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初見兵部尚書二

  雖領兵部尚書銜,屬於半個武官,但是宇文成化身上沒有一絲武人的氣息,眉宇之間的書卷氣很重,到底是文官世家出身,威嚴由內而發,上位者的氣勢是家族權勢自小薰陶出來的,和雪淚寒這種世家公子相比,自有一股已經位極人臣的傲氣。

  宇文成化也打量了一下塵岳,雖然年紀輕輕,但因為長期軍營歷練,面龐上早已經褪去年輕人的稚嫩,領兵多日,略微泛黑的面龐透露出一股精明幹練,一看就是一位將才。身材挺拔,五官端正,給宇文成化的整體感覺還是很好的。

  再看麾下諸將,褚玉成白衣白袍,高高瘦瘦,像個竹竿,身上有一股儒將風範,應該是充當參謀類的角色,薛猛薛天等人面容冷酷,不苟言笑,甲冑在身,手掌時不時握住腰中刀柄,一定是衝鋒陷陣的猛將,眾人隱約之間都看向塵岳,看樣子這位年輕將軍已經在邊軍之中積攢起了自己的班底。

  宇文成化清了清嗓子,開口道:「諸位,在武關死守十餘日,奮勇殺敵,力保我邊境不失,當為國之棟樑。今日本尚書特代朝廷嘉獎。正式加封塵岳為武關宣慰使司同知,授正四品軍銜,總領武關防務;褚玉成升任武關參軍,授正五品銜,謀劃軍事;薛猛等諸將,依軍功各自按律封賞。武關陣亡士卒好生安葬,統計名冊,等大戰結束,再一併撫恤!」

  在塵岳的帶領下,大家都起身領旨謝恩。

  「塵將軍,如今武關情勢如何,燕戎大軍有沒有什麼異動?還需要抽調多少援軍?」宇文成化宣讀嘉獎完畢,開始問起了軍情。

  「回尚書大人。」塵岳起身答道:「如今武關守卒僅剩五六千人,且大多有傷在身,急需修整。城下的燕戎還有兩三萬之眾,近期退後安營紮寨,暫時沒什麼動向。若想力保武關不失,還需一到兩萬兵馬方可。糧草軍械一應供給,不能有缺,目下燕戎隨時增兵,還望尚書大人今早調派援軍。」

  宇文成化聽完點了點頭,心中鬆了口氣,這和在周敬堯處聽到的軍情大體一致,看樣子武關壓力是要比天狼關那邊要小,只要守住武關,就能專心應對天狼關那邊的燕戎大軍。

  「周刺史已經和我說了,涼州老卒正在招募之中,很快就能成軍一萬之數,到時候全部調歸將軍麾下。我再從帶來的士卒之中抽調三千步軍歸將軍調遣,至於糧草供應之事你放心,等我回了幽州,立即足額調撥,定不能虧待了我武關將士!」宇文成化拍著胸口向塵岳保證道,語氣之間頗為客氣,示好之意盎然,儼然一副要什麼給什麼的樣子。

  又閒聊了一會之後,薛天等人依次告辭,畢竟城樓之上還需要他們盯著,此時議事廳內就只剩塵岳和褚玉成在陪著宇文成化。

  宇文成化看著塵岳,帶著笑意的問道:「塵將軍,你看如今邊關戰事,應該如何退敵?不知可有良策,可以說說看。」

  塵岳一愣,竟然來問自己退敵之策,還真是一股禮賢下士的做派,要是個愣頭青聽到這番話,還不得心中感嘆遇到了好的伯樂。

  塵岳低頭想了一番之後,走到地圖之前說道:「如要退敵,首先應該解決武關戰事,若武關的兵力能騰出手,進可以從側翼攻擊天狼關的燕戎大營,退至少可保天狼關無虞。如今天狼被圍,尚書大人所率士卒皆乃中原人馬,恕末將冒昧,戰力與燕戎還是有差距的,絕不可盲目冒進!」

  宇文成化滿意的點了點頭,局勢分析的很清晰,也指出了大軍目前的弊病,揮了揮手,示意塵岳繼續說下去。

  塵岳接著說:「我認為,可出十萬兵馬,前進至天狼關西南方的錦水山紮營,大軍可以依託山勢,在山口處建起城寨。營門之外多放置鹿角,深挖壕溝,謹防燕戎大軍偷襲。這樣可與天狼關形成掎角之勢,一旦天狼危急,可以隨時支援,這樣可威懾敵人使其不敢輕舉妄動。若是時機合適,也可伺機主動出擊,裡應外合,擊退外敵也不是不可能。」

  「好!將軍真乃大才!」宇文成化看著地圖,非常高興,他原本最擔心的就是大軍若是直接出擊攻擊燕戎,恐怕力戰不過,反而大敗,他心中對於自己帶來的這十幾萬人的戰力沒什麼信心。如今塵岳提出的問題既避免了可能出現的危險情況,也給天狼關提供了強有力的支撐。

  塵岳微微一笑:「不敢當,這只是我的一個方案,不足道哉,戰場情勢瞬息萬變,具體還要根據戰局變化來判斷。」

  夜幕降臨,籠罩著整座武關城,城上的士卒手持火把來回巡視,時刻防備著燕戎來襲。塵岳受邀來到了宇文成化的房中,說是商討軍情,但是塵岳知道,怕是有一些私下的話要和自己說。

  宇文成化親自給塵岳倒了杯茶,塵岳趕忙擺手,直呼受不起。「塵將軍年紀輕輕,就軍功在身,官至四品,實在是邊軍楷模啊。」

  這位尚書大人毫不吝嗇的誇獎著:「今日來時,見到了將軍麾下的山字營,氣勢之雄渾,軍威之嚴整,令我大吃一驚,將軍真乃難得一見的將才。若我朝士卒都能如此,那試問天下還有誰敢犯我邊境!」

  塵岳趕忙拱手道:「非我一人之功,全賴將士齊心,士卒用命而已。」

  「當初將軍替我報了殺子之仇,如今我更要當面道謝,來,將軍,滿飲此杯。」宇文成化舉起酒杯,頗為豪氣。當初兒子身死,也促使他官加兵部尚書,雖然不是家中獨子,但是畢竟血濃於水,這個道謝倒是發自真心。

  塵岳見狀更是無法推辭,也將杯中酒一飲而盡,其實當初他根本沒什麼替那個紈絝子弟報仇的想法,純粹是湊巧活捉了那兩人,說實在的,他看那個富家子還是蠻不順眼的,除了會作威作福之外,一無是處,但是當下肯定不能表現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