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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陣爽朗的笑聲在劍門關的議事廳中響起,一大群北涼將領正笑呵呵的分坐在兩側。
「岳將軍、李將軍。二位這操練了數月的陌刀軍今天真是讓我們打開眼界啊,哈哈。」郎毅撫著自己的鬍鬚大笑道。
騎軍出身的郎毅一向也是覺得以步對騎容易落入下風,但今天的陌刀軍竟然打出了穩占上風的氣勢。
「讓眾位將軍們見笑了,哈哈。」岳展鵬拱了拱手,語氣上雖然謙虛,但臉上依舊是得意洋洋。
今天與金兵鏖戰數個時辰,讓岳展鵬一掃胸中的憋屈,而且讓陌刀軍重現天日,也算是實現了自己的一個心愿。
「若是給我們足夠的時間,訓練出一萬人以上的陌刀軍,威力還會更強。」李嗣鄴信心滿滿的說道。
大家對於李嗣鄴的話深信不疑,想像著那萬名士卒如牆推進的樣子,定然是極為震撼人心的。
六千士卒能殺敵四千,那人數過萬的陌刀軍怕是兩萬騎都很難破陣吧。
塵岳笑道:「現在前方大戰,兩位將軍可以一邊作戰,一邊抽空訓練新兵,北涼遼東兩地的步卒之中你們可盡情挑選士卒入軍。」
塵岳滿臉笑意,直言當初讓墨家大規模打造陌刀是一個明智之舉。
「諾!」
二人齊齊應喝。
畢竟陌刀軍對於士卒體能的要求還是相當高的,尋常的士卒很難揮舞著幾十斤重的長刀持續作戰。
褚玉成開口道:「經此一戰,完顏亮怕是要退回燕州境內集結大軍再與我們開戰了。」
「我猜也是,讓游弩手時刻注意金兵動向,不得有誤!」塵岳沉聲道。
「諾!」
夜色漆黑,金兵大營中火光閃閃,一隊隊斥候灑在大營的周圍,往來游弋,謹防北涼軍偷襲。
自從塵岳抵達前線之後,金兵的防範意識強了好幾倍,現在已經不是當初肆意攻城的時候了,一著不慎就會被北涼吃的骨頭渣子都不剩。
完顏亮的帥帳內,氣氛有些沉悶,七八名親信將領都低頭不語。蒲察榮保的身上又多了一處傷疤,正是今天白天被陌刀劃傷的,要是刀鋒再深入那麼一點點,蒲察榮保就一命嗚呼了。
斜靠在椅子上的完顏亮心裡煩悶的很,倒不是因為今天又死了三四千士卒,而是現在他一點擊敗北涼軍的辦法都沒有,這仗到底該怎麼打下去。
「諸位,說說吧,有什麼想法。」完顏亮頗有些提不起精神的揮了揮手。
滿屋的將領面面相覷,都不吱聲。
最後還是蒲察榮保沉聲道:「將軍,事已至此,唯有先撤回燕州境內,集結人馬,依託地形與北涼主力決戰。」
不少將領都微微點了點頭,這該死的劍門關他們是一刻也不想呆了。自從幾個月前大家來到這劍門關,大家是一步都未能前進。
「撤兵?」完顏亮眉頭一皺,心中有些不快。
順州丟了,檀州丟了,現在劍門關也要撤嗎?雖然今天經歷了一次小小的失利,但是完顏亮並不覺得自己不能和北涼一戰。
「不能撤!」完顏亮沉聲道:「我軍兵力與北涼軍相差無幾,一旦後撤,我們大金的顏面何在,我又如何向陛下交待!」
「將軍,劍門關地勢狹窄,大隊騎卒根本無法展開,我們撤回燕州境內不代表就是戰敗,只是一種策略而已。」
「對啊,將軍。大軍圍攻劍門關日久,也需要回去略作修整。」
「不能撤,我們定要在此與北涼軍決一死戰!」
……
很快,大帳內的將領們就你一言我一語的討論了起來,支持撤兵的將領占了絕大多數。
就在完顏亮聽得煩躁之時,一名外出巡查的斥候闖了進來。
「報!將軍,西南方數十里處發現北涼騎軍,正趕往此地,估計一兩日後便到。」
「西南方?」蒲察榮保心中一緊,那應該是綏城方向過來,連忙問道:「有多少人?」
「數目不詳,約在三四萬之間,清一色的騎兵,還有部分騎軍都穿銀白色鎧甲,十分顯眼。」斥候連忙開口答道。
一聽果然是自己在綏城遇到的北涼軍,蒲察榮保有些焦急了,轉頭看向完顏亮:「將軍,你看,北涼還有援軍,而且是生力軍。若是再不撤回燕州境內,恐大軍在此處遭遇兩面夾擊啊。」
蒲察榮保已經對那大涼龍騎心生忌憚,在他眼裡,那一萬人足可以抵得上數萬金兵。
大帳中一下子就安靜了下來,都等著完顏亮做決斷。
此刻的完顏亮終於有些動搖了。
「將軍!」蒲察榮保又叫了一聲:「暫時的失利不要緊,只要保存實力,整頓隊伍,最後的勝利終將屬於我們!」
「唉!」完顏亮終於鬆口了:「那就聽你的吧,撤軍吧。」
滿屋眾將頓時鬆了口氣。
完顏亮緩緩起身:「傳令各營,交替後撤。沿途派騎軍斥候游弋,防範北涼軍追擊,全軍撤回燕州境內!」
「諾!」
得到命令的眾將們魚貫而出,著急忙慌的回到各自營寨開始調動軍馬,撤軍也是一件頗為麻煩的事。
唯獨蒲察榮保被完顏亮留了下來。
「將軍?有事?」蒲察榮保面帶疑惑的問道。
完顏亮招了招手,蒲察榮保便在完顏亮的身邊坐了下來。
「有兩件事需要你去辦。」完顏亮豎起了兩根手指低聲道。
「請將軍吩咐!」蒲察榮保一拱手。
完顏亮指了指燕州的方向說道:「你先行回燕州,抽調各城駐軍、紅頭兵,與大軍匯合,另外我會寫一份戰報給你帶走,你連夜派人送回帝都。」
「送回帝都?」蒲察榮保的臉上出現了一些猶豫。
畢竟前線連連戰敗,這消息要是傳回去,皇帝陛下的鼻子還不得氣歪了,說不定還得下旨責罰。
「這麼大的事,瞞不住的,先報上去再說吧。」完顏亮苦笑了一聲,自己哪怕是皇族,也擔不起隱瞞軍情的罪名啊。
「諾!」
見到完顏亮都這麼說了,蒲察榮保便沒有了異議。
「快去吧,事情緊急。」完顏亮有些疲憊的揮了揮手。
「諾!」蒲察榮保躬著身子退出了帥帳,留下了完顏亮獨自愁眉苦臉的斜靠在椅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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