隴州城,隴西首府,五郡中樞。
聖天城是隴朝的國都,那麼這座隴州城幾乎就是隴朝的陪都,同樣是重中之重。
現在朝中的不少大臣、官員、軍中武將都是隴西出身,甚至天下三十一道中不少郡縣的刺史、經略使都是隴西門閥出身。隴西就像一張大網,將全天下的權力都囊括了進來。
多年前宇文一族故意在政治鬥爭中失利,宇文成化降職離京,返回隴西。從那時起宇文成化就像是消失在了朝堂上,偏安一隅。
但細細想來你才會發現,他可是當今天子的父親,權力之重無人能及。
宇文成化這個人雖然沒那麼聰明,但他分得清輕重。
宇文星辰乃是宇文一族難得一遇的大才,就連宇文鴻儒都覺得他很想年輕時的自己,所以兒子自然比自己更適合坐這個皇位,只要皇位是宇文家的,他就覺得無所謂。
這一點算是難能可貴,古今罕見。
細細翻遍史書,為了一把龍椅父子反目、手足相殘的例子數不勝數,宇文家能做到隔代交接,確實不易。
其實宇文成化在的這個位置也十分重要,隴西是隴朝的根基,只要隴西不亂,宇文星辰就能遊刃有餘的剿除各方勢力,退一萬步說,隴西也是他們的退路。
所以,塵岳和諸葛糊塗盯上了宇文星辰的老巢。
今天城內的議事廳氣氛凝重,不少人都聚集在了一起,主位上坐著的正是太上皇爺宇文成化。
或許是遠離朝堂鬥爭漩渦之後的日子太舒坦,宇文成化的臉色這兩年養的不錯,面色紅潤,除了兩鬢微微生出些許白髮之外看不出絲毫老態。
反正隴西軍政這麼多年一直有他的行事方法,基本上不需要
宇文成化過多操心。
今天這麼多隴西門閥的頭頭腦腦、實權文武齊聚一堂的原因乃是宇文成化手邊的那封八百里加急。
這封軍令不止出現在了宇文成化的手裡,這時候隴西五郡不少城池的守將也收到了。
裡面的內容很簡單:
涼軍來了。
這消息不可謂不駭人,所有人都知道南充城、膠東道兩地正在和涼軍交戰,怎麼冷不丁的涼軍就出現在了隴西?
「涼軍來了涼軍來了,涼軍難不成是從天上飛下來的?」
一名文臣皺著眉頭說道:
「第五大人未免有些危言聳聽了吧,隴西道之前還擋著一個原崇道,那裡有瀾江天險,號稱一夫當關,萬夫莫開,涼軍就算是插上翅膀也飛不過來。
就算原崇道守軍不堪一擊,被涼軍攻了進來,可武川不是還有郝連山坐鎮嗎?郝族長心思縝密,行事穩重,難不成還能被涼軍占了便宜不成?
下官對這封軍報持懷疑態度。」
「對,第五大人這封軍報實在是太過突然,僅憑藉猜測就想動員整個隴西的駐軍,未免太過兒戲。
還有,隴西五郡上百城,駐軍近十萬,全部動員乃是天大的事情,一時間如何來得及?」
「就算涼軍入境,也應該先動員武川駐軍才對,況且咱們連一封原崇道的軍報都沒有收到就如此大動干戈,萬一猜錯了搞得士卒們疲於奔命,到時候底下的將軍們問起來我們如何應答?」
在場的官員你一言我一語的議論著,嘈雜的大廳很是熱鬧。
對於第五心柔的這封軍報,不少人都是嗤之以鼻,沒人真的相信涼軍已經逼近隴西,第五心柔甚至在軍信中說涼軍轉瞬即至,很可能已經進了隴西境內。
這不是天方夜譚嗎,難不成原崇道的幾萬駐軍都是瞎子?
只要是土生土長的隴西就知道瀾江是何等險要,當初的瀾江防線甚至是第五心柔親自視察過的,絕無問題。
「皇爺,不管涼軍到底是不是逼近了隴西,臣覺得第五大人此舉都略微有些不妥。」 .🅆.
坐在側邊首位的一名略顯年輕的男子一開口,整座大廳就迅速安靜了下來。
此人名為獨孤玉,獨孤信長子,也是獨孤一家留在隴西的主事之人,從小几乎和宇文星辰是一塊玩泥巴長大的,關係極佳。
如今他父親獨孤信在膠東道領兵,叔叔獨孤瑾進了京城為官,弟弟獨孤楠也在軍中為將,征戰沙場,自幼習文的他就坐上了隴西道經略使的位置,堪稱年輕有為,才華橫溢。
這些隴西門閥經過這麼多年的發展也算是摸清了一些門路,長子幾乎都是學文考官,而次子很有可能送到軍中領兵,確保家族能在隴西官場上順利傳承。
獨孤玉接著說道:
「第五大人雖是兵部尚書,節制天下兵馬,但動員隴西所有駐軍,怎麼著也應該呈報陛下,由陛下明旨詔書發到隴西才對。
退一萬步講,就算事態緊急,也應該報至皇爺處,再由太上皇爺向隴西各城下令。
如今第五大人此舉,有些逾越規
矩了啊~」
大廳中寂靜無聲,所有人都知道獨孤玉說的有理,但可沒人敢想他這樣當面指出來。
宇文成化的眉頭微微皺了皺,擺手道:
「算了,此事就不用深究了,軍情十萬火急,第五大人當機立斷,也可理解。
咱們還是商討一下涼軍入境以及動員大軍的事。」
宇文成化雖然按下了此事,但所有人都聽得出這位皇爺其實也是略微有些不滿的。
在旁人看來,你第五心柔難免有些不把其他人放在眼裡了。
獨孤玉見宇文成化不願意再談只好閉上了嘴巴,眼珠子咕嚕直轉絲毫著對策。
宇文成化轉頭看向了廳中一名身披鎧甲的戰將,沉聲問道:
「成桐,你覺得該不該動員大軍?」
武將名為宇文成桐,光看名字就知道是和宇文成化平輩的人,只不過是家族旁系,往上掰掰悲憤,宇文成桐的爺爺和宇文成化的爺爺就是親兄弟。
宇文成桐正值壯年,身材頗為魁梧,一臉的殺伐之氣,早已入軍多年,西境之外的十萬大山中可沒少留下他戰鬥的蹤跡。
此前他就是獨孤信的副將,幫著操練隴西全境守軍。
獨孤信離開隴西之後就由他接任了隴西道都護使,主掌一道兵權,深受宇文成化信任,甚至第五心柔都對此人有過不俗的評價,也反映出此人絕不是碌碌無為的宗親紈絝。
隴西門閥各族的家教還算嚴厲,很少有那種只知道吃喝玩樂的紈絝子弟,大部分要麼習文要麼習武,對家族沒有半點貢獻的只會被驅逐出權力中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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