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州南門
聞訊而來的周巍然在幾名持盾士卒的護衛下登上了福州城樓,看著比前幾日異常密集的箭雨怒聲問道:「怎麼回事!」
「將軍。閱讀涼州軍發動總攻了!」副將沉聲答道,臉色有些陰翳。
在涼州軍持續不斷的遠程攻擊之下,守城士卒已經折損了數百人,這是開戰以來死人最快的一天。
周巍然的眼神陰冷異常:「來得好,今天就讓我見識一下你們有什麼能耐能登上這福州城頭!」
「將軍。」副將似有些猶豫的問道:「東門外尚且有三千駐軍,您看是不是需要先抽調過來以防萬一?」
「不用。」周巍然毫不猶豫的拒絕了:「東門雖然不會有危險,但是那三千士卒是預備隊,不到危急關頭絕不可以調用!」
副將見周巍然堅持,便不再多說什麼。
周巍然面如寒霜,頭戴的盔甲之上已經落下了不少雪花,大聲喝道:「傳令各門守將,敢有退縮不戰者,立斬不赦!」
「諾!」
涼州軍的投石和箭雨攻擊一直持續到了正午時分,而趙中天和唐興安的兩路大軍則已經開始迫不及待的登城,無一例外的都遇到了福州軍的強硬反擊,加之天降大雪,攻擊一時受挫。
趙中天留下丁匯在西門外指揮戰事,親自來到南門外的軍陣中找到了塵岳。
「塵將軍,大雪遮擋視線,氣溫驟降,士卒的手都被凍麻了,是否今天先停止攻城,等天氣放晴再做打算?」趙中天有些猶豫的說道,他有點不忍麾下士卒白白犧牲。
塵岳的目光淡淡的看向趙中天,終於說出了實情:「趙將軍,我實話告訴你,我已經在福州東門外安排下了一支奇兵,只要拖住其他三門的福州守軍,今日福州必克!介時趙將軍定能如願入京!」
「東門外?」趙中天一愣:「東門外可是條護城河啊,大軍如何進攻?」
塵岳緩緩伸出手掌,一下子拖住了幾片雪花:「待到晚上,趙將軍覺得那條護城河的冰層能有多厚?」
趙中天的眼眶陡然睜大,他沒想到塵岳竟然藏了這麼一手,眼神有些猶豫的看了看那自己攻了半年也沒拿下的福州城,還是不相信塵岳說的今天就能拿下福州。
塵岳看出了趙中天的糾結,赫然起身,對著褚玉成說道:「你陪趙將軍在這裡看著,我涼州軍是如何攻城的!」
在塵岳起身的同時,涼州步軍的主副帥朱天和、夜瀟瀟兩人同時走下了將台,朝著步軍方陣的最前方行去。
趙中天目光疑惑的看著離去的幾人,不知道塵岳的葫蘆里賣的是什麼藥。
只見朱天和走到了兩萬步卒的大陣前列,而夜瀟瀟則來到了先登營的前方,卸下身上甲冑,與池集並肩而立。
三千先登營士卒豁然起身,同時脫去了身上的布襖,布襖之下全都赤裸著上半身,露出結實的肌肉,背上綁縛著一柄涼刀。
趙中天的瞳孔一縮,伸手指了指那些士卒問道:「這是?」
褚玉成眼神凜冽,口中淡淡說道:「犯我涼州軍威者,死!趙將軍好好看著就行。」
趙中天臉色一滯,褚玉成話語中透出的殺意讓趙中天心頭一顫,他的腦海中瞬間浮現出那日涼州軍營外的慘狀,兩百名涼州軍卒被盡數屠戮,無一生還。
福州東門外的那座大山之中,厲拔天和李慕寒兩人已經到位,藏身在一處隱蔽的山谷出,兩人席地而坐,默然不語,七千大軍沒有發出半點聲響。
一名身披白色斗篷的士卒從前方快速走到厲拔天的面前低聲說道:「將軍,湖面的冰層正在不斷加厚,估計再過幾個時辰就足夠讓大軍通行!」
厲拔天輕點了點額頭,開口問道:「東門外的守軍呢?有什麼動靜嗎?」
士卒猶豫了一下答道:「還沒看到有什麼動靜,隔著太遠屬下不能確定城樓上有多少守軍。」
「知道了,繼續探查!」厲拔天的手掌輕揮。
「諾!」
一旁的李慕寒開口道:「看樣子福州守軍沒那麼容易上當,還得繼續等啊。」
「只待南門攻勢再猛烈一點,他們定要撤走東門的守軍,我們等著就行。」厲拔天微微一笑,手掌不自覺的摩挲著腰中的刀柄。
李慕寒點了點頭,不再說話。七千大軍就在這裡等待著最佳的攻城時機。
福州南門外
寒風瑟瑟,趙中天身披鎧甲猶自覺得有些發抖,那三千名赤膊而立的先登營士卒卻紋絲不動,滿臉殺意的看著對面的福州城樓。
身為步軍副帥的夜瀟瀟在先登營立營之戰中就與其並肩作戰,如今再次立於陣前更是心潮澎湃,深吸了一口氣便伸手遙指那福州南門,朗聲笑道:
「我先登營將士們,可願隨我去那福州城頭看看這漫天雪景?」
「願往!」
池集踏前一步,舉拳大喝:「我先登之卒,可有畏死者?」
「死戰!」
整齊的怒吼讓天地都為之一顫。
趙中天被這繚繞的殺意震撼的有些說不出話,涼州的軍力軍心此刻在他的心中已經被拔高到了一定的程度。
塵岳此刻立於一面巨大的戰鼓之前,雙手握錘,身側兩旁各有二十名虎背熊腰的赤膊大漢,數十架戰鼓一字排開,氣勢逼人。
塵岳舉錘怒喝一聲:「今日為祭奠我涼軍數萬亡靈,定要血染這福州城!」
一語言罷,雙錘狠狠的砸在了牛皮鼓面之上。
「咚!咚!咚!」
數十名赤膊大漢同時擂鼓,巨大的戰鼓之聲傳遍整座軍陣。
涼州將軍親自為攻城大軍擂鼓!
鼓聲響起之時,夜瀟瀟眼神一寒,仰天長嘯:
「犯我涼州軍威者!」
「死!」
沖天怒吼還迴蕩在天地之間沒有散去,三千先登營士卒便悍然衝出,迎著那漫天箭雨直撲福州南門。
數十架攻城雲車和攻城錘緊跟著被推出,隨著前沖的軍陣直奔那福州城牆。
福州城牆之上的周巍然眼神閃爍,握住刀柄的手不自覺的顫了顫,心中帶著些不安,很明顯涼州軍的聲勢有些讓他震驚,他還沒有見過涼州軍攻城,親身領略過先登營之威的肖丘早已戰死在瀘州城內。
景泰二年的出動,福州最後的攻城戰打響。
來來來,你可曾聞我涼州戰鼓?聲聲如雷!
來來來,你可曾見我先登之卒?人人赴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