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群羊將一隻小老虎圍在中間。
鋒利的羊角同時頂了上去。
小老虎四面八方的羊角夾擊,受到重創。
舊傷新痛夾在一起。
鮮血從她嘴角里溢了出來出來。
它甚至聽到了自己身體骨頭的斷裂聲。
它看著面前那近在咫尺,長著角的腦袋正頂在自己肋骨縫隙中,讓自己呼吸都稍稍有些艱難的那隻領頭羊。
趁著還沒有失去意識錢,爪子朝對方那向上翻著,一臉猙獰笑意的眼睛抓去。
「啊!!!」
一聲慘叫響起。
幾滴鮮血滴在地面上。
接著是一顆小小的眼珠。
掉落下來,還在地上彈了一下。
領頭小羊捂著自己的眼睛不斷後退,而後坐在地上慘叫痛哭起來。
其餘小羊當即四散而逃。
小老虎看著自己血淋淋的爪子,心臟微緊,恐懼到了極點。
「我抓掉了它的眼睛……」
小老虎完全能夠想到接下來自己要面對的究竟會是什麼。
那些家長們肯定會過來活活撕了自己。
但它並沒沒有選擇逃跑,反而是從地上坐起來。
擦去嘴角的鮮血。
這是它做的事情。
它要承擔責任。
不一會兒,一大堆人便圍了上來。
旁邊孤兒院的管理者跑出來看著滿地狼藉,一臉驚訝。
接著,便是那些逃跑的小羊們,帶著眼鏡受傷的小羊的父母趕了過來。
「我的孩子呢!」
「我的孩子在哪裡?」
「我的孩子!」
領頭小羊的父母將其抱在懷中,哭喊起來。
片刻後,鎮裡的雞醫生過來,將小羊眼眶的血治住,撿起那顆眼珠,看了幾眼後,嘆氣道:「沒辦法了,放不回去了,它可能,要一輩子這樣了。」
「我的孩子啊!」領頭小羊的母親哭著。
「都是這隻老虎做的!」
「我們和大喜哥一起過來玩,然後就被這隻老虎抓傷了。」
「都怪這隻老虎!」
其他幾個小羊七嘴八舌的說著,將所有的原因都歸結在小老虎身上。
「這隻小老虎是誰家的孩子?」領頭小羊的父親怒問。
「它是個孤兒,它沒有家人。」
「它是這個孤兒院裡的。」
小羊們回答道。
孤兒院的負責人立刻站了出來:「這事情跟我們沒關係啊,這隻老虎在我們孤兒院裡也一直都不怎麼受喜歡,經常和別的孩子起衝突,脾氣暴躁,所以我們都讓它到外面掃地,沒想到又出了這樣的事情。」
「說這麼多幹嘛?現在人家孩子眼睛都瞎了一隻,你們孤兒院總是要負責的吧!」
孤兒院負責人哪裡敢負責,當即撇開關係:「其實這隻老虎已經到了可以出院的年紀,我們出院手續都辦好了,只是還沒給她,我們當然不能負責呀,你們找她就好,找她!」
實際上手續正在辦,但過一會兒說什麼都要辦好了。
「那怎麼辦?」
「這樣的危險人物,直接關到牢裡面!」
「我看還是直接處死吧,看看它的牙齒我都怕。」
「叫官兵過來先把它關押了,然後再處置吧。」
圍觀的人們討論著。
雖然中原里的動物,無論食肉食草,都已經成為純粹的素食。
但遠古時期,刻在骨子裡的恐懼,依然讓食肉動物會被排斥。
「是它們先動的手,是它們先欺負我的。」
小老虎回應道。
雖然心懷歉意,但它依然要說出真相。
雖然對方強大,但它同樣不會害怕。
雖然被孤兒院拋棄了,但是它非常理解。
孤兒院也不容易,它們無力在這麼大的事件當中保全一隻危險的動物。
當事情發展到這個地步,誰對誰錯已經不重要了。
區別只在於,有人在乎那隻羊。
沒有人在乎她這隻老虎。
「你還敢冤枉我的孩子!」
領頭小羊的父親十分憤怒,直接朝那小老虎沖了過去。
噗!
鋒利的羊角刺穿小老虎用來抵擋的胳膊。
直接將其頂到牆上。
噗!
又一口鮮血噴了出來。
面對大人,貓咪一樣的小老虎根本沒有任何反抗的能力。
它摔到地上,接著便是劈頭蓋臉的羊蹄。
一番痛打之後,小老虎差點昏了過去,僅剩下最後的意志支撐著。
它不想被冤枉。
領頭小羊的父親還想動手。
但卻被一個聲音打斷。
「住手!」
所有人看過去。
只見一隻個子小小的,矮矮的貓熊從人群外面走了進來。
身後還跟著一直小猴子,一條小蛇,已經一隻小鶴。
以及一隻落在蛇頭上,很容易被忽略的小螳螂。
正是小師傅。
以及之後組成蓋世五俠的其中四個。
靈鶴,猴王,俏小龍,以及快螳螂。
小師傅看著地上的小老虎,對領頭羊父親道:「我可以作證,的確是你的孩子和它的同伴先動的手。」
「你放屁!」領頭羊父親怒吼。
「我可以作證。」後面的靈鶴說道,「我之前飛過來的時候看到了!」
「我們還有證據。」小師傅看了靈鶴一眼。
靈鶴伸出翅膀指向藏在人群里的小豬。
小師傅看過去:「你難道想因為你的懦弱,讓一個無辜的人喪命嗎?」
那隻被小老虎抓破衣服的小豬頓時吸引住了所有人的目光。
小豬看著地上悽慘的小老虎,以及領頭羊父親像是要吃豬的眼神。
終於,它鼓起勇氣,說道:「我可以作證,它們說的是對的,我看到了,我的裙子就是……」
小豬說清楚了一切,並且還有身上沒來得及換下的裙子作證。
眾人終於明白了。
領頭羊的父親也閉上了嘴。
小老虎看著小豬,以及過來救下它的小師傅等人,硬撐著坐起來,感激道:「謝謝你們。」
誰知小師傅卻突然怒喝:「你還有臉說謝謝?你以為你是對的嗎?」
小老虎一愣。
小師傅繼續瞪著眼睛:「本來只是平常的打鬧,如果你不還手,就是它們的錯,但是你卻弄瞎了人家的眼睛!你知道對於動物而言一隻眼睛有多重要嗎?」
小老虎呼吸一滯,解釋道:「我是不小心……」
「不小心是理由嗎?」小師傅劈頭蓋臉的痛罵,「你知道你又隨便就能傷害到別人的能力,就應該牢牢的控制住不去使用它!不管別人怎麼欺負你,你傷害了別人,就是你的不對!」
小老虎雙目失神:「是……這樣嗎?」
它有些不想接受這種說法。
它明明不是故意的,對方才是故意的。
它沒有想要傷害別人,但別人卻想要傷害它。
只因為這個結果,所以它才是錯的嗎?
「當然是這樣!」小師傅語重心長的看著小老虎,「你現在應該向它道歉。」
「我起不來。」小老虎下意識的說。
但實際上,它心裡憋著火呢。
它想說的是,我不想道歉。
「那就爬過去。」小師傅說,「我是在救你,你要知道,你真的錯了。」
小老虎看著遠處那隻少了一個眼睛的領頭小羊。
對方僅剩的獨眼正看著自己,凝結著如潮水般的恨意。
「是這樣嗎?我錯了?」小老虎又問道。
「是的,快去吧。」小師傅嘆了口氣,「強者,就要對弱者有最大的善意和容忍,無論弱者做了什麼。」
小師傅眼神中滿是鼓勵,語氣更是充滿了自信。
猶如在述說一道了不起的真理似的。
小老虎看著圍觀的群眾,低下頭,開始慢慢爬著往過移。
它也害怕這些人真的把它關到牢里。
而且,這個看起來很有智慧的老爺爺,說的應該是對的吧。
小老虎忍著渾身上下的劇痛,爬到地上。
而就在這個時候。
突然有道低沉渾厚,甚至稍稍有些模糊不清聲音。
充滿了極度不可思議的語氣,壓下一切嘈雜。
從人群外面傳了進來。
「哎,我說,你他嗎的是在放屁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