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出清晨,天色終於一點點的明亮起來,鬱鬱蔥蔥的枝葉上掛著些許晶瑩剔透的露珠,說明山里還是有一定晝夜溫差的。【無錯章節小說閱讀,google搜尋】
潛藏在這片密林中的雲鼓軍精銳已經開始陸陸續續撤去,既然計劃已經成功,他們也就沒有再停留在這裡的必要了,以免引起燕人的懷疑。
塵岳還有耶律保機、常懷奕三人駐足在一片土坡上,目光順著歪歪扭扭的林蔭小道一直向遠處看去。
就在一個時辰前,完顏弼和何木答兀又順著這條來時的路重新折返回薊州內地,陪著他們一起走的還有十幾號精銳游弩手。
這兩人實在是太狠了,互相砍了好幾刀,每一刀都很深,甚至還能看到一絲絲白骨,鮮血流了一地,差點要了他們半條命。
這般狠厲的手段愣是塵岳看了都覺得心寒,別的不說,兩人這份心性是值得稱讚的。
苦肉計這種計策,就看你夠不夠狠了。
為了防止這兩人弄巧成拙真的死在半路上,塵岳不得不派些游弩手沿途護送,等到了薊州內地再說。
要是完顏弼自己把自己給折騰死了,那就真的讓人笑掉大牙了。
塵岳喃喃道:
「要是晝夜不停的話,他們兩人應該兩三天就能趕到薊州城吧?」
「差不多。」
耶律保機輕輕點了點頭:「至於怎麼應付慕雲隆佑他們的盤問,我也和他們兩人提前對好了詞,絕無差錯。」
「那就好。」
塵岳舒展了一下腰肢,臉上露出了一絲輕鬆的笑容:
「完顏弼倒向咱們,裂金一戰就有把握了~」
有了完顏弼作內應,燕軍的戰事部署盡在涼軍掌握之中,這種仗打起來想必不會很難。
「是啊,這些天也算沒有白白折騰。」
耶律保機和常懷奕會心一笑,這陣子他們確實累的夠嗆。
塵岳輕笑道:
「當然了,本王這次也算見識到了保機的三寸不爛之舌,完顏弼一個聰明人,愣是被你說的一愣一愣的,心中那股仇恨和不甘完全被你給勾了起來。」
耶律保機和完顏弼在軍帳內的對話塵岳一字不落全部聽到了,從相認到敘舊,從敘舊到現狀,情緒更是由緩到急,一點點將完顏弼心頭的悲傷給勾了起來,將他的情緒引到了燕人的對立面。
整個交談的節奏耶律保機把握的相當好,完顏弼的情緒完全被他調動了起來。
常懷奕也豎起了大拇指說道:
「這次完顏弼倒向咱們一邊,保機你可是頭功啊~」
以前常懷奕覺得戰場之事還是得在真刀真槍上下功夫,這次他總算明白,言語的殺傷力絲毫不遜色於金戈鐵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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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敢不敢,臣怎麼敢貪天之功。」
耶律保機正色道:「前線將士浴血奮戰才抓回完顏弼,臣只不過動動嘴皮子,怎麼居功自傲。」
塵岳明顯心情不錯,大笑著說了一句:「哈哈,都有功,都有功,哈哈!」
就在這時,徐洛輕手輕腳的走了過來,輕聲道:
「王爺,楊伍所率領的三百精銳已經啟程,馬不停蹄的前往九霄城去了。」
楊伍就是那位白馬義從的副統領,這次就由他帶隊前往九霄城,隨時營救完顏弼的家人。到了九霄城之後自然會有完顏弼的親信和他們接頭,之後的一步步行動就看戰場事態的發展了。
「嗯。」塵岳輕輕點頭:「但願一切順利吧。」
徐洛接著說道:「還有一事,前方謝帥派人傳回了消息,奔雷騎與右騎軍已經合兵一處,正在回來的路上,請王爺不用憂心。」
「呼~」
常懷奕和耶律保機齊齊鬆了口氣,這兩支隊伍總算是有消息了。
塵岳也咧嘴一笑:「我就知道,他們幾個不會讓本王失望的。」
……
幾天後,薊州城外
完顏弼和何木答兀兩人風塵僕僕的身影總算是出現在了可以眺望到薊州城的官道上。
或許是因為涼軍入境的緣故,官道上看不見一個老百姓的身影,空空蕩蕩。
兩人的模樣看起來十分狼狽,渾身污穢不堪,甲冑破破爛爛,滿臉憔悴,甚至連一匹戰馬都沒有,鞋子都磨破了。
為了讓燕人相信,兩人從二十里外的大山中就放棄了戰馬,然後下馬步行,硬是拖著傷重的軀體,靠兩條腿走到了這裡。
反正就兩人這幅模樣也算是把苦肉計用到極致了。
他們要先進薊州城,然後再讓城中留守的士卒送他們兩人去瀚州,總不可能兩個傷員靠著雙腿一路走到瀚州城吧?
完顏弼的目光滿是悵然,眺望著薊州城外那片空曠的大地,神色複雜。
一旁的何木答兀明白,完顏弼是想起了前幾天戰死在這裡的兩千士卒。
那兩千號精銳中的很多人都跟了完顏弼好些年,全都是土生土長的北金人士,不管怎麼說,絕大多數士卒是無辜的。
何木答兀喃喃道:「將軍,事已至此,就不用想太多了~」
沒辦法,慕雲隆佑這一招是陽謀,就算何木答兀提前知曉情況,也只能真的和涼軍開戰,打成屍骨累累的場面。不然慕雲隆佑一定會懷疑到他們兩的頭上。
「唉~」
完顏弼長嘆一聲道:「這筆帳,只能算在慕雲隆佑的頭上了,不是他,將士們就不會死。」
何木答兀的眼神中閃過一抹寒意:「總有一天,我們會報仇的。」
「行了,不說這些了。」
完顏弼甩了甩頭,舔了舔乾裂的嘴唇道:
「保機教咱們的說辭都記住了嗎?」
「嗯!」
何木答兀重重的點了點頭道:
「我們和涼軍血戰一場,被迫突圍,逃進深山,戰馬累死在半路,咱們又迷失了方向,在大山中轉了好幾天才找到出來的路。」
「咱們就這麼說。」
完顏弼的嘴角勾起了一抹冷笑。
何木答兀輕聲問道:「將軍,你說慕雲隆佑和納蘭亭燁會信嗎?」
「信不信由不得他們。」
完顏弼冷聲道:「手下士卒幾乎全軍覆沒,咱們兩又身受重傷,他們再也沒有懷疑的理由。」
「那就好~」
「行了,走吧。」
完顏弼艱難的邁開了那條傷痕累累的右腿:
「往後的日子,總算是有了點盼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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