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境的戰事整個夏季都頗為平淡,只有遼東打了一場打仗,放眼江南,兩邊斗得你死我活。
在南泗道那場大戰結束之後,黃衫軍全部撤出了南泗道轄境,大部分兵馬都轉入了九昌道,固守防線以防官軍的偷襲。
官軍用了整整一個月的時間,收復了南泗道境內的所有城池,並且將戰線推移到了九昌道的邊境。失去大軍支援的小股叛軍在官軍的圍攻之下要麼投降要沒戰死,別無他途。
新敗的陳天勝也沒有派軍反擊,只是在嚴防死守九昌道的入境口,兩軍就在邊境處展開了對峙,時而爆發一些小規模的戰鬥。
接連幾次大勝,讓上官泰清志得意滿,在朝堂上誇讚他的奏疏更是像雪花一般飛向了皇帝陛下的案頭,那位久居深宮的太后也是喜上眉梢,一道道嘉獎的奏章不斷的飛往南境。
雖然朝廷沒什麼錢,但是為了嘉獎前線士卒,太后還是湊了不少銀子送往前線。
那些依附於上官家的世家紛紛以為自己找到了好的靠山,中立的一部分家族也在猶豫,是不是要找個大樹好乘涼了,照目前這個局勢看,上官家遲早要取代宇文家成為國內的第一大家族。
相比於上官家的喜氣洋洋,宇文府卻是有些冷冷清清,每日來往的客人也是寥寥無幾。
時值秋季,占地極廣的宇文府景色倒是不錯,幾棵有些年頭的銀杏樹枝葉紛紛,給府中增添了幾抹亮色。
宇文鴻儒這位老態龍鐘的太傅大人正背著手在府中閒庭信步,宇文成化靜悄悄的跟在身後。
雖然還掛著兵部尚書的名頭,但是宇文成化從回京之後就閉門不出,兵部的大權也全部交給了在前線的兩位兵部侍郎,京中的事務自有下面的官員打理。
「父親,傅尚書來信詢問,太后又讓戶部籌銀送往前線,需不需要找藉口拖著?」宇文成化跟在後面輕聲問道。
「拖著幹嘛,太后怎麼說咱們就怎麼做,不需要給他們添堵。」宇文鴻儒不以為意的說道。
「那我就這麼回傅尚書了。」宇文成化輕輕點頭。
也不怪傅龍芝想要在後勤上動手腳,他還不知道前線的第五心柔壓根就是他們這邊的人。
宇文鴻儒拿起到插在木桶里的一把大剪刀,興致勃勃的修剪著樹梢,一邊剪一邊輕聲說道:「前線戰事的節奏比我們想像的要快啊,第五心柔帶兵之能經過多次驗證,確實有大帥之才。」
「是的,我看他比起北邊的那位涼王也差不了多少了。」宇文成化輕輕點頭道。
「呵呵,你說的沒錯,第五心柔可與涼王比肩啊。但是打得太快了點,也不算好事吧?隴西派去的人都送到軍中了嗎?」宇文鴻儒目不轉睛的問道。
宇文成化答道:「已經送了三撥了,總計一千三百餘人,都是軍中的精幹士卒將校。」
在出兵之初,隴西道就接到了朝廷命令,派出兩萬軍馬支援前線作戰,但是現在這額外的一千三百餘人可不是光明正大派出去的,而是悄悄的送到前線,再由第五心柔神不知鬼不覺的塞進各支軍伍之中。
這一千三百多號人進去之後會逐步擔任標長啊、百夫長啊這一類底層軍官,讓前線的大軍牢牢的掌握在第五心柔、或者說是宇文家的手裡。
「既然人送去了,安排官職也是需要時間的,傳信給第五,讓他緩一緩前線征戰的步伐,好好的把這些人融入到軍伍之中,具體怎麼做就由他自己把握吧。」宇文鴻儒隨意的放下了剪刀說道。
「好,我立刻去寫信!」
宇文鴻儒伸手撥弄了幾下樹梢,頗為滿意的點了點頭:「不錯,根基很紮實,呵呵~」
誰能想到,這位距離戰場千里之遙、幾個月不上朝的老太傅竟然能在暗中操控戰事。
……
宇文家的加急文書在幾天後終於送到了第五心柔的手中,接到文書時已經是入夜時分。
書房內,第五心柔披著一件長衫照著燭光看完了密信,隨即臉色毫無波動的將信紙扔進了燭火中,緩緩燒成灰燼。
「來人吶,去請阮將軍和馬旭將軍過來。」第五心柔平靜的喝了一聲。
「諾!」
沒多久,南疆道都護使阮志雄和從四品游擊將軍馬旭就大步走入了第五心柔的書房。
第五心柔斜靠在椅子上,輕聲道:「明天開始,大軍回撤,暫停對九昌道的進攻。」
「額?停止進攻?」阮志雄和馬旭同時愣了一下,開口道:「大軍剛勝,士氣正旺,此刻停止進攻是不是有些虧了?」
上次的大戰,雖然葛宣和杜豪這兩名地位頗高的武將戰死了,但從整體戰局來看無疑是官軍占據了優勢,那兩人也是第五心柔送給叛軍殺得。
在巨大戰果的遮掩下,上官泰清甚至問都沒問兩人戰死的經過,只是隨意的派人安撫了一下他們的家人,根本就不當回事。
誰讓他們不聽第五心柔的號令。
「呵呵~」
第五心柔微微一笑:「不急,現在叛軍手中的主要根基也就是九昌道和懷江道了,放在那也跑不了。但是軍中新添了不少各州調來的兵馬,大軍的磨合還需要時間。」
兩人瞬間會意,第五心柔又要開始拆分那些州郡的駐軍,納入自己麾下了。
「隴西那邊陸陸續續送到軍中的人都安排好了?」第五心柔開口問道。
兩人同時點了點頭,作為第五心柔的心腹將領,阮志雄可是清楚自己的主子到底是站在哪一邊的。
「那接下的幾個月,大軍暫停進攻九昌道,兵峰指向江南各州郡,清掃這些州郡內零零散散的叛軍。」第五心柔輕笑道:「那些不聽我們話的將軍,該放棄就放棄、該殺就殺,不用有所顧忌。」
「這麼做那位國舅爺會同意嗎?」獨孤楠皺著眉頭問道。
「放心吧~」
第五心柔輕輕揮手,示意他寬心:「只要我們一直在打勝仗,國舅爺就會對我們言聽計從,呵呵。打仗,他懂個什麼打仗。」
幾人同時笑了,笑得很是陰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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