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2章 荒誕與真實!早乙的推理(一)!

  第142章 荒誕與真實!早乙的推理(一)!

  「……你在說什麼?開心?我怎麼會開心?我的孩子可是剛死掉啊!」

  夫人驚訝地看向他,很奇怪他為什麼會說出這種話來。

  早乙拉長語調:「哦,真的嗎?」

  這輕巧的語氣明顯激怒了女人,她聲音尖銳道。

  「早乙先生,我很感激你對我們家的付出……但如果,你只是來說這些有的沒的,還請立馬離開這裡!」

  早乙嗤笑一聲。

  他毫不在意女人的驅趕,平靜地與藤森夫人憤怒又委屈的瞳孔對視。

  庭院之中,一時無言。

  ……

  但是兩人並不知道

  這一聲尖叫,通過某個粘在鞋跟上的監聽器,已經傳到另外一個地方。

  ##

  來來往往的人流中。

  柯南與服部並肩走出大阪市立大學。

  既然在日向濟人家裡翻了好幾遍都沒有發現,那他們只能將目光投向另一個人——也就是蒼田金。

  所以他們才來到這裡,想搜查蒼田金在學校的宿舍。

  只不過,依舊是無功而返。

  服部抓抓腦袋,有些煩躁。

  「我說工藤,這個諾亞方舟真的存在嗎?不會飄上來的只是個手槍,那玩意兒還在河裡沉著吧?」

  ——在柯南第一次去日向濟人房子裡刨土時,因為服部的好奇追問,他便將整件事告訴對方。

  ——所以,服部才知道諾亞方舟的存在。

  柯南揉揉這些天因睡眠不足,愈發脹痛的腦袋。

  「河那邊的話,還有很多公安漂在上面,我們又幫不上什麼忙……唉,只能在這裡費些功夫了。」

  他張開嘴還想說些什麼。

  可突然!

  脖子上掛著的耳機里傳來一聲尖叫,讓他整個人都哆嗦一下。

  「怎麼了?」

  服部被他的反應引來目光。

  柯南取下耳機,吐槽道:「是藤森夫人……她剛才尖叫一聲,嚇了我一跳。」

  服部想到他粘在鞋跟上的監聽器。

  有些訝然:「怎麼?那小玩意兒還有電啊?」

  「是啊。」

  柯南將耳機帶上耳朵。

  「其實兩天前它已經沒電了,不過我讓博士給它裝上了太陽能發電裝置……可能是曬夠太陽,剛才它又開始工作了。」

  「這樣啊……那老頭還蠻厲害的!」

  服部一挑眉,終於認識到阿笠博士的不同尋常。

  正想要工藤多講講對方的事情,就猛地發現對方變了臉色!

  「喂!你怎麼了?」

  「服部……」

  柯南皺著眉,將其中一個耳機遞給他。

  「你聽聽這個!」

  ##

  「夫人,你認喪失孩子的母親會是什麼樣的?」

  藤森夫人張開嘴,但想到對方並非警察,又立馬閉上。

  早乙不在意她的反應,指了指她的眼睛。

  「焦慮,擔憂,急切……這些應該有的情緒你表現得的確非常生動,任誰看了,都會覺得你是一個非常可憐的女人。」

  「但是……僅僅只是可憐罷了!」

  早乙略帶惋惜。

  「說到底,伱並非專業演員,也沒有真正見過綁架案中的母親。所以,你的情緒才只流於表面!」

  他一條條數落著對方的不足。

  「沒有害怕失去的恐懼!沒有絕不動搖的決心!也沒有豁出一切的瘋狂!」

  「你永遠在那擔心,永遠在那焦慮,永遠在那著急……現在想想,真是假的不得了。」

  他聳聳肩膀,語氣平靜。

  「與其說你在掛念自己的孩子,不如說你是在代入丟失孩子的母親身份,竭力模仿該有的感情。」

  「夫人,你其實並不擔心丸太!」

  「對吧?」

  混亂的庭院裡,一番質問擲地有聲。

  但女人沒有驚慌。

  她哀怨地皺起眉,像是受到不公平的指控。

  「只憑這些主觀的東西,你就能認為我不關心自己的孩子……」

  她眼角流下眼淚,宛如被欺負的無辜女人。

  剔透的淚珠掛在睫毛上,襯著她蒼白柔美的臉,添了種說不出的風情。

  「早乙先生,你這樣污衊我,到底想對我做什麼?」

  早乙對她柔弱的模樣不為所動,慢條斯理地訴說自己的理由。

  「一開始,我雖然有些懷疑,但並不確定。畢竟我沒辦法像扇形圖一樣將你所有情緒林列出來,一一比照。」

  「但是警察局裡,藤森先生的一句話卻點醒了我。」

  他伸出一根手指。

  「他當時說,丸太已經一天沒吃東西了,他非常擔心。」

  藤森夫人不明所以:「這……有什麼問題嗎?」

  「這當然沒問題。」早乙搖搖頭。

  又伸出伸手點點她:「有問題的是你啊,夫人!」

  「你不覺得,與藤森先生相比,你對孩子的關心太過於敷衍了嗎?」

  「你總是在說救救孩子,救救孩子,可除此之外,你有表達出具體的關心嗎?」

  「你不擔心他吃沒吃飽,不關心他受不受凍,不關心他受沒受傷。」

  「相比於這些空洞的話語,藤森先生簡單的一句話反而有更真實的感情。」

  「更別說在白天的時候,你說自己和綁匪有了約定……可明明知道綁匪會放了丸太,你還一直那種表現,不覺得太做作了嗎?」

  他輕笑一聲。

  「也正是聽到這句話,我對你的表現起了懷疑。」

  「然後才注意到你情緒上的缺陷。」

  夫人緊皺眉頭,為自己辯解。

  「每一個人的關心都是不同的,我就是那種一緊張,腦子裡很多話說不出來的類型。」

  「你不能僅僅因此,就懷疑我的用心吧?」

  早乙點點頭。

  「你說的沒錯,僅憑這些當然不夠。」

  「可蒼田金的死你又該作何解釋?」

  「蒼田金?」夫人一愣:「我不是說過嗎,當時我情緒失控……」

  「情緒失控。」

  早乙冷哼一聲,咀嚼著用詞,揮手打斷她。

  「你不覺得蒼田金很蠢嗎?他竟然會在向你要錢的時候,大咧咧地說人質已經死掉了這種話。」

  「是……是啊,真蠢……」

  女人下意識重複,但斷斷續續顯得很是不自然。

  她很快注意到這點,深吸一口氣,壓下自己的失態。

  強硬道:「夠了!我不想聽這些!我現在就打電話給我先生,讓他把你趕出去!」

  早乙安靜的看著拿出手機,嘴角上彎,又似乎仍是一條直線。

  「夫人,你丈夫對你還真是好呢。這些天忙前忙後,我看著都感動的不行。」

  女人心臟漏跳一拍。

  「我對我先生也是非常感激……不過,這與你有什麼關係?!」

  「是沒有關係。」

  早乙咧開嘴角。

  他低下頭,目光幽深地注視腳邊小小的墳包。

  「我只是有些好奇。」

  「如果這個男人知道自己孩子的真正死因……他到底會是一種什麼樣的表情?」

  夫人頓時瞪大眼睛,鎮定的表情終於失控。

  她第一次慌張起來。

  「你……你是什麼意思?」

  早乙彎下腰,從墳頭抓起一把浮土。然後張開手掌,看著它被風吹向遠方。

  「昨天晚上,就在藤森先生為你來回奔走的時候,我把這個墳挖開了。」

  「挖……挖開……你,你竟然敢……」

  「哈,不要一副這種表情嘛。」

  早乙聳聳肩。

  「我只是因為疑惑渾身難受,所以對這一切的源頭感到好奇罷了。」

  他對難以置信的女人擺擺手,露出一抹饜足的微笑。

  「果然,挖出別人竭力隱瞞的秘密,這種事最容易讓人滿足啊!」

  夫人的手握緊了。

  但那通打向藤森先生的電話,卻始終沒有撥出去。

  她咬著牙,梗起脖子。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那我就說的更清楚點。」

  早乙用舌頭舔舔側邊的虎牙。

  他右手往身後一背,再拿出來時竟多了一個玻璃罐子。

  一個被切開的小小肺部浸泡在無色的液體裡,暗紅色的血肉組織不停衝擊著女人的理智。

  藤森夫人喉嚨滾動,捂住嘴,驚駭地後退兩步。

  早乙卻用雙手將它捧在陽光底下。

  「那個孩子……哦,叫丸太對吧?」

  「這是我從他身體裡刨出來的肺部。」

  藤森夫人驚恐地瞪大眼睛,難以抑制的顫抖起來!

  在這一刻她終於意識到,早乙稚生絕對不是一個正常的偵探!

  她看著那少年般幼態的臉,酥麻的恐懼感在身體裡不停蔓延。

  早乙將罐子向前遞遞。

  在陽光的照射下,暗紅器官表面的紋路是如此清晰。

  「雖然不藉助相應的儀器很不容易,但仔細看的話,還是能夠發現吧。」

  「這是一個有著瘀血,產生水腫,甚至破裂的肺部。」

  藤森夫人久久回不過神。

  她的視線粘在內臟上,想閉起眼睛都無法做到!

  早乙便繼續說道:「當時,丸太臉上被污血覆蓋,黑暗裡我沒有看清。但將他挖出來後,已經被藤森先生清理的非常乾淨。」

  他哼笑一聲:「顏面青紫腫脹,屍斑呈暗紫紅色,面部皮膚及眼結膜下點狀出血,再加上他臟器的種種特徵……」

  「我很確定!」

  「這小孩死於機械性窒息!」

  ##

  「什麼?!」

  蹲在馬路上,頭抵著頭的柯南與服部對視一眼,眼中儘是濃濃的詫異。

  那個孩子,竟然不是死於槍擊?!

  他們凝神聽著耳機里的對話,腦海里就這些情況進行重組推理。

  不過……

  服部卻突然問了一句:「工藤,我們要報警嗎?」

  他說的當然不是藤森夫人。

  既然丸太的屍體出現疑點,那自然是需要警方介入。

  服部的潛台詞是——要不要抓早乙稚生?

  雖然他也曾為了破案做過一些不那麼合法的事……但是將屍體挖出來解剖研究,還是太過喪心病狂!

  柯南聽出他的意思,糾結一下後點點頭。

  「我們先私下告訴山下警官……如果這個案子真有什麼隱情,應該能算戴罪立功。」

  ##

  「夫人,丸太是你殺的嗎?」

  早乙盯著女人失神的眼睛。

  但不等夫人回話,他便若有所思的點頭:「原來如此,不是你啊。」

  他唇角上揚,就像是解決難題後的愉悅心情。

  「那麼,你想聽我講一個故事嗎?」

  藤森夫人舔舔嘴片,聲音乾澀:「……故事?」

  「是啊,故事。」

  早乙搓動手指,發出一聲脆響。

  「在我看來,推理就和講故事沒什麼兩樣。」

  「起因,經過,結果……」

  他莫名笑了一聲。

  「整個世界發生的一切,何嘗不是寫給其他人觀看的故事呢?」

  早乙仰起頭,在刺眼在陽光中看向不真切的天空。

  「所以。」

  「比起正確與否,我更喜歡用好與壞來形容他們。」

  「而真相,就是不同故事中最好的那一個。」

  他的眸光似水般溫潤。

  「夫人,你要聽聽我寫的故事嗎?」

  藤森夫人頓時有種強烈的心悸感。

  她想要搖頭,但早乙卻輕聲開口。

  「故事的主人公是一個非常美麗的女人。」

  「她性感,富裕,有著牛奶般白嫩的肌膚,住在一個城堡裡面。」

  「她有一個美滿的家庭。」

  「丈夫非常愛她,兒子也很是可愛。」

  「所有女人都覺得,她就是夢想中的模板。」

  「但是。」

  「你如果問她幸不幸福?」

  「她卻無法給出你準確的答案。」

  早乙看向面色蒼白的女人。

  「為什麼呢?」

  「因為呀……」

  「她並不是一個品行高潔的公主,而是一個被欲望驅使的奴隸。」

  「忙於事業的丈夫根本無法填滿她空虛的內心。」

  「於是。」

  「就像無數俗套的情節一樣……」

  「她出軌了!」

  藤森夫人捂住耳朵,頭髮披散,尖銳的大吼一聲:「閉嘴!!」

  「怎麼了?難道不對嗎?」

  早乙托起下巴。

  「如果一個30來歲的女人,與一個20多歲的男人有隱秘的,別人不清楚的聯繫……我也只能想到是情人了。」

  藤森夫人雙目赤紅,憤怒的盯著他。

  「你有什麼證據?!」

  「哈,夫人您說笑了。這只是個故事而已。」

  早乙無奈的攤攤手,像是在看個不可理喻的孩子。

  迎著女人猙獰的臉龐,他繼續說道。

  「但每個精彩的故事都有轉折點。」

  「某一天,就在他們赤身裸體,彼此依偎的時候……」

  「女人的小兒子突然闖了進來,看到了這奇怪的一幕。」

  「他還小,只有三歲,並不知道自己的母親在做什麼。」

  「但是,童言無忌。」

  「誰能保證小孩子永遠不會在自己父親面前說漏嘴呢?」

  「男人對此不能接受。」

  「他只是一個學生,沒有辦法和城堡的主人比拼力量。」

  「更何況,和女人偷情後得到的金錢,他也根本無法捨棄。」

  「於是,頭腦一熱,又或者是深思熟慮後。」

  「男人便用枕頭,捂死了那個孩子。」

  早乙看著喘著粗氣的藤森夫人,露出一抹嘲諷的笑容。

  「那女人呢?」

  「她又在做什麼?」

  「啊~!」

  「原來她一直都在看著。」

  「為什麼呢……」

  「她為什麼不來救自己的兒子?」

  「僅僅是因為沒有反應過來?」

  「不。」

  「她只是捨不得這身富貴而已。」

  「一個被養在城堡里的奴隸,被趕出去後能落得什麼好的結局?」

  「所以!」

  「她便坐視男人,殺掉了自己的親生骨肉。」

  明媚的陽光下,庭院中的氣氛恍惚間幽冷幾分。

  天地間仿佛只剩下那道聲情並茂的演繹。

  「可殺人簡單。」

  「之後呢?」

  「面對這倒在地上的小小屍體,男人與女人又該如何洗清嫌疑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