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這裡現在不缺人。」
楊班主拿著老煙槍,悠哉悠哉的吸了一口。
碼頭幫已經三天沒來鬧事了,他也放心下來。
今天戲班雖然沒演大鬧天宮,但客流量還是比之前多出了不少。
加上中午的時候,他和李山根一同找到了之前很喜歡看丁政表演的幾個洋人姑娘,送了兩天後大鬧天宮的戲票,對方還多要去三張,說要帶家人一起來看,把楊班主高興壞了。
有這些洋人,總歸是讓楊班主安心了許多。
梁寬站在楊班主身前,臉上笑嘻嘻:「班主放心,只要讓我練武生,不要多少酬勞,包個吃住就行,髒活累活我都能幹。」
「可我們戲班真不缺人。」
隨著大鬧天宮紅火起來後,戲班一下來了好些人手,都有些爆滿了。
楊班主搖了搖頭,還是決定給梁寬一個機會,問道:「你叫什麼?之前是幹什麼的?」
「我叫梁寬,之前在村里給村長家放牛。」
「放牛?」楊班主瞪大了眼睛,「你一個放牛的來我這裡做武生?你是來搗亂的吧!快給我出去,浪費時間!」
梁寬趕緊擺手解釋:「老闆,我當然不是這個意思,雖然我放牛,但我身手還是不錯的,從小就用豬牛馬來練功,像翻跟頭,我一次能翻二十個!」
「我翻給你看!」
說著,梁寬原地跳起,就是一個跟頭。
嘭嘭嘭……
房子裡全是腳掌落地的響聲。
「停下!你給我停下!」楊班主吹鬍子瞪眼的大喊。
他是真的生氣了。
「你以為唱戲就是翻跟頭?」
「你以為戲只要試個人就能唱嗎?」
楊班主滿臉的憤怒。
梁寬卻翻的更起勁兒了。
他原本打算再過一個多月,等村長家把工錢結了再到佛山來。
然後拜黃飛鴻黃師傅為師,學武強身。
但經常到佛山縣城做生意的老王昨天回來的時候,卻談起一個神猴唱戲的故事。
不過老王講述的時候,為了顯得自己牛逼,特意將丁政形容的驚天地泣鬼神,一身武藝簡直都能稱得上佛山第二了。
梁寬聽的熱血沸騰,自然想見一見,最好是能跟著這神猴學武!
於是他多番打聽,還請老王喝了自己珍藏的燒酒,才問出神猴正是在這個碼頭戲班。
猶豫了一晚上,梁寬工錢也不要了,第二天直接進了城。
不過沒了工錢,連生活都是問題,更別說拜黃飛鴻為師了,所以他決定在碼頭戲班做個武生,先混口飯吃,畢竟武生武生,怎麼說也能和武沾邊嘛。
楊班主連叫幾聲都勸不住梁寬,當即喊人,外面立刻衝進來兩個武生。
梁寬見狀也停了下來。
「老闆,給個機會吧,我真能當武生,髒活累活我都干!」
「你給我出去!」
「老闆!」
「滾出去!」
楊班主怒喝,戲班人手充足,根本不需要再招的情況下。
他願意給梁寬機會,卻被這人當猴耍。
「一個放牛的……真以為什麼人都能來唱戲嗎?」楊班主十分氣憤。
在加上樑寬不聽勸告的亂翻跟頭,很難讓人不生氣。
兩個武生也逼了上來,要將梁寬趕走。
梁寬向後退。
雖然他在村里也稱得上一霸,從小練就了好身手,但也不敢一來佛山就和人干架。
尤其是這戲班裡。
還有那傳說中的神猴。
「行!此處不留爺,自由留爺處,等爺混出了名堂,你們就後悔去吧!」
梁寬咬牙瞪眼,收拾東西打算離開。
而就在這時,李山根聲音從外面響起:「怎麼回事啊這麼吵?」
楊班主先是一愣,接著立刻換上一副笑臉,站起剛剛坐下的身子,朝門口迎了過去:「猴王睡醒了?」
「猴王?」梁寬眼睛一亮,裝作不經意,將收拾好的東西又散落在地上,重新收拾起來。
經過昨天,楊班主對於李山根和丁政的態度又有了新的變化。
無論是丁政的吸金能力。
還是李山根在戲班危機時刻出謀劃策,拯救了戲班。
都讓楊班主十分看重,甚至是有些許忌憚!
這個李山根,表面上看是個耍猴的。
實際上也是個耍猴的。
但,真的不好惹!
而如今的神猴,也算是個角兒了,隨便換個戲班都能生存,還可以隨隨便便把大部分客流帶走。
他只有以禮相待,銀錢分足,才能夠將這一人一猴留下來!
哪裡還敢擺架子?
「猴王睡醒了?」楊班主掀開門帘,將李山根迎了進來。
丁政緊隨其後。
楊班主又立刻向丁政打起了招呼:「神猴也來了!」
丁政笑眯眯的抱了抱拳。
李山根趕緊適時咳嗽了一聲,搖了搖手,配合的做出「指揮」。
旁邊偷偷打量的梁寬見狀,眼睛瞪的像銅鈴!
真是神猴啊!
還有這位猴王,太神了!
訓猴訓練的真好!
「你們兩個,快把這搗亂之人趕走!」楊班主吩咐武生。
而後轉頭,對李山根和丁政笑呵呵的解釋道,「這是個鄉下放牛的,興許是聽了神猴和猴王的大名,也想到戲班裡做武生,這不是胡鬧嗎?」
梁寬氣憤的同時也有些驚訝,作為戲班班主,楊班主的表現實在是太過於客氣了。
梁寬不由抬頭想再看看神猴的樣子。
而丁政的目光也恰好轉移到了梁寬身上,表情不由一愣!
「快給我出去!打擾了神猴,我們可就不客氣了。」兩個武生拉起梁寬,往門外推搡。
梁寬甩開兩人,大踏步向外走。
「嗚嗚嗚!」丁政突然叫了一聲。
「慢著!」李山根立刻喊道。
房間裡氣氛一滯,所有人都疑惑的轉過來,看著一人一猴。
丁政走到梁寬身前,嚇得梁寬後退三步,兩個武生也撤到一旁。
丁政一臉人性化的微笑,繞著梁寬走了一圈,而後拍了拍梁寬的肩膀。
「神猴這是……看上我了?」
梁寬剛開始還有些心虛,但很快就調整過來,還配合的彎下腰,一臉笑眯眯。
丁政對梁寬的表現很滿意。
不愧是電影中黃飛鴻最出色的一個徒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