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0章 1193霸道

  第1200章 1193.霸道

  坐騎悠然穿過了沉睡的街道,躍向籠罩在夜色下的河岸。在沉寂的月夜中,目的地的大橋被縹緲的水銀燈光輝映照得一片雪白。

  「Rider,那是……」

  韋伯伸手指去,征服王微微頷首以示肯定。

  那威嚴的身影儘管身處亮如白晝的大橋上,卻像是在嘲笑人造燈光是贗作一般,通體金光,燦然生輝。雖然相隔數百米之遙,可那深紅眼神中的苛責與冷酷卻依然使韋伯全身戰慄,動彈不得。

  Servant,Archer,英雄王吉爾伽美什——

  韋伯並非沒有心理準備。他清楚那對手是早晚要面對的。儘管如此,一旦真的面對本人,威嚴的對方所帶來的壓迫感還是穿透了重重加護,直接擊潰了他的靈魂之核。

  「害怕嗎,小子?」

  Rider察覺到了韋伯的顫抖,輕輕地問道。少年沒有虛張聲勢,老實地點了點頭。

  「嗯,害怕。或者說,這就是你所謂的『歡欣雀躍』嗎?」

  征服王聽到那緊繃繃的回答,得意地微笑起來。

  「沒錯。敵人越是強大,渴望暢飲勝利美酒的心情就越是無比的激昂。哼哼,你也變得機靈了呢。」

  布塞法魯斯載著放聲長嘯的Rider,堂堂正正地來到橋畔。

  第四次、而且毫無疑問是最後一次的邂逅。原初的英雄王和傳說中的征服王。對於都想將四車道的公路占為己有的二人來說,對方都是自己前進路上的最大障礙。兩人在橋上狹路相逢,退無可退、避無可避。二王相爭,那就是命中注定的戰場。

  布塞法魯斯仿佛洞察了騎手的意志一般,止住了四蹄。Rider摸了摸馬鬃以示鼓勵。

  「小子,你先等在這裡。」

  「——哎?」

  Rider翻身下馬,悠然地走向嚴陣以待的敵人。

  Archer也像事先約好了一般,傲然近身而來。

  他們不只是切磋武藝的鬥技者,更是爭奪霸業的對手,既然如此,在交鋒前就必須遵守相應的禮節。

  「Rider,你引以為豪的戰車呢?」

  Archer劍拔弩張的問道。

  「啊啊,那個呀。嗯,讓Saber那傢伙搶去了,真叫人火冒三丈。」

  Rider不慌不忙地聳了聳肩。Archer則眯起血色的雙眸直視著他。

  「……你忘了我的決定嗎?我應該說過,要在你狀態萬全的情況下擊敗你。」

  「唔,說起來好像有這麼回事呢。」

  Rider對Archer的威懾嗤之以鼻,無比大膽、無比猙獰地歪了歪嘴角,微笑道。

  「我的裝備確實被消耗掉了。但可不要就此小覷我哦,英雄王。今宵的伊斯坎達爾正因為並不完美,所以才超越了完美。」

  儘管那說法有些牽強附會,但Archer並沒有對此一笑置之,而是以銳利的眼神上下打量著Rider,簡直恨不能把他剁成肉醬。

  「——原來如此。你那充盈全身的王者之氣的確非同一般。哼,看來你也早有打算呢。」

  事實上,儘管Rider失去了一件寶具,但在他身上滾滾翻騰的魔力總量卻比以前增強了數段。本以為韋伯「白白浪費掉了」的三個消費令咒,正出乎意料地發揮著效果。

  令咒的強制發動效果會隨其內容的籠統而漸漸減弱。在這一點上,韋伯剛才的命令沒有絲毫具體性,從用途看來等於白白浪費掉了三個令咒。另一方面,如果令咒不被用於扭曲Servant的意志,是以兩者的共同意志為基礎而發動的話,這就不單是什麼強制力,而是成為了輔助Servant行動的增強手段。在這種情況下,就像切嗣的Saber所實現的「空間轉移」一樣,令咒有時會顛覆魔術的常理,使近乎於「魔法」的奇蹟成為可能。

  儘管使用方法本身確實削弱了令咒的效果,但基於Servant本意、而且是三個令咒的連續發動,確實使韋伯的令咒對Rider生效了——只要Rider的行動旨在「勝利」,他就能得到超乎尋常的增強魔力。簡而言之,現在的Rider正處於前所未有的「絕佳狀態」。

  「吶Archer。說到宣言的話,在之前的酒宴上我們還有一項約定吧。」

  「你是指你我只能兵戟相見的結論嗎?」

  「在那之前,不是應該先把殘酒一飲而盡嗎?」

  Rider的笑容是那樣天真無邪,讓人簡直無法想像他接下來會面臨一場死斗。只見他催促英雄王道。

  「雖說當時被不解風情的混蛋攪了局……但酒瓶里還剩下一點哦。你休想瞞過我的眼睛。」

  「真不愧是篡奪之王,對別人的東西看得這麼緊。」

  Archer苦笑著從異世界的「財寶庫」中取來了全套酒具,將瓶底剩下的神代名酒一滴不剩地倒進了兩個酒杯里。兩個王就像抱拳示意的拳擊手一樣,莊嚴地舉杯相碰。

  「巴比倫尼亞之王啊,請允許我提最後一個問題,作為宴會的結束。」

  「准奏,你說吧。」

  伊斯坎達爾雖然一本正經地舉著酒杯,但眼神中卻流露出頑童般的稚氣。

  「打個比方,我的『王之軍隊』如果有你的『王之財寶』作為武裝的話,絕對會成為一支無敵之師。什麼西方的President之流,根本連個屁都不如。」

  「嗯,所以呢?」

  「我再問一次,要不要和我結盟?只要咱倆聯手,一定可以直打到星海的盡頭。」

  英雄王仿佛聽到了天下最好笑的笑話一般,放聲大笑起來。

  「你還真是個有趣的傢伙。我已經好久沒有為一介匹夫的妄言而如此開懷大笑了。」

  雖然在笑,但他那冷酷的殺氣卻絲毫沒有減弱。對於這個金色的王者來說,殺意和愉悅基本上是同義的。

  「很遺憾,我並不需要第二個朋友。吾友古往今來都只有一個人。——而且,這個世間也不需要兩個王。」

  雖然被對方拒絕了,但征服王卻沒有表現出絲毫的失望,只是靜靜地點點頭道。

  「孤高的王道嗎。你那堅定的生存方式,就由我來斗膽挑戰吧。」

  「很好。你就盡情展現自己吧,征服王。你是值得我親自審判的賊人。」

  兩位王者將最後的美酒一飲而盡,丟掉了酒杯,轉身就走。兩人都沒有再次回頭,各自徑直走回了橋頭。

  韋伯緊張地目睹完兩人最後的乾杯,嘆息著迎來了王的歸還。

  「你們真的交情很好嗎?」

  「算是吧。但現在要兵刃相向了。他也許是我此生最後一個與之視線相交的人了,怎麼能不以禮相待呢。」

  「……別說傻話。」

  韋伯低沉著聲音,反駁著半開玩笑的伊斯坎達爾。

  「你怎麼會死呢。我可不同意,你不記得我的令咒了嗎?」

  「是啊——哦哦,是這樣沒錯。」

  Rider露出精悍的微笑,再次跨上靜候多時的布塞法魯斯,拔出腰間的佩劍。

  「集結吧,我的同胞!今宵,吾等的勇姿將留下最強的傳說!」

  熱砂之風如同呼應王的呼喚一般,吹散河面的霧氣湧上大橋。

  由時空彼方聚攏而來,曾與王分享著同一夢境的英靈們的思念正在凱爾特長劍下集聚成形。

  無盡的蒼天,在暑氣下朦朧不清的地平線。放眼望去,任誰都會為其攝去心魄。

  勇者們渴求戰場的心像穿越了時空,侵蝕了現實,將無人的大橋化為了旋風肆虐的大平原。

  緊接著,一騎騎的英靈開始策馬奔赴決戰的舞台。

  「啊……」

  對韋伯來說,已經是第二次目睹」王之軍隊」那氣勢沖天的威容了,雖然他已不再驚訝,但在理解了作為伊斯坎達爾王道體現的終極寶具含有何種意味之後,他卻平添了幾分敬畏。

  金光閃閃的騎兵精銳——一度與征服王結下的主僕羈絆,甚至跨越了現世與幽世的隔絕。

  他們的戰場被升華為永恆,無須選擇具現的場所。只要征服王再次高舉霸道之旗,臣子們就將隨他奔赴天涯海角。

  那是與王同在的榮耀。

  那是由並肩作戰所生的血脈賁張之喜悅。

  「敵人是萬夫莫當的英雄王——作為對手毫無怨言!壯士們,向原初的英靈展示吾等的霸道吧!」

  「哦哦哦哦哦哦!!!!」

  伊斯坎達爾一聲怒吼,在場的軍隊登時呼聲大作。

  獨自一人面對著這浩如煙海的大軍,Archer的臉上全無懼色。他只是泰然自若、堂堂正正地屹立當場。那閃爍著黃金光芒的立姿宛如一座險峻的孤峰,那威壓感正體現出了身為半神的與眾不同。

  「儘管放馬過來吧,霸軍之主。現在就讓你知道何謂真正的王者之姿……」

  英雄王無畏地長嘯道,英靈部隊在英靈馬布塞法魯斯的率領下,以楔形陣形直突過去。

  一馬當先的Rider一聲大吼,騎兵們也紛紛響應著。就連韋伯都使勁發出微弱的喊聲,加入了那怒濤轟響的大合唱。

  「AAAALaLaLaLaie!!」

  ············

  Saber此時正為了尋找愛麗絲菲爾而在新都東端毫無頭緒地彷徨著。她當然也注意到了人冬木市民會館發出的狼煙。

  雖然她不明白髮出信號的意義,但那毫無疑問是有關聖杯戰爭的。病急亂投醫的Saber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立馬驅車向燃起狼煙的地方飛馳而去。

  不用橫渡未遠川就能抵達目的地的Saber,沒有遭到據守大橋的Archer迎擊,率先抵達了冬木市民會館。

  Saber在靜寂的夜幕中駕駛V-MAX,轟鳴著V型四缸引擎駛入了牆體還是嶄新的前院。

  視野里沒有敵人的身影,也感覺不到潛藏在黑暗中的殺意。那樣的話——敵人是潛伏在建築物之中嗎?

  Saber在漆黑的市民會館外牆處凝視片刻,駕駛V-MAX轉向供來賓使用的引導車道。她就這樣順著延伸至建築物下方的傾斜道路,進入了地下停車場。

  月光無法照射到的地下室中,車前燈的白光劃破黑暗,投射在冰冷的水泥牆面上。設計容納一百輛以上車輛的寬闊停車場還未被開放使用,只零散停著幾輛建築公司的車輛,剩下的空曠空間則沉澱著滿是塵埃的空氣。

  V-MAX那粗曠的引擎轟鳴聲也被如地下墓地般詭異的靜寂瞬間吞噬掉了。Saber警覺地掃視四周。四周都是濃密的黑暗,到處林立的支柱影子……十分適合敵人隱藏身影。更重要的是,她的直覺感受到了空氣中幾欲飽和的殺氣。

  「A……」

  地板上傳來一聲怨嗟,聽起來猶如黑暗地底的亡者呻吟。

  曾不止一次被其當作目標的Saber,是不可能聽錯這個聲音的——

  「URRRRRRRR!!」

  她立刻對緊隨著咆哮而來的爆炸聲做出了反應。

  Saber翻身急退,在她剛才的位置——留在當場的V-MAX車體被雨點般飛濺的火光包圍。僅僅一瞬間,鋼鐵愛騎化為一堆不成形狀的殘骸。灼燒的火藥味傳進了Saber的鼻子。

  「這武器是——」

  Saber對其有印象。那是將慘遭衛宮切嗣算計的Lancer的Master等人變為悽慘屍骸的火線之雨,在這現代世界中成為主流的機械化射擊武器。

  黑暗深處再次綻放出紅蓮之炎。Berserker的黑影在槍口的火光映照下,延伸為異形之姿在地下室的牆壁上張牙舞爪。Saber毫不猶豫地一躍而起,在鉛彈橫飛地洗禮中沖了出去。具有難以想像的破壞力的流彈,在水泥地面和牆壁上破開大洞。那威力明顯與舞彌使用的武器不可同日而語。Saber察覺到,即使身為Servant的自己被擊中也會造成致命傷,氣得咬牙切齒。

  當然,她不可能知道Berserker獲得短機關槍的經過。黑色的瘋狂騎士兩手各拿著一把言峰綺禮憑藉監督者職權準備的現代火器,仿佛自己手臂的延伸一般靈活自如地操縱著。近代火器的槍身和彈夾都被憎惡的魔力所浸透,化身為甚至能威脅Saber的兇惡魔術兵裝。

  「■■■■■■!」

  兩挺機關槍絲毫不輸於黑騎士兇猛的怒號,發出灼熱的尖叫向Saber襲來。超音速的子彈儘管沒有凌駕於Saber的劍速之上,但每秒二十餘發的射速卻使人只有招架之力。

  Berserker不論其由來和時代,都能夠將手中的武器悉數附加寶具的屬性。一旦升級到寶具的範疇,「劍」與」槍械」兩種武器間的落差將把Saber逼入了壓倒性的不利境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