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3章 作戰會議·敵我實力對比
希里的出現讓達西公爵的眼睛猛然亮了一下。他正想說什麼，但是緊接著又僵住了表情。
饒是有著豐富宮廷鬥爭經驗的他，此刻表情管理也險些下線。
首先，他看到了史凱利格人，以及伊斯特頭頂的那頂鐵王冠。
其次，他又看到了全副武裝的矮人，以及堪稱瑪哈坎軍事首腦的巴克萊。
辛特拉什麼時候獲得了這些人的力量？那之前對於辛特拉的力量評估該是多大的錯誤！
他聽見辛特拉的雄獅說道：「這是尼弗迦德東部集團軍的總指揮——阿達爾·愛普·達西公爵。他是尼弗迦德帝國的三朝元老，老牌貴族。現在的皇帝恩希爾·瓦·恩瑞斯便是在包括他在內的一眾老貴族的幫助下推翻篡位者，重登皇位的。」
該死！這種消息雄獅是怎麼知道的？難道帝國內部有北方的間諜？
「雖然現在東部集團軍已經被我擊潰了，但是他腦子裡面的情報絕對對我們大有裨益。我希望諸位可以與我一起分析。」
等等，等等，東部集團軍潰了？
不可能！哪怕自己被俘虜了，軍營裡面也有大把的高級軍官可以代替自己！
各個兵團的將校哪怕各自為戰，在無法再深入亞甸的情況下最起碼也可以把整個利維亞攪得天翻地覆！
「哪怕已經聽你說過這個事情，我還是要再一次驚嘆……但是你的舉動太冒險了，蘭恩。你現在是公爵……」
隨著蘭恩的敘說，所有人的眼神都好像在戲耍一隻猴子一樣集中到了達西公爵的身上。
讓達西公爵不安的是，除了那幾個矮人的眼神中尚有不敢置信，其他人在聽到雄獅的講述俘虜自己的過程的時候，眼神中只有一種驚嘆和……理所當然？
這代表了什麼？這代表了什麼？
「那麼，接下來……」
蘭恩大步上前朝著達西公爵走來，鋼鐵護脛踩在地板上，發出「蹬」、「蹬」的聲音。
每一腳都能讓達西公爵的心臟猛然收縮一下，他已經無法思考，連身體都在失去體面地止不住顫抖。
在凌亂的思維中，達西公爵看到了一隻手在自己眼前散發出了熟悉的光芒。
「告訴我你所知道的一切吧，達西公爵。」
——
嚴格來講，尼弗迦德發動的第一次北境侵略戰爭算不上失敗。
在之前，帝國兵發辛特拉，是希望藉由征服辛特拉打開北境的門戶，以此多出一條寬闊的運兵路線來讓尼弗迦德的幾十萬大軍得以投送到北方；同時也是替帝國在北方埋下一顆堅實的釘子，設下一個先遣堡，化「辛特拉王國」為「辛特拉行省」，為帝國掌握之後的戰爭主動權。
除了這個大方向上的戰略之外，帝國皇帝恩希爾還有自己沒有和別人說過的小心思——接回自己的女兒希瑞菈公主，將「擁有征服世界的力量」的上古之血徹底納入尼弗迦德皇室。
如今，雖然殘軍和民間的頑強抵抗讓辛特拉免於全境淪陷，但是實際掌握在辛特拉人手中的國土也不到原來的三分之一乃至四分之一。
被尼弗迦德人占據的那些國土，也足夠尼弗迦德借道運送兵力。
整個辛特拉能夠給尼弗迦德提供一條康莊大道；如今不完整的辛特拉對於尼弗迦德來說雖然只能算一座窄橋，但遠比之前無路可走的情況好了不知道多少，也給了尼弗迦德更多戰術上的選擇。
這才有了之後的「索登山之戰」。也是因此帝國人才有底氣命令區區數萬步兵的東部集團軍在輕裝的情況下強渡雅魯加河，因為駐紮在上索登的部隊可以給予他們支援。
如今，尼弗迦德人稱呼自己所占領的國土為「南辛特拉」，而蘭恩他們以布洛奇隆鎮為中心的據守國土為「北辛特拉」。
這種稱呼讓會議室裡面的辛特拉人們聽著不由眉頭緊皺。
「辛特拉就是辛特拉，世界上也只能有一個辛特拉。」莫斯薩克冷著聲音說道。
其他人互相之間在低聲交流，嘗試著分析達西公爵言語中所透露出來的尼弗迦德的實力。
「下一階段尼弗迦德的作戰計劃是怎麼樣的，有幾路兵馬，各自的數量和兵種構成、領軍統帥的信息，你知道多少？」
蘭恩繼續加大魔力輸出，希望知道更多關於敵人的消息。
達西公爵渾渾噩噩地繼續吐露著堪稱機密的軍事信息。
「如今帝國的軍隊兵分三路，分別為西部集團軍、中央集團軍、東部集團軍。」
達西公爵率領的東部集團軍以【黑衣步兵團】為主力，總數六萬人。配備了術士部隊運用魔法短暫地凍結了雅魯加河，拋棄必要的輜重快攻利維亞。原計劃是以戰養戰在利維亞暫做修整，隨後北上吞併萊里亞、亞甸，朝著龐塔爾河谷推進，為作為主力的中央集團軍提供右翼掩護。
西部集團軍又稱辛特拉集團軍，由帝國的約阿希姆·德·維特公爵率領。總數三萬，以輕騎兵和步兵為主，任務是維護在辛特拉的戰果，保證帝國的後勤通道；等戰爭全面爆發後，向北進發打下剩餘的辛特拉、維登、以及布格魯等小國，同時為中央集團軍提供左翼掩護。
三路軍的主力為中央集團軍，統帥為尼弗迦德的陸軍元帥門諾·庫霍恩，主力為全部由騎兵構成的【第四騎兵軍團】以及步兵、重騎兵混合的【第三軍團】，現如今駐紮在上索登的軍團人數接近五萬。滿編的兵團總人數其實超過十萬人，但由於是取道「南辛特拉」，門諾元帥為節省時間拋下了大部分的步兵，如今的後勤全部由當初【索登山之戰】後駐紮在上索登的部隊以及西部集團軍提供。
中央集團軍的目標是閃擊索登，徹底打開北上的大門。隨後強攻泰莫利亞，計劃在半個月內打下包括維吉瑪、馬波里在內的所有北境主要港口城市，同時騷擾諾維格瑞，切斷北境的主要貿易和運輸線路。
完成這些計劃後，再推進到四大國交界處的龐塔爾河谷，占據雅魯加運河最淺的中段，與東部集團軍匯合。
……
達西公爵滔滔不絕地說著，維賽基德元帥帶過來的將領中立刻有一位黑髮軍官走到石桌的沙盤邊上，將雕刻著黑日的棋子按照達西公爵口中的數量分別堆放在辛特拉、上索登、利維亞。
另有一個棕發軍官抓起用染料浸透的沙子，勾勒出尼弗迦德人的行軍路線。眾人的視線隨著路線移動，集中到了尼弗迦德人的目標。
龐塔爾河谷，就是當初北境會議舉行的地點，號稱「北境的心臟」。如果它落入了帝國的手裡，那麼北境的四大國基本上就都對尼弗迦德敞開懷抱，再無戰略上的地形優勢。
可惜計劃很豐滿，現實很骨感。如今的東部集團軍已經被蘭恩配合著萊里亞和利維亞聯合王國、亞甸王國一起打廢了。
雖然東部集團軍短時間內還能夠發揮對這兩個王國的牽製作用，但是想要繼續向北推進是不可能了，想要求援說不定還會被門諾元帥嫌棄。
「也就是說，現在我們面對的主要力量是辛特拉境內三萬人的西部集團軍；而如果對這三萬人動手，在上索登將近五萬的騎兵我們也不能視而不見，這就是八萬人的力量……」
所有人的表情都是嚴峻的。
「蘭恩，你回來的時候，東邊的情況怎麼樣了？」
蘭恩思考了一下：「東部集團軍被一戰擊潰了，六萬人或許還能夠剩下兩萬人。但是米薇他們的部隊在一開始有遭受到毀滅的打擊，聯合王國的一萬五千人也可能只剩下一半。」
「但好消息是亞甸選擇了全面參戰，他們之前出力不多，反而在第一波攻勢裡面只損失了四千左右的士兵。如果按照他們全盛時期四萬部隊的數量來計算……等徹底解決完東部集團軍、去掉守護本土的軍隊，應該還能有兩萬左右的人能夠參加之後的戰爭，給我們提供支援。」
「那差不多就是兩萬五千人到兩萬八千人，能夠和我們之後一起夾擊上索登。」
黑髮軍官一口氣將沙盤上利維亞的黑日棋掃下去三分之一，然後又在利維亞堆放了少量的雄鷹方棱棋，以及大量的亞甸三色玫瑰棋。
這麼一看，東部戰線在兵力上面終於占優了，而且由於是追擊潰軍，損失會很小，大戰後他們可以保留大量的有生力量。
「然後是我們這邊，西部戰線。」維賽基德元帥摸著自己的鬍子。
「我們現在有五千的辛特拉士兵。其中三千是騎兵，都是我當初北上從各個封臣召集的精銳，在布魯格蟄伏的時候也一直有訓練他們。」
「另外兩千人是步兵，訓練時間不長，但是也遠超過一般的徵召軍，放在一般的小國足夠做禁衛的水平。」
「一般的小國都湊不出兩千的徵召軍來。」蘭恩開了個玩笑，示意黑髮軍官拿起幾枚獅首棋子放在辛特拉北部。
雷索和維瑟米爾對視一眼，最後老獵魔人呵呵笑了一聲，示意雷索上前。
「我們帶領了那些新兵中的一千人組建了游擊隊，在干擾尼弗迦德人的後勤。」蛇派的領袖指了指地圖上面的幾個地方，「分別在這裡、這裡、還有這裡。」
那些都是丘陵、森林之類的複雜地形。雷索每指向一個地方，黑髮軍官都會在那些地方落下一個獅首棋。
隨後是伊斯特代表的史凱利格。他看向黑髮軍官，作為卡蘭瑟時期的老人，軍官立刻朝著伊斯特低頭行禮，手上早就握了一把龍船造型的軍棋。
「史凱利格來了七千人。」
這個數量算不上多，史凱利格作為多山的群島本就人口稀少。但是他們能夠出戰的都是縱橫大海多年的戰士，都是精銳，在歷史上甚至有過兩百島民擊潰兩千黑衣軍的戰績——當然，是在海上。
「現在我們兵分兩路，一路在辛特拉西部沿岸對帝國軍進行騷擾，另一路順著雅魯加河準備切進大陸的戰場。」
黑髮軍官立刻把龍船軍棋放在了伊斯特所說的地方。
「我們還有三千的柯維爾【自由軍團】從北方南下，過兩天就到了。」莫斯薩克補充道。
黑衣軍官又掏出幾枚象徵著柯維爾王室的軍棋，造型是一枚有著金屬稜角的鐵臂，放在辛特拉往北一些的海域。
「最後還有我們，算上年輕人可以湊出五千的瑪哈坎重步兵。」巴克萊上前指了指瑪哈坎的方向，「我們走過來要花很長時間——你們有沒有什麼術士團可以開傳送門的，或者我們直接在索登等著大決戰？」
「打完再兵分兩路，我帶過來的那波人原路返回，像是齊格林他們就跟著你們回辛特拉定居？」
蘭恩在思考，沒有回答巴克萊上校的話。黑髮軍官把幾枚錘子造型的軍棋放在瑪哈坎山腳，這幾天的時間根本沒能讓弱於機動性的矮人們走多少路。
「那我們現在統計出來的人數總共有兩萬人。」維賽基德元帥皺眉，「和在辛特拉的尼弗迦德三萬軍隊比起來少了不少。不過好消息是我們都算得上精銳，兵種更加豐富，戰術更加靈活。而且本土作戰，士氣旺盛。」
最後，黑衣軍官又在辛特拉之外的南方放置了大量的黑衣軍棋，那是尼弗迦德陳兵在外，尚未來得及北上的軍隊。
「現在的尼弗迦德人估計還以為我們只有五千的兵力，甚至不到。我建議趁著他們不備，發動閃電戰突襲。」
元帥率先提出了自己的作戰計劃，示意手下的棕發軍官劃出軍事路線。
「將南方人趕出辛特拉之後，駐紮在下索登的騎兵部隊就將孤立無援。索登是山地，我們可以借道布魯格去上索登，居高臨下，他們的騎兵發揮不出多大優勢，重甲反而會成為累贅。」
「或者我們根本不用自己派人，直接寫信給泰莫利亞的弗爾特斯泰國王。在有尼弗迦德人詳細戰略、知道自己已經成為帝國軍下一個目標的前提下，他肯定也會派出軍隊來支援我們的。」
「到時候我們和亞甸人、利維亞人、萊里亞人一起夾擊這些穿著黑衣服的雜種，把他們統統趕進雅魯加河。」
維賽基德元帥咬牙切齒地說道：「打完這一仗，遭受了這麼大的損失，之後尼弗迦德人絕對再沒有勇氣北上！」
至於如何用兩萬人打贏辛特拉境內足有三萬人的西部集團軍，這一點都沒有任何人懷疑。
只有剛剛從瑪哈坎來的巴克萊四處張望在一開始露出了質疑，但是緊接著他就發現自己一臉不可思議的表情似乎特別不合群。
「辛特拉人……都這麼自信的嗎？」他小聲嘀咕。
這個計劃是最合辛特拉人心意的，先收復辛特拉，然後夾擊尼弗迦德，把敵人化作困獸，最後儘可能地全殲敵人。
光是想想就讓辛特拉人身心舒爽了。
但是伊斯特卻把所有人的注意力又重新拉了回來，他提出了反對的意見，同時指出了這個計劃中的一個致命缺陷。
「這樣太冒險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