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0 擂鼓山

  三個月的時間一轉即逝,林恆帶著妻子李清蘿,女兒林朝英在一個月前就趕往擂鼓山。他們速度不慢,遇到平坦官道更會日夜不停,大概其了三十二三日,便來到了擂鼓山下。

  擂鼓山下,山路難行,馬車根本就上不去。林恆停了馬車,把李清蘿、林朝英扶下馬車,道:「我們要走一段山路了。這擂鼓山的路不好走,你要小心一些。」

  李清蘿心事重重的點了點頭,把女兒交給林恆抱。自當日林恆告訴她,她父親可能死了,母親嫁了人後,她就一直不太高興。在她的心裡,母親是愛父親的,而父親則不是一個好的角色,可原來父親不是拋棄了她們,而是可能死了。那麼如此愛父親的母親,為何要嫁人?

  耐不住寂寞?

  這句話在現代,也許不會有什麼,可放在古代,那就是淫蕩的意思了。自己母親是淫蕩的女人,是你,你受得了嗎?

  林恆看著李清蘿的樣子,微微嘆了口氣。他知道很多事情,可又不能說,只能以間接的方法說出來。他告訴李清蘿,無崖子死了,雖不是事實,可無崖子的樣子,和事實也沒太大區別。而此次帶他們來此,就是為了求證。

  搖搖頭,林恆轉頭看向四周。這裡竹影森森,景色清幽,山澗旁有一巨竹搭建的涼亭,構築清雅,極盡巧思,竹即是亭,亭即是竹,一眼看去,竟分不出是竹林還是亭子。如此奇景,讓林恆大嘆,只是他一看李清蘿悶頭趕路的樣子,也就把心思憋在了心裡,跟在她身旁小心照看,生怕她一個不小心掉落山澗。

  山路雖難走。可兩人輕功都不俗,李清蘿更是全心趕路,林恆也緊跟著。不大一會,速度頗快的兩人便進入了一個山谷之中。谷中都是松樹,山風吹去,松聲若濤。又行了里許,兩人看到前面有三間木屋,在木屋前的一株大樹下,有兩人相對而坐。

  林恆、李清蘿來到近前,看到兩人中間有塊大石。上有棋盤,兩人正在對弈。林恆仔細打量這兩人,他右首的是一矮瘦、乾癟的老頭兒,左首則是個青年公子,看年紀大約在二十二三歲左右,與林恆年紀差不多大,手邊放在一柄長劍。

  就在林恆觀察他時,青年公子卻緊皺眉頭,面色通紅。突然。噗的一聲,青年公子竟然噴了一口鮮血,嚇了林恆、李清蘿一跳,而對面的聾啞老人聰辨先生則是失望的搖了搖頭。別人不懂。林恆卻是明白他的意思。

  想到原著珍瓏棋局的破解過程,林恆失笑了一聲。要破解這棋局,除非你是鬼才,不然就是蠢蛋。如虛竹一般,否則根本就無法破解的,因為就和原著中一般。沒人會想要殺死自己一片棋子。這青年公子棋力不差,可依舊被困在了此處。

  「聰辨先生,小生才智不足,無能為力,告辭!」青年公子擦了擦嘴角的血,臉色蒼白的起身行禮,看也不看林恆二人,便帶著劍走了。

  看他的背影,林恆搖了搖頭,顯然又是一個被打擊的青年。

  「這是珍瓏棋局……」就在林恆為他惋惜時,李清蘿突然驚呼了起來,她幾乎是想都不想的就脫口道:「你果真是父親的弟子?」

  李清蘿的話有些莫名其妙,蘇星河是多少有些迷糊的,大概也只有林恆懂他的意思。

  林恆握住李清蘿的手,對她搖了搖頭,轉而對蘇星河道:「聰辨先生,若在下破了棋局,可否回答在下幾個問題?」

  聰辨先生沒有回答,點了點頭。林恆對他笑了一下,坐在他對面的石凳上。那聰辨先生抬手便要收拾棋子,只是林恆攔住了他,道:「不用!」說著,便是啪的一聲,林恆一顆白字按在棋盤之上,頭也不低的對蘇星河一笑,一揮手便掠走了一片白字。

  蘇星河看向棋盤,大驚失色,指著林恆道:「你……胡鬧……」

  他這一開口卻是把李清蘿嚇了一跳,這人不是聾啞嗎?怎麼開口說話了?

  林恆一樂,道:「蘇先生,這局珍瓏可謂千古之局,此局不管從哪裡入手,必死無疑,既然必死,為何不能置之死地而後生呢?」

  「置之死地而後生……」蘇星河一愣,喃喃自語。他滿臉震驚之色,如此下法,當真沒有過,可棋局本來就與事實相近,這棋不就是應兵法而生嗎?兵法中既然有置之死地而後生之說,棋局為何不能有?

  想到此,他心中一陣明悟,便不再多言,而是認真打量棋盤,然後快速下了一子。林恆對棋局早就有數,他在劍湖底的時候就試著破過這棋局,以他自己的棋力也是無法破解棋局,可當他隨意殺死一塊後,就發現這棋局的破綻。此時再來,卻是信手施為,速度很快。

  不一會兒,林恆便完全破了珍瓏,蘇星河哈哈大笑,起身對林恆抱拳道:「多謝公子破解仙師棋局。公子請進!」

  林恆一愣,繼而哈哈大笑了起來,他沒有上前,而是問蘇星河道:「我來此只是為了一個問題,不知蘇先生可否先回答於我?」

  蘇星河高興,道:「可以!」

  「蘇先生的師父可是叫無崖子!」林恆定定的看著他,雙眼銳利,一旁李清蘿則一臉矛盾之色,蘇星河更是被林恆問的一愣,臉色大變,同樣還以銳利的目光,語氣淡漠道:「你是何人?」

  「蘇先生不要誤會,在下曾有幸進入劍湖湖底,在那裡遇到了在下妻子,那珍瓏棋局我也曾在那裡看過。」林恆指了指身旁的李清蘿,最後道:「我的妻子是無崖子前輩的女兒。」

  「師父的女兒?」蘇星河驚呼,一臉驚訝的看向李清蘿,而此時木屋中也突然傳來一聲訝語:「阿蘿?星河,讓他們進來!」

  蘇星河被叫醒,對兩人點了點頭,他一掌拍在屋前虛空,把沒有門窗的木屋打了一個洞,對林恆、李清蘿做了個請的姿勢,道:「請進!」

  李清蘿很是緊張,林恆告訴她父親死了,可剛才的聲音……那是父親嗎?她不知如何面對父親,剛才不久她還在想,若父親真的死了,那麼就是自己錯怪他了,可現在……總之,她的心情很的很矛盾,很負責。林恆一看她的面色就多少猜到了她的想法,他對李清蘿安慰的一笑,伸手接過林朝英,拉著她的手,走入了木屋之中。

  三人先後穿過木屋,來到一空蕩的房間中,三人一進來,就看到一人坐在半空。人怎可坐在半空?不懂的李清蘿嚇了一跳,臉色更是蒼白,抓著林恆的手也很是用力。

  只是看清後才知道,原來這人是被吊在半空的,只是繩子為黑色,與四周的景色融在了一起,人看了,還以為他憑空而坐。

  李清蘿得林恆提醒,仔細看向那人,那人也雙目怔怔的看著李清蘿,嘴中喃喃道:「像,真像,你真像你的母親……」

  「你……」這人三尺長須,臉如冠玉,皮膚上沒有絲毫皺紋,看去很是年輕,可又給人年紀不小的感覺,很是怪異。他如此模樣,幾乎和李清蘿記憶中沒有變化,一眼就看出,這就是父親。

  「你,你……」李清蘿感到自己胸口堵得難受,雙眼淚水不受控制的流下,也不知是難過,還是看到父親欣喜?

  無崖子勉強一笑,道:「阿蘿,不要哭,父親沒事……」

  「沒事,你當然沒事,可你知不知道母親……」李清蘿大喊出聲,只是林恆卻拉了拉她,示意她仔細看無崖子。到此時她才注意到,無崖子下半身雖然盤坐著,可卻與上半身大異,完全不似一個正常人。「你,你的腿……」

  無崖子臉色一白,笑容更加勉強,一旁蘇星河替師父回答道:「是丁春秋那個畜牲。他和我一樣,也是師父的弟子,只是那個畜牲心狠手辣,欺師滅祖。他偷襲師父,把師父打下了深谷,我當年雖救得師父,可師父一身骨頭,大半碎了……」

  李清蘿聽的臉色一白,身上骨頭大半碎了,她頭腦眩暈,若不是林恆扶著,就要跌倒在地了。

  「阿蘿,你不要難過,父親沒事,我能再見到你,真的很高興。」無崖子柔聲安慰了一句,只是他的話中,卻充滿了苦澀,他看著李清蘿,嘴巴微張,似有話要問,卻不知該如何問。林恆知道,他一定是想要問李秋水的事情。

  心裡暗自搖搖頭,林恆開口道:「小婿見過岳父!」林恆上前行了一禮,指著懷中的孩子道:「岳父,這是我和阿蘿的女兒,叫林朝英。英兒,叫外功……」

  小朝英從剛才就很安靜,只是她必定是小孩子,對來到如此陌生、黑暗之地有些害怕,一直趴在林恆懷中,不敢抬頭,此時林恆把她舉起,卻是讓她看清前面的人。無崖子長的不難看,不會讓小丫頭一看就哭,只是叫外功,她卻是叫不出口的,而林恆一催促,她一咧嘴哇哇的哭了起來。

  林恆嚇了一跳,趕緊重新抱回她,柔聲安慰。

  無崖子看著林恆的樣子,想起了以前自己抱著李清蘿的時候,那時候自己的一切都是那麼美好,可是……愛情,似乎一直是無崖子心裡的痛啊。(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