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0章 里曼的第一課【4K】
符文實驗室內，里曼板著臉看著眼前高低錯落的腦袋，心裡感覺有些煩躁，在他看來，學習符文是一件非常看重天賦的事情，萊恩把這麼些小屁孩弄到他這裡來簡直就是亂彈琴，純純浪費時間。
他幾次想把這些小傢伙送回去，但一想著隨著研究的展開，自己的精力越來越不足，他最終還是忍耐了下來，打算先讓他們學學看，如果不行再踢出去。
「哼，你們既然分配到了這裡，那麼就要守我的規矩，從現在開始，任何人沒有我的允許都不能進出實驗室，聽清楚是任何人！
還有，我說什麼你們就做什麼，不要問為什麼，我每天會抽出兩個小時的時間來教導你們，每個月會根據你們學的內容考核，通過的就繼續學，通不過就滾蛋。
你們學習期間，除了那堆礦石廢料以外，沒有我的首肯你們什麼都不能動，如果損壞了什麼，你這輩子都賠不起，知道嗎？
還有……」
里曼原本只是想簡單說兩句，卻沒想到一打開話匣子就停不下來了，一直喋喋不休的說了快一個小時。
這些剛畢業的學生哪裡見過這陣仗，又不敢接話，只得默默忍受里曼的狂轟濫炸，心裡不住的後悔怎麼就選擇了實驗室，這位導師看起來就不是好相處的，以後的日子怕是難過了。
蘇珊心頭不滿，但牢記著母親和哥哥囑咐的話，才按耐住了開口的心思。
看著被訓得跟鵪鶉一樣的學生，里曼一時間也覺得有些過意不去了，都還只是孩子，自己說的是不是有些過了？
但他的嘴是絕對不可能說出什麼好話來的，最後放緩了語速道：「行了，要說的就這些，你們心裡記清楚。
現在離授課時間還有兩個小時，這段時間你們就在我邊上看，帶了紙筆的吧？看到什麼就自己記下來，我工作的時候不喜歡被打擾，你們管住自己的嘴，不懂的授課時間可以提問。
行了，自己找位置，別湊的太近。」
里曼說著便自顧自的走到了一處金屬打造的工作檯前，對著一顆腦袋大小的水晶忙活起來，可以清晰的看到密密麻麻地紋路分布在上面，看似雜亂無章，又好像有一種奇特的規律隱含其中。
蘇珊撇了撇嘴，別人不知道那是什麼她可清楚得很，那不就是檢測超凡天賦的東西嘛，她當時在王都也用過，這個雖然有些不一樣，但外形沒什麼區別。
而且她還知道，這東西原本計劃是在今年年初就要投入使用的，但不知道為什麼到現在都沒有成品拿出來，哥哥對此急的像是砂鍋上的螞蟻一樣團團轉，經常在她耳邊念叨，讓人煩不勝煩。
「這麼久都拿不出成品，看來他也沒多大本事，還不如進王國學院呢？」蘇珊在心中暗自想道。
以萊恩的身份和財力，想要送個人進王都學院學習自然是沒多少難度，但萊恩認為那是一條不適合蘇珊的道路，反而，里曼這裡可能更適合她一些。
於是，萊恩好說歹說的說服了凱琳曼，才把蘇珊送到了這裡。
蘇珊當時也沒想那麼多，聽到是萊恩的決定她就同意了，一心想著能夠幫到萊恩，能給他分擔一些，現在一看頓時感覺有些失望。
其餘五個學生對這一切都雲裡霧裡的，一手拿著裁剪成小冊子的小本本，一手拿著鵝毛筆就那麼愣在了那裡，根本不知道要幹些什麼。
他們從來沒有經歷過這麼不負責任的教學方式，以前在學堂，教師們都是循序漸進的教導，生怕他們搞不懂，往往將一個知識點掰開了揉碎了的講，力求讓他們全部掌握。
這位里曼大師可好，上來先是講了一大堆規矩，然後就是讓他們看，這能看出個鬼啊，連他在做什麼都不知道。
一時間後悔的情緒在眾人心中蔓延……
這些學子怎麼想的里曼不知道，就算是知道了他也不會去做理會，他現在已經沉浸在了自己的世界裡面，為了攻破目前面臨的這個難題，他用上了百分之一百二的精力，根本無瑕顧及那麼多。
「怎麼會呢，為什麼這個符文就是無法順利的連接上去，是符文選擇不對還是我設計的路線出了問題？」
里曼眉頭皺成了一團，又是在最後一步失敗了，這已經是今年第一百五十二次失敗了，哪怕他對研究有著超乎尋常的耐心也不禁感覺有些煩躁。
隨手將失敗品丟在角落裡面，里曼也不管學生們奇怪的目光，自顧自的走到一邊重新設計線路。
做出一個檢測裝置對於他來說並沒有什麼難度，因為他以前的魔法導師在這方面有很高的造詣，他耳濡目染之下也學了個七七八八，就算細節上有些問題，但只要多實驗幾次也就可以了。
之所以實驗了這麼多次還沒有成品出來，是因為他並不想複製前人走的路。
以前的檢測裝置都是魔法造物，做出這樣的東西不是他的目的，他追求的是普通人學習後也能製作出來的符文造物！
於是他全盤推翻了檢測裝置的設計方案，自己從無到有設計了一款新式的，除了外形是一樣的，實際上是完全不同的兩個東西。
里曼確實是天才，不過是一個星期就拿出了完整的設計圖，實際操作時，前面也一切順利，只是沒有想到在最後一步掉了鏈子，到現在都沒能解決。
他設計路線圖的時候也沒背著幾名學生，一個個頭比較高的男孩兒湊了過去，只看了一眼便被那些密密麻麻的線條和符文給晃暈了。
其他幾人也好不到哪去，在她們眼裡那就是一團雜亂無章的線條，堅持看了一會最終選擇了放棄，有些事情是不能勉強的。
只有蘇珊是個例外，雖然她也沒能看懂里曼在幹什麼，但那一幅看似雜亂無序的路線圖在她眼中卻存在著某種規律。
這種感覺伴隨著里曼畫得越來越全面而逐漸加深，在里曼完成最後一部分之後，她瞬間發現眼前那些線條和圖案變成了一個緊密的整體。
如果說之前它們是一個個被連接在一起的個體的話，那麼現在它們就變成了一個不可分割的整體，缺少了哪一部分都會破壞這種完整性。
但，不知道是不是錯覺，蘇珊總感覺這個整體裡面有一個地方不是很和諧。
打個比方，這個整體就好像是一個人類家庭，他們一家人緊密的連接在一起，但其中有一個孩子卻不是親生的，而是抱養來的，雖然他們依舊是一個幸福的家庭，但總有那麼一點格格不入。
蘇珊暗暗的將這個發現記在心裡，沒有聲張。
……
里曼重新設計線路圖用了一個多小時，如果是平時，他還有時間再進行一次實驗，但現在不行，因為他還需要給學生授課。
「真是麻煩。」里曼嘟囔著說著，隨即在工作檯上拿起了一塊銀色的金屬板。
「好了，眼睛都看到我這裡來，開始授課了。」里曼不耐煩的招呼了一聲，然後便自顧自的道：「你們要學的東西很多，但深奧的講了你們也不會，因為你們的腦子就跟尖嘴䴉光顧過一樣。」
「被尖嘴䴉光顧過是什麼意思？」一個約莫剛滿十四的少年捅了捅身旁的高個子男孩兒道。
「尖嘴䴉是魔獸山脈一種比較常見的一級魔獸，有著長而尖的鳥喙，它們喜歡用鳥喙啄開動物堅硬的頭骨吸食它們的腦漿。
所以他是什麼意思你應該懂了吧？」高個子還沒說話，蘇珊便解答了少年的疑問，她雖然比在場的都要小好幾歲，但知識儲備確實不是他們可比的。
少年聞言頓時恍然大悟的道：「我懂了，他的意思是在說我們沒腦子！」
少年的周圍頓時發出一陣壓抑的笑聲，蘇珊無語的看了他一眼，知道就行了，非要說出來幹嘛，這下是真沒腦子了。
「你們在幹什麼！」里曼聽到動靜頓時發出了一聲暴躁的咆哮，幾人頓時噤若寒蟬，連忙做出一副好學生的樣子看著他。
里曼冷冷的看了他們一眼，舉起手中的銀色金屬板道：「你們現在要學習的東西叫做符文，它就跟你們在學堂學習的單詞一樣，是一切的基礎，如果不能學會符文，那麼你們將連門都進不去！
每一種符文都代表著不同的功能和力量，而將它們組合起來更是能發揮出不可思議的功效。
這上面，是最常用的二十個符文，你們今天要學的就是記住它們，把它們的名字和作用刻到你的腦子裡面。
注意了，我只給你們講一遍，有不懂的可以問，但你們只有兩個小時。」
在接下來的一個小時，里曼詳細的給他們講述了這二十個符文的名字與作用，期間甚至還動手刻畫了一遍。
但符文這東西，也是要看悟性和天賦的，如果你不具備這些，看著那些符文就感覺是一坨凌亂的線條，不要說刻畫了，就是區分它們都難。
包括蘇珊在內的六個人，只有四個人勉強能夠跟上里曼的節奏，剩下的兩個是一臉懵逼，看不懂也聽不懂，只得大眼瞪小眼。
當里曼講解完之後，只有蘇珊完全聽懂了。剩下三個人中，那個說自己沒腦子的少年科派奇能聽懂大半，另外兩個只能聽懂一部分。
最後兩個則是兩眼一抹黑，知識穿過了他們腦袋，但沒有留下任何的痕跡。也不能說完全沒聽懂，名稱和作用他們是記住了的，但把符文擺在他們面前就不行了。
「你們還有一個小時提問。」里曼看了看沙漏道。
聞言幾人中除了蘇珊都湊了過去，嘰嘰喳喳的問個不停，蘇珊原本以為這個脾氣暴躁的老頭會很不耐煩，卻沒想到這個時候他表現出了超乎尋常的耐心，每個人的問題他都會仔細解答。
雖然其中還穿插著類似「笨蛋」「白痴」之類的字眼，但他確實在認真解答疑惑。
這讓對他有些偏見的蘇珊對他的印象有所改觀。
里曼自然也發現了蘇珊這個鶴立雞群的學生，她不但是唯一的女學生，還是年紀最小的，原本他是打算對她略微照顧一點的，但眼見她沒有過來提問，心裡頓時給她打上了態度不端的標籤。
因為在他看來，你可以學得慢，可以學不會，但你必須要有學習的態度，什麼都不會還不過來提問，在學習的態度上就有問題，他對這樣的學生沒有絲毫的好感。
是的，里曼根本沒覺得這些學生能在自己講一遍後就記住，因為他自己都做不到。所以蘇珊在他眼中就變成了什麼都沒聽懂還不努力的學生。
如果蘇珊知道他內心的想法後肯定會用實際行動狠狠的打他的臉，布萊克家的小姐可不是什麼逆來順受的乖乖女。
你不行不代表我不行！
不知道已經被打上標籤的蘇珊心裡回憶著里曼講的內容，拿出萊恩親手製作的筆記本開始寫畫起來。
她先是在本子上用鵝毛筆畫了一個最簡單的【蔓延符文】，但仔細對比之後又感覺不太對，又開始重新畫起來。
一連畫了十幾次，雖然看起來都差不多，但蘇珊還是感到不滿，她覺得應該是有什麼被自己忽略了。
她仔細的回想著里曼刻畫的過程，頓時明白了原因所在，每一個符文看似就是一個個圖案，但對照著臨摹出來卻不是那麼回事。
因為它是由明線和暗線組成，一條條的暗線被隱藏在了表面上的明線之中，而暗線才是一個符文的關鍵。
正應了那句話，你看到的只是我想讓你看到的，如果不細心觀察，根本不會發現這種細微的差別。
搞明白這一切的蘇珊嘴角泛起了開心的笑容，立馬重新畫了起來，終於，在失敗了五次之後她成功的將【蔓延符文】畫了出來。
雖然沒有拿給里曼評判，但蘇珊心裡卻明白自己成功了。
原因很簡單，之前畫的那些雖然看起來差不多，但就是一團被墨汁勾勒出來的線條罷了。
但這個卻不同，如果非要她用一個單詞來形容的話，那便是多了幾分「靈性」。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