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3章 惡與善
警察，如無意外是之前埋掉的那批人在轉帳時偷偷或找人報的警。
王玟沒想過要阻攔。
那樣太浪費時間。
在明明是整數層的關卡碰到解密進度是一種很無奈的情況。
這會導致哪怕有很高的實力依然會被不可避免地拖慢時間。
正如世上不如意十之八九。
沒法選擇起點，那就努力在過程中跑快一點。
所以王玟從關卡開始的第一秒就在強行速通。
不講道理硬著頭皮莽。
無論是人是鬼，見誰揍誰。
即便如此。
在這一層依然耽誤了很多時間。
而現在。
他花費時間，花費耐心，甚至花費安全度在等待。
目的就是想看看自己能不能主動地親手改變一次進度。
以及。
想看一看，世上究竟會不會有些事，可以因人的努力堅持而改變。
王玟站在教學樓前，看了眼越聚越多的人群，平靜地和朱興國三人抓緊時間休息吃喝補充體力。
說實話。
對於林開河。
王玟能夠給予的幫助極其有限。
那個傢伙是關卡最後的進度。
只要殺死他，這一層就通關，大家就不用跳關，更不用結束旅程出塔。
一切都會很自然地繼續下去。
王玟不可能用自己幾人的命運去換那樣一個無足輕重者的命運。
他沒有權利放過對方的命。
也沒有權利幫對方做任何對方應該做的事。
甚至沒有權利幫。
他只能這樣默默地等著。
自私地用自己和隊友的時間去延長對方的時間。
又過了大半個小時。
林開河總算把骸骨從水泥里分出，吃力地搬到教學樓外的小山坡。
那裡已經準備好土坑，裡面還特意鋪了不知從哪找來的木板與棉布。
看得出他的確很用心。
將骸骨放到木板上，再用棉布蓋好。
最後才一點點把土蓋回。
立上一塊所能找到最平整的水泥板。
上面用利器刻著「五位無辜受害的生命」。
下一行是「贖罪者立」。
做完這一切。
林開河回頭看跟隨而來的王玟幾人。
王玟喚來飛行器查看他的進度數。
3點。
毫無變化。
王玟面無表情地朝他搖了搖頭。
林開河瞬間紅了眼眶，坐在土堆旁苦笑道：「也是，贖罪哪有這麼簡單。」
他調整姿勢慢慢向王玟跪下，額頭貼地，沒有情緒波動只是輕輕訴說：「我很愛我的妻子，但她躺在醫院很久沒有醒來，我很後悔沒有在她醒著的時候告訴她我愛她，我想等她醒來跟她說我愛她。」
他抬頭望向無動於衷的王玟，哀求道：「求求你，放過我，我可以找警察自首，可以幫助死者照顧他們的親人，可以做任何事情，求求你，讓我活著等我妻子醒來，或者只讓我活到那個時候就可以，拜託了。」
王玟搖頭：「你求錯人了，求我沒用，還沒懂嗎？」
林開河緩緩轉身，又朝土堆用力磕頭，誠摯地說道：「對不起，人都會犯錯的，我知道我犯了最大的錯，不奢望你們原諒我，只求給我時間讓我向你們贖罪好嗎？給我個機會讓我贖罪可以嗎？我真的知錯了。。」
他的磕頭很有節奏。
一撞一停。
很用力，好像和自己的腦袋有仇。
每次砸下都會濺起許多泥土。
很快就變得頭破血流。
女生往往比較感性一些。
專業爬塔者任軟軟第一個受不住了。
別開臉用手背揩了揩眼角。
深吸一口氣，找王玟商量：「隊長，讓我跳了吧？這關太糟心了。」
王玟仍舊面無表情地搖頭。
看了眼飛行器上紋絲不動的進度。
暗暗嘆了口氣。
對林開河說：「到時間了，失敗了，就這樣吧。」
他的語氣有些沉重。
失敗兩個字，不僅僅在說對方，也在說自己。
看著不停磕頭的林開河，一邊凝聚出精神力巨刃，一邊淡淡地說：「別對我說你的遺願，那些跟我無關，我幫不了你。」
話音落下。
精神力巨刃挖出深坑。
隨後飄過來將磕頭磕到精神恍惚的林開河拎起。
精神恍惚的林開河仿佛明白自己接下來的結局。
這樣一個頑強求生的鐵漢子終于堅持不住淚流滿面。
「為什麼。。」他痛苦地抱著頭：「我什麼都不要，什麼都可以放棄，只求一個活下去的機會，為什麼就是不可以？？」
王玟想了想，安慰他：「不是所有人錯了都可以贖罪，世上最珍貴的也就是『機會』二字，你得不到很正常。」
聽完安慰。
林開河使勁抓扯頭髮，更加撕心裂肺地嚎啕大哭。
用盡全力掙扎，身在空中還在試圖脫離精神力巨手的控制。
活下去的信念仿佛已經成了他的本能。
為了能夠活著，他忘記了傷痛，忘記了疲憊，乃至忘記了尊嚴。
可惜世界很公平。
別人得不到的機會，往往你也得不到。
他最終還是被王玟丟進了深坑。
摔得鼻青臉腫依然用血肉模糊的雙手緊扣土石，想故技重施沿著坑壁往上爬。
朱興國抓住王玟的手。
表情有些不忍地說：「師父，好可憐，放過他吧？」
「誰不可憐？」王玟反問：「天底下可憐的人多了，這些被活埋的人不可憐？學院被沈儒霜殺死的門衛不可憐？被天盛囚禁而死的院長師生不可憐？我們不爬塔，誰來放過我們？」
朱興國張了張嘴。
說不出話。
第一財團太子爺周升升開口：「我贊同王隊，我們是來爬塔的，不是做善事，每個成為進度的生命都可憐，但弱肉強食，我們必須得往上爬，進度必須死，這就是生存的意義，也是世界塔存在的意義。」
聽到這句，王玟反而眯起了眼睛。
手裡的動作微微一頓。
遠處，一行人從人群中衝出，跑到王玟等人身旁不停磕頭哀求，有老有少，年齡不一，其中最小有個大約7、8歲的小女孩，趴到深坑旁使勁伸手去夠坑底的林開河，口中喊著「爸爸我來救你啦」。
王玟靜靜環顧四周。
看著所有不敢上前的人群。
看著不遠處跪成一排的陌生人。
看著身邊帶著請求的兩張面孔。
他仰起頭，勾起嘴角，輕輕笑了笑。
下一秒。
王玟來到埋葬五人的土堆旁，淡淡地說：「改進度，放了林開河。」
飛行器滴溜溜飛過來。
明晃晃亮著「3」這個數字。
仿佛在取笑王玟的無能。
王玟一腳踢散土堆，沉聲低喝：「讓你們改進度聽不懂？不改掘墳！把你們的骨頭一半磨成粉拌進屎里施肥，另一半抹上美味的肉醬或蜂蜜餵狗餵狼餵所有喜歡啃骨頭的。。」
他的話沒來得及說完。
飛行器已經降下機械音：
【關卡進度達到100%，第350層通關】
【查詢到本次關卡主體先因屈於暴力而折服，後又得償所願心悅誠服，最後再次屈於暴力，爬塔者六親不認卻又無可挑剔的通關表現完美契合整數層技巧與暴力破解為一體的核心宗旨，觸發唯一型隱藏獎勵。】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