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家老宅，是一幢三層小洋樓，這在幾十年前價值不菲，當然，就是眼下也值不少錢，生活設施齊全。

  雖然沒有繁華市區的燈火輝煌，但市井煙火氣息絕對靜謐幽深。

  節奏慢，適合頤養天年。

  ……

  「舅媽，我不要。」

  京都，柳依依搖了搖頭。

  距離心花路放宣傳曲上線已經好幾個小時，在網絡上熱度擴散很廣，柳依依還有顧文升夫婦自然也是關注到了，主要還是肖文秀發現的，周六在家沒事刷手機，加上又關注著方默。

  『去大理』，很好聽。

  反正肖文秀一個中年婦女聽著很好聽，民謠情懷，氣息濃厚。

  「為什麼呀。」

  肖文秀眨了眨眼，「又不用你去說，舅媽或著舅舅去說，方默應該會答應給你寫首歌，他有這能力。」

  「不要，就是不要。」

  柳依依還是搖頭，「有沒有能力不重要，主要是人家就沒這想法，不然上次就開口試試了，何必熱臉去貼冷屁股，丟不起這人，反正我不要。」

  呃，自尊心，好面子。

  肖文秀懂了，女孩子是矜持也是好面的，方默沒看上柳依依，這一點很讓丫頭受打擊，不想再去丟人。

  畢竟邀歌也是變相求人。

  「依依呀…」

  肖文秀搖頭笑了，「年輕抹不開面子舅媽理解，但人情往來，不欠人情還怎麼往來，求人不丟人，丟人的是為了面子不求人，倔強著不來往。」

  「人脈關係，不是認識了或者人家主動來幫忙，互相麻煩才是正常的人情往來，關係也會越來越熟。」

  好像確實有那麼點道理。

  柳依依歪了歪頭，不過還是抹不開面，哪怕出面的是舅舅舅媽。

  「誒，再說吧。」

  「工作室一時半會兒又倒閉不了，你們不是還勸我早點關門嗎，正好撲了結婚生孩子，當全職主婦。」

  聽言，肖文秀翻了個白眼，「機不可失時不再來，別後悔。」

  「心花路放開始了宣傳，距離上映還有兩個月，這個節點方默正好有空餘時間，越接近點映越沒有。」

  「寫歌也是要靈感的。」

  「過了12月，就得年後了，如果再忙新電影就更沒時間了。」

  聞聲，柳依依呲了呲牙。

  這話也對，心花路放點映後方默肯定沒時間，春節上映宣傳，乃至年後都不一定再有時間，會有新劇。

  過了這個村就沒這個地了。

  「我考慮兩天。」

  最後，柳依依還是準備再觀望幾天，畢竟今天『去大理』剛上線就找方默邀歌太急迫了，過兩天再說。

  不上杆子，要雲淡風輕點。

  ……

  「姥姥，我們來了…」

  後半下午，秦紅鸞秦紫蘇方默三人抵達沐家老宅，禮物在昨天就已經買好直接拎著，秦紫蘇敲門招呼。

  老宅三層，老兩口住在一層，二層是長女一家，三是混合住宿。

  沐家老大與老三都是女娃，老二是男丁，秦紫蘇親媽是老三，也是家裡最小的老么，住最上面的三層。

  不過，一般秦紫蘇回老宅都是去隔壁不遠的小姨秦紅鸞家去住。

  沐家幾口人，混的再差也都除了老宅有車有房，也不爭奪家產。

  貧賤家庭百事衰，家庭教育環境良好長大的兒女三觀一般都會很好，不缺物質很多事情都只是小事情。

  老宅里，大姨一家是與姥爺住一起的，大姨夫算是上門女婿。

  三層，二姑家串門或者秦紫蘇房間偶爾居住，不然基本空餘。

  「呀，這是小方吧…」

  方默剛想要打招呼，就被姥人家一把拽住了手，「別緊張，進了沐家大門就是自己人了，不用客氣。」

  「來來來，快請進。」

  就這樣，方默進了老宅。

  一層客廳里有兩個人，秦紫蘇的大姨與外甥，呃，小外甥在做作業，而大姨應該是在與姥人家聊家常。

  沒有秦紫蘇姥爺的身影。

  「姥爺又去下棋了？」

  秦紫蘇環顧一圈，也沒發現姥爺的聲音於是開口問，得到了肯定回答，不過方默猜測，有點在躲著他。

  全家老少都同意的婚事，姥爺一個人孤立無援，有苦說不出啊。

  「沒事，不用管他。」

  姥姥直接擺手，又拉過方默在沙發落坐開始問話，問這問那，不過沒有多提曾經家人，傷心事不結疤。

  主要問詢與秦紫蘇的感情，還有訂婚結婚，早點生孩子芭芭拉。

  大姨也是面露和善，對方默很滿意，人帥還有才，能掙錢多好。

  關鍵秦紫蘇喜歡，更夠了。

  至於老父親不太滿意方默二婚，其實對男人來說不重要，男人四十還一枝花呢，人品不壞事業有成照樣吃香，紫蘇嫁個二婚也行，當然，如果能入贅到沐家就更好了，老父親開懷。

  不過估計不行，方默也有為方家傳宗接代的任務，哪能徹底入贅，就算婚後生倆孩子，那意義也不同，這一點，其實秦紫蘇昨晚對方默說過了。

  姥爺的意思是結婚也行，讓入贅沐家，可以不用理會，別搭理。

  先把見麵糊弄過去再說。

  呃，是的。

  畢竟發生了譚雪事件，如果兩三個月後譚雪懷著孕找上門，那還結什麼結沒戲，今天訂婚不訂婚再說。

  ……

  晚飯不是在家在老宅吃，而是附近的一個老字號飯店，到時候秦紫蘇二舅一家也會到來，今天雖然是周六，但秦紫蘇大姨夫還有工作在處理，所以也要飯點才能到達，到時候人全。

  方默是煎熬的，跟老一輩的聊天很頭疼，家長里短也不太擅長，可是秦紫蘇秦紅鸞都沒人來幫，只能自己苦苦跟姥姥還有大姨扯家常，不開森。

  倒不是不願意，是不適應。

  以前在秦紅鸞家裡吃飯，聊的大多是工作，這個有話題有共鳴，而跟姥姥大姨聊的，都是婚姻之規劃。

  好在其中穿插著秦紫蘇小時候的一些事，到不會讓天兒徹底聊死。

  應付長輩，比拍電影還累。

  「小方，會下棋嗎…」

  突然姥姥問，眨了眨眼，「老頭子有點倔，可能會給你出難題，不過你若是在下棋上能贏就好說了。」

  「象棋會嗎。」

  呃，方默撓了撓頭：不會。

  倒也不是不會，其實馬走日象走田這類的基本規則還是懂的，但也就是懂規則能走，從來沒深度研究過，也就是幼兒園水平，碰上小學生都輸。

  何況老一輩下棋幾十年，沐家老頭子哪怕沒有職業水準，想必也差不了多少，不需要運籌帷幄都能贏。

  除非，暗中用手機對局。

  「呃，這有點糟呀…」

  姥姥卡殼了一下，不過也是，年青一輩的有幾個會下棋，讀書考學的壓力哪有什麼興趣愛好，沒得閒。

  「那你會下什麼？」

  不會象棋，其它的呢。

  方默再次搖了搖頭，「五子棋會點，圍棋是一點不會，其它的就是寫歌唱歌拍電影了，沒什麼特長。」

  聽言，姥姥嘆了口氣，這就是代溝啊，而且還是天大的鴻溝。

  外孫女出嫁，肯定希望得到姥爺的祝福，不拔掉心中的刺恐怕不行，而老頭子又很倔，輕易不會低頭。

  這就難了，外孫女為難。

  雖然感情是兩個人的事，但在長輩眼裡就是自己的事，要把控。

  哪怕男方再完美，也不會輕易交到男方手裡以免不被珍惜，加上方默在婚姻上有點不美，二婚有瑕疵。

  得了，今晚是場硬仗呢。

  ……

  說實話，秦紫蘇也好秦紅鸞也罷，這段時間也想過了很多，但思想上的觀念不是輕易能改變的，老一輩思想頑固不能說不對，初婚不嫁二婚沒毛病，起碼出發點是好的，哪怕感情。

  婚姻是一輩子的事，但凡離婚的都是兩個人的錯，一個巴掌拍不響，所以姥爺認為方默一定有所缺陷。

  沒有的話，不可能事業撲街那明星老婆就離婚吧，那太現實了。

  除非是低谷中根本看不到希望，或者方默暗中與其她女人有染。

  所以，秦紫蘇也是不可能將譚雪事件對家人透露，不然婚姻徹底泡湯，別說姥爺不答應，姥姥也會NO。

  沒哪個親人長輩會願意自己寶貝外孫女嫁給一個沾花惹草的人。

  「姥爺，贏了幾盤呀…」

  姥爺歸來，倒不是自己主動回來的，而是小外甥寫完昨夜，被秦紫蘇召喚去叫的，差不多該去飯店了。

  姥爺是一個精神抖擻的老頭，頭髮花白但目光炯炯，有點嚴肅。

  不過在見到秦紫蘇的一剎那還是神情與目光柔和，只是沒有兩秒鐘又板起了臉，不領情，別想討好他。

  姥爺進屋，方默起身恭恭敬敬叫了聲姥爺，只是沒有得到回覆。

  小老頭還挺倔，方默腹誹。

  其實，這要不是秦紫蘇的家人長輩，方默可懶得應付，愛屋及烏也有限度不是要忍氣吞聲，結婚雖然是兩個家庭的事，但主要是兩個人，行就行，不行那就不行，人生看開都無礙。

  說真的，方默想了半天也沒想到如何討姥爺子歡心或者改變主意，給錢買房什麼人家不缺，還能給啥？

  生第一個孩子姓沐，後面生的再姓方這倒可以，但秦紫蘇生嗎。

  只生一個咋辦，完犢子。

  至於下棋討歡心，雖然認真學一段時間也行，也是能下一輩子的愛好，但一時半會兒可贏不了姥爺子，所以這一條也過，想來想去沒想到辦法。

  所以今天的方案，姥爺子不給好臉色就不給吧，不放在心上，跟除了姥爺子之外的打好關係認可就行。

  小老頭倔，那就自己倔吧。

  於是乎，在前往飯店的空隙方默該幹嘛還幹嘛，與姥爺大姨等聊天，偶爾還加上秦紫蘇秦紅鸞，期間又跟姥爺子打招呼了兩次沒受理會，拉倒。

  秦紫蘇也不強求，慢慢來。

  只是，方默也沒想到的是，晚上的吃飯突然生出了變故，本來是商討與秦紫蘇的訂婚示意，結果被擾。

  姥爺子自己叫了幾個外人。

  ……

  「太過分了…」

  飯店門口，姥姥臉黑。

  方默秦紫蘇沒說什麼，作為小輩也不好說什麼，沉默是金，不過姥姥還是很不客氣，在那幾個人進去後一把抓住老頭子不客氣數落，你要幹啥？

  原來，那幾個人是姥爺子最近為秦紅鸞暮色的相親人家，今天趁著秦紫蘇秦紅鸞歸來，一起吃飯介紹。

  本來是方默上門談定婚談結婚的飯局，成了另一半為秦紫蘇相親。

  這就鬧了，秦紅鸞無語。

  她倒是不反對家裡給介紹對象，反正就算一起吃過飯後，沒什麼感覺冷落幾天就黃了，早已駕輕就熟。

  但偏偏在方默第一次上門就來這一出，不得不說挺對方默不友好。

  這頓飯，算是基本廢了。

  「沒事的姥姥…」

  方默上前示意，這次不成還有下次，總不能次次都被破壞吧，姥爺子依舊沒有搭理方默，自顧進了門。

  「小方，委屈你了。」

  姥姥嘆了口氣，近幾天老頭子沒怎麼再抱怨，原來是在這憋著呢。

  一根筋牛脾氣上來了，完全不顧外孫女的感受，這老頭子欠收拾。

  故意拎不清，成心找茬。

  這頓飯，吃的彆扭非常。

  整個沐家還有介紹給秦紅鸞相親的一家，大圓桌坐的滿當，方默窩在角落時不時說句話，聊天話題也主要圍繞在了秦紅鸞，沒有提方默秦紫蘇兩人訂婚和結婚，鬧難堪不能當外人。

  與其兩家所有人尷尬，還不如沐家自己尷尬，起碼場面維持住。

  不過，姥姥對外介紹方默是秦紫蘇男朋友，沒多說什麼，那邊的人雖然看出了氣氛不對，但這種唱歌也不多想，主要還是圍繞自己兒子展開話題，年中剛回國發展的海歸，有事業。

  在世界500強工作，回老家杭城是建立分部擴展影響力，很不錯。

  年紀與秦紅鸞差不多大，三十五六，個子不低顏值也不低，帥。

  姥爺子鬧這一下子，也不純粹是針對方默，為秦紅鸞介紹對象沒敷衍，這一家與沐家也算曾經有交情。

  門當戶對，男才女貌。

  不過，方默看著那男的總感覺有點不舒服，戴金絲眼鏡是很帥，一副溫文爾雅的樣子，但就是不得勁。

  笑眯眯的有點斯文敗類。

  關鍵名字也渣：歐陽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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