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門外駐軍的一頂奢華帳篷之內正傳出陣陣酒香,此刻一群京城的公子哥正在營房之中飲酒作樂,坐在首位的赫然便是那日在瀘州城外的輝少,還有一群在瀘州城外與涼州軍起衝突的公子哥。
輝少名為劉文輝,乃是京城大理寺卿劉凡龍的兒子,雖然大理寺卿只是個正三品文官,在滿是權貴的京城不是很顯眼。但是劉文輝的爺爺以前也曾貴為一部尚書,和宇文家私交甚厚,所以靠著宇文家這棵大樹,在朝中劉家的面子頗大。
「輝少,聽說福州大軍出城偷襲揚州軍營了,我們還在這飲酒,不會有什麼不妥吧?」一個公子哥略微有些不安的問道,剛剛揚州大軍火拼的事已經傳遍了軍營。
其他人的目光也紛紛投向輝少,揚州軍營那邊沖天而起的火光他們隔著老遠就能看到,一個個也是有些擔憂。
「無妨!」劉文輝大手一揮,毫不在意的說道:「唐將軍已經帶人馬趕過去了,相信過不了多久就能平息事變。要是福州軍有能力同時擊垮我們東西兩路大軍,那他們這半年也就不會被圍在城中了。」
「哈哈,輝少說的沒錯,無需擔憂。」另一名公子哥也笑呵呵的應和著。
眾人的顏色也安穩了一些,滿臉笑意。
輝少滿面紅光的端起了酒杯:「來,共飲一杯,預祝我們早日拿下福州城!」
「干!」
一陣陣鬨笑不時從營帳之中傳出,在半年的圍城中雖然各家士卒都有些折損嚴重,但是公子哥們毫不在意,只要能拿下福州城,死多少人都無所謂。
俗話說的好,養兵千日用在一時嘛。
就在眾人飲酒作樂之時,一道人影連滾帶爬的衝進了營帳,帶進來一陣寒風:「少爺,不,不好了!」
劉文輝眉頭一皺,將手中就被往桌上一拍,滿嘴酒氣的喝道:「慌什麼!出什麼事了!」
來人急切的說道:「福州騎軍突入大營,正朝著這邊殺來,前營猝不及防已經潰散。」
眾位公子哥一下都愣住了,互相張望著,臉上迅速浮現出一股慌張之色。
劉文輝猶自有些暈乎乎的說道:「他們不是打揚州軍去了嗎?關我們什麼事。」
「不是,是從北門殺出的另一支騎軍,足足有數千人,正朝著我們來了,少爺快走吧!」那名護衛焦急的說道,聲音里已經帶著些許哭腔,這位大少爺到現在竟然還在喝酒。
留守的士卒雖然有近萬名,但是此刻大家都以為戰事發生在西門,士卒們都毫無防備,福州騎軍輕而易舉的就攻入了大營。
此話一出,劉文輝的酒頓時醒了,驚恐的站起了身大喊道:「那還等什麼,快走啊!」
一群公子哥慌慌張張的跑出了營房,只見己方軍營之中已經亂成了一團,福州騎軍突入大營之內,四處殺人,慘叫聲廝殺聲不斷響起。
數十名各家的護衛紛紛將馬牽了過來,護著公子哥們上了馬,世家子們趕忙駕著馬朝營外衝去,直接就將滿營的士卒給拋棄了,連反抗的念頭都沒有。
正在人群中廝殺的周巍然無巧不巧的看到了這一幕,那些人連鎧甲都沒穿,一個個穿著五顏六色的華服,在軍營之中極為顯眼。
周巍然瞬間就明白了這群人的身份,欣喜不已,大手一揮帶著一隊騎卒就徑直衝來,要是把這群公子哥都殺了怕是京畿駐軍就要亂成一團了吧。
想到這裡,周巍然臉上就浮現出一抹森冷的笑意。
劉文輝也發現了這一幕,一股涼意從腳底板直衝天靈蓋,不要命的向前狂奔。
「他們追過來了,快跑啊!」
一道驚呼聲從人群中響起,公子哥們四散而逃,毫無往日翩翩佳公子的做派,一個個猶如被踩到了尾巴的老鼠,上躥下跳。
奔逃了一會的劉文輝惶惶不安的掃了掃身邊,自己身邊就只剩下四五個公子哥還跟著自己,再加上幾十騎護衛,而身後的周巍然帶著近千騎緊追不捨,一股殺意撲面而來。
「看,前方是涼州軍營!」一名公子哥指著前方喊道。
這是一處規模很小的軍營,駐紮著約兩百名涼州騎軍,這是塵岳派過來隨時關注福州軍情的。
劉文輝看到涼州軍旗心中就升起一陣厭惡,那天在瀘州城外自己等人的面子都丟光了,顏面掃地,他最不想看到的就是涼州軍。
劉文輝回頭看了一眼身後漸漸靠近的追兵,突然惡向膽邊生,偏頭對著身邊的幾位公子哥說了些什麼。
那四五名公子哥先都是一愣,互相對視了幾眼,旋即都惡狠狠的點了點頭。
一群人猛抽馬鞭,徑直對著涼州那座小軍營沖了過去。
此刻涼州的軍營之外站著幾道身影,臉上有些茫然的看著前方有一段距離的京畿大營,大營中有隱隱約約的喊殺聲傳來,還有不斷跳躍著的火光,眾人搞不懂發生了什麼事。
為首的是兩名涼州百夫長,一人名為崔天武,一人名為盛哲,兩人是此處兩百名騎軍的軍官,都有著涼州騎軍的共性,身材極為魁梧,長得五大三粗。
「盛兄,情況不對啊。」崔天武皺著眉頭說道:「好像是福州軍出城偷襲了,我們要不要去看看情況?」
盛哲有些猶豫的問道:「不至於吧,東西兩路大軍數倍於敵,福州軍有那個膽子嗎?」
「嗒嗒嗒!」
就在兩人交談之時,一陣馬蹄聲從前方響了起來,兩名百夫長眼神一凜,手掌同時握在了刀柄上。
馬蹄聲驚動了涼州軍營內的士卒,越來越多的人拿著刀來到了營門口處,瞪大了眼睛朝前方看去。
黑暗之中,劉文輝和一群公子哥的身影驀然浮現,幾十騎快馬加鞭的沖向了涼州軍營。
崔天武見是自己人,略微鬆了口氣,張口大喊道:「兄弟,前方軍營中出了何事?」
劉文輝沒有答話,只是面色古怪的看了幾人一眼,嘴角帶著些許冷笑。
盛哲看著一個個身穿華服的公子哥從自己眼前穿過,好像每個人的嘴角都帶著嘲笑。
在幾人疑惑地目光之中,幾十騎徑直衝散了營門口的人群,直奔涼州軍營房之中,崔天武睜大了眼睛,不懂他們要幹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