瀘州城作為瀘州首府,比起其他地方這裡的守軍就更多了一些,但是大部分也都是七拼八湊起來的新兵。
只不過在福王起兵之前,肖丘就在瀘州任參將,在當地凶名赫赫,殺人如麻,聞者無人不畏懼。所以在肖丘強有力的鎮壓手段之下,瀘州城沒有像其他城池那樣觸之即潰,反而是真的擋住了涼州大軍的步伐。
涼州大軍進抵瀘州城之後試探著進攻了幾次,但是沒取得什麼進展,就暫時把瀘州城給圍了起來,塵岳的本意是等糧草補充完備就立刻攻城。
卻不料變故驟生!
原本兵不血刃收復瀘州全境,是一件很讓人高興的事,但此刻涼州大營之內儘是怒火,滿營憤然!
帥帳之中
塵岳的牙齒咬得嘎吱作響,滿臉陰沉,單手握住那封李慕寒從襄平關送來的急報不斷的顫抖,信紙已經被捏碎。
聞訊而來的褚玉成、薛猛等眾將都怒氣沖沖的站在一旁,要不是褚玉成拉著,薛猛薛天二人早就拔刀出門了。
凌振當初可是山字營建營之初僅有的三名將領之一,是武關騎軍中的老人,在如今涼州軍中的輩分甚至比褚玉成都高,更是對塵岳等幾名年輕人的成長起到了不可或許的作用。
塵岳深呼了一口氣說道:「褚玉成!接下來你率軍駐守此處,暫圍不攻!」
褚玉成努了努嘴,默然點頭,他自然知道塵岳想幹嘛。
「薛猛薛天!」塵岳大喝道。
「在!」兩人踏前一步。
塵岳猛然起身:「山字營加左騎軍全軍出動,隨我奔赴襄平關,立刻啟程!」
「諾!」兩人神情凜然,滿目怒火。
帳內諸將見塵岳要親自領兵,臉上都帶著點憂慮,畢竟那支福王騎兵也是精銳,當初與陷陣營交手也是讓大家有點吃驚。
但大家互相對視一眼之後都默默地閉上了嘴,誰都知道凌振的資歷,也知道對凌振的情感,就是攔你也攔不住塵岳。
驕陽之下,那涼州大營的軍旗在風中不斷招搖。
全軍士卒愕然的看著那奪門的茫茫黑甲鐵騎,領先一騎竟是大軍主將塵岳,一片肅殺之氣頓時充斥大營之內。
山字營加左騎軍兩萬騎兵拔營而起,目標直指襄平關!
依舊在襄平關外游弋的歐陽旌渾然不覺危險已經來臨,他還不知道死在山谷之中的那個人是誰。
反而因為殲滅了一千精銳騎軍而變得更加的放肆,他覺得襄平關已經沒有軍力再來對付他。
這兩天的糧車都已經停運,在福州騎軍的威懾之下李慕寒不想再白白折損糧食。
福州剩下的八千騎軍幾乎是赤裸裸的在陵州與襄平關之間遊蕩,歐陽旌就是為了逼瀘州城外的涼軍回援,可是他沒想到涼州鐵騎來的如此之快,如此之猛。
兩萬騎軍星夜奔馳,終於在第二天深夜之時來到了城門緊閉的襄平關外,看著那迎風飄揚的塵字帥旗,大門赫然而開,隨即大軍便進入了城中。
「將軍!我二人辜負了您的期望!請治罪!」李慕寒和於濱陽齊齊跪在塵岳的面前,眼眶含淚。
「起來!」塵岳喝道:「我涼州將士,帶甲不跪!」
李慕寒和於濱陽哽咽著站了起來,抹去了眼眶中的淚水,眾人依次站定,塵岳則坐在首位紋絲不動。
塵岳面無表情看了一眼地圖說道:「發現他們的行蹤了嗎?」
李慕寒兩人對視了一眼,於濱陽邁前一步說道:「城中斥候已經盡出,可以肯定他們還在附近,最遲明天一早一定會有消息傳來。」
塵岳點了點頭便開始閉目養神,眾人皆相視不語。
幾人就這樣在大廳之中坐了一夜,等了一夜,待得天剛蒙蒙亮時,一隊斥候回來了,順道帶回來了福州騎兵的行蹤。
聽完消息的塵岳猛然睜眼,大步向外走去,眾人緊跟其後。
城中的大隊騎兵早已準備就緒,大軍最前方有著兩千道挺拔身影,殺氣沖天,於濱陽策馬持矛列於最前。
只見這兩千人皆身披白色麻布,額頭之上都綁著一根白色條帶,就連手中長矛都紮上了白綢。
輕羽營一向不配長矛,而是主要靠騎射取勝,但此次大家全都放棄了攜帶羽箭,要用長矛硬碰硬的來洗刷深仇大恨。
塵岳看了一眼這披麻戴孝,以示祭奠凌振的兩千士卒,也緩緩的在頭上綁了一根白布,怒喝一聲:
「出發!」
微風浮起,天色未明,兩萬鐵騎出襄平!
距襄平關不遠的一處山坡之上,坡下密密麻麻的列著八千騎軍。歐陽旌駐馬而立,遙望著陵州方向,正琢磨著是不是奔襲一下陵州,把動靜搞得更大一點,以更好的策應周巍然的行動。
「將軍。」一名噬血衛校尉策馬上前:「我們已經在此處盤桓日久,是不是可以回師了?」
「再等等吧,等發現涼州大軍出動再撤兵。」歐陽旌淡淡的揮了揮手。
校尉還沒點頭,就隱約聽到遠處一陣馬蹄聲傳來。
歐陽旌表情略微滯了一下,偏頭一看,只見遠處平原之上大隊涼州騎兵正向己方奔來,目測軍力大致與己方相等。
「將軍?」校尉帶著詢問的語氣喊了一聲。
歐陽旌饒有興致的看著騎軍最前方的那一片白色,眼神中帶著一絲恍然若悟,口中輕聲說道:「看樣子那天我們是誤打誤撞的逮了條大魚啊。」
正在校尉愕然不解之時,歐陽旌轉頭怒喝一聲:「迎敵!」
在他看來雙方軍力相等,絲毫不懼。
塵岳的身後只有著輕羽營加上薛猛的山字營,頂多再算上自己的親兵,乍一看軍力和歐陽旌比起來是半斤八兩,一萬五千人的左騎軍此刻卻不知去向。
對面歐陽旌手下的八千騎卒已經開始展開陣型,以噬血衛打頭對著涼州騎兵沖了過去。
塵岳面龐冷峻,持矛沖在最前方,於濱陽和肖尚文兩人分列兩旁,兩千輕羽營跟在身後,薛猛的山字營這次則落於最後方。
近八千騎卒漸次鋪開鋒線,兩千輕羽營人人眼中帶火,列陣兩排,兩千道白色披風隨著馬背的起伏上下飄動,如雪花滾滾,在盛春之下竟然有一股寒氣撲面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