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4章 捶爆
他身形如電撲出,一步就跨到了迦羅定身前。
順路單手一揮,側面站著的潘芙蓉,王虎,張存義,蜀赤土四人覺得一股大力撲來,也被打飛,只是個股力剛中帶柔。
四人翻滾向山下滾去。
路野另一手已從儲物戒中摸出鐵棒,橫掃迦羅定。
迦羅定大怒吼一聲賤婦,正要反擊,突然覺得神識一滯,靈體發呆,好似中了定身術,卡頓了半息時間,無從調集法力,臉現驚愕。
九釵夫人扣著路野太陽穴的手指本欲催吐法力將這膽大妄為的坐騎爆首。
見此機會,來不及多想這坐騎為何不聽號令膽大妄為擅自行動。
光頭在前,反應失據。
好狡猾的和尚,原來中毒這麼深,居然想先穩住老娘,怪不得要主動求和。
不拿劍把這光頭劈碎了,老娘就不是東海第一盜!
殺惡僧,奪金珠,搶帝流漿!
她心中劫修魂燃燒,寶物在前,已經顧不得殺路野了,區區一妖猿,什麼時候想殺都可以。
迦羅定中毒僵硬狀態可不能等!
她髮髻上四殘破飛劍已飛出,合成一隻巨劍,向迦羅定光禿禿頭顱劈下!
路野那一棒揮出卻有些歪,軌跡一偏,正中迦羅定屁股下歸抱柱厚重龜殼上。
「唐三藏去死!」
歸抱柱早已縮首縮爪躲在龜殼內,被擊得凌空跌出,圓殼蹦蹦跳跳在山巒一路滾著向下,追著那四人去了,將背上癱坐的迦羅定甩出。
迦羅定反而因禍得福,藉此躲過了巨劍攻擊。
他人在空中,已恢復身體控制。
到底是元嬰後期修士,路野十幾日苦修急練一根混元刺還不能徹底將其封死。
一個翻身,持杖橫擋胸前,將巨劍攔下,被擊得身形踉蹌向後跌出。
路野揉身撲上,駝著九釵夫人,大呼小叫禿驢受死,寸步不離迦羅定要害部位。
九釵夫人氣急,這坐騎真是不該動手時動手,不該幫忙時幫倒忙。
她手指一指,巨劍在空中解體,化成四柄飛劍左右合擊,追向迦羅定。
「東海賤婦,欺人太甚!」迦羅定一個翻身,缽盂倒轉託著他身體,飛在空中,手持半截錫杖擋住襲來飛劍。
「偷襲暗算!」
「真當佛爺怕你們不成?」
九釵夫人既然已經撕破臉,便不再留手,厲喝一聲殺殺殺。
她嫌路野這坐騎不能配合她劍法。
於是運轉法力,騰空躍起,一隻劍釵飛回,托著她半截殘軀,頭頂三隻劍釵縱橫跳躍,圍著迦羅定攻打。
二者火拼,剛一動手便打出了真火。
九釵夫人三劍呼嘯,凌空成圈,施展她成名海浪碧濤劍法,劍身周圍一圈圈水汽凝聚,剎那間周圍成一片碧波浪潮,劍借浪力,兇狠撲出。
似碧濤中兇狠的惡鯊,破浪而出。
迦羅定冷笑回應。
他臀下倒轉缽盂,射出無盡血光,照到哪裡,哪裡碧浪就崩解。
同時脖子上一百單八顆骷髏頭珠爆射入血海中,化為詭異盤腿高僧血影,在血海中沉浮助陣。
他雙手另揮動錫杖,舞出無數殘影,應對天上攻擊飛劍。
二人戰得激烈,誰料那並不放在眼中的坐騎金丹不僅不逃,又合身撲了進來。
路野一身雷電繞體,一手緊握拳頭,一手持鐵棒,圍著迦羅定四周攻打,棒棒不離要害。
只是二元嬰後階高手拼命,他這金丹便如兩頭髮瘋鬥牛中一弱雞,稍有不慎便會粉身碎骨。
好在他雷遁迅速,身法敏捷,再加上此二人正好一個缺腿一個中毒身木,路野勉強能跟得上二人身法。
「該死的小蟲子……」
迦羅定幾次要施展霹靂手段,下重手欲廢掉九釵夫人,都被路野打斷,氣得大吼。
偏偏他單個血和尚飛出,被此猿雷法克制,若血和尚數目多了,妖猿身法快速,滑不溜秋根本不硬碰硬,圍不住此獠。
九釵夫人本來此刻實力就和他在伯仲間,又加上一速快攻弱的幫手,剎那間百十招下來,他竟然身上多了幾道劍傷。
「夫君!殺得好!」
「殺了這惡僧,今晚咱們便圓房!」
相反九釵夫人卻越看路野越順眼,當下改口喊做夫君。
這坐騎魯莽是魯莽了些,不過若不是他大膽撲出,誰知道迦羅定竟然虛弱至此。
妖猿坐騎跑得快,還有一手勉強看得過去神識攻擊法,以及犀利雷遁。
九釵夫人之前只拿路野當做個消耗品,等離開秘境時便準備送妖猿歸西。
現在反而真捨不得了,若能殺了迦羅定,今晚便顛鸞倒鳳,出了秘境後便真讓其做第九房夫君也無妨。
路野似受了鼓勵,一連感激道謝過夫人。
他一手鐵棒舞成虛影,帶著一團團雷電,當真是賣力攻擊。
二者配合,將迦羅定打得苦不堪言。
「那妖猿,」迦羅定大聲叫道,「這九釵夫人明面上收了弟子三百,其實都是她的面首,什麼夫君,不過是高級面首,十年一換,沒一個長壽的。」
「你幫她便是斷自己退路,不如你幫我,我收你做弟子!傳你蓮花門秘傳。」
路野鐵棒立刻就緩了幾分。
九釵夫人見狀立刻厲喝道。
「夫君,別信這狡詐惡僧!」
「他當年爭蓮花門掌門,敗給了妖族出身師弟,一怒之下使毒殺光了門中妖族。」
「從此以後叛出宗門,專殺妖族!」
「你到他手裡才是真的沒有活路哩!」
「等殺了這禿驢,以後我便專寵你一個,還傳你海浪碧濤劍!」
路野一聽,鐵棒又虎虎生風,一團團雷電砸向光頭。
三人在空中轉圈廝殺,腳下山巒早已被打崩,化作一塊塊殘石斷壁傾倒。
戰團一時向北,一時向東,軌跡飄忽,將四周山巒處處打崩。
九釵夫人僅剩幾柄殘劍,還斷了雙腿,卻靠一口飛劍托體,遁法如鬼魅,不遜於普通元嬰修士速度,鬼魅之處遠勝之。
迦羅定雖然中了三妖皇混毒,身體僵硬,但用法力御使缽盂,進退有據,並未亂了章法,雖然四肢有些發呆麻木,下半肢幾乎失去知覺,可他一手斷杖後發制人,以慢打開,竟然也不差。
他臀下那缽盂也不是凡物,吸收了四周妖族及死去三妖皇精血,凝成血海,與脖上百單八的骷髏頭骨配合,布置一道血禪降魔法陣。
四周血海浪潮,滾滾起伏,遮天蓋地,反將九釵夫人和路野包了進去,限制二人身形遊走。
九釵夫人也不簡單,催動四劍,自有浪濤生,牢牢護住自己周邊,並不受血海影響。
至於路野這便宜夫君,她就不管了,死就死了,為本夫人死是他的榮耀。
二元嬰頂尖強者嘴中還不停用言語攻擊對方,擾亂其心神。
九釵夫人冷笑說迦羅定身中混毒,過一會怕全身都變成石頭了,看伱還拿什麼打。
迦羅定譏諷九釵夫人中了圖騰詛咒,被吸食法力精血,等會怕連一柄飛劍都指揮不了。
路野在其中,單手揮舞鐵棒甚是花哨,全身纏電。
若是迦羅定抵不住了,便揮得慢一些,若是迦羅定血海逞威占了上風,便揮得緊一些。
迦羅定和九釵夫人若不是對方殺得緊,路野雷遁速度又跑得快,恨不得馬上將這廝先幹掉清場。
二人心中都嘀咕,這金丹到底是哪一撥的?
該不會想著河蚌相爭,漁翁得利吧?
正猶豫間,缽盂中一道血色浪濤轟過,幾個血和尚撲出,正中路野身軀,轟然炸響。
路野慘叫一聲吐血摔倒,再爬起來,無論是速度還是力道及身上氣息,都降了不少。
不過他仍然悍勇,沒有退出二人戰圈。
九釵夫人和迦羅定心中鬆口氣,小蟲子終究是小蟲子,挨一下實的便是這慘樣,最後終究不會讓此人占了便宜。
又戰不過十幾招。
路野突然大呼小叫。
「夫人……」
「我怎麼腿麻腳麻手也麻?」
「這血海中有毒!」
迦羅定冷笑回應。
「小賊,元嬰妙用,豈是你一小小金丹能解的?」
「我這血海缽盂與我骷髏頭骨相合,便滋生血毒,只要你被血佛子傷了,一時三刻便化作污血!」
「你等死吧!」
他臉上狂笑,但覺得自己體內法力神識似在消退中,心中嘀咕,這三妖皇混毒果然霸道,得趕緊殺了這婆娘療傷,否則出了秘境也沒好果子吃。
九釵夫人反道是溫聲安慰。
「夫君勿慌,殺了這光頭,我這裡有解毒聖水藥!」
她劍光凌厲欺上,心中卻嘀咕。
這大蠻詛咒圖騰果然霸道,氣海識海似破了口子,法力神識正不斷消失。
必須儘快殺了這光頭,要不然這一身功力不知最後還能剩多少。
二人心中著急,殺伐更激烈了。
本來他們之前還遊走飛擊尋找對方破綻,如今二人卻是一門心思以最狂暴攻勢一口氣正面摧殺對方。
游戰?
不存在的!
正面剛才是王道!
迦羅定採取固守之勢,以血海缽盂設下防禦大陣,錫杖狂舞,一主守一主攻。
九釵夫人幾乎捨身入劍,連斷腿下一口飛劍也抽了出來,換一繡帕託身,速度雖然慢了下來,劍光凌厲又強了幾分,搶攻迦羅定。
如此,二人幾乎就固定在一處山巒上,他們也不再升空騰挪,只用法力護住腳下岩石不要崩解,留好立足之地,都想要搶先滅掉對方好給自己解毒。
路野則繼續在陣中打醬油,不過他身形踉蹌,顯然剛才中毒頗深。
一個不慎,落入迦羅定錫杖下。
「該死的蟲子……去死……」
迦羅定怒吼持杖橫掃,杖中不過有三分法力,剩下七分法力準備後續變招。
若九釵夫人來救,必能給這老妖婆一個狠的。
砰。
九釵夫人並未來救。
路野慘叫一聲,鐵棒被轟碎,他身子斜斜飛出去,一直緊握單手鬆開,似有一物掉落戰場。
他似受了那錫杖全部力道,直接跌入周圍血海中,沒了蹤跡。
「碧潮千涌!」九釵夫人看迦羅定招數使老了,眼睛一亮,四劍齊發,無數碧色劍影伴著滔滔水浪落下。
「早就防著你呢……」迦羅定怒吼一聲,「怒佛降世!」
他手中錫杖飛出,血海陣中諸多血和尚注入其中,環繞在斷杖之上,錫杖威力陡增。
轟隆隆。
二人廝殺激烈,法力餘波四射。
「咦?」
迦羅定神識感應中,落入血海中那妖猿未死,竟然掙扎爬了出去。
他無暇分心,逃了便逃了吧,別給本座添亂便好。
血海陣中。
二人一口氣對攻幾百招。
只是他們越攻越是惶恐,怎麼自身法力神識飛快消融下降?
有心內視查找原因,對面那殺千刀的卻追得緊,連喘口氣的功夫都沒有。
片刻後。
二人便從元嬰後階掉落至元嬰中階。
九釵夫人無法同時控制四劍,四劍變三劍。
迦羅定缽盂下血海大陣變血江大陣,血量稀薄不少。
再戰片刻。
二人又從元嬰中階掉初階。
九釵夫人三劍變左右單劍,使得還吃力。
迦羅定血江大陣變淺淺血河。
而且二人法力神識還在飛速下降,氣海內,連二者苦修的元嬰都縮水成胚胎了,只留一團青光,無法保持人形,再縮就成金丹了。
「不對……」九釵夫人突然跳後,拼著胸口中了一杖,吐血喊道,「這不是圖騰詛咒,詛咒不應該這麼迅速!」
「迦羅定,是你在使毒?」
迦羅定大喘氣持杖杵著身體。
「三妖皇石化混毒也絕沒這麼厲害!」
「九釵夫人,你到底用了什麼毒!」
二人互相指責,然後一愣,既然不是二人用毒,是何物在腐蝕二人道基?
兩人神識遍掃全場。
這座山巒被他們選為爭鬥地方,二人廝殺幾乎將整個山頭推平。
只有血海大陣一圈內還算完整。
二人神識掃過場中眾物,便發現有一拳頭大小果子破碎攤在地上,果核閃爍幾下綠光,然後變成灰白色,風一吹化為飛灰。
迦羅定和九釵夫人仔細琢磨,二人面孔幾乎同時變得驚恐。
「九釵夫人,你居然敢用能化盡元嬰修士法力的化法果?不怕自食其果?」
「臭和尚你不要血口噴人!你害人害己,瘋了用這東西?」
化法果,捏這即碎,可散發無色無味毒素,專化修士法力,神識,妖丹,魔核等,壞人道基,發作迅猛。
而且此物散發毒素似虛似實,各種防禦法罩,陣法,寶器都不能阻攔。
那綠色果核變成灰白色,遇風即化,說明此果已經散盡了毒素。
人界幾乎絕跡,通常用法便是以特殊手法開採,煉入劇毒中,或加入法寶上,以削弱敵手。
這麼粗暴捏碎了,有些暴殄天物,但也能用。
九釵夫人和迦羅定剛才因為心急法力神識飛快下降,都選擇了對攻,沒有移動,也就是這期間中了招。
二人腦子裡面閃過各種念頭,突然一起想到一個面孔。
那是一兇猛幾丈高妖猿,剛才作戰時一直持單手使棍,另一隻手不知握著什麼。
也只有那妖猿跟著二人纏鬥許久,一直在他們身邊,有充足時間讓二人中毒。
二人一起驚道。
「坐騎?」
「夫君?」
難道是那妖猿捏碎了化法果?
不能吧?
這果毒素霸道,便是沾染一點也會侵蝕人法力神識,轉化成毒素,直到在體內成洶湧之勢,化盡一切。
理論上說,若是那妖猿捏碎了化法果,他自己雖然先逃了,但遲早也會被化去全身修為的。
他們也顧不得對方了,轉身就要逃,就這思考的功夫,二人體內元嬰崩解,已跌落至金丹境。
化法果霸道無比,一中毒便要化盡全身法力,神識,將修士變回凡人,妖族退成野獸,才能停止。
他們只怕自己再呆下去,等跑下山連築基都不是了。
眼下最要緊不是殺死對方,而是找個地方躲起來。
二人心亂如麻,全身顫抖。
之前是頂尖的元嬰修士,如今一想到最過片刻就會變成凡人。
天啊,這可讓二人怎麼活?
凡人之軀能承受竹節傳送的力量嗎?不會在傳送那一刻便被撕碎吧?
便是僥倖活著出了秘境。
二人素來作風強硬霸道,若讓蓮花門和東海三千島知道二人修為盡失情況下,還有他們活路?
往日裡那些仇家敵手會將他們折磨得生不如死!
二人神魂沉淪,跌跌撞撞而逃,備受打擊,若不是求生的意志支撐,恨不得就死在這裡!
驚慌失措下,體內毒素爆發,讓他們直接從元嬰掉落金丹,又從大圓滿境繼續往下跌落,氣海內金丹飛速縮水。
轟隆。
山頭震動。
路野所化妖猿從高空墜落,一腳踩爆了山巒。
手中已經拿穩了法寶胚子血月雷斬,伸手一揮,十幾團雷光便已經將剛起步逃跑的九釵夫人和迦羅定圈在了裡面。
他身形變幻,已經從妖猿又重新變回藍和馬甲體。
「二位,別急著走啊!」
額頭一道豎眼浮現,勉強睜出條縫來,裡面兩道青光擠出,驚厥光正中二人。
顯然路野修為也已倒退。
對面二人神識已經退化至金丹中階,中者立僵,全身如石化一般。
被血月雷斬橫掃。
噗噗!
二人吐血倒地,兩個生死大敵摔在一起,這才恢復了神智重新控制好身體。
他們閃電般彈起,面色恐懼盯著路野。
九釵夫人驚疑道。
「三十六騰龍變?不,你剛才分明就是一頭妖猿!」
迦羅定更現實。
「小子,我管你是妖猿還是人族!」
「此次秘境所獲都歸你,還有我蓮花門秘傳,只要放我一條生路。」
九釵夫人也反應過來,急忙許諾,不僅東西歸你,奴家人也歸你,東海美男島基業也歸你。
二人甚至聯手苦勸,說道友你想必也中了化法果劇毒,不如我們三人聯手,抱團取暖,先闖出秘境,再想辦法重修為好。
路野搖頭,不慌不忙笑道。
「二位。」
「且先為我答疑。」
「你們是什麼靈根?」
二人驚愕,這是什麼路數?
「奴家是天乙品靈根。」
「貧僧天甲品!」
路野額頭一道青光射出,正中九釵夫人,將其定住。
噗!
呼嘯聲響起,一拳印從高空落下,已打爆了九釵夫人,血液濺了旁邊迦羅定滿身。
「那便請夫人赴死!」
迦羅定渾身僵硬,不敢動彈,連臉上血都不敢擦。
宿敵已死,他卻心墜冰窖,全身發寒,抖如鵪鶉。
這他麼哪來的瘋子啊!
路野深吸一口氣,心中暗喊。
「魚龍圖,蛻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