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片荒草地上,百餘騎北涼游弩手正三三兩兩的到處巡視著,時而翻身下馬,時而蹲地俯身。寫到這裡我希望讀者記一下我們域名
每個人的臉色都有些凝重。
這伙游弩手領頭的乃是百夫長唐波,他正面色陰沉的看著腳下稀稀疏疏的雜草。
青黃色的雜草已經被踩踏的陷進泥地之中,馬蹄印、車轍印遍布周圍。
久經沙場的唐波知道這是有騎兵從這裡經過留下的印記。
一人快馬來到身邊,沉聲道:「頭,周圍全是大軍行進的痕跡,從密集程度和寬度上推斷至少不下三萬人!」
「此地距離祁連山脈足足有一百五十餘里,怎麼會出現如此大規模的行軍隊列?」唐波的眼神陰晴不定的看向祁連山脈的方向。
原來這伙游弩手是北涼撒在最前面的一波斥候,誤打誤撞的避開了金兵前哨,摸到金兵的身後來了。
「頭,情況怕是有些不對啊,這伙金兵很明顯是奔著祁連山脈去的。」
開口說話的乃是唐波手下的標長陳四。
這伙百餘人的游弩手配有百夫長一名,標長兩名,副標兩名。除陳四之外的另一名標長名為馬方。
唐波翻身上馬,手一招:「立刻回營!將消息帶回!」
聞言百餘騎游弩手迅速匯攏到一起,準備向南進發。
就在這時,異變驟生。
「嗖!」
一道破風聲傳來,漆黑色的羽箭瞬間穿透了一名游弩手的胸膛,當場墜馬身亡。
「敵襲!戒備!」唐波怒喝一聲。
「噌噌噌!」
一眾游弩手毫不猶豫的抽出北涼刀,目光凜冽的看向羽箭射來的方向。
有那麼數十騎金人騎兵出現在了唐波的視線里,正呼嘯而來,與此同時還響起了號角之聲。
「嗚~嗚~」
唐波的眼色瞬間陰沉,他知道金兵這是在呼叫援兵,想來周圍除了這幾十騎肯定還有援軍。
「最快速度解決他們,別拖!」唐波怒喝一聲,猛然夾緊馬肚,揮刀衝鋒,百餘騎游弩手緊隨其後。
兩撥斥候轟然相撞,眨眼間便有人殞命,刀光劍影之下只能有一方活著離開。
發現北涼軍蹤跡的這伙金兵也是神色緊張,竟然有一夥敵軍在他們眼皮子底下摸到了這裡,完顏阿骨打早就有軍令在前,發現北涼軍定要一個不留。
所以這伙金兵斥候在第一時間就發出了求援的信號。
「喝!」
唐波刀鋒筆直落下,勢大力沉的一刀徑直砍破了一名金兵的胸前軟甲,一擊斃命。
「噹噹當!」
這片荒草地上頓時爆發一場慘烈的混戰。
或許是因為游弩手的反擊太過迅猛,戰鬥很快就結束了。
四五十騎金兵斥候死了個乾乾淨淨,而北涼這邊也付出了近二十名兄弟的代價。
「頭,兄弟們的屍體怎麼辦?」馬方拎著帶血的北涼刀出現在了唐波的身側。
按游弩手慣例,只要有時間,就一定會將同袍的屍體帶回。
但是這次唐波猶豫了,回想了金兵先前的號角聲微微搖了搖頭:「沒時間了,走!」
馬方的眼神有些落寞的,但是顧不得感傷就策馬而出。
占盡上風的北涼士卒臉上沒有絲毫喜意,向南縱馬狂奔,連同袍的屍體都沒時間收殮足可以看出形勢的危急。
一眾騎兵還沒行出幾里地,聽到號角聲趕來的金兵就蜂擁而至。
足有數百人,游弋在北涼騎軍的遠處形成一道包圍圈,隨時都可能撲上來將游弩手吃的連骨頭渣子都不剩。
「停!」
唐波手一抬,八十餘騎漸次停住,隱隱約約的散成了一個圓形,警惕著四周金兵的動向。
「唐哥,這次金兵的反應可是快的嚇人吶。」陳四毫不畏懼的掃過遠處的黑點,還略帶譏諷的笑道:「入遼以來咱還是第一次被金兵給包圍了。」
馬方也湊了過來:「咱這是踩中人家的尾巴了,不把咱們趕盡殺絕人家不放心啊。」
面對如此險境,兩位標長依舊面不改色的談笑風生。
唐波的目光不斷的打量著周圍的金兵,腦筋急速旋轉。
都是屍山血海里殺出來漢子,他們如何不知道金兵這是刻意要掩蓋行軍的蹤跡。
那為什麼要掩蓋?擺明了這幾萬人是支奇兵唄,甚至有可能決定戰場的走勢。
金兵的反應越強烈,就代表他們發現的這個情報越重要。
片刻之後唐波勒馬回身,看著自己的部下平靜的說道:「二十二歲以下者,退後一步!」
聲音雖平淡,但是所有人都瞬間明白了唐波的意思。
今天已是必死之局!
只見有十餘位面貌極為年輕的騎卒咬著牙退後了一步。
唐波看著退後的騎卒沉聲道:「待會老卒率先沖陣,掩護你們突圍,不管誰能活著回去,一定要將此地軍情稟明侯爺!聽明白了嗎!」
其餘老卒的臉色沒有絲毫波動,一臉的坦然,反倒是有幾名年輕的軍卒梗著脖子說道:
「我們不走,我們要留下來!」
「對!游弩手沒有孬種!」
「對,和金狗拼了!」
……
「都給老子閉嘴!在老子手下還沒有你們討價還價的餘地!」唐波怒罵出聲:「我們這些糙漢活了幾十年了,該享的福都享遍了,你們和我們不一樣,好日子還在等著你們!只要我們還沒死絕,就輪不到你們這群毛頭小子死在我們前面!」
十幾位年輕頓時眼眶通紅。
「給我重複一遍軍令!」唐波怒喝道。
「帶回軍情,稟明侯爺!」十餘人齊齊喝道。
唐波微微點頭,策馬來到最前,陳四和馬方兩位標長默默跟在身後,再其後就是兩位副標,十夫長、伍長。
八十餘騎排列成一個錐形陣,將十餘位年輕人護在最後。
北涼軍鐵律,每逢死戰,先死將軍,再死士卒!
如今這伙百餘人的騎卒依舊如是,先死百夫長,再死標長伍長。
北涼何人畏死?
北涼何人不可死?
面對人數越聚越多的金兵,身處包圍圈的北涼游弩手坦然拔刀。
刀在手,有何懼?
「呼~」
唐波深吸了一口氣,手中帶血的北涼刀鋒微微上揚,直指前方,朗笑道:「諸位,我們黃泉路再聚!」
「死戰!」
馬蹄聲轟然而起,卻只聞那死戰二字響徹雲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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