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8章賜鴆酒

  大周帝都

  御書房

  屋中有幾縷青煙從香爐中飄然而出,上好的檀香味讓御書房內芬香四溢。

  年幼的周朝天子周承宣一身龍袍的端坐在首位,上官婉容則坐在兒子的身旁。

  還有幾道人影錯落有致的坐在兩側,分別是太傅宇文鴻儒、兵部尚書宇文成化、吏部尚書趙中海、刑部尚書雪承義以及國舅爺上官泰清。

  今天這幾位京城中最高的掌權者湊在一起只為了討論一件事,那就是如何懲治惠王。

  私換死囚,惠王此舉乃是大大的給了皇帝一個耳光,你要殺的人我可以輕而易舉的掉包,那皇權的威嚴還如何體現?

  所以當消息傳到京城時,上官婉容的怒火比上一次要大的多,就差罵周嘉祥的祖宗十八代了。

  但好在她忍住了,因為周嘉祥的祖宗可是大周朝的歷代先皇啊。

  「諸位愛卿都說說吧,惠王之事應該如何處置?今天陛下在這裡,大家可以暢所欲言。」上官婉容強壓著心中的怒火說道。

  周承宣目光落在幾位尚書大人的身上,他雖然還不怎麼懂得朝堂大事,但是他總覺得這幾個人一坐到一起就透露著一股詭異。

  屋內的幾位大人互相看了一眼,最後還是雪承義先開口了:「陛下!太后!惠王此舉已經犯有欺君大罪,按國法,按國法當處以極刑。」

  饒是以雪承義的正直在說出這句話時都頓了一下,原因無他,只因為他覺得惠王所行之事實在太過荒謬。

  先前他兒子周鶴就已經夠離譜的了,沒想到當爹的膽子更大。

  屋內幾位尚書大人都是對雪承義知根知底的人,所以雪承義的話並未讓眾人詫異,這就是他的風格。

  周承宣愣了一下,他知道雪承義口中的惠王可是自己的叔叔,只不過打小他就沒見過這個叔叔幾次,只有這一些不甚清晰的記憶。

  上官泰清微微抬了抬頭,眼光與太后對視了一下,然後點頭附和道:「雪大人所言甚是,如今廣安道上民怨沸騰,皇家威嚴折損嚴重,而這一切都是因為惠王所致,必須嚴懲」

  在開這次小朝會前,上官泰清和自己的妹妹通過氣了,兩人一致得出的結論就是惠王非殺不可。

  原來二人只是想借周鶴的事打壓一下惠王,順便讓百姓見識一下天子的威嚴,籠絡一下民心。

  這下倒好,威嚴沒樹立起來,還被捅出了更大的麻煩。

  這下皇室成了笑話了。

  既然惠王硬是要把脖子湊過來讓他們砍,那不砍是不行了。

  宇文鴻儒佝僂著身軀一言不發,而宇文成化的嘴角卻隱約帶著一絲笑意。

  「臣附議!」趙中海也輕聲喊了一句,他和惠王素來沒有交情,自然不可能替他說話。

  見到三人的意見基本一致,上官婉容把目光投在了半截身子都已經埋進黃土的老人身上:「太傅大人,您怎麼看?」

  宇文鴻儒這才抖了抖身子,老邁的聲音響起:「惠王貴為皇親國戚,不思為國分憂,卻屢屢踐踏皇家威嚴,按法禮應當處斬!但是呢,畢竟惠王乃是陛下的叔叔,牽扯到家庭情分在裡面,所以最後決斷還得陛下和太后拿主意。」

  話音剛落,太后的心中就暗自罵了一聲老奸巨猾,什麼叫牽扯家庭情分?合著你就是說皇帝陛下公私不分唄?

  但是宇文鴻儒的話也讓太后明白了宇文家的意思,要殺要剮隨你便,反正宇文家管不著。

  「雪尚書,按律法。欺君罔上、藐視皇威、私換死囚該當何罪?」太后淡淡的問道。

  這三個罪名哪一個不是殺頭的大罪,而惠王現在是集數罪於一身,不死也得死了。

  雪承義不假思索的回答道:「主犯處腰斬,全家株連!」

  趙中海和上官泰清的心中「咯噔」一下,腰斬一位藩王,誰能想像?

  太后也是愣了一下,她覺得腰斬過於血腥了,不過一想到廣安道上的百姓全是對皇家的罵聲,她也顧不得許多了,腰斬就腰斬吧。

  「母后,周叔叔小時候還抱過我一次,腰斬是不是太?」就在上官婉容準備拍板之時。周承宣的聲音突然傳進了眾人的耳中。

  太后愕然,周承宣話里的意思她如何不明白,腰斬之刑太重了。

  宇文鴻儒何等人精,聽到周承宣的話後便輕聲說道:「陛下寬厚,我臣民之幸也!為顧慮皇室顏面,可從輕處罰!」

  其實宇文家一點也不介意惠王遭受什麼刑罰,反正把你弄死就行。

  「陛下寬厚!社稷之幸!」

  皇帝都開口了,幾位尚書大人也就不好再多說什麼了。

  「畢竟惠王乃皇室中人,給他換個體面點的死法吧。」看到自己兒子有些憐憫的眼神,上官太后終於還是放棄了腰斬的刑罰。

  景泰四年夏,朝廷下詔,惠王、惠王妃賜鴆酒一杯,周鶴處死,其餘家眷流放千里,府中男僕充軍,女僕為官妓。換囚一事其餘牽涉官員滿門抄斬。

  詔命一出,國內震動,這是繼福王越王之後,又一個身首異處的藩王。

  惠王府,惠王妃在聖旨到之前就已經自殺了。

  周嘉祥端著一個金銀打造的精美酒杯跪在地上,手掌不自覺的發抖。

  前來傳旨的司禮監大太監就靜靜的守候在門外,等著給惠王收屍。

  目光茫然的周嘉祥不知是該哭還是該笑。

  哭的是自己堂堂一介藩王,竟然落得今日的局面,笑的是就算死了還能撈個全屍,換做別人早就被大卸八塊了,這也算是一種另類的特權了吧。

  「罷了!」周嘉祥慘笑一聲,一仰頭,將杯中鴆酒一飲而盡。

  就在鴆酒落肚之後,周嘉祥突然想明白了一件事,宋管家告密之後明明可以不死的,甚至還能掙個功勞,可為什麼他還是上吊自殺了?

  原因只有一個!

  宋管家的背後還有人指使,讓他不得不死。

  而指使他的人竟然是想整倒一位當朝的藩王!這背後是不是有什麼陰謀!

  想到這裡,周嘉祥的眼眶陡然瞪大,剛要說些什麼就覺得胸中一陣血氣上涌。

  「噗!」

  周嘉祥在吐出一口鮮血之後便一名嗚呼了,只不過臨死前瞪大的那雙眼眸中滿是不甘。

  景泰四年夏

  周朝僅剩的三位藩王之一,惠王周嘉祥被賜鴆酒,死於王府之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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