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章 請你幫個忙
「風逸!李莫愁緩緩起身,故意拖長聲氣,略帶嘲弄:「你怎麼說?」
她此時居高臨下,俯視著單膝跪地的風逸。足以說明,兩人強弱易形。
她也習得了重陽遺刻,又以古墓派秘傳點穴法點中風逸氣海穴,深知任其內功再深,一時三刻也無法運氣沖穴,所以風逸性命已經操於她手。
「我無話可說。」風逸抬頭說道:「我只想知道,你剛才的一切是不是都是為了此時?」他盯著李莫愁目不轉睛。
他知道現在毫無反抗之力,但以他的武功,若非心中已經將李莫愁當成了自己人,被她言語亂了心神,她又豈能暗算成功?所以哪怕她要殺自己,此時能做的,就是做一個明白鬼。
李莫愁與風逸兩眼相對,心中千言萬語,可又無從說起,吐一口氣,輕聲說道:「我知道,你終究對我生了情,哪怕只是同情,也是被我加以利用,伱心中固然不服,我也知道這是卑鄙手段,我也不該得意。」
風逸一愕,暗暗忖道:「她什麼都懂,這是為何?可她喜怒無常,忽而柔婉和煦,忽而陰森冰冷,她究竟要幹什麼?」
李莫愁說著又上下打量了風逸兩眼,冷冷說道:「那你現在恨不恨我?」她目光冰冷,筆直地仿佛將自己的目光化作兩柄劍,刺入風逸心裡。
風逸也是瞬也不瞬地望著她,嘴唇動了兩動,終究低下了頭。
他亦不知這是什麼感覺,他此時被制,心中氣惱,可唯獨沒有恨,心中暗忖:「我是因為自覺虧欠,還是真的愛上她了?」一時之間,他思潮翻來覆去,矛盾難安。
李莫愁緩緩伸出她那瑩白而纖柔的手掌,搭在風逸肩上,柔聲道:「我問你恨不恨我?」
風逸抬頭看了她一眼,沉聲道:「心中有氣卻無恨!」
李莫愁笑道:「真的假的?」
風逸深深吸了口氣道:「我言即我思,有什麼真與假!」
李莫愁柔聲一笑,搭在風逸肩上的手掌,突地由瑩白變得鐵青,掌心向著風逸脖頸大椎穴,這是她的赤練神掌,一旦毒素入穴,武功再高,也是死路一條。
但她口中卻柔聲笑道:「你此時性命操於我手,你憑什麼不恨我?」
風逸想也不想道:「你神經病吧!此時我恨如何,不恨又能如何?」
李莫愁突又縱聲狂笑了起來,仰首狂笑道:「好一個恨如何,不恨如何?
她身軀後仰,長發垂下,一陣夜風颳過,長發掃向了風逸面龐,一些髮絲都進了他的嘴裡。
風逸急忙偏頭,呸呸呸吐了出去。
只聽李莫愁笑聲突地一頓,逼近他面前,冷冷道:「你知道的,當年陸展元對我說盡了甜言蜜語,我才相信了他。
與他海誓山盟,遊山玩水,共奏樂曲,一個吹笛,一個吹笙,好不郎情妾意。
不料跟我只分開了兩個月,一切都變了!
而你現在,何嘗不是當初的我!
不都是被自己真心親近之人背叛嗎?我那樣恨他,你憑什麼不恨我,為什麼不恨我?」
她越說越是悲憤激烈,本是冰冰冷冷的語聲,此刻卻已變作聲嘶力竭般的大喝。
這些都是二十年前之事,李莫愁仍舊記得清清楚楚,只是她此時仿佛化身陸展元,風逸成了當初的李莫愁,上演「風月無情人暗換」的一幕。
風逸回過味來,苦笑道:「你若是想以此讓我感同身受,知道恨,理解你的恨。這還是不成立。
首先,你我之間,如你所言,我毀了你的名譽,損了你的功力,看了你的身子,奪了你的秘籍,這些都是違背你的意願。
你怎麼待我都是應該。
怪只怪我鬼迷心竅,痴心妄想,自以為你對我有情,不加防備。
如今落在你手,乃是咎由自取。
若是有人如我對待你一般,對待我,我早就讓他生不如死了,你只是制住我,我又憑什麼恨你?」
說著臉色一正道:「至於男女情愛之事,我一向認為,當愛已成過往,就該一別兩寬,餘生各自安喜。
那些狗屁的報復,詆毀,除了證明自己當初眼瞎、玷污被冠以神聖之名的愛情、讓旁人看笑話,還有何益?
況且我也說過,在男女之事上,陸展元或許不成熟,也或許有錯有罪過,但他最起碼比我強。
無論什麼樣的原因,他也沒有騙了你的身子。但若是我,有你這樣的女子陪我遊山玩水、共奏樂曲,我一定會要了你的身子
所以你讓我理解你的恨,我著實做不到。」
李莫愁見他說的一本正經,似非虛言,愕了半晌,突地幽幽長嘆一聲,緩緩道:「聽你這樣說,我當年的眼光還沒差了?」
風逸緩緩點了點頭:「他其實是不錯的,待人也算誠心,勝過世上九成九的男人,他只是在處理男女之事上,沒有那麼圓滑罷了。
他若再壞一點,你當年吐血受傷,他不管你,不安排你在客棧住下,再狠一點,怕你報復,將你偷摸殺了,都可以。
可他沒有!
他的確是個正人君子,你當年的眼光著實不錯!」
李莫愁鐵青的手掌,又漸漸轉為瑩白,緩緩滑下風逸肩頭,幽幽道:「這些你都記得?」
風逸點點頭:「當然,你說的每句話,我都記得。」
他卻未想到,就方才那幾句話,他實已險死還生!
因為李莫愁雖然狠毒,卻用情極專,陸展元在她心裡,自己可以恨,旁人卻是不行。
而且她深信一個男人,如果突然之間變了,本來十分親熱,忽然間又生疏了,或者本來客氣,又突然變得親熱,那便是不懷好意。
風逸若有與之前不同的蛛絲馬跡,那是萬萬不會放過他的。
但見風逸自始至終一如既往,沒有因為生命操於自己之手,刻意迎合自己,更沒有貶低陸展元。
因為風逸曾經就對李莫愁說過,陸展元很好的。然而那時的風逸天下無敵,言出法隨,此時的他就是一個普通人,仍然如此,那麼他就是真心實意的。
李莫愁冰冷的目光,突地泛起一絲溫柔的光彩,但口中卻仍然冰冷地說道:「你明知我是什麼樣的人,還能不防備我,此時也不恨我,你是不是太傻了?」
風逸垂下了目光,木然道:「傻談不上,但我仗著一些能力,有些自視甚高,卻是不假。
我見你與大小武郭芙他們打鬥,怒火熊熊,卻連一對雕兒都不願意傷,又說遵守不濫傷人命的承諾,
我以為你變了,也是因為我,我心中有所觸動,既高興又感動,
聽了你的經歷,我也多了幾分理解與同情,更是痴心妄想……」
說到這裡,頓了一頓。
李莫愁道:「想什麼?」
風逸沒說,只是喟然一嘆道:「唉,就是現在,說到恨你,我的確恨不起來。
這倒也不是我大度,而是你只是制住了我,相比我對你的所作所為,那是輕多了,又怎會有恨?
你不要覺得我是那種,只允許我怎麼對人,不允許旁人對我!
害人者、辱人者、殺人者,被害之、辱之、殺之,是世上最公平的一件事!」
李莫愁道:「那我要是殺了你,你恨不恨我?」逐漸溫柔的眼波中,竟又逐漸有了笑意,只是風逸低著頭,未曾看到。
風逸道:「你制住我,我心裡怎麼想,我知道,可以坦然相告。但若殺了我,我自己怎麼想,我都不知道。又怎知恨與不恨?
但我覺得我在死前的最後一刻,定會有恨,但恨我自己對你心軟,一定多過恨你殺我!」
李莫愁緩緩舉起血刀,慢慢的從風逸臉上掃過,笑道:「那要是我砍掉你的四肢,讓你活著,你是不是一定恨極了我?」
風逸只覺刀刃從臉皮緩緩掠過,全身感到一陣顫慄,想到血刀老祖就曾經被自己這樣威脅對待,心中大呼:「報應!」
別過臉說道:「李莫愁,我不想再說什麼恨不恨了。
你倘若真的不忿我昔日之所為,對我有恨,就給我一個痛快!
最起碼我對你也不只有壞,也好過!」
李莫愁將飄落到胸前的幾縷秀髮,拂到身後,嬌聲笑道:「那我再問你,倘若我說,我會殺了凌波,我們兩在一起,你還要好生照顧我,你答不答應?」
風逸轉過頭來,深深地看向李莫愁,笑了笑:「在這種狀態下,你問這話,我說的你也信?」
李莫愁緩緩接道:「你沒說,又怎知我不信?而且人若無信,不知其可。我一個女子都知道守信重諾,你總不會不如我吧?你只要答應了我,我就願意相信你,永遠不會改!」
風逸一時默然,他知道古墓派一切都是以承諾為基,否則李莫愁當初要是騙師父,願意發誓一輩子不下古墓,也不至於未得真傳,讓小龍女承了衣缽。
所以李莫愁這樣想,也在情理之中。
可他雖說對於承諾要分對象。然而目睹李莫愁忽喜忽怒的性格,覺得這話仿佛在給自己「挖坑」,其實是在試探。
心中暗暗盤算道:「她問這話,我若是說答應,未免薄情寡義,若說不答應,她恐怕一怒之下,殺了我,以絕後患!」
風逸覺得這話可不好說,也就不答。
李莫愁目光銳利,逼視過來:「凌波人美心善,本是個極好的女子,我也知道。而你跟她有了夫妻之實,你定不忍心,我也懂。
只不過,洪凌波的命是我救的,也是我養大的。如今你用我的冰魄銀針殺了那麼多人,江湖上的人本就以為我與你有私情,今日我這樣一鬧,不出半月,普天下都會知曉,我與你關係匪淺,你們若在一起,我還有何面目見人?」
風逸手腳發冷,腦子裡亂鬨鬨的,洪凌波與李莫愁的關係,就是他遲遲難以邁出那一步的原因,也是他感慨早來二十年的原因。
只聽李莫愁又道:「你我若無昔日之事,也無今日,你和她的事我大可不管,可你既然說喜歡我,而我也不知道從什麼時候起,心裡有了你。那我決不許你跟他有何糾纏,若你一意孤行,哼,要麼你殺了我,若是不殺,你也知道我的手段……」
風逸目中卻直欲噴出火來,瞬也不瞬地望著李莫愁,仿佛要將她的冷血給燃燒起來。
「你為何如此偏執?」他再也忍不住了,怒喝道:「人家小龍女都敢嫁徒兒,你……」
李莫愁截口道:「楊過可以為了我師妹死,你是親眼看見的,可你呢?」
這話仿佛一盆冰水讓風逸直接來了個透心了涼,對啊。
楊過為了小龍女,那是以生命為代價!
我憑什麼?
我可以為了李莫愁死嗎?
又憑什麼讓人家遭受這麼大的非議?
李莫愁冷笑道:「無話可說了吧!戳到你的痛處了吧?」眼中冷光乍射:「這會是不是很恨我,後悔當初沒有殺了我?」
風逸愕了一愕,突也冷笑起來,道:「莫非我不該恨你嗎?
我風逸雖在男女之事上有些不知檢點,可也知道自己的女人是用來愛的。
今天有人在我面前說要殺她,難道我還得笑臉相迎,說殺的好不成?」
李莫愁凝望著他,冷冷道:「可是你現在違逆我的意思,不是明智之舉,我為了以絕後患,是可以殺了你的!」
風逸「嘿嘿」冷笑數聲。
李莫愁冷冷道:「你不要以為我對你有情,就不捨得殺你!」
只聽她忽又柔聲一笑,緩緩道:「我脾氣怪得很,陸展元怎樣,他死的早,否則我一定親手殺了他。你都說了,你不如他,那我會不會下手呢?而且我這種脾氣,你又怎能忍受?
你所謂的喜歡我,也不過是喜歡我這副皮囊罷了。」
風逸劍眉微挑,冷笑道:「人人相愛,難道不是以皮囊為基礎?我雖未見過陸展元,但我相信他肯定英俊非凡,否則豈能入得了你的眼?
好多人嘴上說什麼愛情是靈魂的碰撞,但誰不是先以眼緣為主?莫說你現在未必殺我,便是我死在頃刻,我還是這種看法。
因為我就是因為你長得美,當初才沒狠心殺你,否則一本五毒秘傳而已,對我來說可有可無!」
李莫愁嘆了口氣,一笑道:「你就不能順著我點?」
風逸沒好氣道:「在這種狀態下,我實在不曉得怎麼順你,我也沒那個心情!」
李莫愁笑道:「那我這樣待你,你還不哄我,我心中甚是不安哪。」
她笑容招展,絲毫不帶敵意。
「不安?」風逸抬頭看了她一眼,苦笑道:「不安的是我吧,你如此美麗誘人,情感卻是複雜而多變。
我根本無法從你的言語和行動上,推測出你下一步的想法,如今我跟你說話,生怕哪句踩了雷,引動你的殺念,你和我,究竟是誰不安?」
「我也一樣……」李莫愁臉色一紅,聲音又輕又細:「我也怕哪句話,惹的你真恨上了我……」她雖然小聲咕噥,風逸卻是聽了個清楚。
李莫愁方才還與風逸說打說殺,一轉眼卻是一副女兒態,風逸凝神默想。
猜到李莫愁之所以制住自己,欲讓自己對她產生恨意,而其根本之意,是想自己能夠體會她當初的心境,不要因為她的過往,看低了她,歸根結底,其實也是對自己動了心。
但他吃一塹長一智,也不敢再自大的去賭她的心思,所以默不作聲。
就聽李莫愁幽幽說道:「當日我在古墓對我師妹說,人心險惡,想教她一招我師父也不會的防身之術。
可是你沒讓我跟她說,你看那楊過,果然扔下她跑了,今兒個看到我那無雙徒兒與郭家姑娘美麗動人,立刻英雄救美!
全真教都沒做到的事,他卻做到了。
他人俊俏,武功又高,女兒家誰不喜歡,這一下子,呵呵,我那傻師妹可是有的傷心了!」
原來她剛才所為一切,都是憑藉自己的經驗在試探風逸。瞧他是不是在生死之時,會變成一個滿口白話的小人。
雖說未必管用,可她一個受過情傷的女子,這是她能想到的最好辦法了。
風逸冷冷道:「你的思維能不能不要那麼跳躍,又干楊過什麼事?況且楊過的行為乃是男子天性,誰不喜歡美人?」
只見李莫愁哼了一聲,突地一把抓起風逸脖領,飛身縱起。
她武功高強,輕功猶強,雖然抓著風逸,仍舊仿佛出雲之雁,縱上了一株高樹。
她將風逸往樹叉上一放,風逸不解道:「你做……」
李莫愁突將血刀往樹上一插,俯身吻住了他。
風逸嘴唇觸到她薄嫩的雙唇,「什麼」二字不僅從嗓子眼咽了回去,更是讓他渾身一震。
這是李莫愁平生第一次親吻,也好似天崩地陷一般,
風逸也是被嚇呆了,他心中第一個念頭便是:「這是要殺我!溫柔過後的殺機?」
可一看李莫愁秀眸緊閉,嬌軀微微發顫,自己的胸膛也能清晰感到她胸部在劇烈起伏。
片刻,李莫愁微微睜開了雙眼,嘴唇液分了開來。
風逸從她的眼神中仿佛看到了喜悅、懼怕、愛戀、痛恨、羞澀等等不一而足。緩緩道:「你這是什麼意思?一吻定情,還是我最後的幸福?」他嗓子發起抖來。
李莫愁盯著他雙眼,一字一句道:「從今以後,你是我的人了!一輩子也不能拋棄我,否則我就先殺你,再自殺!」
風逸心頭咯噔一下,出了一會兒神,遲疑道:「你說我應該去做採花大盜,你這是要做採花女盜,與我配對嗎?」
李莫愁不想他竟然講出這番話來,羞惱交迸,伸手擰住他的耳朵,恨恨道:「我把你個爛舌根的淫賊,看我怎麼整治你。」
另一手去擰他的嘴。
風逸連連求饒道:「你可饒了我吧,若是被人看見,我還活不活了?」
李莫愁呸道:「若不看你適才情真意切的樣,我才不會饒你呢。」
風逸見她面溢春華,殊為茫然,很是不解道:「我怎麼就真心實意了?」
李莫愁柔聲笑道:「我是什麼樣的人,你知道;你是什麼樣的人,經過多次相處,我也了解。
適才你若對我說什麼能夠理解我的恨,我也恨得對,陸展元一無是處。
亦或是聽我要殺凌波,也是深表同意。
那明顯就是權宜之計,不是真心實意,那像你這種口是心非的男人,縱然看了我的身子,得到我的心,我也只好殺了你了!
因為我怕你一脫身,就報復我,讓我生不如死!」
風逸震駭欲死,他剛才就考慮過這個問題,果然步步是坑。
他若學公孫止對待裘千尺一樣,先服軟脫身再報復,這會恐怕……
但又想到她行事出人意表,刁鑽乖僻,此時縱然逃過一劫,也不知是福還是罪。
畢竟今後若與這美艷而冷血的女人相處,說不準她什麼時候又會試探自己,風逸心頭煩亂之餘,又不禁泛起一陣寒意!
李莫愁見他神情,已知其想,忽然緊摟住他,在他嘴唇上狠咬了一口,幽幽說道:「將來只要你不棄我,我會做你溫柔乖順的妻子,不再調皮淘氣,不會對你使性子,也不會對你動手,也不惹你生半點氣。」
風逸聽了這話,直如五雷轟頂,腦中空茫茫一片。
他萬料不到李莫愁會對自己說出這話。這還是自己印象中的李莫愁嗎?
此時打破自己固有認知,莫非又是試探?
良久,李莫愁從風逸懷中脫身出來,咬牙道:「反正你當初沒殺我,以後可後悔不及了!」
風逸見她似笑非笑,嫵媚之極,月下看美人,越看越美,心中不禁一盪,疑慮又消,說道:「我風逸只不過一常人耳,這輩子得你這等美人如此垂青,我又怎會後悔!」
李莫愁見他眼神痴迷,她喜歡對方為自己神魂顛倒,其實她能一舉制住風逸,心下就已經很是欣然了。
因為拿她當自己人才會如此,而這也是試探的基礎,倘若她出手無功,那麼她在風逸心中是個什麼地位,哪用試探?
李莫愁想到這裡,捏了捏他的臉,笑道:「就一輩子嗎?」
風逸也笑道道:「下輩子,下下輩子也是。」
李莫愁忽地面色一正道:「我現在都跟你學的貧嘴了!」
風逸見她一本正經,然而俏顏如醉,愈增嬌媚,簡直艷麗不可方物。不禁動情道:「莫愁,莫愁,我應該讓你這一生不再憂愁,方才不負你之名啊!」
雖然二人已經親密無間,李莫愁聽他這般剖白心跡,登時如聞春雷一般,心神俱醉,遍體酥軟,再次對他吻了上去。
風逸本就情念大動,此時再次戰鬥,兩人貼的又近,只感丹田火熱,「大荒囚天指」直指李莫愁。
李莫愁嚶嚀一聲,突然一掙,離了開去,她的脖頸耳根子都紅了,小嘴一扁,道:「不行!」
風逸霎時間火氣大降。
李莫愁輕點他額頭道:「我們不可胡來!」
她剛才感受到了一股子異樣。
她雖是黃花女子,卻也知曉那是何物!
李莫愁將飄落到胸前的幾縷秀髮,拂到身後,柔聲道:「我將你放在樹上,不解穴道,就是我要去參加武林大會。不制住你,你若不讓我去,豈不是讓人小看了我李莫愁!」
風逸剛要開口,就見李莫愁按住他的嘴巴道:「你不要急,我這樣做,一是你這人心中無恨亦無愛,我覺得太不真實。
這裡僻靜,你在這裡起碼有一個時辰不能動彈,你正好感受一下,我被誓言所囚之苦,再則你也好好想一想,究竟該如何待我!
我不想你真的只為我美色所動,畢竟我都快四十歲了,這副皮囊又有幾年青春?
而且我終究殺過很多人,欠了無數血債,你跟我在一起,這罵名,你這風大俠背的起嗎?願意背嗎?」
她說著飄然下樹,再也不望風逸一眼。
李莫愁身形輕盈,仿佛如她此時的心情一般,寬大的紫色衣裙,飛揚在夜空下,再襯著她滿頭飛揚著的長髮,去的好不瀟灑。
風逸卻呆呆地望著她的身影,看著她隨風飄動的衣袂,消失在了林中,目光也漸漸變的呆滯。
因為人一旦靜心思索一個難以解決,困擾許久的問題,他的目光便會變的異樣、呆滯、空洞,誰也不例外!
但李莫愁剛離去,林間突地漫無聲息地掠出一條白影,立在了風逸所處樹幹的樹捎上。
風逸卻是毫無察覺,因為他此時內息被封,真氣不能隨時隨地的流走全身,靈覺也就與常人無異。
而且李莫愁臨走時拋出的問題,也是風逸長久以來想不明白,為之困擾的,不由陷入了空頓。
首先,李莫愁說的對,他的確對人無恨也無愛。他穿越以來,對某些人的行為有過一時的暴怒,但說對什麼人有過刻骨銘心的恨。
從來沒有!
哪怕他曾被丁典拳打腳踢,也沒恨過。
給凌退思下跪磕頭,被他用狄雲戚芳威脅,也沒有恨過。
就是梅門欺師滅祖的三弟子,他也沒恨。
因為他雖不認可其行為,可他們的行為就是那些人本該有的反應!
只有做了那些事,才有惡壞的看法,若都跟狄雲一樣,那還是壞人嗎?
又有什麼可恨的?
到了神鵰世界,什麼惡毒的歐陽鋒、李莫愁,龍騎士,趙志敬、尹克西、金輪、瀟湘子等等所謂的反派人物,哪怕是滅宋的忽必烈,亦如此!
他還是沒有恨!
因為大家只是理念不同,立場不一,行事不同而已。
又有什麼可恨的!
將自己放在他們的位置上,或許也是同樣的選擇!
譬如他若是蒙古黃金家族掌權之人,那還會反對蒙古侵宋嗎?
至於愛,更沒有!
無論是洪凌波、李莫愁、程英、陸無雙、郭芙等等美女,他喜歡她們的美貌,但要說愛,沒有!
或許說沒到那個程度!
因為風逸認為真正的愛情。
先決條件便是愛惜對方,能夠勝過愛惜自己,若是愛到深極之處,什麼王侯富貴,皆不能阻擋,甚至生死之事也只是毛毛雨!
那才是真正的愛情!
方能冠以神聖之名!
而不是所有的愛情,或者兩個人結為夫妻,合夥過日子,就扯什麼愛情!
所以才有「夫妻本是同林鳥,大難來時各自飛」的真實寫照!
正是基於對愛情的這種定義,風逸自然從未遇上過,也沒有見到過,所以不信愛情!
縱然丁典凌霜華愛得夠痴,那也不是他想像中的愛。
因為凌霜華也好,丁典也罷,他們的愛情有太多束縛了,若非自己有先知優勢,用力相脅,以巧入局,他們就是悲劇。
非風逸所取!
說起來,最能詮釋愛情的首推原劇情中的後期楊過小龍女,以及郭靖黃蓉。
他們都是愛惜對方勝過自己,能夠願意同生共死,一個死了,另一個不願獨活!
然而風逸想來想去,他貌似做不到啊!
至於騙李莫愁!
他是真沒那膽子。
李莫愁若不是自願與人相好,正快樂著,突然中招,那是死都不知道怎麼死的!
要說將她點穴,不要配合,那有什麼意思,更非風逸想要。
想到這裡,風逸不由長嘆一聲,看來道阻且長,任重而道遠哪!
他嘆息未散,忽聽得身側一聲低微的嘆息聲。
這一下讓風逸如遭雷擊,微一側頭,只見一個長發飄飄的白衣少女,緩緩飄來。
夜深人靜,飛鳥無聲,
她面上既無半分笑容,更沒有半分血色,身穿一襲與她面容一樣純白的長袍,就仿佛隨著山風,自行飄了過來。
那黑髮飛舞,白衣飄拂,那兩道澄如冰雪的眼神,這種鬼魅似的出場,若非風逸已經看清她是誰,再加上穴道被點,險些直接栽下樹去,饒是如此,心也跳的砰砰!
來人是小龍女,可她此時的出場方式,就跟以前看鬼片時的女鬼出場一般無二,而且她那一雙嘴唇也不知為何,蒼白的跟她的衣服面色一樣,風逸是真的怕了!
小龍女一瞬不瞬的望著他,將他的表情盡收眼底,見他面露驚駭,忍不住微微一笑,心道:「讓你這壞人欺負我古墓中人!」但這笑容一閃即逝,瞬息之間就恢復了冷若冰霜之色,到了他三尺處才輕輕落在樹枝上。
風逸咽了口唾沫,道:「你剛才都看到了?」
小龍女點了點頭。
風逸道:「我與你師姐,你在旁邊看戲,也情有可原,但你故意嚇我又是所為何來?」
小龍女很是淡然道:「請你幫個忙!」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