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投石準備!」
「放!」
「砰砰砰!」
「弓弩手向前壓,放箭!」
「嗖嗖嗖!」
「大軍進攻!前進!」
「殺啊!」
這裡是寧州城,從膠東道緊急回援的寧軍正如潮水一般的湧向寧州城的城牆,士兵們前赴後繼,喊殺聲絡繹不絕。
一隊隊游騎在步軍方陣之間往來穿梭,將一道道軍令下達至每一位領軍將校的耳中,同時還有隆隆戰鼓之聲響徹戰場。
弓弩、投石互相配合,交織出遠程攻勢,讓城頭上的燕軍吃盡了苦頭。
寧軍在膠東道一線和隴軍鏖戰近兩年,對於攻城的這一套戰術早就磨鍊的爐火純青了。
同樣,城頭上的響徹著燕軍將校們的怒吼聲:
「頂住,放箭放箭!」
「弓弩手列陣,這裡,放箭!」
「嗖嗖嗖!」
「全軍不得後撤,殺!」
「你,給老子頂上去!再敢後退一步,老子就剁了你!」
「嗤嗤嗤!」
「啊啊啊!」
「那裡再去一隊步卒,長槍手向前頂,任何人不得撤離城牆!」
「砰砰砰!」
「噗嗤噗嗤~」
「啊啊啊~」
燕軍步卒在漫天的投石、箭雨中抵擋著寧軍一波又一波的攻擊,慘叫聲絡繹不絕,投石激起的灰塵讓人睜不開眼睛。
每時每刻都有寧軍攻上城頭和燕軍近身肉搏,刀劍的碰撞聲在城頭上迴蕩著。為了打退寧軍,燕軍連督戰隊都派了出來,任何人膽敢後退一步:
斬立決!
這是來自納蘭亭燁下達的死命令。
這些來自草原的步卒是第一次作為守城的一方參戰,他們發現守城並不比攻城輕鬆多少,每時每刻都在死人。同袍血流不止的屍體就倒在腳下,一個個殘肢斷臂散落的到處都是,有時候羽箭幾乎是擦著你的頭皮飛過去的……
戰爭遠比他們想像的要慘烈得多,哪怕是想留下一具全屍都成了奢望。
這是寧州攻防戰的第五天,僅僅第五天罷了,燕軍的死傷已經多達四千餘人,幾乎全部都是戰死或者重傷,輕傷的壓根就沒有統計在內。
每一個人在上城防守的那一刻都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活著退下來,只是木然的投入到廝殺中去。
寧州城中的燕軍除了八旗之一的黃底銀狐旗,還有三萬多東庭步卒以及一部分顏家的親軍,不算騎軍的話,燕軍能用於守城的總兵力絕不超過五萬。
但是圍城的寧軍足足有十幾萬人,清一色剛剛從前線戰場撤下來的老兵,還有名震天下的常家鐵騎。
寧軍的攻城不可謂不兇猛,光是投石車就將寧州城圍了個水泄不通,每天向城頭砸出的石塊要是湊到一起估計可以搭成一座小山。
唯一值得燕軍慶幸的是,直到此時寧州城還握在他們的手裡。
「進攻!殺!」
「不得後退!給我沖!」
「殺啊!」
「嗤嗤嗤。」
「殺啊!殺光這些雜碎!」
兩邊都殺紅了眼,這幾天寧軍士氣極為旺盛,因為他們是帶著復仇的使命、回家的目標而來的。
拿下這座寧州城才能回到他們的家鄉,解救被燕軍欺辱的家人。
所以哪怕就是平日裡最膽小的士卒,現在也會頂著漫天的箭雨拼命登城。
十幾萬將士得到的命令只有一個:
進攻!
進攻!
再進攻!
「嗤嗤嗤~」
「啊啊啊~」
一具具屍體從城頭墜落,然後摔成一攤爛泥,前一刻和你嘻嘻哈哈的同袍下一刻就會人頭落地。
人命宛如草芥!
戰鬥進行到這一步,就看誰更不怕死了。
……
「叮叮~叮叮~」
太陽緩緩落山,嘹亮的鳴金之聲穿透了整片戰場,讓整座戰場為之一靜,然後密密麻麻的寧軍開始後退:
「騎兵斷後,步軍後撤!」
「穩住陣型,不要亂!」
在一整天的廝殺之後,略顯疲憊的寧軍如潮水一般退了下去,留下一地狼藉以及無數血肉模糊的屍體。
寧軍後撤的也十分有章法,看似略顯散漫,實則有大隊騎軍在後壓陣,要是燕軍趕出城偷襲,寧軍一定會給予其致命一擊。
一開始攻城的兩天寧軍甚至裝出一副毫無章法的樣子後撤,想把城內的守軍給騙出來,誰知道燕軍根本就不吃這一套,就算你躺在他的城門外睡大覺,他們都不會出來多看你一眼。
硝煙瀰漫,鼓聲漸息。
在明天太陽升起之時,他們會再度殺來,攻勢會更加的兇猛。
……
隨著夜幕一點點的降臨,城內城外都亮起了無數的火把,十幾萬寧軍將士點起的火光將半邊天都照得透亮。
城中燕軍帥帳里人頭攢動,除了值夜的武將,其餘將領全部到齊,他們是奉納蘭亭燁之命而來,似乎有重要軍務要商議。
這些人幾乎都是燕將了,只有寥寥幾名顏家的將領。
寧州守城的兵力還是以燕軍為主,然後部分顏家士卒參雜其中。
不是說燕軍愛護顏家士卒的性命,不忍心派他們去和常家死拼,實在是這一仗太過重要,他們信不過顏家士卒。
對於這一現象顏家將領也是心知肚明,他們也不可能毫不保留的相信這些燕人,誰不在背後留著一手。既然燕軍沒有派他們出戰,他們也樂的躺在軍營中睡大覺。
這些燕軍將領的臉上帶著濃濃的悲傷和憋屈,大多數人的鎧甲上都沾滿了灰塵和血跡,壓根沒有脫下來清洗的時間。
打了這麼多年仗,誰不是在草原上縱橫馳騁,勝仗無數?今天卻在這座寧州城被寧軍打得抬不起頭。
這幾天大家輪流守城,親眼看到手下將士死傷慘重,不少往日他們親信的麾下都戰死城頭,死無全屍。他們心中都在懷疑,在這樣的攻勢下真能守住寧州嗎?
他們或許不怕死,但很怕毫無意義的死去。
端坐在主位上的自然是那位身著長衫、文質彬彬的納蘭亭燁了,嚴格意義上來說這是他第一次獨立領兵作戰。
其實對於領軍這一方面來說,軍中將領並不覺得納蘭亭燁適合做這個統帥,但人家可是正兒八經的五族之一的少族長,還有太子殿下交情匪淺,沒有誰想不開會去違抗他的命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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