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道是單絲不成線,獨木不成林,我們公司也是真心希望劉總能夠大展身手,說句庸俗的話,天齊能夠培養出好的藝人,我們公司才能跟著掙錢嘛。」
劉以筠辦公室內,一個略顯富態的五十來歲的男人衝著劉以筠哈哈大笑道。
劉以筠微微抿嘴一笑,道:「公司能發展,在一個角度而言也是為社會謀取了利。況且君子愛財,取之有道,又何來庸俗一談?」
「哈哈哈,對對對,君子愛財,取之有道,哪裡來的庸俗?大俗大雅罷了。」
「正是如此。」
王總又呵呵笑了一聲道:「言歸正傳,今天你們公司幾個試鏡的演員確實很不錯,在如今流量當朝的時代,能有這個實力的新人確實難見啊。」
「我們公司歷來第一個要求的就是實力,要是只有流量沒有實力,也不過是曇花一現。」
「看來劉總很有野心啊,哈哈!」
「也算不上什麼野心,只不過是對藝人負責,同時也對觀眾負責而已。」
王總點點頭,深以為然。
這個王總是一家電影製作公司的高管,在演員的敲定方面有很大的話語權。
今天在天齊附近這家公司有一部電影正在試鏡,而天齊底下有兩個藝人被選中演配角。
得知王總臨時起意來了附近,本著兩人也算認識,劉以筠便借著這個機會將其請到了辦公室喝茶。
如今天齊準備網影視方面進軍,能夠跟一家電影製作公司的高管打好關係是很有必要的。
王總不知道想到了什麼,猶猶豫豫。
劉以筠道:「王總既然有話想說,那就直說好了,我想總不能是我們公司怠慢了王總吧?」
「不會不會,那不會,」王總連連擺手,然後道:「其實我就是有一個私人問題而已。」
「但說無妨。」
「我就是想問問,劉總你有沒有男朋友,」末了王總又連忙道:「我不是那個意思,就是,我有一個兒子,我看著跟你差不多大……」
劉以筠微笑打斷道:「我已經結婚了。」
「結婚了啊?!」王總略顯震驚,隨後忙致歉道:「不好意思啊劉總,是我唐突了。」
「沒關係,這件事其實知道的人也不多。」
「就是不知道配得上劉總的是什麼樣的青年才俊,我原想著開口給我那個不成器的兒子搭根紅線,倒是鬧了一個笑話。」
正此時,忽然門外傳來了吵鬧聲。
「張總,徐總,劉總現在正在辦公室招待重要客人。」是白琳的聲音。
「能有什麼重要的客人?我怎麼不知道?」說話的是一個略顯尖銳的女聲。
「白助理,」還有一個男聲說話了,「你放心,這件事跟你沒有關係,有些事情是一定要弄清楚的,不能由著她胡來!」
聽著聲音劉以筠眉頭稍稍一挑,然後道:「王總,時間不早了,我讓人給您安排了飯菜,等會您出去會有人給您帶路。我還有一些事情忙,就不能親自招待您了,還請王總恕罪。」
王總笑道:「有什麼恕罪不恕罪的?我過來巡視工作還能得劉總一頓大餐,倒是省下了我準備的饅頭。」
話音剛落,就見辦公室們被推開,一個中年男人跟一個中年女人站在門外。
這兩位都是天齊的董事,分別名為徐華與張玉梅,在公司有一定的話語權。
既然沒能攔住,白琳就靜靜站在一旁等候著,默不吭聲。
王總瞟了這兩人一眼,想到了什麼,沒有多問。
徐華與張玉梅原準備當場質問,沒想到進來之後發現確實有客人在場,一時之間顯得有些尷尬,進也不是,退也不是。
劉以筠只衝著王總道:「您看,我現在一堆爛攤子,實在是沒法送您了。」
「沒事沒事,你忙。」
「小琳,送送王總。」
白琳忙走上前,「王總,這邊請。」
兩人走出了門,劉以筠臉上的笑容瞬間收了下來,艷如桃李,冷若冰霜。
天齊從成立至今,劉以筠這位一手將其操辦起來的老總向來是獨斷專行,霸道非凡。
從上到下,在其面前無不屏聲息氣,就算這兩位是天齊的股東兼董事,其實心中也不無畏懼。
恐怕這個公司能與之平等而論的除了這個一路跟其走來的白琳助理之外,就只有那位被整個天齊奉為搖錢樹的陳明妃了。
可若只是做事霸道也就罷了,更重要的是這位女強人無論是眼光還是格局都遠遠超出了所有人,這便叫人生不出半點的質疑。
無論公司內部的野心者如何運作,她只坐釣魚台,便生不起半點的風波。
劉以筠走到辦公桌面前坐下,終於開口道:「什麼事?」
「什麼事?什麼事你不清楚嘛?」
張玉梅率先開口了。
死死被劉以筠壓得抬不起頭來的她總算是找到了合適的機會,冷笑道:「五百萬!我這麼說您有印象了沒有?劉總?」
劉以筠沉默著。
她知道這五百萬的事情瞞不了多久,可是沒有想到這麼快就有人興師動眾找上門來。
其實只要給她半個月的時間來運作,她就可以將這件事死死地壓下,只是如今的時機對她不利。
公司的困境,股東董事的聯手逼迫,讓一些人看到了她垮台的機會,便摩拳擦掌,躍躍欲試。
若是放在一年前,就算她挪用了千萬的資金,別人也不敢說什麼。
而在劉以筠沉默的檔口,徐華與張玉梅並不覺得劉以筠是無言以對,反而心中稍稍開始緊張。
作為天齊的老古董,他們見過太多劉以筠就只是沉默著就摧枯拉朽將任何跟她做對的人徹底擊潰的情況了。
長此以往,沒有人知道沉默的劉以筠究竟是真的無言以對,還是在盤算,在算計,在布下天羅地網之後靜靜等待東風。
至少在這個成立不過六七年,以股東董事身份妄圖算計這位年輕女人的謀權者都是在其沉默中死去的。
徐華鼻尖冒出一滴汗珠,他終於忍不住開口道:「劉總,這真的不合適。如今公司的情況您又不是不知道,正是資金短缺的時候,任何一筆錢都要用在刀刃上。再說了,雖然您可以拍板天齊任何資金,但我們這些股東也有權知道這些資金的去向吧?」
劉以筠終於冷冰冰開口道:「買歌而已,正常的資金往來,難道需要我跟你們匯報嗎?」
「這……」
「還有其他事?」
「沒了。」
「我要工作了。」
徐華沒想到劉以筠一句話就將他們給打發了。
等了半晌沒有等到張玉梅說話,徐華只在心裡恨得牙痒痒。
你怎麼不說話了?吵著要討個說法的是你,聯合董事們的也是你,一馬當先要做這個討說法的先鋒的也是你,這時候你一個屁都不放了?
猶豫半晌之後徐華只得無奈開口道:「那我們先走了。」
「嗯。」
走出辦公室之後徐華剛準備問張玉梅再討個這事兒的說法,卻之間張玉梅一臉冷笑,洋洋得意,他不免納悶問道:「你怎麼了?」
張玉梅道:「這是一個千載難逢的機會,打垮劉以筠的機會。」
徐華好笑道:「真有你的,剛在辦公室你不說話,這回給我放狠話?」
「你知道什麼?」
張玉梅掏出手機發了兩條信息,徐華好奇湊過去一看,依稀看到其上有「加快、等你消息」之類的字眼。
「你這是……真要動手?」
張玉梅左右看了一眼,道:「我敢肯定劉以筠做了什麼損害公司的事情,我已經找到資金的去向了,很快就會有消息。下個董事會,不用我明說了吧?」
「三天後?這麼快?」徐華嚇了一跳。
「在天齊這幾年,我學到的一點就是,千萬不要給她時間。」
徐華仍然有些猶豫,「你有把握嗎?」
「十之八九。」
徐華眼睛一亮,壓低了聲音道:「你查到了什麼消息?」
「還沒有查到。」
徐華翻了一個白眼,「那你還敢說十有八九?」
張玉梅回道:「女人的直覺。」
「去你的,我懶得理你,千萬別作死了,我可不會給你收屍。」
說完徐華雙手插兜走了。
張玉梅只看著徐華的背影,微微冷笑。
在公司這些年,她還有一個更深的認知。
劉以筠從不會給人解釋。
可是剛剛她這樣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