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9章 連斬金丹,四聖陣破
玄血城之上,玄血峰之外。
被妖修本體撞飛的沈平,翻滾著竭力停住身形,一口血噴出,手中重劍震動,臉色已是駭然。
這頭妖修,他是第一次見到,但卻並不陌生,因為合作過一段時間,元獸宗和玄丹宗,各自對對方,都並不陌生。
妖修名叫青炎貘,乃是元獸宗金丹真人謝仆軒的契約妖修。
自己初入金丹,對上這頭妖修,手段盡出,開始之時,才堪堪維持了個平衡,但隨著時間推移,法力消耗,自己逐漸落入下風。
而且,青炎貘速度極快,自己就算是想逃,都逃不掉。
不過。
他手中依舊有底牌,只是這張底牌,是一次性的三階靈符,不到萬不得已,不會使用。
就在他猶豫著此刻是否需要激活靈符,給這妖修來下狠的時。
一艘仙舟倏忽而至。
沈平的臉上,突然浮現一絲狂喜,因為他認得這艘仙舟,這是宗主的仙舟,翡翠仙舟。
宗主親至了?
太好了。
接下來,玄血分宗的困境,揮手可破。
仙舟消失,在原地,出現了一位背負兩柄長劍的青年。
沈平臉色一楞,看清青年模樣,臉色一變。
「韓師弟,危險,快到下方去。」
韓易此刻,並未御劍飛行,但恰值廝殺關鍵時刻,沈平並未注意到這點,在他心中,韓易踏入築基期,十年不到,上一次見到韓易,韓易還只是築基中期巔峰修士,而且,他還以為韓易嗑藥了,還囑咐了幾句不可太依賴丹藥的話。
隨後,等韓易突破築基後期,出關時,沈平已是閉關。
等沈平出關,雖然知道韓易突破築基後期。
可那時,距離此刻,才幾年?
正常情況下,修士越到後期,進度越慢,突破的時間,肯定更加漫長,所以,在沈平潛意識中,還以為韓易只是築基後期。
金丹修士的廝殺,太過兇險,一位築基修士靠近,如果挨一下,不死也要重傷,所以,他才會脫口而出,讓韓易到下方去。
不過。
下一刻,他眼眸陡然睜大,一道驚駭猛然爬上臉頰,驚駭之後,便是不可置信的驚喜。
在他的話,還未落下時。
收起仙舟的韓易,已是一劍斬落。
劍器並非青萍劍,而是韓易喜歡御使的七星昆吾劍。
晉升到金丹期,對下品法寶的御使,韓易已是能夠百分之百。
體內法力充盈,識海神魂穩固。
這一劍,恰是心中狂怒,含怒而出,乃是韓易的全力一劍。
劍器本紫,而在劍器之外,卻有火光震散而出,遠遠看去,如同隕石天降。
在他前下方,變化出本體,化為十米之巨的青炎貘,四肢踏空,渾身激發著青色的炎火,這種妖修,喜食各種異火,儲存在體內,壓縮變異,將之化為自己的武器。
不同於沈平,青炎貘看到韓易出現,神魂中察覺到了一股恐怖的兇險,在一劍轟落之時,已是張嘴咆哮,青色的炎火,噴涌而出,如滔滔洪流,沖刷過虛空,朝著凌空抽落的劍器轟出。
霎時間。
從高空看。
青色光柱,和烈焰紫劍,已經轟在了一起。
下一瞬。
青色光柱炸開,異火散落,在漫天崩散的異火中,紫劍狂嘯,速度不減,一閃而過。
仿佛有紫光東來,殺機如潮。
快,快,快到了極致。
御劍術到了返璞歸真的層次,在速度這一層次,已經遠遠脫胎於御劍術,比丹劍術、弈劍術、引劍術、甚至傳聞中,比劍仙靈劍同階之下,還要快上一線的心劍術,更快。
仿佛空間跳躍,崩碎異火的紫劍,在所有人都來不及反應的時間內,出現在了青炎貘下方。
噗嗤!
虛空之中,一抹散發這濃烈妖氣的血串灑落。
剛從韓易身上,轉過頭來,手中出現了一張靈符,正準備激發靈符的沈平,看清這一幕,瞳孔猛地一縮,眼中的駭然,才驟然浮現,在他身後不遠處的韓易,已是身形一晃,往前衝去。
錯身而過時。
沈平識海浮現一股巨大的驚悚感,這股驚悚感,正來自韓易。
震驚,駭然和驚悚,這幾種強烈的情緒,讓他渾身一抖,神魂巨震。
這,還是韓易並未針對他的主要原因。
他眉頭猛抬,只見幾十米開外,那頭頭顱被洞穿的青炎貘妖修屍體上,有一道凝實的妖魂,浮現而出。
「不好,快……」
他的聲音,尚且落下,便只見韓易身上,散發出一股讓他神魂都不覺戰慄的恐懼感。
而在韓易前方的青炎貘妖魂,更是剛一浮現,便已是在尖銳驚叫聲,出現了五衰之相,彈指之下,已是消融於虛空。
青炎貘的屍首,急速墜落。
韓易並未追落,而是急速掠向前方,那一柄紫色長劍,緊隨其後,倏忽殺向下一個戰場。
一個聲音,在此時,才遙遙傳來。
「沈師兄,我已成金丹,來助你們!」
「隨我來。」
在半空中,手持靈符,身軀微抖,眼眸驚駭,震驚,疑惑,不可置信等諸多複雜情緒浮現的沈平,看著韓易遠去的身形,有一種巨大的不真實感覺。
快。
太快了。
從韓易出現,再到拔劍斬落,洞穿妖修,滅殺妖魂,連人帶劍離去,只是眨眼的功夫,連一息都不到。
他心頭突然浮現一個詞語,這個詞語,在他剛加入宗門時,也曾幻想過。
強大的修士,彈指滅敵。
不過。
在踏入練氣,築基,甚至金丹後,他才知道,所謂的彈指滅敵,如是同階,幾乎不可能,只能欺負欺負低階的修士。
而此刻。
韓易讓他又想起來這個詞語。
彈指滅敵。
他此刻已是反應過來,韓易飛遁而去,並未御劍,其身上的氣息,也已是比自己還要強得多。
金丹。
韓易也已是金丹,而且,他成就金丹之後,比自己強大了何止一倍。
震驚並未持續多久,只是兩息,急速墜落的妖修屍體還未落地,沈平便已是反應過來。
他臉上湧現一股狂喜,來不及多想,便已收起靈符,拿出補充法力的丹藥,塞入口中,接著,也不管重重砸落十八仙城的妖修屍體,快速朝韓易追去。
另一邊。
韓易一劍斬滅青炎貘,已是先一步飛遁向前,他背後的青萍劍,輕輕震動,隱而不發。
這兩柄劍器,便是如今他的主戰法寶。
他飛遁之時,已是看清了如今整個玄血分宗的現狀。
玄血分宗,包括玄血峰和其上的宗門駐地,玄血峰下的玄血城,還有由五階靈脈分化之後,建立於降階靈脈之上的十八座仙城。
而此刻。
十八座仙城,其中之一,連家城,已是徹底化為一片廢墟,從地形上看,凹陷下去數十米,仿佛一個天坑。
韓易在此之前,已從沃昌雲和火冥口中得知了情況,那是司鴻雪引魔物困於仙城中,發動了陣法,將滿城魔物消滅的大招。
當然。
在那之前,連家城也早已疏散了城中修士。
而此刻。
除了連家城化為天坑之外,在朝向血海方向的三座城鎮,也已是魔物肆虐,明顯被攻破了城鎮陣法,其中修士大多逃得差不多。
而其他十四座仙城,陣法震動,修士出城,剿滅魔物。
奈何魔物太多,鋪天蓋地湧來,已是岌岌可危的場面。
視線上移,看向血海的方向,有一條血河,從血海引向十八城鎮,再仔細一看,那哪裡是血河,那就是由無數魔物組成的魔物狂潮。
而讓韓易詫異的是,此刻,玄血峰上空,正有四位金丹修士,兩頭妖修,正在瘋狂攻擊著玄血峰的陣法,小四聖陣。
而那四道身影中,有一道並不陌生,韓易曾見過幾面。
「那是,田博義?」
韓易前沖的身形,稍微放緩,他身後的沈平,也追了上來。
「怎麼回事?田博義不是租賃了下方城鎮的散修,建立了博義城嗎?」
「怎麼他在攻擊分宗?」
「而且,諸葛師伯和連師兄呢?」
沈平的臉色,憤怒暴漲。
「田博義這個狗賊,不知道發了什麼瘋,投靠了元獸宗。」
「本來我們到來,已是穩定了局勢,沒想到這狗賊暗中偷襲下毒,重創了諸葛師伯,幸好連師弟警惕,將這狗賊轟飛,才臨危救下諸葛師伯。」
「不過,師伯被重創,我們也只好開啟小四聖陣防禦。」
「但是陣法已是堅持不了多久。」
「我這一趟冒死從後方遁出,便是為了尋找其他機會。」
「沒想到……」
說到這裡,沈平的臉色,轉為複雜,辛辛苦苦一番拼搏,已是晉升金丹,沒想到剛一出宗,便遇到了劫難,只是一頭妖修,便逼得自己不得不使用靈符。
如果不是韓易出現,他就算是用了靈符,也不一定就能見效,因為能晉升金丹的妖修,基本上都有天賦神通。
只不過和他相比,韓易的劍太快太猛,就算是青炎貘有天賦神通,也來不及施展,便已在剎那授首。
沈平看了一眼眼眸散發著淡金色光芒的韓易,心頭複雜至極。
剛才那短暫一戰。
彈指滅敵,而且還是一頭比同階修士要強些的妖修。
這也從側面可看出韓易的實力,有多恐怖。
「下毒?」
「可是亂神妖毒?」
韓易眉頭一皺,迅速問道,沈平則是搖了搖頭。
「並不是。」
「而是一種封禁神魂靈海的毒藥,比亂神妖毒強得多。」
「如今,諸葛師伯雖然和連師弟撐起陣法,不過,最多還有一天,便支持不住。」
韓易突然想到什麼,問道:「對了,既然被圍攻了這麼久,為何不開啟傳送陣,通知主宗?」
沈平苦笑:「田博義的一位築基徒弟,在他發動暗算之時,也潛入殿內,破壞掉了傳送陣。」
「不過,那築基修士,已被我打殺。」
韓易點點頭。
來龍去脈他已是知曉,他看向幾公里之外的玄血峰,眼眸中,淡金色的光芒,散射而出,照耀四方。
「五位金丹,一位中期,四位初期。」
「一頭妖修,金丹中期。」
「不好辦。」
韓易眉頭一皺,這已是相當於六位金丹強者,其中,還有兩位金丹中期,如果硬碰硬,韓易覺得夠嗆。
雙拳難敵四手。
他如果有金丹中期的修為,就有把握全滅對方,可惜此刻才剛突破金丹,尚且處於初期階段。
沈平也看出韓易的猶豫,不由得擔心道:
「沒錯。」
「其中,兩位金丹中期,一位黃宇,和一頭金丹中期妖修,黃宇的契約妖修,暗魔狼。」
「其他四位,則是謝仆軒,也是剛才師弟所殺青炎貘的契約修士,還有聶冠,田博義,最後一位,我並未見過,也並非元獸宗的金丹,應該是元獸宗從其他地方請來的。」
「韓師弟,不可勉強,對方六位金丹,而且,還有兩位金丹中期,要不是對方不在意我,只是派了一頭最弱的妖修來追我,我可能沒辦法逃遠。」
沈平此刻,也無計可施,但他絕不可能見韓易莽撞上前送死。
能殺得了同階妖修,這證明韓易的實力非常強,但面對六位金丹,就算是再強,也絕對贏不了。
他的話,是阻止韓易一時自滿,魯莽用事。
不過。
他的話剛落,卻見韓易眼眸一亮,沈平的話,倒是提醒了他。
「有了。」
「沈師兄說得對,只是一頭妖修,無足為懼。」
「老祖宗說得好,分而化之,六位擋不住,那分開,就簡單了。」
韓易心頭已有策略。
「沈師兄,你有把握去將人引過來嗎?」
「只要引過來一到兩人,我都能殺之。」
韓易這話,說得自然,一到兩人,他指的是不管是金丹中期,還是金丹初期,只要來兩個人之內,都能強殺。
其中的自信,讓沈平將信將疑,金丹初期的敵人,剛才已證實過,韓易有實力轟殺對方,可金丹中期,他就有些懷疑了。
「韓師弟,需量力而行,如果是金丹中期……」
沈平話未說完,卻見韓易眼眉陡然一抬,閃現驚喜之色。
「看來,不用沈師兄出馬了,對方趕著上來送死。」
「這一戰,沈師兄務必保護好自己,師弟我要演一場戲,這場戲裡,沒辦法護住師兄。」
韓易移開視線,看向玄血峰的方位,沈平隨之看去。
只見已有兩位修士,聯袂而來,氣勢如虹,殺意滔天,從氣息上看,這兩位,都是金丹初期修士,一位手持黑色長棍,一位手持黑色長幡。
「是田博義那狗賊,另外一個,是元獸宗的謝仆軒。」
韓易眼中殺意閃爍。
「如此,正好。」
雙方距離,只是相距四公里,這距離,對金丹修士來說,不到三息,便已至眼前。
沈平死死盯著田博義,眼中殺意沖天,而田博義則是臉色無奈,被綁上了元獸宗的賊船,他反抗不得,也只好一條路走到黑,對方要殺死他,他便要先弄死對方。
作為從最底層摸爬滾打,一路衝上金丹的散修,田博義不缺乏拼命的決心,他眼神落在沈平身上,舔了舔嘴唇,殺意深斂。
正常情況下,大宗的修士,要比散修強,這無可厚非,可田博義也有自己的底牌,那是他能走到如今境界,聚攏一堆散修,建立博義城的根源。
另一邊。
謝仆軒則是視線落在韓易身上,眼眸中殺意濃烈,卻也顯凝重。
剛才青炎貘被殺的那一幕,圍攻玄血峰陣法的眾人並未看到,但契約妖獸一死,他瞬間察覺,猛地轉過身,便看到韓易衝來。
能如此迅速便殺死自己契約妖修,這金丹真人,必不簡單,實力上,應當比自己要強。
不過。
值此關鍵時刻,玄血峰上的陣法,搖搖欲墜,就要被攻破了,另外四位,抽不出手,也只能自己前來。
而且,就算是比自己強,又如何?
只要拖一拖,攻破了玄血峰陣法,夷滅玄血峰,其他人就能抽出手來,輕易抹殺這幾位修士。
這一趟。
他們調查的很清楚,玄血峰中,司鴻雪是金丹中期,不過,卻在此之前,被黃師兄暗算,實力跌落,已是沒有一戰之力,而金丹後期的諸葛無憂,則是被田博義下毒,喪失戰力。
滿打滿算,也就是剛突破的連廷羲和沈平,還有這剛出現的陌生修士,能攔一攔他們。
不過。
從氣息上看,這三位,都是初入金丹,就算是戰力驚人,還能逆天了不成。
仇人見面,分外眼紅。
幾乎瞬間,便爆發了最猛烈的攻殺。
田博義手持一根混天棍,法寶通體漆黑,莆一靠近到百米之內,便爆喝一聲,一棍砸落。
混天棍幻化為驚天巨棍,仿佛擎天之柱傾倒,棍子和空氣摩擦,瞬間震散出黑色的濃煙,濃煙翻滾,恰如末日魔臨。
這混天棍,魔性深厚,乃是仿至上古魔族武器,雖是法寶,可稱魔器。
沈平厲嘯,手中重劍輕輕一拋,並未變得巨大,但卻有一道劍影爆發而上。
錚!
劍影如有實質,同漆黑巨棍轟在一起,虛空一陣顫抖。
相距百米,兩人都看到對方的必殺之意。
另一邊。
謝仆軒已是將手中的長幡拋起,長幡一震,瘋狂擴大,瞬間化為百丈巨幡,將韓易裹了起來。
長幡中的韓易,臉色平靜,但心頭已打起了十二分警惕。
他從不小瞧天底下任何一位金丹修士,能踏足金丹,成為真人的,必已經過築基時的三關五劫,經過結丹時的三變三災,本身便是千萬人中脫穎而出的仙道天驕。
當長幡席捲圍攏之時。
七星昆吾劍已是落回背後,韓易的手中,出現了一柄金色的匕首,神識御使,匕首騰躍而起,輕輕一划,便將這長幡所製造的封禁空間,劃出一個口子。
接著。
背後的兩柄法劍,七星昆吾劍和青萍劍,已經『唰』的一聲,攀升交叉而過,將這被破開了禁制之力的長幡,劃開兩個巨大的豁口。
下一瞬。
長幡驟然縮小,重新化為一丈高,只不過上面的黑色幡布,已經碎成三瓣。
謝仆軒的臉色,一片肉疼,這杆長幡,叫拘妖幡,可是自己最強的法寶,對方很強他是知道的,可他並沒有想到,只是莆一交手,自己的法寶直接被破掉了。
他臉色驚駭,心頭已是一陣心悸。
不過。
讓他臉色一喜的是,在他對面,韓易破開拘妖幡後,咳血不止,已是受了反震,甚至重傷。
「殺!」
他眼中厲色一閃,損毀的拘妖幡再次變化,這一次,並非困敵,而是有數十頭妖魂,從長幡中被震出來,這些妖魂,並未有金丹妖魂,而都是築基妖魂,其中,還有三頭築基後期的妖魂。
用這些妖魂,行困獸之鬥,最是合適。
另一邊。
韓易咳血,自是假的。
他原本想的,便是示敵以弱,製造一種假象,艱難殺敵,再引誘圍攻玄血峰的其他金丹修士。
示敵以弱,分而化之,逐一殺之。
這,便是他的策略。
不過。
就在他破開長幡空間,假裝咳血,謝仆軒放出妖魂時。
在四公里之外。
玄血峰上,突然一道靈光,激盪升空,浩蕩散落。
小四聖陣,被攻破了。
廝殺的四人,同時一臉,臉色變化迥異。
田博義和謝仆軒自是狂喜大笑,而沈平,則是渾身一顫,臉露絕望。
至於韓易。
則是眸光一震。
計劃趕不上變化,看來,逐一誘敵這一招,行不通了。
既然如此,那便無需再演了。
七星昆吾劍,一聲狂震,已是破空瞬移,消失不見。
一道紫色,已是映入狂喜的謝仆軒眼眸!
下一刻,視線翻滾,一閃而過的畫面中,他看到韓易的身形,和自己交錯而過,速度快得快得只剩一道殘影,以自己的實力,都看不清。
自己?
對了,那具無頭屍體,不就是自己?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