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一大早，崛起公司就傳來了老唐的大喊聲。
「氣質！你知道什麼叫做氣質嗎？」
老唐很鐵不成鋼看著趙雅，「背要時刻挺起來，笑容要自然，雙肩微微後傾，像我這樣！手不能撒太開，走路的時候手肘貼著腰部，雙臂夾緊，手稍稍往外側翻一點！行，就這樣站著吧。」
趙雅穿著一間拿床單做成的簡易禮服，腳踩著一雙高跟鞋，頭上頂著幾本書，大汗淋漓。
「老唐，我能不能不穿這個高的鞋子？」
「肯定不行，你剛出道，少的是什麼？少的就是氣場和自信！把你放在其他女明星面前一比，你差的就不是一點半點了！現在時間來不及，否則一定要給你搞專業的培訓。但臨陣磨槍，不亮也光，最簡單提升氣場的辦法就是身高！你矮了一點，就更需要一雙把你頂起來的高跟鞋！別動啊！背！說了多少次，背挺直！」
趙雅只覺得渾身上下骨頭縫裡都在痒痒，她咬著牙齒道：「老唐，我能不能稍微休息一下？」
「不行，現在才剛剛開始呢！」老唐道：「你知道網紅跟明星的差別嗎？兩者其實顏值都差不多，身材也差不多，但是站在一起，誰是天鵝誰是醜小鴨一眼就能看出來。就是因為氣質相差太大！你本身就是剛出道，要是被人標上一個網紅的標籤，你這輩子的文娛生涯幾乎就是毀了。挺直！！」
「嚇我一跳！」
老唐道：「我也是服了，你難道就沒有學過形體嗎？」
「誰……有時間……學那些啊！」趙雅咬著牙齒道：「我覺得……我很有……氣質啊！」
「沒戴眼鏡呢吧？」老唐哼哼一聲，「不是我跟你吹，野路子出生的蔣南雪都比你氣場要高！」
「放……」
「屁？」
「放心，我會努力的！」
趙平野走進公司，「這一大早就開始了？」
老唐坐下喝了一口茶，「不開始不行啊！昨天下午我跟她稍微比劃了一下，簡直就是不堪入目！」
「你是要求苛刻好吧！」趙雅努力頂著脖子，不讓頭頂上的書掉下來，「老闆，你評評理，他還讓我走t台，我又不是模特，我走什麼t台？」
「就算不是模特，你好歹也要學一點點。」老唐道：「別家的藝人打十幾歲就開始訓練，跳舞、唱歌、形體、演技……樣樣都不能落下。出道之後才會一眾好評。你再看看你自己，也算是野路子出生，會唱幾首歌就覺得自己能當歌星了！要是沒碰上我們這種公司，一輩子都紅不了。」
「放……」
「心？」
「放屁！」
老唐哼哼一聲，「你還別不信，也就老闆給你寫了幾首好歌，在你身上花了一點錢，給你造了一個好勢，否則你十年之後都不一定能有現在的成就。你自己想想，先不說歌和造的輿論熱點，你就單說你這張專輯，現在的的娛樂圈形勢，誰會一開始就花大幾百萬給你出專輯？」
趙雅沒話說了，咬緊了牙關不吭聲。
「這就是咯。我也不是說你不會有成就，我只是說啊，你既然有了現在的成績，就更應該嚴格要求自己。既然要往明星這條路走，就要把自己當成一線頂尖的藝人來包裝。那些一線頂尖的藝人學什麼，你也要學什麼。他們會什麼，你也要會什麼，甚至要比他們做的更好。雖然不一定能紅，但至少你時刻準備好了，只需要一個機會。假如有一天有人突然邀請你參加一個頂尖的晚會，你穿著一條十幾萬的晚禮服走進去跟穿了一身抹布一樣，哪個公司哪個導演會看你一眼？你要是時刻準備好了，一進場就萬眾矚目，艷壓群芳，自然是機會大把的。」
「行了行了，我知道了，囉嗦！」
老唐聳聳肩，「說你幾句還不樂意聽了你看。」
「我沒有好吧！我要是沒聽進去，我現在早就泄氣休息了。」
「知道就好！」
末了老唐轉頭看向趙平野，「老闆，你看……」
「看什麼？」
「我這教得怎麼樣？」
「不錯，再接再厲。」
「我的意思是，這你不給錢？我一個音響師，現在在做形體老師的活，你就算不給形體老師的工資，好歹給點加班費？」
趙平野拍了拍老唐的肩膀，「公司會記住你的。」
老唐翻了一個大大的白眼，「記住個屁！明年這個時候還有沒有這家公司都兩說呢！」
「什麼？」趙雅問道：「老唐你什麼意思？」
「沒什麼意思，你干好你自己的事情吧！出去之後別給公司丟臉。」老唐哼唧一聲，「別到時候在晚會上一副松松垮垮的屌絲模樣被人拍下來發到網上，你的歌就算再紅也沒半點屁用了。顏值不重要，氣質才重要！」
「狗嘴吐不出象牙！」
「別貧了，站好，別動啊，我看得一清二楚！」
趙平野忽然轉頭看向老唐，「你們東西準備好了沒有？」
「什麼東西？」
「禮服之類的。」
「這些東西我哪裡有時間去挑？這段時間我單給她塑形就差不多了，估計還少了一點時間！誒誒誒！那隻腳幹嘛呢？別以為我沒看見啊！」
「你煩不煩？我痒痒！」
「癢也得忍住！到時候公眾場合你屁股癢你還伸手去撓啊！」
「你能不能說點好聽的？」
趙平野打斷道：「這個沒準備的話你們就穿這身進去？」
老唐道：「要不你幫個忙？」
「我是老闆誒。」
「好啦好啦，你是老闆，你了不起！」老唐想了想，「對了，讓蔣南雪去做啊！反正在天齊她也是閒得跟什麼似的，讓她去做這些事兒。」
「也行。」
趙平野起身，「你們先練著，我去趟天齊，看看宋青瓷那邊。」
「這邊你不管啦？」
「有你在就行了。」
「行，記得讓蔣南雪給我們挑一套禮服啊，要是到時候進場了，沒有禮服，那可真是尷了個大尬！我可提醒你，你才是老闆，丟的是你的臉。」
趙平野回頭看老唐一眼，哦了一聲，走了。
天齊這邊宋青瓷的進度很快，一個上午的時候她已經錄製完一首歌曲了。
《紅豆》，《傳奇》這兩首歌是早就已經在《中國好歌聲》的舞台上現場唱過的，算是輕車熟路，也沒什麼需要修正的地方。
而《百年孤寂》這首歌以前也練習過，只剩下那四首歌需要稍微熟悉一下。
但宋青瓷的唱功不錯，比趙雅要高上一籌，這那四首歌趙平野估計應該能在半個月的時間內完成錄製。
趙平野只是擔心宋青瓷以前沒有拍攝過v，這七首歌的v恐怕要花上不少的時間。
說是十二月份完成整張專輯的拍攝，實際上趙平野心中也沒有底。
趙雅原先三首歌的v錄製就花了差不多一個月的時間，這邊宋青瓷七首歌的v，兩個月的時間不知道夠不夠。
他只希望最好是能在十二月底完成，趕在元旦前後時間發行，已經是謝天謝地了。
「趙總好！」
「趙總。」
走進錄音棚，這裡的工作人員就熱情給趙平野打著招呼。
這麼長的時間相處下來，這些工作人員雖然不知道趙平野的具體身份，但也已經確定其是一個大人物。
畢竟最近熱度不低的崛起公司和楚雅晴是原先這裡的唐浩在管著，而人前的唐總在這位趙總面前雖稱不上是卑躬屈膝，但有時候也略帶諂媚的意味。
更不用說如今進入這個錄音棚錄製歌曲的是《中國好歌聲》的冠軍宋青瓷，這就更是抬高了趙平野在其心目中的地位。
他們只認為這時不時過來轉悠一圈，甚至有時候連白琳大總管都要親自陪同的人物，應當是某個不顯山不露水的大佬，如同古時候的能人隱士。
趙平野點點頭，「你們忙你們的，我就過來看一眼。」
宋青瓷這邊錄製的歌曲是《紅豆》，謝小春在一旁聽著，略顯滿意。
趙平野走過去道：「謝總。」
謝小春轉過頭來，「哦，原來是趙總來了，我還沒注意。」
趙平野笑了笑，「我這藝人沒有給你添什麼麻煩吧？」
「哪還有什麼麻煩？」謝小春笑笑，「我過來可不是來指導的，而是來聽聽歌的。《中國新歌聲》的冠軍，哪裡用得著我來指導？」
趙平野打趣道：「我這麼聽著您老這語氣有些陰陽怪氣呢？」
「害，我真是說實話，現在這幾首歌你們當初肯定已經打磨得差不多了，我還真挑不出什麼毛病，也給不出什麼好的建議來。」
「沒麻煩您老就好了。」
話音剛落，就看見有人咋咋呼呼沖了進來，趙平野轉頭一看，竟是張建斌。
張建斌小跑走進了錄音棚，剛準備說話，看到趙平野之後顯得有些尷尬，「你怎麼在這兒？」
趙平野笑道：「過來看看。張建斌老師，好久不見。您怎麼有閒心跑到這兒來？」
張建斌哼哼一聲，「你能來，我為什麼不能來？」
趙平野故意較真，「您當然不能來，我跟天齊簽過合同的，我借用天齊的設備與場地，這一畝三分地在合約失效之前，是我公司的個人場地，就算是你們天齊的老總，也是不能隨便進來的。您這冒冒失失闖進來，我可以認為您是故意闖入了我的商業重地。」
張建斌愣了愣，忽然一指謝小春，「那他怎麼能來？」
「謝總當然能來，我是專程請了謝總來做音樂指導的。」
謝小春看了一眼張建斌，「傻眼了吧？」
張建斌胸膛微微起伏，「好，我走！」
「我攔著你了？」謝小春又道了這麼一句。
原謝小春對張建斌說那句「傻眼了吧」趙平野還沒反應過來，現在一看，才曉得張建斌與謝小春恐怕是有矛盾。
趙平野便道：「算了，張建斌老師您來都來了，幹嘛著急著走呢？」
張建斌反諷道：「你就不怕我泄漏你的商業機密？」
「您的人品，我還是相信的。」
張建斌哼哼一聲，沒再說話，算是順著這個台階下了。
實際上張建斌還是有些尷尬，他來這兒其實是打算挖趙平野的牆角的。
沒想到鋤頭還沒揮起來，就看到正主擱這兒站著。
也幸好是鋤頭沒有揮起來。
這面聽著宋青瓷唱完一段兒，張建斌謝小春同時點點頭，道了一聲不錯。
末了兩人一愣，面面相覷。
張建斌道：「人云亦云，你也就這點附和的本事。」
謝小春道：「您多有本事，混不下去了跑到我公司來了。」
「你公司？你要點臉嗎？你大學教授當得好好的，結果跑這兒來了，無非就是為了那幾個臭錢。」
「你清高，你了不起！早年宣布自己不寫歌了，結果屁顛屁顛又拿起筆寫起來了。」
「……」
這兩人有一句沒一句地吵著，趙平野面色古怪看了這兩人一眼，聽著這意思，兩人恐怕早年時候還認識。
微信上問了白琳一句，才曉得，原先謝小春與張建斌早年時候是大學同學，兩人本就是各自的損友，只是畢業之後一個跑娛樂圈寫歌去了，一個留在了學校做老師。
這兩人其實原先關係不錯，這會兒鬧到這地步其實也是工作的關係。
張建斌接手創造部，寫了一些歌。謝小春指導藝人的時候說了一兩句，說有些地方曲調不行，得改一下。
這話不知道這麼傳到了張建斌的耳朵里，張建斌本不知道這話是謝小春說的，就罵了一句哪個音樂指導敢說這話？有沒有半點音樂素養？懂音樂嗎？
這話又傳到了謝小春的耳朵里，一來二去，兩人就吵起來了，誰都不肯先低頭認輸。
趙平野笑笑，沒多管。
他轉頭環視一周，心說蔣南雪人呢？
她不在錄音棚里，由著兩個老總在這裡看著，也真是夠好意思的。
趙平野給蔣南雪發了一個信息，「在哪兒？」
「老闆，我在外面！」
「不知道你自己的工作是什麼嗎？」
「沒有，我剛都在，我拉肚子了！」
趙平野嘴角抽了抽，不用想也知道這只是一個藉口。
不過這事兒他還真就不好去驗證真偽。
「給你半小時。」
「好叻，老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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