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近後山的某處軍帳內有五六個漢子正擠在一個火堆旁取暖。記住本站域名
這裡屬於後軍,也算是糧草輜重的囤積之所,不是什麼作戰部隊。
所以這些士卒都是些上了年紀的老卒,有的甚至連鬍子都白了。
「來來來,趕緊的,咱們先嘗一口!」
一名老卒兩眼放光的盯著火堆,那裡正熱著一壺酒。老卒的不斷往手心裡哈著熱氣搓著手,這個冬天可著實是冷。
為了搞到這壺酒可不容易啊,是他們這些人好不容易湊起來的一點銀子從軍需官的手裡買來的。
放在平時他們也就頂多看著當官的喝,然後流流口水。
但這壺酒可比市價足足貴了一倍,明擺著是軍需官獅子大開口了,恨得這些老兵們牙痒痒。
可是沒辦法,這大冷天的,誰不想喝口熱乎的烈酒御禦寒,再加上嘴饞,硬著頭皮也得買。
「再等等!剛放進去,還沒熱乎呢,你急個球!」
又有一人罵罵咧咧的打開了伸到酒壺邊的手,但是那人也不自覺的咽了口唾沫。
幾人圍成一圈,眼珠子就這麼直溜溜的瞪著酒壺,時不時的咽口唾沫。
他們身上的衣物有些破爛,寒風不斷的從縫隙里滲進去,需要手動扯緊衣角才能儘可能的留住熱乎氣。
發到他們手裡的冬裝就是這麼些貨色,別說打仗了,凍就能給人凍死。
「咕嚕~咕嚕~咕嚕~」
水終於開了,淡淡的酒味從酒壺中飄了出來,他們能買得起的自然不是什麼好酒,只是最普通的酒罷了。
但就算是這種最低價的米酒,依舊讓每個人的臉上都露出了滿足的神色。
「來來來!分了分了!」一名寬臉漢子揮舞著手中的酒碗,哈喇子都快流出來了。
五六人同時都掏出了自己的傢伙事,等著一飽口福。
噢,也不是一飽口福,只能算稍微解解饞。
年紀最老的一名長者小心翼翼的將酒倒在了每個人的碗裡,很公平,大家都一樣多。
提溜提溜的酒水聲是他們在這個嚴寒聽到的最令人快樂的聲響。
「唔~咕嚕~」
一名寬臉老卒滿臉陶醉的抿了一口,可酒剛剛咽下肚,他的臉色就變了。怒不可遏的罵道:「媽的!被摻了水!」
「還真是!王八蛋,真的是太黑了,賣這麼貴還摻水!」
「這些狗官!一個個貪得肥頭大耳還不滿足!連我們好不容易攢下來的銀子都要騙!」
顯然,這群上了年紀的老兵們氣的牙痒痒,花了高價買回來的卻是摻了水的酒。
「唉~罷了!」老兵嘆了口氣:「怎麼,就咱們這身份還能去找他們說理嗎?就這麼將就著喝吧。
小心狗官倒打一耙,說我們盜竊軍資,到時候連咱們這顆項上人頭都保不住。」
幾人心懷不甘的互相看了看,最終也只能捏著鼻子咽下這口氣。
「喝吧喝吧~」老人招了招手。
「砰!」
「砰砰!」
「啊!有人!誰!」
「砰!」
「起火了!救火啊!」
「敵襲!敵襲~」
……
還沒等這些人把碗裡的酒喝完,營帳外就響起了陣陣炸裂聲,然後就變得人聲鼎沸,喊什麼的都有,異常混亂。
幾人滿臉震驚的互相對視一眼,然後慌慌張張的抄起帳內的武器就走了出去。
剛跑出營門,他們就被眼前的一幕給鎮住了,漫天的大火在糧倉中焚燒著,一頂又一頂軍帳中的士卒慌不擇路的在跑出來,他們平日裡垂涎三尺的美酒也隨著火光爆裂開來。
還有許多被火海吞噬的人影在發出痛苦的哀嚎,整座軍營宛如人間煉獄。
「咕嚕~」
不知道是誰下意識的咽了口唾沫,幾名老卒握著兵器的手開始不住的顫抖。
他們不知道來了多少敵軍,不知道敵軍在哪裡,也沒有人來組織他們抵抗。
唯有聲嘶力竭的嚎叫聲在不斷飄蕩。
他們只知道死亡就在他們的眼前。
「嗖嗖嗖!」
不知道從哪裡射出了幾支利箭,徑直貫穿了兩名老兵的胸膛,鮮血濺了身旁的同袍一臉。
「愣著幹什麼!跑啊!」
「跑啊!」
這些老兵蜂擁而逃,四處奔散,哪裡還管得上去救火,去迎戰啊。
他們在被強征入伍時根本就沒做好打仗的準備,當官的告訴他們只要押運押運糧草就行了。
而現在,信了這些話的人已經倒在了地上,變成了冰冷的屍體,他們也在鬼門關的邊緣遊蕩著。
……
「咻!」
「咻!咻!」
在臨豐山上四處火起的同時,幾支帶著破空聲的響箭直衝雲霄,打破了這黑夜的寧靜。
無數的火箭從四面八方射向山頭,猶如火海降臨,還伴隨著陣陣喊殺聲。
早就儘可能抵進到山腳下的黃衫軍卒們烏泱泱的從黑暗中湧出,瘋了一般的向山上衝去。
還有許多騎兵手持火油罐等助火之物,沿著不算陡峭的山坡向前攻擊,沒一會兒就有幾座寨門被攻克了。
而這些駐守在山上的官軍直到此時還搞不清楚發生了什麼狀況。
到底有多少敵兵摸進了軍營?到底黃衫軍從哪個方向在攻山。
一時間得不到任何指令的各營主將們只能各自為戰,帶著勉強聚攏起來的士卒四處衝殺。
而此時宇文成化的中軍大營中也亂成了一團,幾名匆忙趕來的將軍正不斷的匯報著山上的情況。
「大人!前營已經被攻下,王將軍正帶人拼死抵抗叛軍!」
「大人,敵軍是從後山摸上來的,糧倉被燒毀了大半,暫時還不確定他們來了多少人。」
「大人,東西兩翼也都遭受到了叛軍的猛烈進攻,士卒們正在奮力抵抗!」
……
宇文成化披著一件官袍在帥帳中急得團團轉,中軍大營離後山算不得遠,在第一次爆炸聲響起時他就被驚醒了。
他可才剛睡下沒一會兒,此刻還有點睡眼惺忪。
這位兵部尚書的眼神中帶著些許驚慌,他好像又想到了多年前被噬血衛偷襲的場景,那一次,他已經半隻腳踏進了鬼門關。
要不是塵岳麾下的涼州軍趕到,他這位兵部尚書早就被福王父子拿去祭旗了。
只不過這一次他略微安心了一點,因為宇文克正拎著刀站在帥帳門口,在營門外,宇文家的精銳死士正在快速集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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