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7章 大破
法陣內。
榮氏雙雄大喜，這水火二蛟陣施展開來，對他們也是極大負擔。
那藍老祖初入金丹，修為不高，很順利被打崩了，只剩浮雲老祖一人受傷倒地，這鬥劍局已分出勝負。
呼！
漫天水火二氣中，鑽出一條紅色大蛟來，直撲倒地的浮雲老祖。
就在此時。
法陣內空中不同方位同時響起兩聲厲喝。
「二弟小心！」
「動手！」
地上萎靡不振的浮雲老祖突然睜開雙眼，使用秘術，身上氣息瞬息暴漲。
「嘿！」
他雙拳向前擊出，手中石球化作一對臂鎧，斗大的拳頭左右夾擊，如一個蓄勢已久的捕獸夾狠狠夾向掉入陷阱的獵物。
火蛟猝不及防，被攔腰一擊，骨頭咔嚓碎裂聲音響起，發出一聲痛嚎，仰天噴出一道鮮血，還夾雜著火流，而這聲響正是榮火的聲音。
「痛殺我也！」
這火蛟受創發狂，錚錚鱗甲響動，緊緊將浮雲老祖箍住，爆然發力。
浮雲老祖身上石鎧被勒出道道裂痕，臉紅脖粗，拼命爆發法力抵擋。
二者瞬間便翻滾在地上，打得那叫一個樸實無華，返璞歸真。
你掐我七寸扯我尾巴，我纏你粗腰鎖你喉。
與此同時。
二人身邊不遠處。
一片漣漪閃過，路野身形現身。
不動靈性經之逆流光，一經發動，可將自身回溯到三息之前狀態。
當然使用也很苛刻，目前只能達到類似瞬息移形換位的效果。
他看也不看地上翻滾的火蛟和浮雲老祖二人，雙目眼底金光閃過，突然轉向空間某一方。
「出來吧你！」
路野全身雷光綻綻，化作一道電影疾馳沖向空中，眼前一片火蛟水蛟翻滾擋路，被他通通一錘破開。
身體幾個拐彎，就追到一條普普通通看上去平平無奇的水蛟後面。
「吃我一錘！」他不由分說提起震天錘狠狠砸下。
那水蛟眼看擺不脫，突然擺尾反擊，口吐人言。
「好小子，居然能看破我真身！」
長蛟返身，口吐冰霜冰刺，路野一錘雷電盪之！
這水蛟想學他那兄弟，一個貼身死亡纏繞就想將路野勒斃。
路野正愁他不近身。
他先雙臂撐起震天錘將身子留出空隙免得被絞殺。
「九鍛奔雷訣——雷爆！」
一團比之前他施展雷術還要大幾倍的電流轟然放出，通過震天錘，無數電漿雷球在四周浮沉。
路野整個人身體都變成藍亮藍亮了，同時他身形不斷暴漲，一直漲至四丈高低，如同一電漿巨人。
纏繞在他身上冰蛟就倒霉了，被他巨大身形襯托下，像條小蛇。
如今蛟身上冒白煙，帶火花，刺啦刺啦身體跟著電流洗禮一波波顫動，外面鱗甲都快被煉化了。
和浮雲老祖糾纏的火蛟抽空扭頭看，就看到自己家大哥在雷電一明一暗刺激噬咬下，體內骷髏架子跟著一閃一閃，甚是瘮人。
它吃驚下，一分心，被浮雲老祖趁機在臉上來了兩下狠的，鼻血長流。
火蛟只能喊聲兄長挺住，顧不得分心，先一心對付浮雲老祖。
只是老祖是土屬性中異種岩石類靈根，還走的是體修一路，身體結實抗造，一雙石球金丹靈器採用異種靈壤辛苦煉成，聚散隨心。
若說有什麼缺點，大概就是浮雲老祖身沉腿慢攻擊也慢，俗稱跑不快也打不快。
如今和火蛟纏在一起，二者臉貼臉，完全無視了這個缺點。
浮雲老祖靠著自己防高血厚，火蛟根本纏不死，反而遭來無數石拳轟擊，被打得欲仙欲死。
另一面。
如果說浮雲老祖對付火蛟還是在緩慢占據上風中。
路野已經對冰蛟摧枯拉朽壓倒優勢了。
他身形暴漲，四丈身軀，腳踩蛟尾，手捏七寸，手腳齊用力，外面鱗甲都被雷電熔為一塊鐵板的蛟身噶吱吱，發出鋼鐵斷裂令人牙酸聲音。
身子都被拉長了不知多少。
同時還有無數雷電灌入，冰蛟被電得口吐白沫，神智模糊了，之前還能說幾聲求饒，現在完全只剩下呻吟聲。
此時。
法陣外。
石台上，戚鎮濤手持一塊玉環，法力輸入，玉環內出現一副副場景，正是法陣內孤山派二金丹逐漸占了上風的樣子。
石台下。
眾弟子及王虎，潘芙蓉，藍五同等人等得心急，之前他們還能看到法陣內，浮雲老祖石氣縱橫，藍老祖雷電蛇舞，如今卻被水火白紅二色充滿，遮擋視線，因為有法陣阻隔，神識也不能觀察。
大家面露焦色，只希望兩位老祖能勝。
甚至有人心中底線都寬鬆許多，暗自祈禱，如果咱家老祖勝不了，小輸一場也不是不行，一定得保住性命啊。
有那機靈的便頻頻看向石台上做中人的戚鎮濤。
大家注意到戚鎮濤身後符寶已經開始逐漸變亮，洶湧威壓開始向四周蔓延，逼得台下眾人喘不過氣。
有聰明的意識到，法陣中，或許就要分出勝負來了！
法陣中。
榮水榮火二兄弟真身被控，法陣中諸多水蛟火蛟分身個個崩潰，連冰火雙重極端環境也逐漸消散。
眾人視線中再無遮擋。
此刻，二人蛟身無法再維持，已經變回人形。
榮火和浮雲老祖二人還在地上滾來滾去，要說金丹高手翻滾也和常人不同，法力光芒對撞，聲彩效果拉滿。
好似一灰紅二色大光團滿場翻滾，轉得飛快。
另一邊榮氏雙雄老大榮水就慘多了，他被路野掐脖踩腿，身子都拉成長麵條了，臉紅目赤翻白眼，法袍被扯得稀碎，露出白白長身子，身上纏腰天生長著鱗片，此刻鱗片崩裂，鮮血染紅一大片，要多狼狽有多狼狽。
人們真擔心，下一刻，藍老祖怕就要手撕大活人了。
「勝負已分，夠了！住手！」
法陣外。
戚鎮濤突然厲喝一聲。
然而法陣裡面，兩對廝殺的人都已上頭，根本不理會外面傳音。
戚鎮濤有些頭痛，就知道沒那麼輕鬆能將幾人分開。
他不再猶豫，厲喝一聲。
「有請真人法劍！」
戚鎮濤身後符寶立刻大放光明，隨著法力湧入啟動，四周幾里靈氣瘋狂向符紙灌入。
嗡！
符紙無火自燃，只剩一利劍虛影立在空中，約莫有幾十丈高。
戚鎮濤單手掐劍訣，竭力控制。
下一刻。
「破！」
他舌綻春雷，單臂向下狠狠一揮。
嗡！
空中巨劍刷一聲沒入法陣中。
法陣周圍所有陣旗，陣盤一起轟然破碎，連同下面石台一下徹底化為齏粉，塵土飛揚，連大地都被轟出一個深坑來。
石台下。
孤山派眾弟子躲閃不及，地龍翻身，他們又不敢飛天怕撞在四溢劍氣上，於是無數人倒了一地，哀聲一片。
戚鎮濤此時身形一閃，已經飛入了塵土中。
「浮雲……是我……」
砰砰砰！
「哎呀，藍道友住手！」
眾人只聽著一陣拳頭到肉如砸沙包聲音在塵埃中傳來。
片刻後。
塵埃散盡。
幾人身影飛上空中。
中人戚鎮濤，站的位置正好在中間，只是這老金丹紅色法袍破了幾個大口子，鼻青臉腫，禿頭上還起了幾個大腫包，嘴角破裂，好不狼狽。
他左手邊站著路野和浮雲老祖，二人得意洋洋，身上雖然衣衫不整，精氣神甚好。
戚鎮濤右手邊站著榮氏雙雄。
如果戚鎮濤只是狼狽，這二兄弟完全是悽慘。
老二榮火腦袋都被揍大了一圈，筋斷骨折，身上胳膊腿多處不自然扭曲著。
顯然近身搏鬥，落入了浮雲老祖節奏，被揍了個半死。
當然比起老大榮水來，他算是好的。
本來二兄弟只有頭髮鬍鬚不同，相貌體型完全相同，如今榮水身形赫然比兄弟高了足足有一半，成了真正的蛇腰竹腿杆子身，腦袋顯得極大。
好似一鐵錘成了精人立而起。
他這是硬生生被路野拉成這個慘樣，站著不敢亂動，原來是腰都閃了，只剩一雙眼睛怒火中燒盯著路野。
二兄弟只是不解。
若說榮火是不夠冷靜衝上前去，被打了埋伏，藍老祖是如何在眾多水蛟火蛟中找到榮水真身的？
路野注意二人目光，心中冷笑。
開玩笑，我有第二雙魚龍眼，跟我玩兒魚目混珠？
可惜戚鎮濤來的太快，要不然直接整死這鱉玩意兒。
浮雲老祖注意到二人怨毒眼神，冷笑道。
「我倒是什麼合擊術呢。」
「原來你們二人不是純正人族，身上有半蛟血脈，能暫時化做妖身。」
「靠著一手障眼法加水火二陣逞凶。」
榮水榮火兄弟臉上不自然抽動，被揭了老底。
原來二人母親是人族修士，父親卻是一條淫蛟，他們生下來便是混血，有半蛟血脈，只是金丹前不顯。
修煉成金丹後，二人發現自己可以廝殺時短暫變成蛟身，再加上水火雙陣召喚出眾多水蛟火蛟，趁機隱身其中發動暗殺術。
見過兄弟二人秘密的都死在他們手中了，沒想到今日被人看破了老底。
「今日大恩，改日必有厚報。」
榮氏雙雄口中磨牙吐出一句話來。
浮雲老祖冷笑。
路野一本正經看著二人。
「哎呀，抱歉，下手沒有輕重。」
「大榮兄，你這身段夠軟的，一不小心就拉成這麼長。」
「想再壓回去是不可能，不過我心腸熱。」
「不如將小榮兄交給我，保證拉到一般長短！」
「要不大名鼎鼎榮氏孿生雙雄走出去，誰看也不像是兄弟啊！」
榮水氣得吐血，榮火鼻腔真冒出火來。
「你……」
若不是戚鎮濤在中間鎮著，二人真的有心撲上來再打一場！
「好了，」戚鎮濤咳嗽一聲，臉上帶著怒意，「勝負已分，就不要逞意氣之爭了。」
「浮雲兄，藍老弟，」他一拱手，「那我便不叨擾了。」
「我就帶著榮氏雙雄直接回凌雲宗了。」
「下次再來拜會！」
浮雲老祖和路野回禮，並未多說。
若換個場合，肯定要好好招待戚鎮濤一番，只是今日明顯不是時候。
「二位，願賭服輸，請吧？」戚鎮濤一揮袖，從地面將戚芳芳捲起，同時儲物戒中又飛出一張符寶來，上面烙著明晃晃的劍印。
言下之意，若二位敬酒不吃，那就只能請吃罰酒了。
他當先施展遁光而走。
榮氏雙雄只能悶頭跟上，還不忘回頭撂下狠話。
「浮雲老祖，藍和！」
「咱們後會有期！」
「今日大恩，必當厚報！」
幾人遁光迅速消失在天邊。
浮雲老祖皺眉擔心。
「凌雲真人這是給我孤山派立了兩強敵啊！」
「五十年後，我孤山派以後若想安穩，非得投入凌雲宗麾下才可。」
孤山派一直以來保持獨立，只算是凌雲宗的下位盟友，聽宣不聽調。
凌雲真人來了這麼一手，倒是將孤山派弄得地位很尷尬。
五十年後，浮雲老祖算算時間那會自己應該已經坐化了，孤山派還能擋住捲土重來的榮氏雙雄嗎？
路野在一邊大笑。
「浮雲老兄，想這麼多幹嘛？」
「我看榮氏雙雄不像是長壽的。」
「到時候，或許他們已經死了。」
浮雲老祖苦笑說一句但願如此。
二人從空中降落，下面眾弟子歡呼沸騰，大喊孤山派萬歲，老祖萬歲。
小孤山危機就此渡過。
他們也不好攪了眾人興致，裝出一副開懷大笑模樣。
當晚，孤山派大擺宴席，浮雲老祖和路野並排而坐，受盡門下弟子恭維和敬酒。
阿丑看著眼饞，一個轉身化作虛無，也不扮路野了，悄無聲息鑽回自家主人袖中，喝了個飽。
如此。
時光飛梭，又過去半年。
期間路野和潘芙蓉，張存義，蜀赤土下了一次山，卻是順和城中，老爺子李光石沒了。
眾人不欲引人注意，除了張存義是以本來面目出現，給老樣子摔盆打幡，其他人都易容改變形體。
至此。
女營老一代重要人物全部凋零。
紅姐回到城中，發現當初女營的老姐妹如今卻成了老嫗模樣，便是走在她們面前，老姐妹們也不敢相認。
畢竟紅姐日服夜用仙丹，在靈氣充沛地方修煉武道，如今已成大宗師，身上皮膚蛻變光潔如寶玉，甚至比當年她失蹤時還顯得年輕白嫩許多。
如此，更堅定她遠離王虎心思。
路野等人和范不舉見面。
如今，范不舉不到四十歲，明明比大家晚一輩，身局高位，養尊處優，營養極好，走在城中也是一大美男子。
偏偏和路野等人站在一起，從外表相貌看起來，他倒是最顯老的一位。
他不敢抱怨，只是拉著張彪的手，讓給他孫子測骨，當初兒子一輩已測過，並無靈根，
好在孫子范中舉居然身有靈根，范不舉當即決定，等范中舉十歲之後，就上山修仙。
看來范不中對重孫中舉的殷切盼望，又要落空，能修仙，誰還去考科舉啊？
路野抽空看了王府中二代目預備世子，范不舉給配備了幾名文武師傅，將這些旁支貧困路氏子弟精心教導。
真如紅姐所說，王府成了路氏族學。
這幾個孩子中有聰慧有愚笨的，就看他們能學多少，將來各憑造化了。
處理完順和城瑣事，眾人重返上山。
在返山路上居然還遇到了一股從大中洲魯國流竄來的不開眼劫修，當然盡數滅之。
大家心知肚明，因為南河洲傳說化神妖帝的事情，已經攪動大中洲風雲，接下來的日子怕是不太平了。
回到山中，諸人都抓緊修煉。
路野則向浮雲老祖請教——妖族中若真出了化神妖帝級別高手，我人族可有化神高手擋之？
浮雲老祖搖頭卻說不知。
從近古時期到前幾十年，天地靈氣枯竭，幾千年前便再無人能修到渡劫境飛升。
後來連大乘，合體，煉虛高手都幾乎絕跡了。
大中洲最後一位化神高手神印大士，流露行蹤還是在千年前，如今還活著沒，誰也不知道。
若是這位神印大士坐化了，將來人族怕是有一場浩劫。
路野聽了後，倍感危機，於是每日裡抓緊修煉，連潘芙蓉都見得少了。
然而幾人中最早突破的卻是潘芙蓉。
這一日。
洞府中，潘芙蓉安坐，膝前放著一雙龍鳳劍，路野對面而坐，為她護法。
洞府外。
周圍幾里靈氣呼嘯而至，成一五光十色漩渦在山峰上盤旋。
鐵公長老，王虎，張存義，蜀赤土，紅姐等人焦急在外等候。
「師傅，師姐她這次沖關，你看如何？」王虎發問。
雖然潘芙蓉入門晚，但是因為是嫂子，王虎等人都要喊一聲師姐，自動退讓。
鐵公長老看著天空搖頭。
「芙蓉積累深厚，就看天上這靈氣漩渦，在為師見過的眾修士突破築基引動天地異像中，範圍之廣，能排到前三！」
「只是越積累深厚，便越不好突破。」
「而且她之前被人引導走了歪路，丹藥服太多了，怕是不容易過啊。」
此時。
洞府中。
潘芙蓉通體皮膚如琉璃光亮潔淨，眉心識海處大放光明，腹臍處氣海法力凝液呈漩渦急轉，她已順利過了法力關，靈體關，只餘一關天魔關。
下一刻。
識海中幾處漩渦急轉。
猛然間無數黑氣從裡面鑽了出來，就地一滾，幻化成無數光頭或長發尼姑。
為首老尼姑黑面似樹皮，髒手如枯爪，正是三黑師太，她伸手向潘芙蓉靈體抓去。
撲擊過程中，全身被雷電籠罩，炸得血肉分離，筋斷骨折，冒著白煙，一雙爪子猶自堅持向前。
「好徒兒，就因為伱作祟，師傅沒成金丹！」
「你賠我的丹藥！你賠我的道途！」
又有一俏麗長發尼姑嬌滴滴淚旺旺也撲了過來，正是小師妹真蘭。
「師姐！若不是你聯繫相好搗亂，我就能活了！」
「我剛成築基，死得不甘心啊，不甘心！」
真蘭身子靠近，突然口吐血舌半丈長，臉變黑白夾雜兩色，眼看流著血淚，看著恐怖無比。
又有無數尼姑從漩渦中不斷鑽出。
「真梅！」
「憑什麼入了妖國，我們都死了只有你活著？」
「真梅！」
「二十載一輪迴，我們都死絕了，你為何還能衝擊築基！」
「不公平！不公平！」
「要死一起死！」
無數隻白骨手爪抓向潘芙蓉靈體。
她靈體所化，正是一柄還未成形劍胎，劍胎微震，無數劍氣衝出去，將周圍骨抓劈得粉碎。
然而，漩渦中飛出冤魂骨爪似無窮無盡，還有三黑師太，真蘭這樣的特殊存在，怎麼斬也斬不滅。
一時之間，劍胎被推動得搖搖欲墜，幾乎要被白骨吞沒。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