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嗤~」
「嗤~」
心中的戒備只放下了那麼一刻，就有一桿長槍陡然間刺穿了自己的後背，槍尖順勢穿胸而過，鮮血淋漓。
「噗嗤~」
口吐鮮血的他絕望的低下了頭，不斷往下滴血的槍尖還是剛剛那杆涼矛。
「撲通~」
屍體搖搖晃晃的墜落馬背，一記很是漂亮的回馬槍。
「駕~」
戚光面無表情的收槍前沖，斬殺一名校尉罷了，像這樣的軍官自己早就不知道殺了多少。
他的目的，是攻破正西面的景門，全軍殺出！
「殺啊！」
「砰砰砰！」
「噹噹當！」
「噗嗤噗嗤~」
「啊啊啊~」
八門金鎖陣內的道路不算寬闊，數干騎兵在這樣的地形下互相衝殺壓根是不講究陣型的，雙方都在比誰更不怕死。
可惜啊，黑翎軍不過干餘人，如何擋得住三干赤焰軍的殊死搏殺。
黑翎軍的陣型正在一點點崩潰，而赤焰軍是越戰越勇，距離正西面的景門也越來越近。
整座八門金鎖陣似乎在逐漸混亂，可不止有赤焰軍在軍陣中大殺四方，外圍同樣有右騎軍和天狼軍在一波波的衝擊游弋，牽扯隴軍的兵力。
「貌似成了！」
涼軍陣中，老將欒昌遙發出了一聲讚嘆：
「褚都護當真是奇才啊，如此絕妙的陣法，這麼輕鬆就給破了~
只要赤焰軍能殺出景門，隴軍必潰！」
褚玉成喃喃道：
「咱們不能高興太早啊，防止第五心柔狗急跳牆，與我們死戰~」
欒昌遙安耐住了心頭的興奮，再度將目光投向了戰場。
「噹噹當！」
「嗤嗤嗤~」
「喝！」
「死吧！」
當又一名隴軍騎卒倒在戚光的槍下時，他已經渾身鮮血，隴軍士卒的血液和鎧甲原先的赤紅色互相交織，讓人分不清哪一片是血、哪一片是甲。
黑翎軍的騎陣被戚光殺了個對穿~
近半數的黑翎軍騎卒被赤焰軍當場斬殺，盾牆隔出的通道內布滿了軍卒與戰馬的死屍。
現在擋在戚光前面的是一座剛剛擺開的拒馬陣，人數不知道多少，只看得見長槍盾牌層層疊疊，數不勝數。
這座拒馬陣是靠著黑翎軍剛才的拼死攔截才有時間布成的，但現在陣中隴軍士卒的臉色似乎有些慌亂。
因為赤焰軍與黑翎軍血戰的場景讓他們意識到，想要靠步卒攔住赤焰軍的馬蹄是一件極為困難的事情。
「呼~」
剛剛殺出敵陣的戚光長出了一口氣，調整了一下自己的坐姿，再度策馬前沖。
三干赤焰軍毅然決然，緊隨其後。
一座拒馬陣罷了，殺過去就行。
「將士們，隨我破陣！」
「殺！」
……
第五心柔看著戰場，沉默良久才吐出幾個字：
「大陣，破了~」
那座拒馬陣在所有人的注視下一點點崩潰，入陣的赤焰軍卒大殺四方，長槍揮舞之間是一名接著一名的隴軍不斷倒在血泊里。
殺到後面，隴軍步卒已經無力結陣抵抗，只能用血肉之軀去擋涼軍的戰馬。
赤焰軍旗所過之處血流成河。
荀安臉色鐵青，沉聲道：
「大人，咱們未必沒有反敗為勝的機會。
黑翎軍主力尚在，稍加整頓就可以大規模出動，上萬騎兵可以從兩翼行出，包圍赤焰軍出陣道路。
藉此機會我們可以重新整頓步卒，大舉出擊。
我方兵力勝於涼軍，全面開戰未必不能贏！」
「算了，敗了就是敗了。」
第五心柔平復了一下胸中起伏，平靜的說道：
「涼軍從生門入、景門出，殺我將台傳令之卒，占了便宜。重新整頓大陣耗時耗力，士氣低下，即使與涼軍全面開戰我們也沒有大勝的可能。
況且，現在還遠沒有到與褚玉成決戰的時候。」
荀安默默的低下了頭，他知道第五心柔的選擇其實是對的。
現在停戰，損失會被控制在一個很小的範圍內，若是大規模開戰也敗了，那全軍兵力定會傷筋動骨。
就在兩人談話的間隙，赤焰軍已經殺穿了景門的拒馬陣，數干騎疾馳而出，人人槍尖帶血，殺伐之氣遍布全身。
涼軍殺出，從生門到景門的這一路上一片狼藉，到處都是倒地哀嚎的隴軍步卒還有一聲聲重新整軍的怒喝聲。
八門金鎖陣談不上徹底崩潰，但也沒有一開始的戰鬥力，變得支離破碎。
「撤軍吧~」
第五心柔再度恢復了風輕雲淡的表情：
「這次算褚玉成贏了，咱們下次再戰！」
……
「叮~」
「叮叮~」
「叮叮叮~」
嘹亮的鳴金之聲傳遍戰場，隴軍步卒開始在黑翎軍的掩護下緩緩後撤，為了防止涼軍趁勢掩殺，兩翼的弓弩營一直到最後才走，隨時準備壓制涼軍的衝鋒。
當然，游弋在陣前剛剛結束一場廝殺的步文山和戚光並沒有出擊的打算，而是緩緩撤回本陣。
別忘了，在八門金鎖陣的後方還有隴軍數萬精銳壓陣，這幾萬兵馬自始至終都沒有出動過。
涼軍的騎兵可以大亂八門金鎖陣的部署，但還不至於能壓倒性的擊敗隴軍，所以褚玉成從未想過在今天決戰。
涼軍陣中的諸位將軍神色興奮，欒昌遙更是開口問道：
「褚都護，老將不是很理解，為何赤焰軍這一趟能破陣，隴軍擺的有些莫名其妙。」
「呵呵。」
褚玉成笑了笑，輕聲道：
「欒將軍，凡是大陣就有利有弊，八門金鎖陣看似嚴密，但陣與陣之間也得互相配合才能發揮威力。
咱們先殺了他們的傳令兵，而後又從生門殺入，景門殺出，一路橫衝直闖，將一路上串聯大陣的小陣沖得七零八落，號令無法傳達的隴軍自然不戰而潰。」
欒昌遙皺眉道：
「褚都護是如何看出從生門到景門之間是串聯隴軍大陣的節點的？」
「很簡單。」
褚玉成笑了笑：
「因為中軍將台遭遇猛攻時，其他方向的隴軍都動了，唯獨這個方向的隴軍一步不動，暴露了他們的重要性。」
「原來如此~」
老將軍這才恍然大悟，接著說道：
「換做老夫領兵，只怕最後不會讓隴軍輕易離去，多多少少要大戰他一場。」
「也沒必要。」
褚玉成的臉上浮現出一抹冷笑：
「此次與隴軍對戰，只不過是讓天狼軍和赤焰軍露面罷了，告訴第五心柔我們的援兵到了。
這樣能儘可能的掩蓋王爺在隴西的行動。」
欒昌遙也笑了：
「先鋒大軍這時候應該快到隴西了吧~」
「呵呵。」
褚玉成眉宇舒展：
「耐心等著捷報便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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