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9章 1122致命的浪漫

  第1129章 1122.致命的浪漫

  這個冬木市中所有作為魔術師根據地的建築都被記載在衛宮切嗣的破壞名單上。而冬木凱悅酒店便是其中之一。切嗣預先取得了建築的設計圖,在其中尋找到設置炸彈的爆炸點。只要做好完全的準備,實際的操作連一小時都用不了。

  避難者們雖然已經儘可能地遠離大廈倒塌可能波及到的範圍,但是仍然被倒塌所產生的灰塵吹得灰頭土臉,陷入一片恐慌之中。切嗣邊看著騷動的人群邊看準了一個風壓小一些的間隙把手裡的煙點燃。

  「舞彌,你那邊怎麼樣?」

  「一直到最後三十二層都沒有任何動靜。目標並沒有從大廈中逃出。」

  這麼說的話——切嗣帶著微微的滿足感望著已經化為一片灰燼的冬木凱悅廢墟想到——被稱為「羅德·艾盧美羅伊」的凱奈斯大人,現在一定已經和瓦礫為伴了。

  凱奈斯所在的三十二層,由於定向爆破所產生的連鎖反應失去支撐,最終就等於是從一百五十米的高空做自由落體運動掉到地面。就算是有多麼堅固的魔術結界防備也好,在如此強大的破壞力面前也無法保護在室內的人吧。

  忽然傳來小孩子的哭聲,將切嗣的注意力從廢墟上吸引過來。

  孩子的母親抱著因為害怕而不停哭泣著的孩子,從切嗣的身邊走了過去。二人身上都只穿著睡衣,全身沾滿了白色的灰塵,樣子看起來慘不忍睹。

  切嗣一直望著她們母子二人的背影……直到手指被燃燒著的菸頭燙到才回過神來。切嗣將已經燃了一多半的香菸扔到地上,用腳躒滅。

  衛宮切嗣感到一些困惑,感傷主義對自己來說是絕對不被允許的。這種柔弱的感情會直接威脅到自己的生命安全。可是,對於自己的失敗,卻無論如何都無法採取冷靜的態度去對待。

  是的。即使不願意承認也好,事實就是如此——切嗣在那逃離的母子二人身上,忽然看到了伊莉亞和愛麗絲的身影。

  衛宮切嗣曾經以為犧牲是沒有區別的。所有的生命都是等價的,所以只要選擇一條犧牲比較少的道路就可以了。在這種判斷之下,女人和孩子的生命也不會受到特別的對待。

  使用聖杯可以拯救世界。而凱奈斯則是自己為了奪得聖杯而不得不排除的對象。在冬木凱悅酒店中的人大概一千餘人,而聖杯能夠拯救的人數至少在五十億以上。如果有必要的話,切嗣完全可以將這些房客和凱奈斯一起幹掉。

  那麼為什麼自己要在事前特意放火引發這樣的騷動呢?

  在最開始的時候,自己曾經認為這是理所當然的策略。凱奈斯為了防備襲擊而特意設置了眾多的陷阱,作為對付他堅守策略的戰術,這一招也確實取得了實際性的效果。那個天才魔術師以自己的鐵壁為傲,但卻沒想到整個城堡都會被一起破壞而仍然留在其中。

  可是,自己的真實目的真的只有這些而已嗎?

  那種希望無辜的房客能夠及時避難的感傷,難道是在無意識的時候流露出來的嗎?

  這真是致命的浪漫。如果是在戰場上的話,如此感傷一定會被對手殺掉。

  為了穩定一下自己內心中動搖的情緒,切嗣再次點燃了一根香菸。

  退化了。雖然不知道究竟衰弱了多少,但是現在的衛宮切嗣絕列比九年前退化了。如果這樣下去的話恐怕無法在聖杯戰爭中順利取得勝利。不管怎麼說,不重新恢復以前那種冷酷和判斷力的話是不行的,越快越好。

  被剛才發生的異變驚動的深夜町,終於開始騷動起來。看著在路邊漸漸圍攏過來的看熱鬧的人群,切嗣深深地吸了一口煙,拿起行動電話想給舞彌下達撤退的指示。

  可是傳到他耳朵里的並不是部下的聲音,而只有金屬與金屬碰撞在一起產生的轟鳴。

  ············

  尚未命名的鋼鐵瞭望台。在其即將落成的拂曉,暫且稱之為冬木中心大廈三十八層。

  建築工事的工程已經過半,只剩外層還沒有包裝。這個今後將成為冬木市新都地面標誌性建築的複合高層商業大樓,現在還只是鋼筋混凝土結構的空架子,被夜空中的強風猛烈地吹著。

  地上的街燈也好,天上的繁星也好,都顯得那樣的遙遠與昏暗。就在這虛空之中,久宇舞彌單膝跪地一動不動,一直架在她肩膀上的帶有夜視裝置的AUG狙擊槍,槍口支在她立起的左膝上。

  如果一旦魔術師凱奈斯注意到切嗣的計劃,而從窗戶逃出屋外的話,埋伏在這裡的久宇舞彌就會對其狙擊。可結果這個準備完全是杞人憂天。

  「舞彌,那邊情況怎麼樣?」

  久宇舞彌的耳機中傳來在地面上的切嗣詢問的聲音。雙手都握著來復槍的舞彌把行動電話切換為耳機模式,解放出自己的雙手。

  「一直到最後三十二層都沒有任何的動靜。目標沒有從酒店中逃出。」

  舞彌對著嘴邊的麥克風簡短地將自己所觀察到的情報向切嗣匯報著。雖然剛剛目睹了一場毀滅性的破壞,可在她的聲音里聽不出一絲的激動。

  在這裡的監視任務結束了。舞彌將子彈從還沒得到出場機會便任務結束的槍中取出,放入盒子中,然後把狙擊槍放回背上站起身來向下樓的樓梯走去。

  而就在這個時候,她發現了一絲異常。

  並不是一般的異樣,而是更加不明確的氣氛變化。對於久經戰爭的兵士來說,可以很清晰地感覺到這種殺意。

  「——感覺很敏銳嘛。小姐。」

  在停下腳步的舞彌身後,傳來一聲低沉而冷峻的男聲。那聲音在空蕩蕩的鋼筋混凝土建築中迴蕩,叫人無法判斷它的出處。

  舞彌沒有回答也沒有出言詢問。只是冷靜地,使用她那敏銳的直覺尋找著對方的位置,並將腰中的9mm口徑手槍掏了出來。

  對於存在於這個地方的第三者,並且發現了舞彌存在的人——不管他是誰也好,只因為這一個理由便可以成為舞彌的射殺對象。

  「——哼,有這樣的覺悟也好。」

  隱藏在暗處的男人,好似嘲笑一樣地說道。

  就在這時,有一個什麼東西被從某個柱子的陰暗處扔到舞彌的腳下。

  瞬間把槍口指向那東西的舞彌在發現被扔過來東西並沒有危險後,又迅速地把槍口對準了扔出物體的位置。不過即便如此舞彌仍然用眼角的餘光觀察著被扔過來的東西。

  是小動物的屍體。

  蝙蝠。而且從這隻蝙蝠的腹部帶著一部CCD照相機來看,這應該是舞彌放出作為使魔的蝙蝠沒錯。這是被放置在冬木教會旁邊,失去消息的那隻。

  而特意把這隻蝙蝠的屍體扔過來的人,不用問也知道是誰了。而對方似乎也沒有再繼續隱藏自己的意思。慢慢地從自己藏身的柱子後面走了出來,將自己暴露在舞彌的視線與槍口之下。

  面前這個充滿了威嚴的壓迫感的男人,身著漆黑的修道服。舞彌是認識他的。

  「言峰……綺禮……」

  「喔?我應該是第一次和你見面呢。那麼你怎麼知道我是誰呢?難道說是你的預感麼。」

  舞彌意識到自己的失言,心中後悔不已。

  綺禮即使面對著舞彌的槍口也沒有顯露出一絲的不安,繼續泰然地說道。

  「既然如此,那你也一定知道很多其他的事情吧?這裡可是一個觀察冬木凱悅三十二層的絕好位置呢,也許在那裡住著什麼重要的人物?」

  這次輪到舞彌沉默了。可是在她的心中卻充滿了疑惑,身為聖杯戰爭Master之一的人……而且應該好好隱蔽起自己的言峰綺禮,為什麼會特意出現在這種地方呢?他的真正目的又是什麼呢?

  另一方面,綺禮微微把視線轉向外面——落在已經成為一片廢墟的冬木凱悅酒店的位置。他呆呆地看了一會,接著長長地嘆了口氣。

  「即便如此——也要將建築物一起毀掉麼?採用這種手段還能夠算是魔術師嗎?或者說,他本來就不應該算是魔術師呢?」

  「……」

  這個男人——舞彌忽然有一些吃驚——他都知道了。他知道衛宮切嗣的事。就好像衛宮切嗣知道言峰綺禮一樣。

  「只有我一個人在喋喋不休呢,小姐。你也說句話吧——本來應該代替你在這裡的那個男人現在何處?」

  在被問到這一點的時候,舞彌對於言峰綺禮做出了新的判斷。必須殺掉眼前的這個男人。

  舞彌速射的槍聲響起。被稱為軍用彈的9mm口徑的威力.雖然殺傷力不俗,但卻還不夠威脅。所以為了有效地殺傷對手,向腹部的三連射便是關鍵。與能夠瞬間致死的那微小的致命點比起來,攻擊容易命中的位置使人重傷顯得更加有效。這是作為殺人技術的射擊鐵則。

  但雖然如此,舞彌的子彈所擊中的並不是修道服下的內臟,而是堅硬的混凝土地面。

  做出躲避的言峰綺禮的動作,即使具有令人難以置信的速度,也不會比子彈超音速的速度更快。而是他在舞彌扣動扳機之前便預先判斷了她的思考,提前做出行動。應該驚嘆的是言峰綺禮對戰術的判斷。

  預讀了舞彌開槍的時機,從而躲避開子彈的射擊。這即使在魔術的領域來說,也已經超越了常人的能力。

  不僅如此——

  在那瞬間翻身躲避起來的人,不是綺禮而是舞彌。她的右手沾滿了血跡,而本應握在那手中的手槍帶著金屬的聲音掉落在地面上。而且她那充滿驚訝的目光,盯在剛才她一直背靠著的柱子上面。赫然插在那柱子上面的利刃閃著寒冷的光芒。

  刀刃長達一米以上的薄刃讓人聯想到擊劍所使用的武器,作為刀劍來說其劍柄非常的短。這是聖堂教會的代行者專用的投擲武器,被稱為「黑鍵」。就在剛才,劃傷舞彌右手背擊落她手槍的便是這個。綺禮在躲避手槍子彈的同時,投出的這把武器。

  雖然是用手投出的武器,卻擁有能夠刺人鋼筋混凝土柱子的威力。可即便如此,卻只是擊落了舞彌的手槍,並沒有取其性命的意思。故意用出這麼大的力量,恐怕是為了既奪取對方的武器同時也要破壞對方的鬥志吧。最好能活捉對方——畢竟舞彌還沒有回答剛才綺禮提出的問題。

  「身手不錯嘛。相當敏捷呢。」

  攻守逆轉之後完全占據了主動位置的綺禮,充滿悠閒地慢慢走過來說道。而在他的雙手中再次多出一把黑鍵。黑鍵的長刃部分全部是由魔力構成的半實體,攜帶的時候只要拿著細小的劍柄部分即可。在綺禮那寬大的修道服之下究竟攜帶了多少黑鍵恐怕誰也不知道。

  作為聖堂教會代行者的基本裝備之一的黑鍵,雖然威力不俗但其使用起來非常困難,能夠熟練運用其威力的必須是手法相當高強的達人。而如此稀有的高手,貌似就被舞彌現在給碰上了。

  舞彌並不是武者只是士兵而已。所以對她來說沒有什麼值得誇耀的戰績,只有對戰況的分析。言峰綺禮的戰鬥能力很明顯的完全凌駕於自己之上。在現在這種既沒有裝備也沒有有利的地形與策略的情況下,承認自己的失敗才是明智的。

  「怎麼了舞彌?發生了什麼事情?」

  耳機裡面傳來切嗣的聲音。口袋裡的行動電話貌似還在跟地面上的切嗣保持著聯繫。可是——現在的舞彌無法回答。他能夠聽到舞彌的聲音。那恐怖的代行者的真實目的並不是舞彌而是切嗣。綺禮所判斷的舞彌是切嗣的部下、一切都是按照切嗣的指示行動這一觀點,在這裡得到了充分的驗證。

  「怎麼了?不尋求幫助嗎?衛宮切嗣就在這附近不是嗎?」

  綺禮在說出這個名字的時候已經沒有半點猶豫了,因為他已經確信自己的判斷是正確的。如果切嗣想要得到聖杯的話,那麼今天晚上他一定會有所行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