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2章 方死方生

  此聲一出,眾人愕然失驚,就是劉家子女也收了哭聲。

  群豪循聲看去,只見一個女童走進廳中,她咭咭咯咯,語言清脆動聽,說得爽脆利落,卻大有咄咄逼人之意。

  本來武林中人,不論武功高下,於「名」之一字都是看得極重,聽聞這話,心下自是極怒。

  但見她約莫十二三歲年紀,穿著一身翠綠衣衫,皮膚雪白,一張圓圓的臉蛋,甚是清秀可愛,人人看之則喜,那股怒氣不說消失殆盡,卻也發作不到她的身上。

  只有天門道人臉上青一陣、紅一陣,似乎女童所說,句句打中了他的心坎。

  只見他眸子中凶光猛射,蓬的一掌,將一張桌子打得塌了半邊,叫道:「眾位好兄弟,咱們再見了!」大踏步從門口走了出去,泰山派弟子也一同跟上。

  今日來參加劉正風洗手大會的,都是各門各派中的首腦人物,武功既高,向來均是獨霸一方,誰也不是貪生怕死的懦夫,然而風逸太邪性了。

  不但武功高的匪夷所思,高的神鬼莫測,性格更是難以捉摸。

  本來眾人以為他要幫劉正風,結果他還是將人給打死了。

  場上都是一流高手,不用去看,只側耳聆聽,就知道劉正風與曲洋的確沒了呼吸。

  有的人不禁猜測,這是劉正風阻攔他殺人,折了他的面子,便將人給殺了。

  那麼,若是敢圍攻他,他說今日殺不完,等日後一一拜會,自然也非虛言了。

  至於說他們有能力攔住風逸,這是沒人信的。

  似風逸這種高手,若是一心逃命,縱然有幾個與他武功相當的人,都不敢說一定能夠留下他,遑論他們。

  這樣一想,他們本人再是不怕死,可本門派的興衰榮辱,卻不得不考慮。

  比如天門道人昨夜被風逸奪了兵刃,折了銳氣,今日又被一個天真可愛的一個小姑娘,直戳心肺。

  要說為劉正風報仇吧,可他與魔教長老同死,而天門師父死在魔教一位女長老手中,他對劉正風的行為實則不以為然。

  不報仇吧,顯得他泰山派的確沒有武林義氣。

  這滿腔怒火,無可發泄,實在沒有面目在這裡多呆了。

  眾人看到天門道人走了,轉眼看向風逸,見他寬袍大袖,蕭灑出塵的站在一旁,雙手負在背後,仿佛沒有聽見女童言語,對天門道人的離開,也不聞不見。

  群豪見這女童模樣已有十三歲,身材還生得甚高,與岳靈珊這種十七歲女子都差不多,何況她每一句話卻在陰損五嶽劍派以及風逸,這顯然不是天真爛漫的孩童之言,說不定暗中有人指使。

  定逸師太平素最愛美秀的女童,當即上前柔聲道:「好孩子,你爹爹媽媽呢?」

  女童望著定逸師太,眸子裡浮起一抹霧氣,哇的一聲,哭了出來,說道:「我爹爹媽媽都死了,爺爺……爺爺也被人殺了!」

  她相貌秀美,伶俐活潑,現在又如此哀切動人,很多人心底深處,不自禁的將她當作了妹妹、女兒或是孫女,臉上或是同情或是慈愛。

  風逸淡然道:「方生方死,方死方生。對於看淡生死之人,只有真正死了,才能不辜負此生,做到真正的笑傲江湖!」

  群豪聽他雲山霧罩的,正思量。

  突然間咕咚一聲,費彬又一跤跌倒,牙關又咯咯的響了起來。

  原來他剛才寒毒發作,丁勉與陸柏助他壓制住了。

  這嵩山派能在少林寺旁邊開宗立派,武學上自然有獨到之秘,誰知不過一會,費彬所中寒毒再次發作。

  丁勉盤膝坐下,又將手掌放在費彬背心上,用起功來。

  旁人均已看了出來,這兩人是武林中的成名人物,向來極是顧全體面,若非迫不得已,決不會在人前如此出醜。費彬接連不斷的大受折磨,挨將下去,終將抵受不住,恐怕不到嵩山,就得丟了性命。

  陸柏只好抱拳道:「風大俠當世高人,今日我嵩山派認栽了,我師弟受傷不輕,還請解救一番,嵩山派感激不盡。」

  風逸淡淡一笑:「我這人說話算數,既然劉正風要當重義輕生的好漢,我自然得成全,這叫求仁得仁,得其所哉,風某也算功德無量。」

  說到這裡,又很多人暗罵一句「不要臉」。比如女童以及岳靈珊。

  他現在的形象在這些女子心中已經定格,就是一個武功高強,蠻不講理的狂徒。

  卻見風逸臉色一沉道:「你們的命是劉正風用自己的命換來的,算是保住了。

  可風某修煉這至寒真氣乃是為了克敵制勝,既是敵人,打了何必再救?莫非救了他,等他前來報仇,再多費手腳嗎?」

  眾人聽了,的確是這個理。

  尤其風逸出手狠辣,漠視生命的形象刻入人心。

  費彬倒也算一條硬漢,說道:「你……這般折磨……折磨人,算什麼……英雄好漢!」

  全身發抖,牙關打得格格直響。

  那女童轉過了身子,向費彬說道:「這位費大俠,人家可不是什麼英雄好漢,你這豈不是對牛談琴?」

  這句話一出,陸柏、丁勉均是面露驚訝,旁人也都是一愣。

  昨夜曾在群玉院中的人,都聽風逸自認不是英雄好漢,可這小女娃這樣嗆火風逸,究竟是什麼目的?哪裡來的膽量?

  風逸早知這女童便是曲洋的孫女曲非煙,所以她的出言不遜,也在情理之中。

  曲非煙見爺爺身死,心中好不憤怒,可自知風逸武功絕倫,想要報仇,她沒有這個能力,所以才拱火,希望眾人能夠圍殺風逸。

  可她哪裡明白,風逸將囂張跋扈,橫蠻無理、喜怒無常、不顧名聲,演繹的淋漓盡致。

  想那「塞北明駝」木高峰,也是因為他的不擇手段,讓五嶽劍派等正派眾人尚且不敢輕易招惹,又遑論這個一抬手就將木高峰打得跪地求饒的風逸?

  再則群豪中多有看不慣五嶽劍派的,非但對他們的死活不加關心,內心深處,還隱隱有著幸災樂禍之意。

  因此曲非煙再是拱火架梁,群豪那也只是微微一笑,不加理會。

  這一節,不光風逸看的清楚,五嶽派眾人更是清楚,否則一千多人齊心合力,對付風逸,他能否全身而退,也尚未可知,但這根本不現實。

  陸柏大聲說道:「我等今日奉左盟主旗令,就是要向眾位英雄宣告劉正風勾結魔教之事,如今他既然身死,我等不辱使命,這就向眾位朋友告辭了。」他右手一揮,嵩山派弟子齊向廳外退出。

  丁勉對風逸沉聲道:「青山不改,綠水長流,嵩山派恩怨分明,我師弟若是命喪閣下手下,自有人找你報仇。」

  他們的五色令旗還在風逸手中,可自知武功與風逸實在相差太遠,那時奪不回來的。

  若出言懇求風逸給他們,那比丟了旗子更加丟人,大不了,回頭再製作一面就是了。當下只能撂上句狠話,做個場面。

  風逸淡淡道:「就沖你這話,你們的腦袋就先寄在你的脖子上,等我什麼時候有興趣,再拿來玩玩!

  你放心,我一定讓你死的有點光采,

  不過我這人說話算數,倒是可以指點你一番,左冷禪若沒本事救人,就去看看那殺人名醫是否能夠救的了。」

  丁勉身子微微一頓,腳下卻沒有強留,便一帶費彬,人已出了廳外,逕自離去。

  岳不群看見嵩山派走了,也向風逸拱手道:「風大俠武功精深,宅心仁厚,劉賢弟義氣深重,岳某五內俱感!」他說到這裡,眼中流露出一絲悲憫感傷:「今日領教風大俠高招,在下很是佩服,若是有瑕,請來華山盤桓數日!」

  風逸何等聰明,知道岳不群覺出有異,微微一笑道:「岳先生客氣了。可我不喜歡和心眼太多的君子打交道。」

  眾人心道:「這人武功雖強,性子脾氣,卻是瘋瘋癲癲,不可理喻!看來老天爺還是公平的!」

  誰料岳不群微微一笑道:「所謂君子立於世間,能屈能伸,有所為有所不為。應有龍蛇之變,附身草莽,待時而動,敗而不怨。成龍之時,飛騰萬里,遨遊九霄,驕而不燥。風大俠,你我共勉哪!」

  風逸眼中閃過一絲亮光,拱手道:「受教了!」

  岳不群向劉家家眷拱了拱手,身子一轉,飄然而去,華山弟子全都跟了上去。

  令狐沖向劉正風與曲洋的屍體看了看,真想將他們的曲譜要來,因為他很愛聽,可人都躺在地上了,跟誰去要呢?

  他也不滿風逸殺了劉正風,可師父他們竟然都不出一言,

  他想不通,劉師叔只不過想要退出江湖而已,為什麼非要逼死他呢?

  難道就因為他結交魔教中人?

  何至於此?

  「大師哥,還不走?」

  岳靈珊這一聲,不但將令狐沖的思緒拉了回來,更是拽著他的袖子將他拉出了大廳。

  群豪眼見泰山派、華山派、嵩山派都走了,知道沒熱鬧可看,也跟著魚貫而出。

  曲非煙咯咯一笑,看向風逸,說道:「這位君子劍的確有意思!」她說著已經走向風逸。

  風逸仰天哈哈一笑道:「你也不錯。」

  突然間曲非煙身子激射而出,刷刷兩聲,隱隱青光閃動,她雙手中藏著兩件匕首之類的短兵刃,嗤的一聲,左手劍直刺風逸小腹。

  「住手……」定逸師太急忙大喝,風逸那是何等人物,她豈能暗算成功?

  不料曲非煙心懷切齒之恨,抱著與爺爺同死之心,挺劍直進,充耳不聞。

  叮,光亮一閃,曲非煙虎口劇痛,左手劍脫手飛出,風逸手一伸,已抓住她的肩頭。

  曲非煙只覺半身酸麻,哼了一聲,竭盡平生之力,右手劍脫手飛出,往他前心插去。

  當的一聲,短劍卻是掉在了地上,根本沒與風逸身子接觸上。

  這一幕讓眾人看傻了,定逸師太喃喃道:「這是傳說中的護體罡氣?」

  風逸輕一用力,抓住曲非煙的肩頭將她提了起來。

  曲非煙年紀十二三歲,身材在女子中也算高的了,但被風逸一提起,雙足離地三尺有餘,驚惶失措,尖聲呼叫起來,想要用腳踢風逸,可身子軟軟的沒有絲毫力氣。

  定逸師太走上兩步,合十說道:「風大俠見憐,這女娃年紀還小,萬望留情!」

  風逸手提曲非煙,笑吟吟道:「你因何殺我?」

  曲非煙眼中淚水奪眶而出,嗚咽道:「你……你殺我爺爺,我非……殺……你報仇不可!」

  定逸師太驚疑不定,問道:「你爺爺是誰?」

  曲非煙嗚咽道:「我爺爺就是曲洋!」

  眾人當即吃了一驚。

  風逸眼見曲非煙如此迅烈,難怪原劇情死在費彬手中,回頭向目瞪口呆的定逸師太道:「風某並非嗜殺孩童之人,師太大可放心!」

  定逸師太本來心喜曲非煙,可聽她是魔教中人,按照自己對於魔教中人的態度,應該是要殺的,可她自問做不出來殺死曲非煙之舉。

  但若不殺,好似違背了五嶽派與魔教中人勢不兩立的宗旨。

  這讓她不禁有些迷惑了。

  看來遇上魔教中人,不問是非,拔劍就殺,未必就是俠義之行。

  風逸將五色令旗扔給定逸師太,說道:「這五嶽令旗還請師太處置吧!」

  恆山派眾弟子見嵩山派都不好討要令旗,壓根提都沒提,風逸卻主動給了師父。

  定逸師太不禁長嘆一聲,接過令旗,對劉家家眷道:「劉賢弟以後不再是江湖中人,寄宿贈食之惠,定逸有愧,就此告辭。」一揮手,大踏步向門外走去,門下群尼也都跟了出去。

  大廳中剩餘諸人也朝劉家人一施禮,轉身相繼離去。

  剎那間,劉家大廳,就剩下風逸與劉家人,以及劉正風的徒弟。

  曲非煙叫道:「姓風的,你要殺就殺,本姑娘可不怕你!」

  風逸嘿嘿冷笑,道:「殺你不急,可晚了你爺爺他們可就真的死透了!」說著將她放了下來。

  曲非煙心中一驚,那劉家人本已心灰意懶,萬念俱絕,這一句話當真是天降綸音,劉正風女兒劉菁急道:「大俠,你……」

  話未出口,就聽風逸道:「將他們扶好。」

  劉門弟子米為義、向大年急將劉正風、曲洋身子扶正,一探鼻息,的確已然死去多時。

  風逸雙手伸出,在劉、曲兩人胸口「膻中穴」上推拿起來。

  這膻中穴,又名氣海,為人身氣之本源,比如逍遙派的北冥神功儲存內息便是這裡,而非丹田。

  他一加推拿,兩人立刻身子顫抖起來。

  眾人看的臉有驚恐之色,卻不敢問。

  只見風逸雙手出手不快,可手掌卻是變幻莫測,神妙無倫,突然在兩人「大椎穴」上拍了一掌。

  這處穴道為手足三陽經的陽氣及督脈的陽氣匯合而成,風逸這一掌拍下,內息貫通周身,兩人都長吐了一口氣,睜開了雙眼。

  曲非煙喜道:「爺爺!」撲到了爺爺懷中。

  她臉上晶瑩的淚珠兀自未曾拭去,這時卻笑得甚是燦爛。

  劉菁雙臂一張,也撲到劉正風懷中哭泣起來。劉正風扶住她的身軀道:「放心吧!我沒有什麼。」

  曲洋笑道:「這一覺睡得好痛快啊!」

  風逸呵呵一笑。

  曲洋、劉正風等人一聽這笑容,當真如見鬼魅,饒是他們善能鎮定,手指已然不自禁的發起抖來,這人究竟是不是人?

  現在曲非煙知道自己誤會風逸了,卻不知如何表達歉意。

  殊不知風逸今日為了完成承諾,行事大異以往,連天下人如何看待自己都不在意。

  怎會在乎一個女娃娃的看法。

  劉正風拱手作揖,很是誠懇的說道:「在下與全家,多謝大俠援救之德,卻不知該如何報答你才好,請受我全家一拜!」

  風逸一拂袖,將他托住,朗朗笑道:「我受人之託,要謝就謝你師兄好了,況且究竟能不能救你一家性命,現在還是未知!」

  曲洋輕輕一嘆,道:「劉賢弟,你曾說你師兄弟不和,沒想到他在你臨危之際,出手相救。」

  劉正風心中也是感觸良久,沉默一會,面露苦笑,低聲說道:「我師哥行為古怪,教人好生難料。我和他不睦,絕不是為了什麼貧富之見,只是說什麼也性子不投。想到平日我對他頗失恭敬,此時想來,實在好生慚愧。」

  風逸笑了笑道:「你們準備一下,我累了,要好好睡一覺,晚上出發!」漫步走出門去。

  劉正風拱手道:「是!」

  風逸很懂江湖人,知道這些江湖好漢,無論是豁達豪邁,還是胸襟狹窄,最要臉面。

  嵩山派今日來,為的是拿劉正風人前顯聖立威,好威凌江湖,震懾四岳。

  可這風頭卻被自己搶了,他們是否報復的起,需要思量。

  但報復劉正風一家,這是不用考慮的。自己當著群豪能夠護住劉家,但一旦聚會散了,則就未必。

  蓋因嵩山派畢竟頂著名門正派的名頭,做事總得講究師出有名,可若黑衣蒙面,藏頭蓋面,假扮他人,那就另一回事了。

  白道大人物擁有「黑手套」,再常見不過。

  故而風逸也只好將兩人打的呼吸暫停,進入龜息假死的狀態。

  至於這種障眼法,群豪縱然看不出來,聰明點的也能猜出來。

  可這也是一種明事。

  這既是給嵩山派一個台階,也是一個震懾。

  劉正風已經被你們逼死了,你們的目的達到了。縱然他們猜到這兩人是假死,可風逸能將兩位一流高手打得假死,莫非打不了真死?

  故而陸柏、丁勉等人哪怕心有懷疑,也得捏著鼻子認了,揭穿的意義何在?

  說風逸騙他們,不是英雄好漢,看不起五嶽派,看不起天下英雄?

  對不起,人家本就不以英雄好漢自居,也明確說看不起你們,又待怎樣?

  這也如嵩山派給劉正風殺曲洋的選擇一樣。

  怎麼選,都是無解!

  要麼就將風逸殺了,這問題不復存在。

  可殺又殺不了。

  但風逸知道劉正風與曲洋不容於正魔兩道,自己能保一時,也保不了一世。他們只好換個地方生活,白天趕道,惹人眼目,需得日間吃飯睡覺,晚上行路。

  劉正風自然也想到了這一節,說道:「大年,帶風大俠去休息,為義,收拾細軟,我們連夜就走,這中原之地是呆不了。」

  他說完與曲洋對視一眼,都充滿了詫異之色。

  他們都發現了,風逸行事周詳,明顯是個老江湖,絕非表面看起來那麼狂妄,可他們為何從未聽過這號人物呢?

  蓋因武功或許是在深山苦修,世人不知,可江湖閱歷那是需要積累沉澱的。

  似風逸這種高手但凡走過江湖,就不至於籍籍無名,沒有人知曉。

  這人的出現,真如他的武功一樣,太過匪夷所思,太過顛覆認知。

  曲非煙見兩人一臉沉思,忍不住問道:「劉公公,我們真要離開中土?」

  劉正風默默點頭。

  曲非煙道:「可是…」

  曲洋擺了擺手:「非非,天有不測風雲,人有旦夕禍福,這江湖血雨腥風,變幻莫測,縱然武功強如風逸,也有無盡煩惱啊!」

  他擅能識人,與風逸兩次相見,覺得他也有自己的無能為力。

  曲非煙怔了一怔,道:「他那麼大的本事,哪裡還有什麼煩惱?」

  在她的心裡,只要武功高,沒有辦不到的事,自然不信,隨即出了大廳,去了後院。

  風逸到了屋子裡,躺在床上,仿佛久繃的弓弦鬆弛下來,眉宇間透出一絲疲憊。

  他剛才喝了一罈子酒,雖然用內力逼了些出去,可酒精畢竟還是被吸收了一些,不過一會兒,便睡了過去。

  曲非煙悄悄摸來,隔著窗戶,看著他的睡容,隱約感覺,他雖然救了劉公公一家,可他的活力似乎也用盡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