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8章 《愛情轉移》

  大廳中，過道兩側各擺放四張化妝鏡，不過只有兩張化妝鏡在被人使用。

  譚越看著鏡中的自己，他一向對自己的顏值沒有什麼好說的，就是無可挑剔。

  而現在經過化妝師專業的化妝之後，顏值居然又隱隱有所上升，在他身上放大的不是小鮮肉那種奶油味，而是男人身上所有的英俊。

  眉毛筆直，黑眸明亮，臉龐線條深刻，五官立體。身上這件西服更凸顯深邃成熟的氣質。

  譚越看著鏡中的男人，下意識又贊了一聲無可挑剔，然後才赫然發現，鏡中的男人是自己啊！

  這該死的代入感！

  沫沫穿著超短小皮裙雙手十指交叉相扣背在身後，眼睛發亮發直的看著譚越，隱隱的有吞唾沫聲響起。

  她和其他人不同，她饞他很久了。

  沫沫彎腰靠近到譚越鎖骨前，伸手捏起譚越額角垂下來的一縷黑髮，向上捋了捋，吐氣如蘭：「老大，你的這跟垂下來了。」

  身後，還沒有離開的造型師笑了笑，點頭道：「美女還真細心，我剛才都沒看到，是的，這一邊的頭髮是都要斜向後背過去的。」

  眼睛餘光掃了沫沫一眼，譚越有些無奈。

  對於沫沫這種有些逾矩的動作，譚越以前是有過反應的，告訴沫沫以後不要突然這麼親昵、靠近。

  但沫沫只是嘴上答應下來，實際上仍舊是時不時的占譚越「便宜」。

  這丫頭跟著自己從河東電視台來到京城，總不能再把她趕回去，平常譚越只能盯得緊一點，沫沫一旦靠的太近，譚越就會伸出手掌頂住沫沫額頭，讓這丫頭知難而退，只是這次自己在化妝，騰不出手來，才讓沫沫僥倖得了手。

  譚越在這邊頭疼的事情，旁邊的翟全卻羨慕的要死。

  紅袖添香，不外如此。

  在後面能聽到前台那裡的高聲說話，夾雜著方哲通過擴音器之後的催促聲。

  很快，就有工作人員過來通知，節目錄製要開始了，讓譚越和翟全兩人做準備。

  按照節目的流程，第一個環節是兩人依次上台唱一遍《悟空》，節目組本來打算是要合唱的，但被譚越給否決了。

  唱歌就自己一個人自由發揮的唱，跟其他人一起唱，有種被束縛的感覺，譚越不喜歡。

  對於譚越的要求，節目組還求之不得，自然答應下來。

  第一個上台的是翟全，翟全深吸一口氣，經通道口從後台走到前台。

  譚越坐在椅子上，雙手搭在椅背上，聽著前台傳過來的歌聲。

  翟全唱的《悟空》，唱的很好，這小子把握住了，唱出了地球那位原唱的感覺。

  譚越等會兒上去唱，自然不會和翟全唱的一樣，沒有一些特色，還要求分開唱，那就是找不自在了。

  耳中聽著翟全演唱，譚越眼睛微微閉上，手指在椅背上有一搭沒一搭的緩緩敲動。

  幾分鐘後，翟全就唱完了。

  譚越站起身，他知道，該自己上台了。

  「老大。」沫沫喊了一聲，給譚越豎起一個小拳頭打氣。

  譚越呵呵笑了笑，這丫頭有時候板起臉來讓人感覺生人勿近，有時候又笑起來機靈俏皮，對沫沫點了點頭，譚越便站到通道口處，等待翟全下台。

  前台很熱鬧，有觀眾熱烈的掌聲和呼聲，可見翟全唱的確實很好。

  譚越看著通道口處的黑色布簾，心中沉思，他等會兒要唱的《悟空》，和上一世原唱戴歌手的版本不同，翟全所唱的就是戴歌手的版本，而自己要唱的，則是另一版。

  號稱帝王版本的韓三石唱的《悟空》。

  有人戲稱，倘若戴歌手唱的是悟空，那韓三石唱的就是如來佛祖了。

  沒有哪個版本好哪個版本差，有的只是風格上的不同。

  通道口傳來腳步聲，緊接著黑色布簾就被掀開，翟全面色微紅的走回了後台，可以看出，他應該是緊張的。

  「譚老師。」翟全打了聲招呼。

  譚越點了點頭，沒再說話，直到前台傳來伴奏聲，譚越才輕吸一口氣，昂首闊步走了出去。

  沫沫看著譚越在通道口消失的背影，心中也是微微發緊，她對譚越很有信心，一直都很有信心，只是這也是譚越第一次在舞台上、攝影機下唱歌。

  ……

  演播廳前台，最前方是一米半高的台子，下面是一排排足以容納四五百人的觀眾席，此刻觀眾席沒有坐滿，只坐了七八十名觀眾。

  這裡現場觀眾的來源分為兩部分，多是是在網上申請到電視台現場做觀眾的，少數是電視台內部的工作人員或者工作人員的親屬。像有的小節目，找不到觀眾，不得不花錢去找那些「職業觀眾」，《音樂達人秀》收視率一向不錯，倒不愁沒有人願意來做現場觀眾。

  「怎麼又唱一遍《悟空》？」

  「對啊，《悟空》不是剛唱過嗎？還是原唱翟全唱的，現在是誰啊？」

  「不過聽著有點意思，伴奏好像和剛才的不一樣了。」

  「希望不是亂改，譚老師把這首歌的詞曲寫的很好，我覺得再改也改不到更好了。」

  「咦？譚老師？台上這不是譚越譚老師嗎？」

  譚越走到了舞台中央，燈光下，觀眾認出了他，觀眾席有些嘈雜。他不為所動，雙唇微抿，目光看向前上方。

  跟著伴奏聲，譚越唱了起來。

  「月濺星河，長路漫漫。」

  「風煙殘盡，獨影闌珊。」

  「誰叫我身手不凡，誰讓我愛恨兩難，到後來，肝腸寸斷。」

  台下，觀眾一個個都聽得入神，想著譚越果然改歌了，雖然聽起來和老版的不同而有些不適應，但聽著貌似也很不錯啊。

  「是人是鬼是妖怪，不過是，心有魔債。」

  「叫一聲佛祖，回頭無岸。」

  「跪一人為師，生死無關。」

  「善惡浮沉真假界，塵緣散盡不分明，難斷~」

  在翟全唱的《悟空》版本里，每句話整體的調子都是向下壓一壓的，而現在在譚越唱的新版本里，每一句歌都是向上揚的。

  漸漸臨近高潮，許多觀眾聽的渾身仿佛激起雞皮疙瘩！

  「我要這鐵棒有何用。」

  「我有這變化又如何。」

  「還是不安，還是氐惆。」

  「金箍當頭，欲說還休。」

  譚越激昂的聲音，將《悟空》推向了高潮，台下觀眾瞬間頭皮發麻！

  「草！這哪裡是悟空啊，這是佛祖啊！」

  「好聽，太好聽了！就是莫名有一種大聖上了京城奧運會的感覺。」

  「我嘞個去，好霸氣啊！譚越老師這唱的，一棍子下去，怕不是能把如來佛的腦袋給敲出一個洞。」

  「媽耶，太炸了吧！」

  「以前只是以為譚老師寫歌厲害，沒想到他唱歌居然也這麼好。」

  「如果這裡不是演播廳，我就給他跪下了。」

  一曲終了。

  譚越也不知道自己唱的如何，但看著台下八十觀眾鼓掌鼓出了八百人的效果，看著舞台一側編導方哲和副導演趙有成也跟著熱烈鼓掌的樣子，譚越覺得，應該還是可以的。

  譚越沒有下台，而是等工作人員飛速布置舞台。

  搬上來了一大一小兩個沙發，沙發中間放著一個紅木的茶几，茶几上擺了三瓶代言的礦泉水。

  緊接著，主持人拿著話筒，一邊說話一邊走上台來。翟全也從後台通道走了上來。

  主持人坐在小沙發上，譚越和翟全分別坐到大沙發上。

  譚越把靠近主持人的位置騰了出來，讓翟全坐下，翟全還不好意思，被譚越摁了下去。

  台下，方哲臉上滿是笑容。

  「老趙，他唱的比我想像的要好。」方哲這麼對趙有成說道。

  趙有成也呵呵笑著，心情很好。

  台上的對話，有條不紊的進行著。

  這都是之前在台本里說過的，沒有什麼出格或者不好回答的問題，譚越大多時候都是在傾聽，讓翟全來回答問題。

  不過主持人也會把話題向譚越這邊來引，有一次還問道，譚越對以後的另一半有什麼想法。

  譚越只是回答了隨緣。

  這一刻，譚越腦海中，閃過了陳子瑜的臉。

  璀璨娛樂公司，

  陳子瑜想要去看一看《歡樂喜劇人》的錄製情況，來到了五十九層，節目部門。

  在路過一間小型會議室的時候，聽到其中傳來吵鬧聲。

  陳子瑜眉頭皺起，公司里很少有這種大吵大鬧的情況發生，腳步也隨之停了下來，身後周姍也停住了。

  小型會議室中，傳來兩道爭執的聲音。

  「你還不信？譚總一定是把新節目交給朱雀組了！」

  「那能怎麼辦？當初譚總也不是沒給過我們機會，是我們沒抓住，能怪誰？」

  「能怪誰？能怪齊凱！」

  「你瘋了？這種話都敢說？」

  「有什麼不敢說的？當時如果不是他忽悠咱們兩個，咱們會放棄《歡樂喜劇人》嗎？我算是看出來了，姓齊的就沒好心，他就是針對譚總！」

  「你小聲點，再說我家走了啊！」

  會議室里，聲音漸漸小了下去。

  而門外，陳子瑜神色漸漸嚴肅，絕美的面龐上仿佛掛起了冰霜。

  陳子瑜向會議室看去，她沒有推門進去，低聲對周姍說了一聲，便轉身離開了。

  她沒有再去《歡樂喜劇人》的錄製現場，她會辦公室等消息了。

  說實話，這一刻，譚越心中是有一些羞赧的。

  沒錯，這個兩輩子加起來有五十歲的老男人，腦海中陳子瑜的身影居然總是揮之不去。

  自己難不成還賊心不死？

  前些天還因為陳子瑜黑心而氣憤不已，怎麼剛才突然提到未來有可能的另一半，心裡居然第一想起的是她？

  莫非吾可娶而代之？

  譚越深深吸了一口氣，將腦海中亂七八糟的想法統統壓下。

  訪談的時間不短，這是《音樂達人秀》最重要的環節，足有半個多小時。

  在主持人一個讓翟全滿臉通紅的刁鑽問題之後，訪談環節也正式結束了。

  「接下來，我們的譚老師，要為大家再唱一首歌」不等主持人說完，台下觀眾席便響起了熱烈的掌聲。

  其中夾雜著許多句關於譚越的吶喊。

  觀眾席最後一排的空位上，沫沫和翟全的經紀人都坐在了這裡，看著台上。

  沫沫神情專注，雙手交叉放在前排座椅上，下巴又放在交叉的手指上，眼睛一眨也不眨的看著台上。

  女孩的大眼睛，很亮，亮到能驚艷所有人，也亮到只能容納一個人。

  翟全的經紀人被公司里的同事稱為『白姐』，白姐很清楚，《音樂達人秀》雖然邀請了譚越和翟全兩個人，剛才訪談環節的時候，也主要是翟全在說話，好像翟全很重要一樣。但白姐清楚，翟全只能是譚越的一個陪襯，譚越雖然很少說話，但主持人的話頭總是會往譚越那邊引去，接下來還有譚越的獨唱，這都是翟全所沒有的待遇，雖然也有翟全除了《悟空》外，沒有什麼能拿得出手的歌的原因。

  不過如果自己是《音樂達人秀》節目組的人，她也會在譚越身上更用心，因為譚越更有話題性，更能吸引觀眾，他要比翟全優秀太多了，這樣的人，怎麼可以不好好利用呢？

  白姐如此想著。

  台上，有道具組的人把沙發、茶几都撤了下去，重新把舞台布置成剛開始時候的那個樣子。

  燈光漸漸暗淡，只剩下一束不是太亮的光落在舞台中央的立式話筒上，而話筒後面，就站著譚越。

  譚越雙眼微閉，面色淡然。

  接下來他要唱的是一首新歌，一首從來沒有在這個世界上出現過的新歌，歌名叫《愛情轉移》。

  這首歌，他唱給原主。

  對那個男人了解的越多，譚越便越覺得那個男人既可憐又可悲。

  譚越緩緩睜開眼睛，熟悉他的沫沫面露錯愕，這一刻的老大，感覺像換了一個人。

  譚越略顯空洞失神的目光看向前方，但觀眾席上的所有人都有種感覺，譚越不是在看自己，他是在透過時間、空間，看一些遙遠的、令他印象深刻的事情。

  《愛情轉移》的伴奏響起，濃濃的悲慟、傷感，夾雜著無奈。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