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陸英長老回答,一旁另一位玩家就背著手、腆著肚子,故意在問話的那位玩家眼前踱著步子走著,嘴裡還說道:「中央管不了!管不了!」
陸英長老尷尬地輕咳兩聲,挽尊道:「咳咳,太陰宗的弟子確實性子比較跳脫。」
焦雪鈴倒是多有了解,她經常趁人不注意偷偷幻化外貌去夜市中吃吃喝喝,偶爾還能偷窺到兩個師弟師妹不干正事,對此習以為常,還一副過來人的樣子對隗從容說道:「師伯你習慣就好嘍!他們還經常吵架,用詞花樣之多,簡直令人嘆為觀止!哦對了,有時候看他們吵架還挺有意思的呢!」
而那邊,陸英長老對那位沖自己委屈喊話的玩家和藹地笑了笑,解釋道:「等這兩天新來的管事上任,你們就能去他那裡等級了,不必每次都來找我,嗯,不出意外的話,今晚應當就可以了!」
那玩家聽到這話,頓時歡呼起來:「好耶!不過我們還是最喜歡長老您啦!」
深諳舔功之重要的老玩家紛紛跟著叫嚷起來:「就是就是!您最好啦!」
「陸英長老是我們心目中最好的長老!」
隗從容也被玩家們熱烈的情緒感染,忍不住微笑著與焦雪鈴說道:「太陰宗弟子真是赤子之心。」
陸英長老隨口和玩家們打了聲招呼,笑著聊了幾句,便帶著焦雪鈴和隗從容踏入了空無一人的大殿。
原本陸英長老管理一些事務的時候,大殿的外殿是開放的,陸英長老就在外殿「辦公」,負責幫助登記玩家的信息,處理弟子令牌的事。偶爾百里霜也會出現在這裡,負責發放每日的日常任務。
但因為限時戰場的問題,百里霜和陸英長老都離開了,大殿就徹底禁止玩家進入了——否則鬼知道這群玩家能幹出什麼事來!前陣子還有個玩家拼著紅名也要去掰太陰宮建築群中屋頂上的琉璃脊獸,結果不僅因其早被布置了加固法術而導致沒掰下來,還被扣了100點公德值,清空了宗門威望值和貢獻值,連方羨魚、百里霜的好感度都扣到了平均50以下,該玩家東拼西湊借了一堆錢才去找工作室把紅名洗了回來,現在還天天在打工還債呢!
三人一進大殿,便聽到一道好聽的女聲傳來:「隗家三十二代唯一一位天階木靈根,蓬萊宗曾經的少年天才,千芝真人隗從容,我也算久仰你的大名了!」
循聲望去,方羨魚的身影從砶石燈後緩緩走來。
隗從容先是一愣,隨後才笑了笑:「方宗主好靈通的消息,連這都知道!」
接著,她客客氣氣地見了一禮:「見過方宗主。」
焦雪鈴跟著見禮道:「方宗主有禮了。」
方羨魚也沒托大,回了一禮:「兩位道友客氣了。」
隗從容試探著問:「方宗主居然連這陳年往事都知道,不知您是出身何處呢?」
「我師門乃隱世之門,不在十洲三島之中,沒甚名氣,不說也罷,」方羨魚可不想給自己扯上什麼太一乾坤派的關係,便似是而非地說道:「這些事我能道聽途說,也是隗道友當年驚艷不少人的緣故。」
確實。
五芝洲隗家乃是與蓬萊宗決裂後,才前往五芝洲自立門戶的。而決裂的那個原因,也與隗從容有關。
隗從容是隗家第三十二代的人,是唯一一個天階木靈根,與隗家修行秘法和其所走的路子契合無比,一測出靈根便引得整個隗家的關注。在隗從容八歲時,隗家將其送至了蓬萊宗,還專門想辦法疏通關係,使其拜到了著名的蓬萊八仙中,玄水仙人名下。
等到隗從容修行了幾年,以十幾歲的稚子之身築基之後,就有人開始眼紅。
剛開始,蓬萊宗只是安排隗從容進入一些本不符合她年齡和修為水平的秘境與試煉,甚至安排了不少對她來講頗有難度的宗門任務。
不過這個時候,大家也只以為玄水仙人是為了培養這位小弟子,因為每次這類任務他都會安排自己的另一位已成金丹的弟子李煙跟隨照應。
但很快,在隗從容十九歲時同李煙一同進的一處秘境中,只有李煙逃出後,事情就往陰謀論的方向發展了。
先是玄水仙人與其弟子李煙聲稱隗從容已命喪於秘境中,開始大辦喪事,結果沒出半個月,隗從容竟然驚人地出現在了蓬萊宗大殿之上,並聲稱是李煙逼問其家傳靈藥配方不成後痛下殺手。
這件事驚動了好幾個宗門,因為隗家雖然掛靠蓬萊宗討生活,卻並非完全受制於蓬萊宗,其族內子弟拜入各個宗門的都有。隗從容受害,引得隗家空前同仇敵愾,不少隗家人都借著其他宗門勢力的名號來蓬萊宗討說法。
然而,最終的結果卻不盡如人意。
在蓬萊八仙合力施展溯夢遊仙術之後,卻發現只能探查到李煙誘導其入惡水之下尋找妖獸蹤跡的畫面,卻無法看到惡水之下的場景——惡水,即九幽魔氣所凝之水,不生草木、不活魚蝦,也能隔絕術法得窺探,即使是能夠回溯過去場景的溯夢遊仙術,也無能為力。
至於所謂的誘導隗從容入惡水的話,卻被李煙辯解為鍛鍊師妹的能力。
這樣有些蹩腳的辯解自然站不住腳,李煙便被以殘害同門的名頭判處逐出宗門。
本來事情到了這一步,應當算是給了隗家交代,卻沒想到隗家當時沒說什麼,扭頭卻帶著隗從容全家離開了蓬萊島,去了五芝洲,自立門戶。
由於隗家本來也如八爪魚一般,與各宗各派均有交情,這件事便不了了之,而隗從容,也「叛出」了蓬萊宗,轉投到了太一紫微派去。
所以,嚴格來說,隗從容其實是有不太光彩的黑歷史的。
儘管離開蓬萊宗是事出有因,但到底在修行界的名聲並不好聽,她便也從來不提,漸漸的,大家就忘了這件事了。
若不是方羨魚如今說出來,恐怕連隗從容自己,都要忘了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