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3章 手藝人
需要面對更為殘酷的生存環境,所以,山里人有山里人的彪悍。
這也是為什麼在城裡邊那些地痞混混橫行霸道,在山裡卻少有的原因。
在山裡遇到這些情況,干就完了!總有人不慣著他們。
呂律一說明來意,張韶峰非但立馬答應,還表現出不小的興趣。
不是早年間綹子橫行的時候,按照張韶峰的說法,這樣的機會難得。
尤其是江顯昌這種,勾結外人打自己屯裡人主意的人,最是可惡。
從張韶峰家裡出來,呂律領著趙永柯去了一趟左松齡家裡,倒也沒用多長時間,便將打造家具的事情商量妥當,兩人這才騎馬,一起回到呂律的草甸子,各自回家。
第二天,呂律沒有出門,就在家裡呆著,跟陳秀玉一起,幫著搓玉米。
只是不到半小時的時間,雙手弄得火辣辣疼的時候,呂律就不得不想其它辦法了。
這樣一個苞米一個苞米的脫粒,磨手皮子,速度實在太慢,還傷手,他乾脆去山坡上砍來一根木棒,稍作修整後,弄得跟棒球棍似的。
就在倉棚里堆放苞米的木楞下邊鋪了尼龍布,周邊也用尼龍布圍起來,然後揮動棒子,捶打苞米。
圍在四周的尼龍布能防止苞米籽四處飛濺,而打下的苞米,則順著木楞的縫隙,掉落到下邊的尼龍布上。
這些苞米,在地里就已經有些乾枯了,再過了這麼些時日,早已經乾燥。
木棒錘打脫粒的效果相當好,比拿著苞米棒子一個個搓要省事得多。
雖然不斷揮動木棒,也是個累人的活計,但速度確實快了很多。
所要做的,就是將玉米棒子上還未捶打下來的苞米搓下來,將玉米棒子芯撿拾出去就行,這又是一堆子好柴火,乾燥後用來攏火很好用。
砰砰砰地捶打一天,呂律汗水出了不少,雙手也是酸疼無比,但看著一下子收拾掉差不多半數的苞米,還是覺得挺高興。
明天再花上一天,應該就能把這些苞米全都脫粒完成。
呂律也希望能有台機器,那樣就輕鬆了。
可現在屯子裡連電都還沒有通上,指望用機器脫粒有些不太現實,農場中倒是有專門的苞米脫粒機,可這東西人家農場也在用,沒法子租借出來,至於去買,為了這麼點事情,不值當,呂律也只能用這簡單粗暴的法子了。
到了晚上,躺床上休息,陳秀玉看著呂律一臉疲憊的樣子,幫他好好地揉捏按摩了一次。
換來的結果是,疲憊不堪的呂律霸氣地挺了。
陳秀玉懷著孩子呢,前三個月屬於是比較不穩定的時候,呂律根本沒辦法游龍戲縫。
陳秀玉知道呂律想要,只能充當了一次手藝人。
接下來很長一段時間,她這手藝還大有發揮餘地。
一夜安睡,早上醒來,呂律和往常一樣,巡視了一遍自己的草甸子,回到屋子,準備將將剩下的苞米在今天解決,沒想到,就在這時候,陳秀清和王德民相約到來。
陳秀清背著背簍,裝了滿滿當當的菸酒糖茶,這是準備去王大龍家提親了。
「趕緊換身衣服,跟我跑一趟!」
還沒到柵欄邊呢,王德民就叫了起來。
「在家搓苞米呢,王大爺,你領著清子去就行了,反正到了那裡,也就是吃頓飯嘮嘮嗑而已。」呂律笑著說道。
「那可不行,我昨天遇到王大龍了,也跟他說起這事兒,他可是說了,一定要把你叫上,還有秀玉也一起去,到他們家聚聚!」
王德民笑道:「我說你小子真會給我找事兒,伱跟王大龍說明白了,都已經是答應的事兒了,還偏偏要將事情丟給我。」
「那不一樣,你在屯子裡邊德高望重,又是屯長,有你出馬,可比我一個剛結婚幾個月的小年輕強太多,至少態度上就不一樣,這可是清子的終身大事兒,不能隨便。」呂律給出自己的理由:「至少在別人看來,就不一樣。」
「反正我也是混吃混喝,不管了……你趕緊的去換衣服,至於這些苞米,一整個冬天,有的是時間弄,急啥?」王德民催促道。
呂律想了想,回頭看向站在旁邊的陳秀玉:「走吧,既然點名讓咱們去聚聚,那就跑一趟好了!」
說這話的時候,呂律還想著,這下草甸子可真的是一個人都沒有了,萬一江顯昌他們要瞎搞,倒是個不錯的機會。
按照他們說的,明天才到碰頭的時候!
呂律想了下,卻總有些不放心。
陳秀玉還是領在身邊的好,元寶它們就留在草甸子看家得了。
兩人回了屋子,換了乾淨整潔的衣服,看王德民和陳秀清的樣子就知道是用腳走,擔心陳秀玉一路走下來累著,呂律還是吹了口哨,將追風招來,綁了馬鞍牽著一起走。
別看陳秀清平時看到王燕,一副急不可耐的樣子,現在要上門提親了,反倒緊張起來。
「律哥,等到了燕子家裡,我該咋說啊?」他湊到呂律旁邊,小聲地問。
「當然是直說了,你到了直接就跟王大龍說,我稀罕你家閨女王燕,把她嫁給我吧,省得晚上老是夢到!」呂律打趣道:「你跟他說,你要是不讓你家閨女嫁給我,我就賴你們家不走了。」
「這……不能這麼說吧?」陳秀清有些發懵。
「怎麼不能了?我跟你說,想娶媳婦兒,就得膽子夠大,臉皮夠厚。」呂律繼續攛掇。
「哦!」
陳秀清點點頭:「王大龍我倒是不怕,主要是怕燕子她媽,上次打我的時候,太兇了。」
「所以啊,除了要膽大、臉皮厚以外,還得嘴夠舔。到時候一碰面,直接開口叫媽,你看她還舍不捨得打你!」
呂律自己都說得笑了起來。
看著陳秀清又開始撓頭的樣子,陳秀玉也被逗笑了:「哥,你別聽律哥瞎說,他逗你玩呢,到了王大龍家裡,該吃吃,該喝喝,他們問你話,你如實回答就行了,有王大爺幫你說話呢,你怕啥!」
陳秀清恍然大悟,很是幽怨地瞪了呂律一眼。
半個多小時後,四人到了洄龍屯,直接就去了王大龍家裡。
讓呂律有些意外的是,梁康波也在王大龍家,守著院子裡新支起的土灶邊添柴火,叼著菸袋,叭叭叭地抽著,見到呂律他們過來,連忙迎上去開門:「大爺,你們這來得可真夠早的啊,這肉都才剛剛煮上。」
「吃飯不積極,思想有問題,可不得來早點!」王德民笑呵呵地說道。
在家裡邊忙著的王大龍和趙美玲兩人聽到聲響,也快步迎了上來,招呼著幾人進屋。
呂律跟著進去,幫著陳秀清將背簍接下來,東西交給王大龍後,打了聲招呼就出了門。
陳秀玉有趙美玲拉著說話,和燕子一起在廚房裡忙碌,王德民則是直接到炕上坐著,跟王大龍和他家老爺子在一起嘮嗑。
本就是已經說好的事情,簡單說明來意後,都是相互了解的人,也免了那些亂七八糟的詢問,真的成了湊在一起聚聚,跟平日串門沒啥兩樣。
也就只是清子,變得很拘束,在屋子裡呆著不自在,可是出來又不合適,只能悶著頭跟著到炕上坐著,聽王大龍他們嘮嗑。
呂律還是覺得外邊烤著太陽舒服,徑直走到梁康波旁邊,拖了凳子坐下:「梁哥,自從幫我掰苞米後,可就沒見到人了,也不抽空到我那裡坐坐……最近在忙啥呢?」
「能幹啥,每天進山打溜!」梁康波把菸斗在支土灶的石頭上磕了磕。
「最近收穫咋樣?」
「也就一般般,到了這時節,進山下套、下夾板的人太多了,周邊根本打不到啥,想進深山又不到時候,就只能隨便混混。可不像你,一天騎著追風,領著狗,進山幾十里地,一天輕鬆來回,你應該弄到不少好東西了吧。」
「我也就是打打小動物。」
「啥時候再去寶清那邊打獵,帶我一個,你幾天的收穫,都能頂上我一年了,羨慕得很。」
「今年是去不了了,明年再說吧,我還想著明年再叫上幾個人,一起去抬一段時間的棒槌。」
聽呂律這麼說,梁康波眼睛一下子就亮了起來:「到時候可一定得叫我。」
「我還怕你嫌賺的少不想去呢!」
「怎麼會,我都經常在想,找機會跟著你混飯吃呢。」
呂律笑了笑,目光看向鐵鍋里煮著的肉:「這是狍子啊!」
「是狍子,前天晚上王大龍跑去我家找我,說是清子今天要上門提親,沒啥好招待的,想花錢請我幫忙打只狍子回來做菜。這我哪能收他的錢啊,別的不說,看在兄弟你的面子上我也不能收,正好你們過來也好聚一聚,昨天我就進山了,打了只狍子送來,今天跟著過來幫幫忙,順便蹭飯吃。」
梁康波也笑了起來:「再說了,清子來提親,這也是大好事兒啊,就該成人之美。這邊鍋灶忙不過來,你嫂子也在家看著,幫忙燉雞呢。兄弟,待會兒可得好好喝上兩杯。」
呂律點點頭:「喝酒可以,但是千萬別押我,你知道我酒量不行!」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