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山坡上那黑壓壓的一片人影,百夫長心中一顫,轉頭怒喝道:「走!」
一時間還活著的福州斥候紛紛上馬,眾人朝著河撫郡的方向逃離而去。閱讀
山坡上的數百道身影沒有絲毫遲疑,驟然衝出,為首的錢子默臉上帶著一股譏諷,喃喃道:「這要是讓你們走了,我山字營的名號就白叫了!」
前沖的山字營士卒默然抽刀,眼神兇悍,路過戰場之時,一道道身影彎腰俯身,順手在中箭倒地但還未氣絕的福州斥候的身上補上了一刀。
不留活口!
在前狂奔的百夫長拉足了**,數十騎緊隨其後逃命,百夫長心中知道,前方二三十里處,有等待接應的一千名福州騎軍,只要能逃到那兒,自己這條命就算保住了。
兩隊規模很小的騎卒就這樣一前一後的在平原上奔馳著。
山字營的戰馬都是涼州大馬,比起南境的戰馬顯得爆發力、持久力更足,雙方之間的距離被不斷拉進。
百夫長看著越來越近的涼州騎軍,心中慌亂,咬了咬牙對著身後的手下喝道:「你們!攔住他們!」
身後的數十騎一愣,頓時心中就湧出了一股絕望,明擺著回頭就是送死,但是福州軍令甚嚴,要是戰場不聽軍令,回去也是一死。與其死在自己人手上,不如戰死。
略微遲疑之後,數十騎憤然轉身,迎向了追來的涼州騎卒。
看著轉身迎敵的福州軍卒,錢子默的臉上閃過一絲詫異,隨即便轉化成一股兇悍,手中彎刀早已蓄勢待發。
幾十騎瞬間撞入涼州軍陣之中,錢子默當先迎向一名騎卒,兩人同時揮刀。
「當!」
兵器磕碰的清脆之聲響起,錢子默緊握刀柄,刀鋒順著福州斥候的刀身划過,發出刺啦的聲響。
快要劃到刀柄之處之時,錢子默猛然抬手,刀鋒極其刁鑽的割破了斥候的咽喉,慘叫聲都沒來得及發出,騎卒的身體就跌落下馬。
瞬間斬殺一人的錢子默緊接著就是一個俯身,險之又險的躲過了下一名福州斥候砍向他的彎刀,彎刀從頭頂之上划過,砍了個空。
只見錢子默幾乎是在戰刀划過的同時就直起了身子,轉頭揮刀而出,徑直砍在了那名騎卒的後背之上,口中發出了一聲慘叫。
撞陣只發生在剎那之間,幾十騎入陣,竟然無一人活著出陣,山字營的士卒都是儘可能的一擊斃命,再加上己方兵力占優,毫不費力就將這幾十騎斬落馬下。
連斬兩人的錢子默看著遠處那道狂奔的身影,在幾十騎的攔截之下,山字營的沖勢確實是被遲滯了一下,那百夫長也是越跑越遠。
「駕!」
錢子默一夾馬肚,胯下戰馬也緊跟著提速,一群人不惜**的對著那道逃離的身影追去。
「快點!再快點!」看著再度追了上來的涼州騎軍,百夫長的心涼了一半,沒想到幾十騎就擋了這麼短的時間。
眾人前方的一處平原之上,千餘福州騎兵正在坐地休憩,他們的任務就是在此地接應前出的斥候。
一騎快馬從遠處奔來,徑直停在了為首的千夫長面前:
「報!前方發現涼州騎軍正在追趕一名我方士卒,要不要救援!」
千夫長眉頭微皺:「有多少人?」
「大約數百騎!」來卒躬身答道。
千夫長的心中閃過一絲疑惑,數百騎只為了追己方的一名騎兵,難道是自己人發現了什麼?
「上馬!」
千夫長毫不猶豫的下達命令。千餘騎頓時衝出,快馬向前接應那名被追趕的百夫長。
百夫長的**漸漸不支,眼看已經要進入弓箭的射程,突然看到了前方的天邊出現了大批的黑點,心中一喜,他知道是接應的騎兵來了。
「嗖!」
一陣破風聲嚇得百夫長亡魂皆冒,猛然一個側身,箭矢貼著自己的腰飛了過去。
後方的錢子默也發現了天邊出現的大隊騎兵,看到自己一箭射偏,神情頓時凝重起來,再度彎弓搭箭。
飛出的羽箭這次沒有射向逃亡中的百夫長,而是直接扎進了百夫長胯下戰馬的馬腿上。
隨著戰馬的一聲哀嚎,馬蹄彎折,百夫長直接被摔倒在地,震得腦袋一暈。
倒地的百夫長顧不得身上的疼痛,強行爬起了身,歪著腿就向前方一瘸一拐的跑去。援兵已經盡在咫尺,只要再堅持一下就可以逃出生天。
眼看離援兵只隔著數百步時,錢子默終於從身後趕上,橫手一刀直接劈在了百夫長的後背之上,百夫長一聲慘叫,軟軟地趴倒在地。
錢子默一勒韁繩,馬蹄高高躍起,在百夫長絕望的眼神中重重地落在了自己的胸膛上,氣絕身亡。
錢子默抬手一揮,身後數百騎漸次停住,排成幾道橫列,面色不善的看著福州的援兵。
「停!」
看到己方士卒身死,援兵為首的千夫長大喝出聲,千餘騎也停了下來,雙方隔著不遠的戰場,就這麼互相看著,戰場上一時間顯得有些安靜。
面對兩倍於己的福州騎軍,山字營渾然不懼,人人臉上帶著凶光,躍躍欲試。
「豎旗!」
隨著錢子默的一聲大喝,原本為了便於追擊,被綁縛在馬背之上的營旗赫然高舉,幾面山字營旗在風中不停地搖曳,透出一股股殺氣。
「山字營!」
對面的福州騎軍心中一顫,就算沒聽過山字營當初在邊關斬殺燕戎皇子一事,但他們知道大將軍鄧建安就是死在山字營手中,可謂凶名赫赫。
錢子默躍馬而出,朗聲怒喝:
「山字營在此!可敢一戰!」
「殺!」
一道整齊的喊殺聲從數百名騎卒的口中發出,瞬間蓋過了對面千餘名騎兵的氣勢。
千夫長的臉上露出了一股懼意,沉思良久之後,咬了咬牙也終究是沒敢迎戰。
「走!」
隨著千夫長的一聲令下,身後的士卒不自覺的鬆了口氣,紛紛向後退去,迅速離開戰場。
「哼!」
錢子默的臉上露出一股不屑,隨即揮了揮手,數百騎默不作聲的也撤走了,偌大的平原之上只留著一具百夫長的屍體,顯得格外的渺小。
微風吹拂,塵土漸起。
鳳陽守城老卒的兒子,如今已經成長為一語退敵的山字營校尉,馬背上的錢子默臉上掛著自豪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