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4章 隨從
路野收了這貓妖陰魂和屍首，轉個圈，依靠魚龍圖避開諸多天輪宗搜尋修士。
他在躲避過程中看空中有幾處爆發靈力波動，還隱約傳來法力妖氣碰撞聲音，應該是天輪宗人和那大掌柜手下交手了。
不過這一切與路野無關，他或急遁或緩行，等一個時辰之後，已經返回了鱗雲坊市洞府中。
回到洞府裡面，扔出幾張符籙隔絕洞府內外後。
他才又將那貓妖陰魂放了出來。
「喵了個東東……」那貓妖也是執拗得很，「你到底是人還是妖？」
「難道是我妖族新的種族？」
「我乃旋風妖王座下統領，你居然敢殺我？」
路野不和這花崗岩腦袋貓妖廢話，一道魂種彈出。
片刻後。
「喵了個乖乖……」貓妖馴服低頭，「屬下毛可愛見過主人。」
路野無語，他往這貓妖下三路瞅了幾眼，確定這是一隻公妖。
毛可愛這名字還真是可愛呢。
「咳咳……」路野咳嗽幾聲，「小毛，你們是什麼來頭，速速道來。」
「大掌柜是何人？」
「旋風妖王是什麼來路。」
「這次發布追殺百貝僧的任務意欲何為？」
貓妖此刻已經被他馴服，自然是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原來這黃沙山北便是北沙洲地界，占地極廣，雖然靈脈不缺，足夠支撐修士和妖族修行繁衍，但是土地相對大中洲要貧瘠許多，凡人數量等級也和大中洲根本不是一個量級。
尤其該地環境惡劣，極端災難天氣極多，對修士和妖族沒多大影響，但對凡人來說太不友好。
妖族不事生產，需要更多的奴隸更多的大城來獲取更多的修仙資源，而那些人族建立的草原王國也有相同動機，自然環境更好的大中洲在他們眼中便是一塊肥地。
而且大中洲早年是人妖兩族決戰之地，兩族頂尖戰力打得大中洲靈脈崩裂，過了萬年到現在還未恢復過來。
簡單來說。
大中洲對於凡人來說是天選之地。
但對於修士來說，普遍靈氣還比四方之洲差不少。
尤其黃沙山所在楚國因為天然地形因素，幾乎是北沙洲諸勢力南下主要必經之地之一，不知道流了多少修士血。
每次黃沙山大戰，起於山北山南土著勢力摩擦，爭鬥，流血，隨著雙方勢力不斷壓注，最少也是楚國範圍，偶爾甚至會出現大半個大中洲被牽扯進去情況，對面北沙洲亦是。
而草原上人族王國和妖國勢力幾千年不停廝殺，平日裡互相攻伐，是生死仇敵。
可若南下對付大中洲勢力時，便湊成一群烏合之眾，一起撈好處。
只是他們並不能真正凝成一股力量，十成力道倒有一半力道在提防左右「隊友」，否則楚國都不知道被滅了多少次了。
北沙洲有三大妖國，為羅妖國，風妖國，日妖國，各妖國內部山頭林立，各路妖王割地自治，有時候還互相攻打，算是混亂秩序。
這旋風妖王就是風妖國中一金丹妖王，是一頭黃鼠狼成道，和黃沙山北天輪宗等勢力有幾百里遠，算是不遠的鄰居。
它成就金丹數百年。
往年裡數次南下撈好處，屢次在楚國撞得滿頭包，損兵折將。
突然他某一天躥稀時就打開思路了。
占不了大中洲楚國的好處，那就吞滅了左近妖王地盤唄，妖族素來信奉弱肉強食，上面的大妖王也懶得管這等事。
正好它南方有一黑虎金丹妖王，素來和他為敵，但與天輪宗關係極好是鐵桿盟友。
幾次雙方大戰，天輪宗都鼎力支持黑虎妖王，壞過他幾次好事。
這旋風妖王索性便指派手下大統領跑來黃沙山搞事情，看看能不能攪動風雲，讓天輪宗和金沙門先戰一場，損耗實力，好在他以後剿滅黑虎妖王時別跳出來搗亂。
另外他在天輪宗慧定老祖手下吃過苦頭，因此對天輪宗幾部真傳功法也頗有興趣。
大統領領命而來，正愁著不知道如何下手完成妖王命令。
可巧趕上百貝僧等人判教而出，只可惜這幾人往南逃了。
於是大掌柜索性下了追殺百貝僧的任務，一方面將黃沙山水攪渾，引動南北大戰；另一方面也期望能得到天輪宗真傳。
路野聽明白了。
這是第三方亂入，背後突施冷箭的路數。
他又問那滅掉百葉僧的任務是否出自大掌柜之手。
毛可愛搖頭表示不知，這就不是他了解的範疇了。
那大掌柜真名為黃風郎，是旋風黃老祖嫡親侄子，行事素來謹慎。
此次只帶了旋風洞三築基統領來辦事，其他人及妖都是沿途招募的，並不知道他們幾人真實身份，只當這幾位頭目是妖族中的大劫修。
所以今晚天輪宗若只逮些不知內幕的外圍小嘍囉，大掌柜並不會在意。
路野慶幸自己挑大個抓俘虜果然沒錯，要不然真就兩眼抓瞎了。
他再來回問了幾個問題，毛可愛盡心回答。
路野將毛可愛收回，摸著下巴嘀咕道。
「看來，這黃沙山真若開戰了，是個大漩渦啊。」
「山北山南諸勢力跑不了，人腦子打出狗腦子，還有許多二五仔隨時想著坑隊友，說不定還有黃雀等著下場最後得利。」
「練氣只是炮灰，築基頂多算是精英，」
「不行，得早日想辦法帶芙蓉離開里，大戰一起，真會死很多人的。」
又過了半月。
路野頂著汲時雨老面皮，彎腰走出洞府，緩步走進那地攤巷子中，當真是走的一個四平八穩，老氣橫秋。
先和真銀和尚打個招呼，等步入巷子後，他微笑和諸人打招呼。
只是此次大部分人稱呼他汲老哥。
畢竟這巷子中擺攤的修士全是練氣修為，一看他這蒼老面皮便知道已過百歲。
等他步入巷子中間時，就看著蘇麗拿出一荷葉包來，散發糯米香味，正遞給丹元子。
路野鼻子嗅嗅，不知道這是蘇麗做的什麼新花樣的早餐。
丹元子笑眯眯接過，回以一壺自釀的靈酒，禮尚往來。
路野笑著對二人點頭道兩位道友早。
「汲道友早！」蘇麗回一禮。
「汲老哥……」丹元子熱忱道，「上次老哥你那美酒不錯。」
「等今日天黑了，老哥你到我洞府小聚，品品我釀造的靈酒，雖然手藝不精，也自有一番風味。」
路野笑道今日正好有事，改日再小酌一番。
半月時間，足夠他頂著汲時雨這馬甲和巷子中眾人混熟了。
雖然不能像之前令元夠那馬甲大方揮灑靈石，不過靠著一張老臉，還有為阿丑準備的靈酒，還是和丹元子混成了酒友。
丹元子見路野推辭，也不強求，說定過幾日再聚。
路野繼續向前走去。
他說有事還真不是推辭，今晚放在莫大師那裡的百獸鎧修補好了，需要去取。
這築基寶鎧可大可小，貼身穿時便是件半身內甲，輸入法力便是全身鐵甲。
一直穿慣了，這些日子不穿，路野總覺得自己似裸奔一般。
另外，他晚上還要去見自己幾位義弟。
昨日通過龜甲聯繫，蜀赤土說通過那相熟的天輪宗弟子，已經確定三黑師太此次要率門下弟子前往天輪宗盟友黑虎妖王那裡歷練。
或許是吸取上次百葉僧歷練，本寺精英損失慘重的教訓，這次掌門要求隊伍要加大防護力量。
三黑師太麾下尼姑就那麼多尼姑，變不出更多來，從天輪宗調本寺人馬，卻因為最近天輪宗連著走背字運死了太多弟子，人手不夠。
據說掌門有意從天輪宗治下坊市中召集三十名散修同去，但條件苛刻，加入隊伍的散修必須有宗門弟子擔保。
今晚路野和義弟們碰頭，就看能否找到弟子作保，好混進那隊伍中去。
但這也是一難事。
保人不是那麼好找的，不知根知底，誰敢為別人做保？
汲時雨這個馬甲才剛到坊市中半月，蜀赤土試了一天，都沒找到合適的天輪宗弟子做保人。
今晚便是商量這件事情。
路野琢磨，若實在找不到門路，說不得就得綁架冒名頂替他人。
他一路腦子飛轉，表面笑嘻嘻，其實滿肚子心思到了自己攤位前。
鄰居柳窈窕此時已經擺好了攤位。
粗腰肥臀下坐著一大蒲團，被她身形壓得嚴嚴實實，連個邊邊都沒露出來。
「汲道友……」她看到路野誇張叫一聲，「昨日裡你走了半天，奴家替你看了半日攤子，一個靈晶麻煩現在結下！」
「咱可說好了，小本買賣，蓋不賒欠。」
路野臉皮抽動。
這柳窈窕，那點子窈窕全加在心眼上了，細到斤斤計較程度，真是一點虧都不吃。
他這半月裡來讓這婦人前前後後看了十餘次攤子，靈晶讓對方賺了不少。
可若說二人交情，那真是和第一次見面時一般，除了靈晶外，再不涉及其他。
平日裡莫說如丹元子和蘇麗那樣免費看攤子，互相分享靈食，共享消息，有靈石一起賺；柳窈窕主打一個精緻利己。
柳窈窕她如鐵公雞一般，平日裡一毛不拔不說，某次路野遮人耳目喝酒，其實是在投餵阿丑，結果酒香味飄在了柳窈窕鼻子裡。
這女壯士當即便蹭了三碗，次日還話里話外還想再蹭酒喝，逼得路野只能說沒了沒了。
要知道阿丑盜的都是武長老庫存的好酒，價格可不便宜，讓人白嫖也不是不行，可憑什麼便宜柳窈窕。
若此女和路野處得關係好，免費請喝點酒也不算什麼，明明二人沒處到那份上啊。
一聽說沒酒了，柳窈窕一張笑臉變成了冷臉，眼睛裡是懷疑。
隨後路野只要請她幫忙看攤，一次必需一個靈晶，真的是只看不賣，不能賒欠。
面對女人催討昨日看攤費，汲時雨這馬甲是道途無望好說話的性格。
因此路野從懷內摸出兩枚靈晶來拍在對方肥粗手掌中。
他裝作無可奈何的語氣道。
「柳道友，給你兩枚靈晶。」
「連下次的也先預備上。」
柳窈窕一見有兩枚靈晶入帳，眼睛閃過一絲喜色。
隨即她眉頭又皺了起來。
雖然一次得了兩枚靈晶挺好，可一想到下次幫這汲時雨糟老頭子看攤，就收不了靈晶了，她心中就是一痛。
她也有急智，眼睛轉轉，便道。
「汲道友，不如我賣伱一個消息，你這一個靈晶便算消息費如何？」
路野苦笑搖頭。
「不要不要。」
這柳窈窕想靈石想瘋了，坊市中再便宜的情報都是論幾塊靈石算的。
一塊靈晶的情報消息，哪有這麼廉價的消息？
柳窈窕一咬牙，眉頭一挑，仔細上下掃視路野，冷聲道。
「哼，我說了你便知道值不值了。」
「這消息其實是算白送你的，後面才是真正大買賣。」
「我瞧你日子也不像是寬裕的，送你一場富貴，不過，你得給我抽水好處！」
路野臉上態度冷淡。
這肥婆煩死了，本大爺是缺靈石嗎？
缺的是怎麼接近潘芙蓉的機會！
半個月時間也算在坊市中站穩腳跟了，不行和真銀說一句，離開柳窈窕，再換個地方擺攤吧。
柳窈窕見路野不反對，於是神秘兮兮湊過來，綠豆眼睛賊溜溜看四周一圈，壓低聲音道。
「三黑師太你知道不？天輪宗三首座……不，如今是二首座之一，築基大圓滿修士。」
「她老人家要率領門下弟子去黑虎妖王治下歷練。」
「雖說黑虎妖王是天輪宗多年盟友，不過他治下也有諸多刺頭，不能算太平。」
「此次掌門發下令旨，讓三黑師太從宗門治下諸坊市中揀選三十練氣散修做隨從護衛，其實幹的就是雜役兼保鏢的活兒。」
「只要宗門中人作保，練氣中層以上修為即可。」
「五天一顆靈石，這靈石你想不想賺？」
「這個消息，值不值一枚靈晶？」
「不過說好了，你若當了隨從，此次往返所得報酬靈石必須分我一半。」
路野心中一動。
好傢夥，柳窈窕的消息也夠靈通啊，甚至打聽到了僱傭散修的報酬價格，這比蜀赤土打聽到的消息還全面。
對方的意思，難道有渠道找到保人？
他心中跳了幾下，臉上裝出不悅來，搖頭道。
「這消息怎麼就值一枚靈晶了？」
「我又不打算去，鱗雲坊市，誰不知道三黑師太克弟子的大名？」
「上次百葉佛子就在黃沙山都差點死了，何況一群尼姑跑到別人地盤上去？」
「黑虎妖王是金丹大妖，總不可能自降身份護送他們一路。」
「這一路說不定會死很多人啊，要不掌門老祖下令讓他們增強人手？這靈石有命拿怕沒命花啊！」
「這活計誰愛去誰去！」路野盯著柳窈窕，「柳道友，你這怕不是送我一場富貴，是送我歸西啊！」
「再說了，我剛到坊市半月，怎麼有人肯為我作保？」
「這一枚靈晶你還是還我吧！」
「你這消息啊，我用不上。」
柳窈窕望著手中多的那一枚靈晶，眼中閃過不舍，一拍大腿，脫口而出。
「不就是保人麼！」
「我來幫你搞定！」
路野心中大喜，表面卻用疑惑目光看向柳窈窕，目光中故意帶出不屑。
「你？」
「柳道友，你怕不是在說夢話！」
柳窈窕氣急，一掌拍在地面上，壓低嗓子道。
「汲道友，你可知慧定老祖出家前姓甚？」
她見路野一怔，得意道。
「沒錯，正是姓柳。」
「我修為雖然不行，但是家中也有叔伯當築基長老，練氣弟子更是一大把抓。」
「你只要敢去，我給你找個保人如何？」
路野似撥浪鼓搖頭。
「不去不去，三黑師太兇名在外，不吉利。」
「柳道友，這等美事，你要去自己去吧！」
柳窈窕只覺得胸中憋悶，她是真氣急了，覺得手中那多的一枚靈晶燙手，心中那個氣啊。
她要敢去，還和路野在這裡磨什麼嘴皮？
就是三黑師太像行走的死神，太過恐怖，今日裡掌門做了決定後，經過宗門內部消息發酵後，傳到了坊市中，響應者寥寥。
主要是三黑師太名聲太惡了。
誰敢放心與她同行？
各築基和尚撓頭，沒辦法，只能每人各攤派一兩個名額，回去挑選合適人選。
出身柳家的一位築基和尚便點了柳窈窕的名字，她人緣不好，修為合適，正是柳家最佳炮灰人選。
柳窈窕今日聽了，連吃了三十斤大肉壓壓驚，心驚膽戰。
她不想去，可又捨不得那白花花的報酬靈石，又正好碰到路野多給了她一塊靈晶。
這一枚靈晶落在手中沒落在口袋中，她難受啊。
為了這一枚靈晶，她腦袋裡似一道雷光閃過，想到了一多贏的辦法。
讓這姓汲的老摳門頂替自己去。
這樣築基老祖分配的名額算湊成了。
她也不用去那危險之地，每月還能領汲時雨賺取的一半靈石。
「我就說你是我表舅！反之我媽死得早，沒有旁人知道。」柳窈窕拍胸口道。
「柳家築基是我四爺爺，我有辦法讓他提供擔保！」
「汲道友，機不可失，時不再來啊！」
「我只要一半的抽水，往日裡哪有這麼好的賺靈石的機會？」
「有三黑師太保駕護航，這簡直是在度假嘛！」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