從迷迷糊糊狀態中清醒過來,今天算是卡塞爾學院的『入學考試』,也是他正式融入這個學院的一天。
天氣不錯,是個好兆頭,而且愷撒還『登門送禮』讓他受寵若驚,摸了摸褲兜里的鑰匙,透過窗戶看著樓下停著的那輛布加迪威龍,路明非感覺自己終究還是要變成自己最討厭的樣子,人在江湖真是身不由己。
本來以為自己一個鄉巴佬來到美國應該會混得很辛苦,沒想到意外地混得很不錯,現在大概就是他的人生巔峰,至於之後會不會被打回原形,取決於芬格爾和軒浩靠不靠譜。
「好了,同學們,現在考試正式開始。請將你們的手機關機,學生證和與考試無關的其他物品都一起放在桌角上。」
曼施坦因教授的聲音將路明非拉回現實,他反應過來將身上『無關緊要』的東西全都放在來桌角上。
連他自己都沒有注意到,自己將那輛布加迪威龍的鑰匙隨意扔到桌角的姿勢是多麼帥氣。
當然,大多數關注這把鑰匙的人都知道這是愷撒剛才在樓下送給他的,不過其中的意義讓人耐人尋味,因為這輛車的賭注是楚子航和愷撒的額外賭注,很少有人會知道愷撒為什麼將這麼貴重的禮物送給一個剛來學院的新生,除非他們之間有什麼特殊的關係。
路明非被這些目光盯得有些窘迫,不過他注意到好像也有人並不怎麼關注他。
比如前桌的這位嬌小的女孩。
不是路明非自信,他很清楚自己現在應該是同學們關注的焦點,真不是因為他有多優秀,而是他身上被套上的光環太多了,僅僅是一個預定『S』級學員的頭銜就已經足夠吸引人了,別提他還贏了『自由一日』,今天愷撒還親自給他送車來,不被關注才顯得奇怪。
路明非注意到這個女孩貌似也挺引人矚目的,這個女孩精緻得就像是個瓷娃娃一般,現在是夏天,或許是感覺有些悶熱,女孩將校服外套脫掉搭在椅子上,裡面穿的是純白的低領T恤,路明非能清楚地看見她脖頸上的肌膚白得發冷。
別問他為什麼關注這些奇怪的地方,作為一個青春期的少年,看眼這種地方怎麼了?不正常嗎?而且他這是欣賞的目光,絕對沒有其他想法。他會看這個女孩完全是感覺自己對這個女孩有種似成相識的感覺。
儘管他十八歲的人生見過的金髮女孩屈指可數。
路明非吞了吞口水,這個女孩渾身散發著一種生人勿進的氣場,一頭淡得近乎純白的白金色頭髮編成辮子,又在頭頂紮成髮髻,像是一位高貴的冰雪公主,整個人透露出獨特的氣質,與其他的女孩完全不相同。
她是特別的,不知為何,路明非心中總有這種感覺。
環境突然暗了下來,黑色的幕布無聲地從雕花的木窗夾層降下,所有的窗戶都被封起來了,陽光被擋在外面。
路明非可從來沒聽說過誰家的考試還得摸黑答題的!
考場內所有人都面面相覷。
「現在,籠罩學院的『戒律』已經解除。」古德里安教授的聲音響起。
得到提示後,考生們不約而同地亮起了金黃色的眸子。
這讓路明非感覺很尷尬,為什麼你們都有自帶照明就我沒有?這不公平!
「現在可以開始答題了。」
曼施坦因教授的聲音在昏暗的考室中國響起,此時整個教師中沒有亮起黃金瞳的人,估計就三個。
曼施坦因教授,軒浩,還有路明非。
曼施坦因教授是沒必要,他不需要答題,只需要在黑暗中看清每一雙眼睛的動向,沒有人能看見他此時的表情,也沒有人能知道他在注視著誰。
而軒浩……他估計得等考試結束才會醒過來。
至於路明非,他壓根就沒辦法點亮黃金瞳,他感覺『S』級的臉面都要讓他丟光了。
不過看著周圍的人雖然亮起了黃金瞳,可目光里滿是困惑,他就有些得意,眼睛亮了不起啊?不會答題愣住了吧?
就在路明非提筆準備開始答題的時候,教室里的波音系統突然放起了音樂。
然後整個世界都變了。
「考試的時候會播放夾雜『言靈·皇帝』的音樂,混血種會在共鳴時產生『靈視』效果,或許現場會有些混亂,濕弟,你要保護好自己。」
路明非突然想起了芬格爾的囑咐,現在他總算是明白了什麼叫『有些混亂』,確定這裡不是瘋人院?
這些人一個個就跟癲癇病犯了一樣,看得他頭皮發麻。
「哎……考試的時候安靜一點。」
一道冷漠的聲音在黑暗中響起。
路明非轉頭望過去,太黑了,他看不清那個人的臉,但是那個方位正是軒浩睡覺的地方,除了他沒有別人了。
路明非以為軒浩只是睡覺被吵醒了發下牢騷,但是沒想到的是,這些傢伙貌似真的安靜下來了。
雖然沒有完全恢復正常,他們目光中透露著各色的神采,臉上依舊是充滿了掙扎,但是收斂了許多。
這樣也好,他也能安心答題了,
路明非悄悄捋起衣袖,胳膊上是他打好的小抄,沒辦法,他的記憶力真的有限,要讓他在一天內完整地記下八幅圖簡直是天方夜譚,所以只好給自己弄了點『提示』,他真是個天才。
至於考官說的不許作弊?那要被抓住了才算作弊!
路明非提筆在白紙上開始寫寫畫畫。
曼施坦因教授平靜地看著教室里發生的一切。
看樣子新來的『S』級果然也很特別啊,他饒有興趣地看著路明非的動作,這孩子答題的速度簡直神乎其技,比上一次3E考試時軒浩的速度還要快,好吧,軒浩壓根就沒有答題,只是在最後才畫了一副畫。
與之相比,路明非下筆簡直猶如神助,在別人還在靈視中掙扎的時候,他已經畫完了八張試卷,趴在桌上睡起大覺來。
曼施坦因滿頭黑線地看著路明非,又看了看角落裡同樣睡大覺的軒浩。
這就是『S』級嗎?簡直一副德行!不知道的還以為他們能在夢裡聯機呢。
不過除了路明非以外,還有一個學生值得關注,曼施坦因教授注意到了那個來自俄羅斯的新生,據說是學院突然發現並特招進來的,血統相當的優秀。
從她此刻的表現就能看出她真的很特別。
『安靜』,只能用這個詞來形容她此時的狀態。
這個女孩安靜得過於詭異,目光中不帶絲毫的神采,安安靜靜地答題,就像是參加一場普通的考試,而手中的試卷對她來說不過是一場無關緊要的小測驗,驚不起她心中的半分波瀾,甚至連皺一下眉頭都做不到。
不過她並沒有像路明非一樣有著誇張的答題速度,她只是很正常地答題,答完之後就安安靜靜地坐著,像個陶瓷娃娃一樣乖巧。
「哥哥,好久不見啊。」
路明非抬起了頭,他看見眼前的座位上的人變了,原本該是那個嬌小的金髮女孩,可現在卻變成了這個自稱是他弟弟的男孩!好在這傢伙沒有穿女裝,不過路面看著男孩俊秀的臉龐,覺得他穿女裝或許很合適。
「哥哥,不要有那種奇怪的想法哦。」
男孩微笑著看著路明非,他反坐在椅子上,兩隻穿著小皮鞋的腳搖搖晃晃,看上去心情似乎很不錯。
「你又讀我的心。」路明非抱怨道,「你這次來又是為了幹啥?」
「哥哥的想法都寫在臉上,根本不用讀心好吧。」男孩笑了笑,「而且這次不是我來找你,而是你來找我的哦!老實說哥哥能來找我,讓我很開心呢。」
「什麼跟什麼?我什麼時候主動找過你?我找你幹啥?」路明非滿臉不解。
「哥哥還沒注意到嗎?」
路鳴澤從座位上下來,臉上帶著淡淡的微笑,他來到來窗前,陽光照在他的身上,這個男孩就像是沐浴著陽光的天使般閃耀。
路明非總算反應過來了,世界突然亮了起來,這間教室的窗戶應該是被黑幕布遮住的,可現在卻有陽光透進來。
「這裡,是你的『靈視』啊,哥哥!」路鳴澤張開雙臂,「每個人的『靈視』都是不同的,但也有共通之處,他們都會在自己的『靈視』里看見自己最想見的東西,比如親人,愛人,甚至仇人!很榮幸能出現在哥哥的『靈視』里呢,所以我很高興哦。」
「不不不,你高興得太早了,」路明非吐槽道,「你怎麼知道你是我以什麼樣的心情見到的?萬一是仇人呢?」
「不可能的哥哥,」路鳴澤微笑著搖了搖頭,「我永遠不會與哥哥為敵,直到世界的盡頭。」
「你這話應該換個女孩子來說,太肉麻了,我受不了。」路明非瘋狂搖頭。
「哎?哥哥,我可是世界上最愛你的人啊。」路鳴澤表情有些委屈。
「少來這套,誰知道你心裡打的什麼鬼主意?」路明非說。
「不是我心裡打的什麼鬼主意,哥哥,我們的心意是相通的,」路鳴澤說,「就像我能感覺到你心裡的想法。」
「可我不知道你的想法啊?」
「這個要問問你自己咯,」路鳴澤歪著頭,「哥哥頭一次召喚我過來,是想做什麼呢?又是為了什麼呢?」
「我都說了我沒有想見你啦!」路明非反駁道。
「不,任何人都會有想要的東西,想做的事,只是或許還藏在你的內心深處,連自己都無法察覺到罷了。」路鳴澤伸出手指,戳著路明非的胸口。
不知道什麼時候,這個男孩已經貼到了路明非面前,他那根手指戳得路明非感覺很心痛。
「我想做什麼事情……嗎?」路明非自言自語。
最後還是搖了搖頭,「我不知道啊……」
「人類是很愚蠢的東西,你也是,你和他們的區別只是,你是故意讓自己變得愚蠢。」路鳴澤淡淡地說道,「不過沒有關係,這個世界就是這樣,總會有人或者物,他們會逼著你做出選擇的,等到那時候,即使你自己不願承認,也必須去做。聽起來很殘酷對吧?」
路明非沒有回答,只是低下了頭,陽光照不到他的臉龐,此刻,連路鳴澤也看不清他的表情,「是很殘酷,但是,我已經回不去了。」
「找不到目標沒有關係,不知道做什麼也沒有關係,我只要不停前進就可以了吧?」路明非抬起頭,雙目注視著眼前的男孩,「只要不讓自己後悔就可以了吧?」
「不,哥哥,僅僅是這樣是不夠的。」路鳴澤微微搖了搖頭,「你將要面對的東西遠比想像的更加殘酷。」
「比我回去繼續當個廢物,接受自己是個廢物的命運,然後像個猴子一樣過完一生更加殘酷嗎?」路明非問。
「你錯了。」
一個聲音路明非背後響起,「殘酷的並非命運,而是當你知道命運之後,卻無力改變。」
路明非猛然回頭。
他看見了,站在他背後的軒浩,他再次看見了這個男人與平日裡不同的眼神,毫無感情的冰冷目光,讓他感覺不到平日裡對他很照顧的男人跟眼前的傢伙是同一個人。
「等等……」路明非好像反應過來什麼,「這裡不是我的『靈視』嗎?為什麼你也會出現在這裡?」
「說明你心裡有我啊。」軒浩臉上帶著和善的微笑,好像又恢復到里平時的狀態。
「不不不,神特麼的心裡有你!」路明非快要抓狂了,按照路鳴澤的說法,靈視都會看見自己心底深處最在意的人或事,這麼說來他最在意的居然是男人?還特麼是兩個!
「我的天,我不會真的喜歡男人吧……」就連他自己都有些懷疑自己是不是不太正常。
「哥哥,想要看看嗎?自己的命運。」路鳴澤問道。
「嗯?」路明非疑惑地轉過頭。卻發現路鳴澤並沒有在看著他。
這個男孩仰著頭注視著窗外的太陽,陽光灑在他的臉上,似乎有一絲的晶瑩,路明非知道那是眼淚,這個男孩好像並不想讓它流下來,可他不明白這個男孩為何會突然流淚。
路明非只感覺自己的心臟被一隻無形的手握住,心痛的感覺讓他大口喘著粗氣。無盡的悲意莫名地湧上心頭,那是帶著絕望的悲傷,噴涌而出,瞬間將他淹沒。
路明非感覺整個世界都變得扭曲黑暗了,地面開始變得扭曲,要將他吸入地下,仿佛流沙一般要將他吞噬。他失去了平衡,開始往下墜落。
他掙扎著想要抓住什麼,想要向旁邊的兩人求救。
可軒浩冷漠地看著他,路鳴澤正揮手向他告別,臉上也沒有任何表情。
周圍的一切都沒有了,只留下無盡的黑暗,和最深處的孤獨。
他能感覺到自己還在往下墜落,不知道何時是盡頭。
「這就是我的命運嗎?」路明非感覺有些悲涼,「還真是前途無亮啊……」
「砰!」
路明非的頭撞在桌面上,一聲巨響打破了考試里的寧靜。
所有人的目光都驚訝地看著他。
考試已經結束了,這個人是怎麼回事?夢遊嗎?
路明非渾身冷汗,他感覺自己終於停止了墜落,最後摔在無盡深淵的谷底,粉身碎骨。
可轉眼間他就發現自己回到了現實,疼的也只是他的腦袋。
他揉了揉被撞得發懵的腦袋,看了看周圍,曼施坦因教授正在收試卷,考試好像已經結束了。他又睡著了?
「睡醒了?」曼施坦因教授捧著試捲走到他跟前。
「額……嗯。」路明非下意識地說,「考試結束了?」
「是的,如果不是看你已經完成了試卷,我還以為你已經放棄考試了。」曼施坦因教授伸出手,「交卷吧!」
「哦哦!」
路明非這才反應過來,試卷正被他的手壓著,曼施坦因教授抽不走。
他將試卷拿起來看了一眼,發現上面甚至還有自己流的口水……看起來他睡得還挺香的。
「你要最後確認一下嗎?」曼施坦因教授問。
「哦,不用了……」
反正是抄的,路明非心裡嘀咕道。
「行。」曼施坦因教授接過試卷數了數,「一共九張對吧?看樣子你答得還不錯。」
3E考試雖然不是比誰答的題更多,但能答出這麼多道題肯定是有優勢的。
「等等!九……九張?」路明非腦瓜子嗡嗡的,「教授您數對了嗎?」
「嗯?」曼施坦因教授又重新數了數,「一,二,三……」
「沒錯,是九張。」曼施坦因教授整理好試卷,再次確認道。
「啊,請稍等一下,讓我最後再看看……」
路明非拿回曼施坦因教授手裡那疊試卷。
「好吧,但是現在不能再做更改了。」曼施坦因教授說。
「嗯嗯。」
路明非翻看著自己的答卷,嗯,確實是他畫的,這前面八張兒童簡筆畫,很符合自己的水準,肯定沒錯,可當他看見最後一張畫的時候就愣住了。
這……是我畫的?這張畫完全不存在自己的記憶中,路明非不記得自己什麼時候畫過這張畫,但是看筆記確實是自己的,我不會夢遊了吧?
「看完了嗎?」
曼施坦因教授提醒道。
「哦,嗯!」
路明非呆呆地再次將答卷遞給他。
「既然沒問題,那就回去等成績吧。」曼施坦因教授將答卷全部封存起來,自顧自地離開了考試。
什麼叫沒問題……這問題可大了啊!路明非心裡一陣吐槽,不過考試應該能過吧?自己的答案可是都抄好了,多一張頂多算是附贈品。只是自己真的能畫那麼好嗎?
路明非可從來沒發現自己原來還有繪畫天賦。
「走吧,到飯點了。」
軒浩靠在門口朝著路明非招手。
路明非這才反應過來,原來考試結束已經快要中午了。
「師兄……我考試的時候沒做什麼奇奇怪怪的事情吧?」
「我怎麼知道?」軒浩一臉認真,「我可是睡得比你還要死。」
「那我們剛才……」路明非想問他們是不是在夢中聯過機。
「剛才什麼也沒發生,你也什麼也不知道。」軒浩將手搭在路明非的肩膀上,「懂嗎?」
「懂!必須懂!」感受到肩膀上的力道,路明非瑟瑟發抖。
「很好,孺子可教。」
軒浩微笑著在前面領路,「走吧,你還沒去過學院食堂對吧?」
「對對對。」您說的都對,路明非老老實實地跟在後面。
老實說他很好奇這個師兄明明這麼有錢怎麼還會去吃食堂。
可當他來到學院食堂之後就沒有疑問了。
這特麼哪裡像食堂了?果然是曾經的貧窮限制了路明非的想像。
他原本以為仕蘭高中作為一個貴族學院,裡面的食堂已經夠有逼格了,結果跟這裡一比,簡直沒臉見人。
卡塞爾學院的食堂整個就像是一個騎士時代的聖堂,無處不充斥著古典的上流氣息。
軒浩帶著路明非進入食堂,弧形穹頂上掛著巨大的水晶樹形吊燈,每一片『樹葉』都是一盞精雕細琢小水晶燈,宛如一件巨大的藝術品,不,它或許真的就是一件藝術品,只不過被陳列在食堂而已,以卡塞爾學院的財力不是不可能。
芬格爾早已經點好了餐在食堂裡面等著他們兩人,一見兩人走進來就站起來招手,完全沒有一點『貴族』氣質,在這樣的餐廳里簡直大煞風景。路明非都覺得有些丟人。
可軒浩好像並不太在意別人的目光,十分淡定地帶著路明非走到餐桌前坐下。
「你就不能換個菜色嗎?」軒浩看了一眼桌上的菜,滿頭黑線,「再吃下去你自己都快變成烤豬肘子了!」
「不不不,烤豬肘子可是免費供應,不要白不要嘛~」芬格爾理直氣壯,「而且對於我來說還是限量的呢。」
這話說得他自己好像很偉大,將自己限量的豬肘子分享給兩人,簡直大公無私。
「我……」軒浩心累,他覺得自己不應該讓芬格爾來點菜,「我給你的飯錢呢?你就留著充自己腰包了?」
「不不不,師弟,你看我還點了配菜啊,」芬格爾指著旁邊的泡菜,「我知道你們兩個是中國人,所以點了泡菜,我記得中國人有自己家裡泡泡菜的習慣吧?是不是很懷念這種味道?」
「泡菜……也是不要錢的吧?」路明非弱弱地問。
「廢話,我當然知道不要錢!」軒浩差點直接掀桌子,「服務員。」
「在的,先生,請問有什麼需要嗎?」一旁的侍者表情有些古怪地走過來。
「豬肘子給這個人打包,然後給我上兩份最好的套餐,謝謝。」軒浩遞出自己的學生證。
「好的,請稍等。」侍者接過學生證恭敬地退下。
卡塞爾學院的食堂除了現金和刷卡以外,剩下的付費方式就是直接用學生證賒帳,而軒浩和路明非的學生證基本上可以不用擔心任何伙食問題,當然,以芬格爾『F』級的權限,食堂已經把他拉到黑名單里了,只能支付現金,連原本應該免費的豬肘子都是限量供應給他,想想還挺可憐的。
「等等,為什麼是兩份?我們不是三個人嗎師弟!」芬格爾哭喪著臉。
「你回宿舍好好享用你最愛的豬肘子吧。」軒浩面無表情。
「別啊,師弟!」芬格爾企圖掙扎,還瘋狂地朝著旁邊的路明非使眼色求援。
對此路明非只能表示節哀順變,並且偷偷地將自己的學生證藏好。
兩名侍者端著兩份精緻的德式午餐,很上道地直接放在了軒浩和路明非面前,完全沒有給芬格爾任何機會。
「師弟,你們這樣會失去我的。」芬格爾看了看自己面前的豬肘子,又看了看對面的大餐,「明妃師弟,這麼多你應該吃不完吧?」
「額……」路明非看了看面前的東西,多嗎?
真的不多,卡塞爾學院是卡塞爾家族為名的學院,而卡塞爾是德國的姓氏,這裡的菜品大多數是德國菜。
但是在德國,其實對於午餐並不怎麼講究,德國最豐盛的不是午餐和晚餐,而是早餐。相比於早餐的豐盛,午餐一般都講求效率。
德國的午餐大多數都是名副其實的快餐,所以雖然說是最好的套餐,但其實也就是一份比較精緻的快餐罷了。
炸肉排,土豆和沙拉組成的拼盤,看上去優雅而精緻,在配上一杯飲料,既滿足了營養,又不至於浪費。
說實話路明非覺得豬肘子或許更好一些?
不過他嘗了一口之後,發現還是有區別的,果然,味道是不能比的……免費的東西有它免費的道理。
「哎……」路明非無奈地掏出學生證呼叫旁邊的侍者,「那個,麻煩給他也來一份吧?」
善良的路明非看著芬格爾祈求的目光終歸還是沒能狠下心。
「師弟,我真是太愛你了!」
「話說為什麼是炸肉排套餐?」路明非切著盤子裡的肉排問道,「像這種高檔的地方,不是應該又更高級的套餐嗎?」
「這裡始終是學院食堂啊,師弟。」芬格爾說,「卡塞爾學院雖然在美國,但是卡塞爾這個姓氏可是德國的,而且是曾經德國最強盛的屠龍世家,所以用餐風格也是依照德國的風俗。我剛才為了給你們找泡菜可是提前預約了很久呢。」
「這麼說來,你還挺用心的?」路明非一臉無語,他怎麼感覺這貨又在忽悠他?
「那當然!」芬格爾說,「你們可是我親愛的室友兼師弟啊。」
「話說……」路明非又有里新的問題,「德國的世家怎麼會把學院開到美國來?」
「哦,師弟,這個問題問得刁鑽啊。」芬格爾點了點頭,「不過答案其實也很簡單,因為昂熱校長是美國人啊。」
「????」路明非沒聽懂,「不對,你不是說這是卡塞爾家族開的學院嗎?怎麼會依著校長的意思開到美國來?我記得昂熱校長不姓卡塞爾啊……」
路明非清楚地記得,那天他在機場迎接校長的時候諾諾跟他說過,校長的名字是,希爾伯特·讓·昂熱!
「誰跟你說叫卡塞爾學院就一定是卡塞爾家開的?」芬格爾一本正經,「卡塞爾家族的人早就死光了,哪裡有人會來開學院?」
「死光了?」
「是的,死光了。」軒浩突然插嘴,「真是可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