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陽不知何時落了下去,幽靜的夜中被染了一層肅殺的氣氛。
彌隱寺中,鮮血遍地,激盪的氣息讓鳥獸禁絕。在後院處,房屋、院牆塌了大半,有很多和尚的屍體倒在地上,身旁流滿了鮮血。
最中央的位置,林恆杵刀彎身,渾身不停顫抖,似很是痛苦。他前面有一個白袍僧人,面上平和,嘴中念叨不停,仔細一聽,卻是一部金剛經緩緩道來。可你看這和尚腹部,竟然鮮血汩汩,衣衫下,寸許深的傷口猙獰嚇人。
這院子裡除了這兩人再也沒有別人了,你會說,步驚雲呢?寺中和尚呢?難道都死了?當然沒有。在林恆入魔發瘋時,不虛為了阻他,以佛法化解林恆魔性,只是林恆修為太高,以不虛之功力,也難以成功,只得一點點消磨。本來,步驚雲、僧眾都在一旁的,他們就怕不虛出事,只是步驚雲的守劍奴冷胭來了,說了楚楚被抓走的消息。這下步驚雲大驚失色,也顧不上林恆了,當即就追了過去。
不虛怕步驚雲出事,便讓僧眾都去幫忙。渡空已死,不虛為頭,他的命令大家自然聽,這也是不虛怕自己法壓住入魔林恆,使林恆大開殺戒,滅了彌隱寺而下的命令。
眾人走了,發狂的林恆也不停的攻擊不虛,因為他的「噪音」讓他很是難受。打鬥中,林恆給了不虛兩刀,一刀削在腹部,劃了一個口子,一刀打在他的手上,若不是他手腕處的佛珠擋了一下,不虛的左臂也就沒了。
「臭禿驢……」彎著身的林恆抬起了頭,他嘴中劇烈喘息著,臉上似有極大的痛苦之色。仔細看他,竟是一眼紅一眼黑,很是駭人。
對他的叫罵。不虛理也不理,兀自念著金剛經,而林恆左臉的祥和、安定之也色越來越盛,與有臉的猙獰血紅之色形成鮮明對比。
「天地大道,我法歸一,身如自然,心若物。自是空靈……」慢慢的,林恆嘴中也念叨了起來,只是他念的與不虛和尚不同,他念的是自然訣。自然訣威能莫測,是他抵抗魔性的最大法寶,就如聶風的冰心訣一般。只是他沒有想到,自己會入魔。[
這也是他最大的破綻,入魔的原因。
想不到才會入魔。
說來可笑,林恆一直懼怕入魔,可實際上他心中早就埋下了魔的影子,那就是第一邪皇與他自己的魔刀。這兩者是深深埋在林恆心底的。以前他在生死門,大部分時間都陪著邪皇壓制魔性。這個功夫也壓制了他自身的魔性。可出來後,壓制魔性的時間就少了,尤其是在他洗浴麒麟血時,魔性更是增加。這一次破軍的事情引出了他體內的殺意,殺意勾動魔性,使得他入魔。
好在他入魔不深,被不虛喚醒,而他自己又有自然訣護身。可以清醒,就如風雲中的第一邪皇被小桐喚醒一般。
恢復了自身意識的林恆馬上盤坐了下來,嘴中念頭不停,身上氣息躥動,一點點整理著自己迷亂的心神。就在他打坐調息時,院外響起腳步聲,那些離去幫助步驚雲的和尚們回來了。
不虛似鬆了口氣。一屁股坐在地上,眾僧一看都是大驚,馬上跑了上來。不虛對眾人搖搖頭,道:「我受的只是外傷。只要包紮一下就好了。」
外傷?入魔的林恆打出的怎麼會是外傷?他腹部的一刀看似不重,可林恆滿是魔性的刀氣已經入體,他是佛家弟子,自可抵抗,只是這刀氣卻異常頑強,便是不虛也不可能短時間祛除,只得強行壓制傷勢,安慰僧眾。
「對了,步驚雲和楚楚姑娘如何了?」轉念,不虛就問起了自己關心的事情。
「阿彌陀佛!」眾僧都是道了一聲佛號,臉色難看。不虛一看,心頭便有不好感覺,果然,眾僧接下來的話讓他對步驚雲擔心不已。
抓走於楚楚的自然是斷浪和瞎了眼的劍魔。這二人都想著幹掉步驚雲,且卑鄙非常,他們抓走於楚楚就是為了鉗制步驚雲。在風雲中,於楚楚本來是被破軍的兩個弟子抓走,然後被服食了春藥的劍晨貪污。這次,劍晨被林恆驚走,不知躲在哪裡去了,而抓了於楚楚的劍魔和斷浪也沒有放過她——於楚楚還是被姦污了,只是人換成了劍魔。
劍魔姦污她的理由很簡單,你步驚雲殺了我的兒子,我就用你的女人補償。
在步驚雲找到他們的時候,劍魔剛剛萬事,且被憤怒的步驚雲堵住了。當他知道劍魔、斷浪對楚楚做的事情後,怒氣爆棚,當即拼著劍魔的斷脈劍氣擊殺了劍魔,並打傷了斷浪,只是斷浪太過狡猾,便是眾僧圍剿,也被他逃走了。步驚雲本來想追,可楚楚悲痛的哭泣聲讓他不得不停下腳步,安慰楚楚。
也正是此時,他表明了心意。這似乎是註定的,以步驚雲的性格讓他接受楚楚還不知多久,可經歷過這一次磨難後,他會知道心中所想,只是這磨難對楚楚的傷害太深了。
步驚雲沒有跟隨眾僧回來了,眾僧也不能一直跟著步驚雲啊,便先趕了回來,向不虛訴說此行。
聽了這些,不虛不知該喜該憂。有了愛情的步驚雲,應該不會入魔了,可楚楚經歷如此磨難,實在讓他心有不忍,開心不起來。他嘆了口氣,目光投向那邊同樣打坐的林恆,眼中憂慮頓時加深了一分。[
魔,這個才是魔啊!
唰!睜開雙眼,林恆臉上神采奕奕,與剛才的瘋狂完全不同。他呼了口氣,身子一縱就跳了起來,而不虛身旁的眾僧一看林恆起身,都嚇得後退一步,戒備的看向他。林恆歉意一笑,道:「我已經沒事了。不虛大師,多謝了,不然我就成魔了。」
「阿彌陀佛!此時平僧應做之事,施主不要客氣。」不虛回了一聲,一臉憂慮道:「施主,你的情況很嚴重,看你樣子,必是修煉了魔功,還請施主不要再練,不然……」
林恆搖頭苦笑,道:「大師可能誤會了,我並不是修煉魔功,而是……」說著,林恆頓了頓聲,再次嘆息,道:「大師可知第一邪皇之名?」
「第一邪皇?」不虛驚呼了一聲,道:「施主是……」
「在下是第一邪皇養子,第一林恆。」林恆報了名頭,不虛也點了點頭,道:「怪不得施主如此年紀便有如此刀法修為了。」
第一邪皇的大名不虛怎麼可能不知道。當年的武林,第一邪皇、第二刀皇、第三豬皇都是大名鼎鼎之輩,還有劍宗的劍皇,更是沖天之人,那第一邪皇可是號稱第一之人,他不僅刀法第一,劍法也壓過第一的劍皇,可想他又多麼利害。
後來名出世鬧出萬千風雨,名頭蓋過了他們,只是他的名頭在於殺,說白了就是他幾乎屠盡十大派,若不是此,他的名聲也不會被稱作神話了。可若真比較,他與第一邪皇誰更加利害,不虛也沒有把握硬說名的。
「你也知道,我家姓第一,也一直以第一為榮,父親是一個天才,樣樣第一,這讓他很多人挑戰他。他心中不喜歡這樣,就萌生了創出一套完美刀法的想法,就是為了迫退那些人……」
很快,林恆就把魔刀的事情說了,也把第一邪皇殺死一家人的事情說了,讓不虛心中駭然,當年第一莊的慘案可是引起了很大的驚慌,到如今一直是一個懸案,沒想到竟是第一邪皇自己做的,更讓人想不到的是,他竟然創造出了魔刀這種可怕的刀法。
「當年我受父親影響,心中有很多壓抑的情緒,後來一次爆發,就打出了一式可怕的刀法。本來這刀法不合他的性子,我也沒有往心裡去,可沒想到這刀法就是我自己的魔刀。唉!」林恆嘆了口氣,人太聰明了也不行啊,若不是他太聰明,又怎麼會創出自己的魔刀。
「施主也創出了魔刀?」不虛更加驚駭,眼中有深深憂恐之色。
林恆點頭,道:「我這魔刀在於發泄,與父親不同,只是魔刀就是魔刀。以前事,是因為他與父親一直商量壓制、祛除魔性之法,也算小有成效。可出山後,就把這些忘了,弄的自己殺氣大增。與破軍一戰,就是因為祭起心中殺意,才……」
有關麒麟血的事情林恆隱瞞了,這種事情他真的不好說,雖然不虛是一位得到高僧,可四周的僧眾呢?麒麟血對眾人的吸引力太強了,那就是一能夠連續創造絕世高手的至寶,誰聽了能不心動?這不林恆就是因為心動才如此的嗎?若是沒有麒麟血的魔性、殺意,恐怕他這一次也不會入魔。
「阿彌陀佛!」不虛再次道了一聲佛號,道:「施主的魔刀太過可怕。這套刀法雖然只有一式,可衍化出來卻又數招,其中入魔精華更是不可入世。施主,你現在剛剛退離魔性,我看還是留在寺中,與貧僧一起參禪悟佛吧。」
林恆點點頭,他知道不虛是希望通過佛法來化解自己的魔性。說來,佛就是魔的對立,也是很有趣啊。「大師盛情相邀,林恆就不客氣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