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7章 松鼠黨和紅龍
「紅龍自然不會允許巢穴周圍有太多的怪物，因此費倫茲氏族也往往能夠享受到清淨，只有今年……」加博應和著佩特里特的話，搖了搖頭。
經過一段時間的相處，加博似乎想通了，開始和隊伍裡面的富克斯矮人有了交流。雖然算不上親密，但是在關於瑪哈坎一些習俗上面他們開始逐漸有了一唱一和的默契。
其實佩特里特對齊格林還是有意見的，但加博算是例外。當初加博畢竟是為了阻止齊格林屠殺富克斯的行動而做出了堪稱「背叛氏族」的舉動，這讓佩特里特對加博甩不出臉色。
再加上有蘭恩的居中調和，所以加博和佩特里特的關係已經緩和了很多。這是一個良好的開端，之後兩個氏族在辛特拉的首領也分別是這兩個矮人。他們的關係緩解，也可以讓之後兩個氏族的相處更加和諧。
此刻加博專心致志地解說著，同時看向佩特里特，似乎關於紅龍還有什麼故事。
然而，他卻發現富克斯矮人突然被什麼東西吸引了目光。而不僅僅是佩特里特，隊伍中除了加博的所有人視線都朝向了一個方向。
在積雪彌補的瑪哈坎山脈之中，不知道什麼時候起突兀地出現了一道不斷上升的黑色屏障，那是物質燃燒而產生的濃煙。這種程度的火勢絕對不是一兩棵樹被點燃就能夠引起的，便是和蘭恩他們說有一整個村莊燒起來了他們都能信。
佩特里特喃喃自語：「那個方向好像有一片黑松林。會不會是被雷擊中所以引發森林大火了？」
蘭恩則皺起了眉頭，因為他發現起火的方向就是米爾瓦他們的印記所在的方向。而在火焰燃燒之後，米爾瓦和寇格林姆兩個人已經突兀地停止了移動。
「最近的天氣可沒怎麼見過雷啊，佩特里特。」
加博搖搖頭，卻沒想到話音未落，眾人的耳畔都迴蕩起一聲「驚雷」炸響。
「嗷吼——」
這可不是什麼天上降下的雷霆，而是從凶獸喉嚨發出的嘶吼！而整個瑪哈坎，能夠有這種浩大聲勢的，也只有剛剛佩特里特還在感嘆的對象——
紅龍，克爾圖里斯！
「克爾圖里斯？」佩特里特跳了起來，「它終於來幫助費倫茲氏族清理周圍的怪物了？」
與興奮的佩特里特不同，蘭恩的表情卻並不樂觀。他遙遙望向發出滾滾濃煙和震天龍吼的方向，心中估算之下，那居然是米爾瓦和寇格林姆他們印記所在的地方。
一定有什麼地方出問題了。
「我覺得它出來可不是幫忙清理怪物這麼簡單。」傑洛特也有同樣的想法，「那吼聲裡面的情緒不對……之前在瑪哈坎山腳的那次也不對。」
下一秒，蘭恩的身上散發出亮翡翠色的光華，【傳送】技能這回沒有任何猶豫地就發動。
「寇格林姆和米爾瓦他們就在那個方向，我先去查看一下情況，你們之後朝著著火的地方前進就行。」
留下這麼一句話，蘭恩就消失在了視野中，只留下面面相覷的眾人。
「加快速度。」傑洛特拍板道。眾辛特拉騎士和其他戰士轟然應允，馬蹄聲頓時如同疾風暴雨一樣急促起來。
眾人中只有薩琪亞的表情不一樣，她在聽到那聲龍吼的時候就開始有種說不出的憂慮。
——
蘭恩的視線漸漸清晰，熾白的亮斑從視線中開始褪去，周圍的景物開始變得分明。
第一時間灌入耳中的，便是此起彼伏的喊殺聲和慘叫聲。
蘭恩毫不猶豫地發動【閃現】，讓亮翡翠色的光芒再次籠罩全身。技能附帶的效果讓周圍的時間好似按了0.1倍速一樣慢了下來，雖然蘭恩的動作也同樣被放緩，但是他的思維卻沒有遭到停滯。
這讓他可以快速掃視場中的情況，調動思維做出應對計劃。
這次【傳送】他定位的選擇是米爾瓦，現在最引人注目的就是面前一臉驚喜的女侍從了。蛇派獵魔人寇格林姆就在她的不遠處，身後則四散著辛特拉士兵，這些訓練嚴苛的士兵此刻居然都沒能夠組成像樣的陣型。
竭力扭轉視線，在自己人身邊，蘭恩還看到了不少的矮人。他們數量大概上百，其中的一部分雖然留著鬍子，但是面容看上去還是稍顯年輕——跟加博他們比起來——這些矮人離辛特拉人很近，甚至有一些正在往騎兵隊伍後面縮，想要尋求庇護。
但是還有一些矮人卻離蘭恩的這支隊伍很遠，他們看上去更加驍勇善戰，裝備更加齊全，年紀也更大。而且他們身上還有著一種蘭恩非常熟悉的飾品——松鼠的尾巴。
松鼠黨！
這些目前還在北方國度東部地區蟄伏攪亂的非人種族游擊隊伍，真的如同黑蕾拉所說的那般出現在了瑪哈坎！
這支松鼠黨都是非常純粹的矮人，或許也是因此才能夠深入這片山脈。而他們和蘭恩的隊伍保持著相當一段的距離，甚至隱隱還有對峙的架勢在裡面。
不知道是不是敵人，但是至少絕對不是朋友。
而蘭恩還記得他來到這裡的目的：因為那直升蒼穹的大火，還有震天的龍吼。
這次不等他偏轉視線，已經隱隱可以感受到披風被熱風吹拂了，滾燙的火浪即將舔舐到自己的身體。
面前都是自己的士兵，沒有絲毫躲閃的餘地。蘭恩連身體都不轉，直接翻動手腕手心朝後。
【阿爾德法印·刺骨·魔力爆發】！
下一秒，炙熱的火焰和刺骨的凍風狠狠地撞在一起，蘭恩感受到自己的魔力值好像跳水一樣不斷地下落，而另一邊噴射出火焰的巨龍也毫不退讓。
冷熱相接之處的空氣不斷地扭曲、壓縮、蒸騰。小小的一塊空地經歷了涇渭分明的冰火兩重天，終於在一個極點的時候——
「轟隆」一聲，發生了爆炸！
巨量的衝擊波朝著四周席捲開來，火焰和寒風的對峙終於因此停止。
蘭恩抓住機會給自己刷上一層【昆恩法印】，隨後整個人便倒飛而出。半空中他還順手扯了一下米爾瓦讓她免於爆炸的正面傷害，最終兩個人一起撞進了後面的侍衛群裡面。
「蘭尼斯特大人！」
來不及回應自己侍從和士兵們興奮的吶喊，蘭恩晃了晃腦袋不用攙扶自行一躍而起。辛特拉一方的人在蘭恩出現之後就有了主心骨，原本鬆散的隊形頓時凝實起來。
蘭恩盯著敵人，目不斜視：「現在是什麼狀況，來個人跟我簡單地說一下。」
看著四處奔逃的年輕矮人、與隊伍若即若離的松鼠黨矮人、還有此刻正在跟蘭恩對峙的巨龍。寇格林姆幾個小跳靈巧地到了蘭恩的身邊，開始解釋——
……
自從兵分三路之後，寇格林姆和米爾瓦第一時間來到了費倫茲氏族，有著大長老的手信，他們和瓦夫日內克·費倫茲交流得還算順利。
他們很快就加入了矮人「大掃除」的隊伍，憑藉著豐富的獵魔經驗幫助費倫茲氏族拔除了一個又一個的怪物巢穴。
如果事情就這麼繼續發展下去的話，寇格林姆和米爾瓦絕對可以輕而易舉地配合矮人們順利清繳掉【妖婆巢穴】周圍的魔物，等到蘭恩一行人到來的時候就能夠開始商量報酬和支援的問題了。
轉折點在於不久前遊歷矮人歸鄉的時候。
由於外出的年輕人遲遲未歸，寇格林姆等人在費倫茲矮人父母的委託下前往山腳。憑藉著獵魔人敏銳的感官，他們很快就發現了大群矮人的蹤跡。然而等到他們發現這些年輕矮人的時候，卻發現他們的身邊還有松鼠黨。
松鼠黨作為抗擊人類的游擊隊，人手一直不怎麼夠。現在北境的種族衝突還沒有到蘭恩記憶中的後世那麼嚴峻，除非和人類有抹不開的直接仇恨，大多數在人類社會生活的非人種族還是想要老老實實過日子的。
於是松鼠黨們就盯上了遊歷過後歸鄉的矮人。這些矮人多數都是因為在人類社會受到欺侮而打算返回家鄉生活，對於人類社會有著天然的排斥乃至於仇恨，對於松鼠黨來說則是上好的兵源。
基於這個目的，松鼠黨便派出了大量的矮人成員潛入瑪哈坎，他們按照各自出身的氏族堵在遊歷矮人歸鄉的道路上面，企圖在他們回返聚集地之前勸說他們加入松鼠黨。
寇格林姆見到那些費倫茲矮人的時候正好是松鼠黨剛剛和他們碰面的時候。如果不是顧及到這些還沒有陣營的年輕人，松鼠黨們估計早就和作為人類的辛特拉一方打起來了。
現在一方想要帶遊子歸鄉，一方想要補充兵源「反抗人類暴政」，而費倫茲氏族的年輕人本身也有點搖擺不定，兩波人馬就這麼在山腳下尬住了好幾天，松鼠黨們也和寇格林姆他們發生了好幾次摩擦。
這個過程中，松鼠黨和辛特拉隊伍也一直有受到周圍怪物的騷擾，他們勉強都能應付。
直到紅龍從天而降。
……
故事不短，但是寇格林姆語速極快而且擅抓重點，幾下就把情況跟蘭恩解釋清楚了。
「所以現在最緊迫的情況還是要對付這頭巨龍。」蘭恩總結道，「但是那些松鼠黨也不能不防。」
寇格林姆重重點頭。
此時，那頭巨龍也已經緩過來了。
在剛剛的對峙之中，蘭恩略顯狼狽。畢竟同樣體量的衝擊波，不同的體重受到的影響可是不一樣的。與倉促迎擊倒飛而出的蘭恩相比，面前的這頭巨獸卻只是晃了晃腦袋，那樣子就好像人類面對稍微強勁一點的山風一般。
不但沒有受到一點傷害，甚至還躍躍欲試。紅龍覺得如果沒有剛剛那場極致的冷熱造成的爆炸，自己的龍炎一定能夠壓過對手的冷風。
蘭恩深吸一口氣，眼前的畢竟是龍，而他現在真正意義上地與對方為敵了。
巨龍，原本應該分類於【殘物】，據說它們屬於大陸的原生物種，而且一直生活至今。但是因為巨龍本身有太多的種類，而其中某些個體又當真過於強大，所以學者們單獨給它們劃分了【龍類】。甚至連長得跟它們幾分相似的怪物都能夠被創造出【類龍生物】的分類。
據說巨龍在大陸曾經是常見的生物，它們被認為是魔法能量的代表，曾經而且多次統治過這片大陸。在當初各類魔物侵擾大陸人民生命安全的年代，巨龍是其中之最：它們的龍炎是城市的克星，旺盛的食慾和永不滿足的收集癖更是人類的噩夢。
有學者在書籍中介紹巨龍的時候曾經這麼寫道：面對巨龍時最好的策略就是向所有神明祈禱。無神論者最好先逃再說，他們或許能因此多活幾次心跳的時間。
傳聞當初術士們創造獵魔人的時候，最主要的目的就是希望獵魔人可以承擔起屠龍的責任——而頗具戲劇性的是，如今獵魔人傳承幾近斷絕，巨龍也差不多已經銷聲匿跡。
如今整個北方加上南方能夠找到的巨龍兩隻手就能夠數得過來，其中還包括了各種體型較小的劣等貨色。格德在史凱利格就獵殺過一條綠龍，據他所說那傢伙的體型比一匹馬大不了多少。
但是眼前的這頭龍顯然不是那種能夠被輕易獵殺的貨色。
它低俯著身體趴在地上，那身體就好像是一座碉堡低俯了身體。
它那雙暗金色的豎瞳死死地盯著蘭恩，哪怕是活了上千年的它也沒有見過力量如此奇特的人類。那種施法的速度也幾乎可以追平已知人類術士的最強者，那出現的方式卻不是術士的傳送門。
而且看這個突然出現的人類，裝扮卻不是術士，反而像是一個——
「獵魔人。」
仿佛有一口大鐘在半空中被敲響凝聚成了這三個字眼的樣子，那聲音的每一次震動都能夠引起聽著同頻率的胸腹顫抖，令人不適。而這聲音是從巨龍的喉嚨裡面發出來的。
蘭恩毫不退讓地拔出了身後的湖女之劍，用一種平和、沉穩、卻鋒利如刀劍的聲音回以對方的問候：
「紅龍！」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