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德勒手中握著針劑,微微顫抖,目光死死地盯著中國男孩的臉,手緩緩的接近屍體的心臟,他堅信,這將是偉大的一刻。
地獄的大門,就在這一刻開啟。
莊園裡開始騷動起來,昂熱已經到了,狂奔著進入酒窖,他希望一切都還來得及。
梅涅克帶著夥伴們正趕來支援:「山彥,拿好你的左輪堵好酒窖入口!菸灰,還有你的克伯虜炮,給我架好了,隨時準備火力壓制!酋長和老虎跟我下去支援昂熱!」
說完,獅心會的成員們默契地分成兩批。
「酋長」是一個非洲部落酋長的兒子,曾在非洲草原上和獅子玩耍;「老虎」則是印度一個大邦的年輕貴族,喜歡在印度叢林裡獵殺老虎。他們都喜歡槍械,擅長靈活的遊走,將獵物耍的團團轉。他們拔出散彈統跟著梅涅克一起踏入通往酒窖的樓梯口。
路山彥神色凝重,拔出他的兩把大口徑左輪手槍死死地盯著出口。下面太安靜了,他的言靈是「鐮鼬」,對聲音格外敏感,但他聽不見酒窖里的任何聲音。
昂熱站在酒窖里,他的背後就是唯一的門,他現在每一根神經都繃緊了,注意力前所未有的集中,連自己的呼吸都被他刻意壓下,握著折刀的手微微一緊。
酒窖里一片漆黑,煤油燈早已熄滅,甚至連呼吸聲都沒有了,昂熱能聞到空氣中瀰漫著的血腥味,他的黃金瞳能讓他在這樣的黑暗中看清楚事物,但他的眼前並沒有發現目標。
解剖台此刻已經是空蕩蕩的了,而圍住手術台的白布已經被染成紅色,地上到處都是斷肢殘骸,很顯然,現在昂熱是酒窖里唯一的活人了。
而隱藏在黑暗中的另一個傢伙,是龍王。
「踏……踏……」
梅涅克正帶著酋長和老虎小心翼翼地向著樓下走去。下面一直沒有動靜,走道里,他們只能聽見自己的腳步聲。
「梅涅克,別進來!」昂熱的聲音從漆黑的樓道里傳出來,這是個陷阱,龍王殺死了酒窖里的所有人,正等著獵物一個個的上鉤。
他們來得還算及時,昂熱還活著!梅涅克並沒有聽從昂熱的警告,反而加快了步伐。
他知道下面那東西絕不是昂熱獨自一人能對付的,只有他們合力,才有機會取勝。
昂熱聽著身後梅涅克加快的步伐並沒有感到欣喜,反而心越來越涼了,他感到一股恐怖的氣息已經鎖定了他,但他卻完全不知道對方在哪裡。
「這就是龍王嗎……」昂熱心裡感慨,這是他第一次直面龍王,僅僅是氣息的壓迫感就讓他感到如此無力,這是死亡的威脅。
昂熱乾脆閉上了眼睛,因為他完全看不見敵人的所在,現在他能依靠的只剩下自己的聽力和戰鬥直覺,他的精神繃到極限,隨時準備拼命。
突然,他靈光一閃,伸手從口袋裡掏出了他拿的那塊銀牌,向著上方拋出去,憑藉著他過人的記憶力,他複述出了之前聽過的咒語:「五雷猛將,火車將軍,天翻地覆,驅雷奔雲,對仗萬千,統領神兵,開旗急召,不得稽停,急急如律令!」
光芒閃爍,銀牌發出爭鳴,一道道幻影浮現在上方,縱馬的騎兵拿著長槍衝鋒,一個又一個,沖向一個方向。
背後!短短的瞬間,無數騎兵幻影沖向昂熱背後,一道異樣的波動在昂熱身後閃現,察覺到異樣,昂熱轉身,折刀向著身後全力斬去。
「噌」金屬的摩擦聲。
折刀散發著幽光,斬出月牙型的刀弧,卻突兀地停止了,火花飛濺,但是刀身被死死卡住,無法砍入分毫。
中國男孩面無表情,他用雙手接住了昂熱全力的斬擊,手上覆蓋著青灰色的鱗片,比鋼鐵還要堅硬,甚至將昂熱的折刀卡出了缺口。
兩雙金色的眸子在這一刻四目相對,倒映出對方的面孔,昂熱咬著牙面目猙獰,而中國男孩面色白皙得像個女人,臉上沒有多餘的表情,黃金瞳里透出猩紅的殺意。
「昂熱!」梅涅克的身影從門口閃過,他看見了,正在壓制這昂熱的身影,並非是想像中西醫般醜陋的怪物,而是一個看上去甚至有些稚嫩的男孩!但男孩身上散發著的氣息卻讓人不寒而慄,冰冷無情,不染塵世。
「開槍!」昂熱心一橫直接用力抓住了男孩。這是一場戰爭,龍與人千年的戰爭,犧牲在所難免,如果他猶豫的話只會造成更大的損失。
跟在梅涅克身後的酋長和老虎對視一眼,兩人散開,從兩側同時開槍。兩支散彈統發出錐形的銀砂彈幕,籠罩了昂熱和男孩,沒有任何死角。
「噌」
子彈入體的聲音並沒有傳來,反而是一陣金屬的摩擦聲。
散發著寒光的骨翼張開,籠罩著昂熱和男孩,彈幕打在骨翼上擦出火花。骨翼被彈幕打出無數細小的裂痕,男孩痛苦的尖叫聲迴蕩在酒窖里,他張開了骨翼,無數銀彈被彈飛,逼得梅涅克、酋長和老虎不得不暫時退到門外。
「噗」
骨翼刺入昂熱的身體,男孩一個甩身將昂熱扔了出去,一口鮮血從昂熱嘴中噴涌而出,他當場暈了過去。
男孩並沒有理會昂熱,而是追向了那幾個傷他的人類,骨翼沐浴著鮮血,上面的裂痕已經修復,莫名的力量將他托在半空中,就像是惡魔降臨。
「梅涅克!走!去出口,別回頭!」酋長和老虎一邊換著子彈一邊衝著梅涅克大喊,他們知道自己手上的武器威力不足以殺死龍王,也知道三人一起跑絕對跑不過一個會飛的傢伙,而一個人無法拖住龍王。
梅涅克衝著出口狂奔,沒有回頭。獅心會的人都不怕死,他不會玷污這些屠龍者的覺悟,現在他們的目標只有一個,那就是必須將龍王殺死在這裡,無論付出多大代價,否則秘黨守護千年的秘密將會被全世界知曉,整個世界都會陷入混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