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目暮的脆弱

  第50章 目暮的脆弱

  怒火焚燒肺腑,毛利小五郎忍不住揮拳,但他的手在半路卻被抓住!

  「目……目暮警官?」

  目暮警官眼神複雜,他一把奪過蘇北洵握在手中的面具:「他說的對,從日本層面來說,他的命的確最貴!」

  「警官你腦子糊塗了?!」

  看出他想法的毛利小五郎失態大喊:「每個人的生命都一樣重要!這不是你以前告訴我的話嗎?而且,而且……」

  他只猶豫一瞬:「而且如果真要算的話,警官你的生命,比這種殺人犯重一百倍都不止啊!」

  「毛利……」

  目暮警官神情動容,但他依舊堅定:「可現在沒人站出去,我們都會死!」

  毛利小五郎還想再勸,但旁邊突然傳來刺耳無比的笑聲。

  蘇北洵仰著頭,笑的眼淚都流出來:「不是……目暮警官伱要替我去死啊?哈哈哈,就憑你這體型,你覺得有任何可信度嗎?」

  他抬起手,分別指向兩人:「在所有人里,體型和我相像的只有這兩個而已。」

  「能不能活下來,就看這兩位警官有沒有因公殉職的覺悟了!」

  被指的兩位警官面色難看,猶疑不定。

  目暮警官冷哼一聲:「不用說了!我去嘗試!如果不行的話,就只能說命運如此!」

  他說著,就抬手將面具往自己臉上套。

  可突然,一隻手搶走了它!

  目暮警官愕然抬頭,看見是剛才兩人之中的一人!

  「井上,你在幹什麼!」

  目暮警官拔腿去追,可幾塊落石隔開兩人。等灰塵散去,井上已經帶著面具,靠牆站在窗戶旁邊。

  「目暮警官,我也是老警察了。」

  他笑著,又看向兩人中神情動容的另外一人。

  「池野,不必愧疚,作為前輩,理應為後輩犧牲。」

  「而且……」

  他調侃似地說道:「我小孩已經高中畢業了,而你還是個處吧……哈哈!」

  他大笑幾聲,但看著沒有笑意的眾人,逐漸停止,苦惱地抓抓頭:「我果然沒有講笑話的天賦啊。」

  「井上!回來!我命令你!現在給我回來!」

  目暮警官嘗試跨越短短几米的距離,但似乎是天意般,兩人之間接連不斷地掉落石塊。

  「沒關係的,目暮警官!我也曾對它發過誓啊!」

  他抓住佩戴的櫻花標誌,像是回到了那天柔軟的草地,風輕柔吹著,他和同伴肅穆的聲音被送的很遠很遠……

  「我發誓,我必將重視擁護日本國憲法法律,遵守命令,優先履行警察職務!」

  「我發誓,我將不會因任何事件而恐懼,不為任何人所憎惡!

  「我發誓,我將以自己之良知,履行警察的職務,不偏不倚,公平公正!」

  他靠近灑落陽光的窗口,大聲背誦幾十年前莊重宣誓的內容,以此提起心中為數不多的勇氣……

  哪怕臉色蒼白……

  哪怕嘴唇顫抖……

  哪怕涕泗橫流……

  身影如漆黑的雛鳥,張牙舞爪地撲向窗外。

  「只是,為了一個殺人犯去死,我還是……好不甘心啊……」

  噠噠噠噠噠……

  機槍的聲音連綿不絕!

  這些的精巧銅製物毫不留情地撕碎造物主血肉的身體……或許在這一刻,染上鮮紅的子彈,失去了它工具的中立性,變的邪惡又殘忍!

  「井上!!!!」

  目暮警官眼眶通紅,身體一軟跪倒在地。

  而就像上天開的玩笑,在這一刻,攔在兩人之間的落石開始停歇,通向窗口的路暢通無阻。

  「真慘,看這樣子,似乎被撕成碎片了吧?」

  蘇北洵側身踮腳向外張望。

  他拽著自己的衣服抱怨道:「真不敬業,還沒和我換衣服就跳下去,這樣不就毫無意義了嗎?好愚蠢啊!對了,你們說他在跳出去前,不會還想著自己是英雄吧?」

  砰!

  蘇北洵身體向後跌飛出去。

  目暮警官保持揮拳姿勢,喘著粗氣,像一頭憤怒的獅子:「你這傢伙,難道沒有一點感恩之心嗎?!」

  在碎石堆上滑行將近兩米後,蘇北洵坐起身,擦掉嘴角滲出的血液,看向目暮警官歪著腦袋問:「你很生氣?為什麼呢?這一切不都是你自己做的決定嗎?」

  「是你為了兩位警官拒絕分開逃走,是你決定固守大樓,也是你親口承認我說的有道理……怎麼了?做了決定無法承擔後果,就想把一切推給我,讓自己心安理得?」

  他突然神經質的笑了:「可是,你騙得了自己麼?」

  「如果你真的接受不了,那就這樣想好了——用兩個人的生命換兩個受傷之人的存活,這筆交易,你完全沒虧啊!」

  「閉嘴!」

  毛利小五郎在旁邊大喊,但蘇北洵完全沒理他,只是看著目暮警官。

  「我是提出了提議,但決定執行的人可是你!或許,你早就知道以自己的體型不可能選擇自己,故意做出身先士卒的樣子,就是為了激他們主動。」

  「哈哈,真厲害啊目暮警官,你現在一定在竊喜,為自己還活著而高興吧!沒有關係,不需要羞愧,怕死是人之常情!」

  一直安靜的高木警官再也忍不住反駁道:「你胡說!目暮警官才不是這樣的人!不要隨便用自己的卑劣去揣摩別人!」

  蘇北洵聳聳肩:「可從結果來說,的確是他舉動才使……嗯,他叫井上對吧,那位井上警官的確是因為目暮警官才下定決心去送死的。」

  他一頓,像是想到什麼般開始肆意大笑,笑得彎下了腰:「我卑劣?因為我殺過人嗎?可是啊,害死井上警官的你,和殺人犯有什麼區別?」

  「不要偷換概念啊,你這混蛋!」

  眼見目暮警官神色變得灰敗,毛利小五郎再一次將他提起:「目暮警官可是抱著拯救所有人的想法,才同意你的建議,而且,他還打算犧牲自己……他和你這種人,怎麼可能一樣?!」

  「現在,給我把嘴閉上!!」

  被提起來的他依舊在笑:「讓我閉嘴很容易,但我不說,目暮警官害死其他人的事實就不存在了嗎?只要出於好心,那所有招致的惡果,就可以坦然地將自己擺在受害者位置上嗎?」

  「大叔,說的這話,才真的噁心吧!」

  他在這一刻,像是突然變成偉光正的人物,不停刺激著目暮警官脆弱的內心。

  「不要說了!」

  目暮警官深吸口氣:「如果能活著回去,我會辭去警官的工作!」

  「什麼?!」

  毛利小五郎大吃一驚:「不要被他誤導了,這根本不是你的錯!」

  目暮警官苦笑著搖搖頭:「就算這件事跟我沒關係,可如果不是我選擇死守,井上警官他可能也不會……」

  「毛利,我已經……沒辦法在面對身上的警服了……」

  蘇北洵無聲地咧開嘴。

  越是善良的人,就越可能把旁人的錯歸咎到自己身上,哪怕所有人都說這一切和他無關,但就是走不出來,然後陷入牛角尖,開始不停假設「如果不是我……,是不是一切都不會發生」。

  在一遍遍自我折磨之後,他們會越發堅定「都是我的錯」這一想法,然後想懲罰自己,獲得內心解脫。

  蘇北洵掰開毛利小五郎握住自己衣領的手,落地後不管對方詫異的眼神,徑直向樓梯走去。

  「你去那裡?」

  目暮警官上前阻攔:「你的命是井上警官換來的,我一定要把你安全帶回去,讓你說出所有知道的事情!」

  「換來的?」

  蘇北洵嗤笑一聲,指著依舊在震盪的天花板:「對方可沒有上當,他只是白死了而已!」

  目暮警官去抓他的胳膊:「不管怎麼說,不想死的話就老實貼牆站著!」

  蘇北洵矮身躲過,他站在傾斜的樓梯口,隨著一聲清脆的響指,手銬頓時掉落。

  他活動著自己柔軟靈活的手腕,對目瞪口呆的眾人輕笑著說出了意味難明的話語。

  「不用擔心我的安全,既然我來之前沒有看到相關的預視,就說明我絕不會死在這裡!」

  他踩著變得陡峭的階梯,神色自如。

  本來以為生路是警方的援兵,還想省一些代價,不過現在來看,還是要靠自己啊!

  他輕聲一嘆。

  而在僅他一人能看到的視野里……【災厄】,開始耀耀生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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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