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5章 1168等同於奇蹟的稀有輝石

  第1175章 1168.等同於奇蹟的稀有輝石

  由於生存方式和信念完全背道而馳,這兩人的衝突是難以避免的。所以愛麗斯菲爾認為自己必須儘可能緩和他們之間的矛盾。不過至於她能否做到這一點——事實上,已經沒有指望了。

  因為,愛麗斯菲爾的身體已經——

  「——?有人的氣息在接近,愛麗斯菲爾。」

  Saber的臉上寫滿了警惕。隨後,愛麗斯菲爾也從設置在庭中結界的反應上感知到了來者。

  「——啊啊,沒事。這氣息是舞彌的。」

  輕叩倉庫大門,進來的的確是久宇舞彌本人。她帶著一如既往的冷淡表情,冰冷的美貌令Saber有些不快地移開了目光。從她毫不留情地射殺了Lancer的兩位Master的這一行為來看,她確實只是在冷酷而忠實地執行著切嗣的計劃,只是,Saber對這一行為很難表示認同。

  不知舞彌是否了解Saber這番內心活動。她和平時一樣,沒有打招呼也沒有繞圈子,而是直接進入了主題。

  「遠坂時臣派來了密使。他讓使魔帶來了書信,夫人,是給您的。」

  「密使?」

  愛麗斯菲爾從艾因茲貝倫城撤退後,為了讓其他不知情的Master上當,那裡已經藉由切嗣之手變成了一座危險的陷阱屋。舞彌的蝙蝠負責監視,剛才有使魔而非魔術師攜帶著文書出現在那裡。

  「是用翡翠製成的鳥。根據切嗣的判斷,那應該是遠坂的魔術師常用的傀儡。」

  「我也是這樣聽說的。那麼,信在哪裡?」

  「在這裡——」

  接過舞彌遞來的便箋,愛麗斯菲爾閱讀了起來。上面省略了一切繁文縟節,極其簡單面明了地寫明了用意。

  「……也就是說,他申請共同戰鬥。」

  愛麗斯菲爾輕蔑地哼了一聲。Saber也是,光是思考那個Archer的Master的企圖,就讓她無法釋然。

  「同盟嗎?都現在了?」

  「對於如何應對剩下的Rider和Berserker,遠坂應該覺得很不安吧。他認為我們最容易對付,所以就邀請我們和他結盟——也就是說,和另外兩組相比,我們被輕視了。」

  信上說,如果愛麗斯菲爾有心交涉,時臣會在今夜零點在冬木教會恭候。

  「聖堂教會身為監督者應該貫徹中立信念,居然會同意他這麼做。」

  「那是因為聽說身為監督人的璃正神父已經死了。也就是說,這次的聖杯戰爭無人監督。」

  聽了舞彌的說明,愛麗斯菲爾認同地點了點頭。

  「切嗣說過,遠坂和教會的關係也就此曝光了。站在自己這邊的監督人死了,於是他就開始急忙調整策略了啊。」

  「……愛麗斯菲爾,對手是那個指揮Archer的魔術師,我覺得不能相信他。」

  回憶起自己對那個金黃色英靈的厭惡感,Saber警惕地斷言道。

  「現在我的左手已經痊癒,處於全盛狀態。不必締結同盟,Rider和Berserker我都能獨自將他們打倒。當然,Archer也不例外。」

  Saber信心十足地說道。愛麗斯菲爾先點了點頭,卻又心事重重地抱起了胳膊。

  「雖然Saber的話沒有錯,但是遠坂還有別的東西能逼我們讓步。他擁有我們沒有的東西……比如說,情報之類。」

  舞彌聞言點了點頭。

  「確實。打個比方,如果遠坂能得到Rider陣營據點的消息,那麼也值得將計就計,把情報打聽到手。」

  「——難道還沒有打聽出來嗎?沒想到那種小孩會讓切嗣費那麼多心思。」

  「因為Rider和他的Master平時乘坐的是高速的飛行寶具,所以從陸路追蹤是不可能的。我的蝙蝠也無法跟上他們的速度,所以總是跟蹤不到。」

  「……」

  「說起隱藏行蹤的手法,難道他們比那個羅德.艾盧美羅伊更優秀?」

  「雖然很意外,我們在全冬木範圍內檢查過所有魔術師可能設置工房的地點,但還是找不到Rider和他的Master。」

  就像舞彌所說的,眼下切嗣最頭疼的就是尋找韋伯.維爾維特的據點。衛宮切嗣雖然熟知魔術師的各種藏身手段,但他還是沒能料到,居然有Master連住宿費都省了,直接寄宿在民居中。

  「但這一情報被遠坂時臣掌握的可能性有多大?」

  舞彌肯定地回答道。

  「遠坂時臣從這次的聖杯戰爭初期就做了各種詳盡的準備,監督人的事件就是個很好的例子,而且——」

  舞彌說到這裡頓了頓,偷偷瞟了一眼愛麗斯菲爾的表情。沉默著的她,看來是和舞彌想到一起去了。

  「——而且,我們認為遠坂也在暗中操縱著Assassin的Master——言峰綺禮。那男人如果站在一個能影響到言峰綺禮的立場上,那麼他的邀請從某種程度上對我們來說還是比較有利的。」

  「言峰綺禮……」

  這個名字Saber第一次聽到,但從愛麗斯菲爾和舞彌凝重的表情來看,她很容易便明白了這個人對於她們而言擁有非常重要的意義。

  「你記住,Saber。」

  用異常生硬的語調,愛麗斯菲爾說到。

  「這次的聖杯戰爭中,如果有人能打敗切嗣奪取聖杯的話……那就一定是這個名位言峰綺禮的男人。這是切嗣自己說的。他從整件事一開始,就將目標鎖定在這個名為綺禮的男人身上。」

  舞彌和愛麗斯菲爾並沒有說太多。但即使如此,Saber對於這個名叫言峰綺禮的男人還是有了一個比較明確的認識。

  說到這裡,Saber也想起來了,在艾因茲貝倫森林進行的戰鬥中,曾經有神秘的襲擊者重傷了在城中避難的愛麗斯菲爾和舞彌。

  用堅毅的口吻,愛麗斯菲爾這樣宣布道。

  「且不談結盟的問題,現在有必要打探一下遠坂手中的情報。今夜就讓我去冬木教會確認一下吧。」

  既然已經下達了如此明確的命令,Saber也就不好再說什麼了。而且她也非常在意那個言峰,如果他能被切嗣視為天敵,那麼毫無疑問,必須對他特別注意。

  「——對了,Saber。今天你也有任務。」

  忽然被舞彌叫住,Saber有些疑惑。

  「哦?」

  「是的。據說你能夠熟練地駕駛那輛梅塞德斯,根據切嗣的指示,我還準備了更適合巷戰的機動道具。」

  Saber聞言,像是有了興趣。

  「那就好,有比那『汽車』更適合戰鬥的機械,對我來說是相當大的幫助。」

  「現在就停在門外,你去看看能不能用吧。」

  「嗯,現在就去。」

  Saber用充滿期待的輕快步伐走出倉庫。舞彌依舊面無表情地目送著她出去,但在內心,卻在為Saber看上去也不過是一名普通少女,完全看不出她就是騎士王阿爾托利亞而嘆了口氣——平時的Saber怎麼看都不過只是個略顯老成的小個子少女,沒人相信她就是那個戰火紛飛的歲月下立下赫赫戰功的王。

  舞彌很少為任務以外的事發出這種無意義的感慨。就在她更少見地打算自言自語些什麼的時候,只聽見身邊有什麼東西倒了下來。

  她回過頭,只見剛才還坐在魔法陣中的愛麗斯菲爾再次躺倒在地。她的情況很不尋常,蒼白的臉上大汗淋漓,呼吸痛苦而急促。

  「夫、夫人……怎麼了?!」

  舞彌急忙上前抱起她,只覺得懷中纖細的身體火熱得異常。

  「……Saber……沒看見吧?」

  愛麗斯菲爾苦澀地問道,她的語氣中沒有膽怯也沒有狼狽。對於自己身體這突如其來的異常,她似乎並不抱有疑惑。

  「夫人,您的身體,究竟……」

  「……呵呵,舞彌慌張的樣子……還真是……挺可愛的呢……」

  「您說什麼呢,現在不是說這個的時候。我馬上去叫Saber和切嗣過來,請一定要保持清醒!」

  舞彌剛要站起身,愛麗斯菲爾卻伸手按住了她的肩膀。

  「這不是異常,這是——早就被決定好的。現在的我還能以『人類』身份存在,這已經幸運得如同奇蹟了。」

  察覺到她話中有話,舞彌邊穩定了情緒,雖然緊張但恢復了平時的冷靜。

  「……切嗣也已經知道了嗎?」

  愛麗斯菲爾點了點頭,卻有軟綿綿地補充了一句「但是」。

  「Saber……不知道。她還必須面對重要的戰鬥……不能讓她擔心別的事情。」

  深深嘆了口氣,舞彌再次讓愛麗斯菲爾的身體靜靜地仰躺在魔法陣中。她知道,這是身為人造人的她得到充分休息的姿勢。

  「……是不是,我對此事也要裝作不知道?」

  「……不,舞彌……我還有話要對你說……行嗎?」

  舞彌點了點頭,站起身看了看倉庫外。在確認Saber已經不在庭院後,她悄悄關上門回到愛麗斯菲爾的身邊。

  「好了,現在Saber聽不見。」

  愛麗斯菲爾點點頭,調整了一下急促的呼吸,隨後平靜地說道。

  「我是為聖杯戰爭而設計出的人造人……這你也知道吧。」

  「……是的。」

  「器的守護者——管理並搬運為聖杯降臨而準備的『器』,這就是我的使命。其實這種說法並不正確。

  上次的聖杯戰爭中,阿哈德爺爺不僅輸掉了Servant,由於戰亂還打破了珍貴的聖杯之『器』。第三次戰爭中,由於在還沒有決出勝者的情況下『器』就被先破壞,於是戰爭無效了。那時爺爺開始反省,決定將這次的『器』包裝為具有自我管理意識的人形姿態。」

  平淡的語氣仿佛在悠然地述說著與自己無關的事情。因為看透了一切,她才決定說出關於自己身體的一切吧。

  「那就是——我。『器』本身被賦予了生存本能,為了能夠自我迴避各種危險,爺爺把『器』變成了『愛麗斯菲爾』。」

  「怎麼會……那麼,你……」

  舞彌的心並非冷如鐵石。事實的衝擊令她不禁大驚失色。

  「已經有三名Servant陣亡了,戰鬥很快就會結束了。隨著時間的流逝,我體內作為『器』的機能也開始不停壓迫這付多餘的外表。以後肯定會漸漸的不能行動,直到最後——舞彌,我甚至能不能像這樣和你交談。」

  「……」

  舞彌緊咬下唇沉默了片刻,再次認真地重複了一遍之前的問題。

  「切嗣真的什麼都知道嗎?他知道現在的你正處於怎樣的狀態嗎?」

  「是的,所以他才給了我Saber的劍鞘……『遙遠的理想鄉』……你知道它的效果嗎?」

  「停止衰老和無限治癒的能力——我聽說是這樣的。」

  「就是它制止了我『外殼』的剝落。我本以為馬上就不行了,但多虧了它我才能維持人類的外表和行為,直到現在……而且,就像現在這樣與Saber拉開距離的話,情況就會突然惡化……」

  她已經無法起身了。面對如同陷入垂死狀態的愛麗斯菲爾,舞彌不僅垂下了雙眼。

  如果Saber在場,舞彌無法想像她會做出怎樣的反應。身為騎士楷模的少女比起自己受難,更會為他人的痛苦而苦惱。如果她得知自己所期待的勝利必須以愛麗斯菲爾的犧牲為前提,不知她還能不能像以往一樣握緊寶劍。

  「……為什麼告訴我?」

  舞彌問道。

  只見愛麗斯菲爾平靜地微笑道。

  「久宇舞彌——只有你不會憐憫我,你一定會認同我……我是這樣認為的。」

  「……」

  舞彌沉默地凝視著她的微笑,然後靜靜頷首。

  「夫人,我——我本以為,你是個不可親近的人。」

  「沒這回事——能理解我嗎?」

  「是的。」

  舞彌毫不猶豫地點頭,表示認同。

  正因為她是一個以人類身份出生,卻作為道具存活的女人。所以才能對一個以道具身份被製作出,卻以人類身份迎來末路的女人表示「認同」。

  「我就算拼了這條命——愛麗斯菲爾,我也會守護你到最後。

  所以,為了衛宮切嗣,請不要死。為了實現那個人的理想。」

  「謝謝……」

  伸出顫抖的手,愛麗斯菲爾握住了久宇舞彌的手。

  ············

  從胸口高度望向自己的黑色雙眸,就像一對寶石。

  是的——事實就是如此,遠坂時臣再次切身感覺到。這名少女,是遠坂家五代以來得到的至寶,等同於奇蹟的稀有輝石。

  遠坂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