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康武三軍和宗澤所部決定北伐在復興報上披露以來。【Google搜索】
臨安朝廷上下和各地官員幾乎都表達了一個態度。
不看好。
如今,節節勝利的消息傳來。
不僅收復河北,大名有望。
連大宋立國以來碎碎念了上百年的燕雲十六州也近在眼前。
攻陷會寧府,活捉金國皇帝完顏吳乞買的消息隨著復興報在濟南發行而炸響。
濟南人都瘋了。
一個個走上街頭怒吼。
認識的,不認識的,紛紛抱在一起歡呼,跳躍。
隨著部分豪士買了酒家的酒,搬到大家請所有人宴飲。
濟南本地的,或者外地的,紛紛舉起了手上的酒碗。
「大宋萬勝!」
「娘娘洪福齊天!」
「宗帥,李副使功德無量!」
「我華夏族血債得償!」
鑼鼓的聲音想起來。
城裡城外都陷入了一場歡騰。
哪怕加印了十萬份的報紙,也被一搶而空。
各地的客商也瘋了。
顧不上等著貨物備齊,讓人買了報紙,各種方式,飛快的傳遞到各地去。
這些報紙,在飛騎手中,猶如火把。
一處處點燃勝利的烽火。
火焰的鏈條朝著西面,南面,西南燃燒。
每過一處,這裡就延續了濟南人的瘋狂。
開祠堂祭祖,大宴四方,有錢出錢,沒錢出力,各城鎮聚集的宋人腦海里只有一個詞。
普天同慶。
這火焰,不到五天,就從濟南一路南下,燒到了臨安。
跟其他地方的歡慶相反。
臨安全程陷入一種詭異的沉寂。
趙構聽見了李敬迂迴萬里,活捉完顏吳乞買的消息,頓時撈起桌子上的筆洗,狠狠的朝門口砸去。
「飯桶,都是飯桶,他金人不是說金人不滿萬,滿萬不可敵嗎?靖康武三軍加上宗澤從汴梁調兵,也不過五十萬,金國百萬軍,完顏宗翰號稱金國神將,都是狗屁,居然敗在李敬和宗澤手裡,硬生生的丟了國都!」
看著破碎的定窯筆洗。
秦檜都來不及心疼這絕版之物。
「官家,復興報上所言,會不會有假?」
這份給大宋所有人遞交答卷的捷報在秦檜手上都一個時辰,他才權衡過後,帶到了皇宮。
這一個時辰他早就想明白了。
這份捷報不太可能有假。
他也慶幸及時到了皇宮,因為張浚也拿著復興報找到了趙構。
形勢極度惡劣。
朱璉下一步一定會利用吳乞買換回趙桓。
趙桓回來,或者說二帝回來,甚至都不用二帝回來。
趙柔嘉稱帝,朱璉監國已經成為定局,也會得到各地擁護,哪怕不擁護的,李敬,宗澤夾對金之戰大勝的餘威,揮師南下。
臨安的皇宮就是一個笑話。
他唾手可得的相位,也如春秋大夢。
當下他必須要讓趙構儘快的冷靜下來,做下一步的打算。
「會之,你想說什麼?」
趙構從得知山東發兵,自己無力制止的時候,就一直擔心宗澤和李敬打贏北伐之戰。
在噩夢中也曾夢見,打贏北伐之戰的宋軍會師南下,炮艦開進了杭州灣。
秦檜被趙構盯著沒敢說話。
他身邊的張浚小心翼翼的開口。
「官家,復興報上說神佑公主,佛佑公主以及三公主具被救出,官家可否考慮過退位,趕赴登州,親自負荊請罪!」
屢屢聽聞趙構在太子病後提及康王妃和女兒。
張浚一直覺得趙構很掛念親人。
可是他錯了。
當趙構拿起桌上的硯台朝他砸來的時候,他就知道自己錯了。
在趙構眼中,第一重要的是皇位,當坐上皇位的時候,才有心情和時間來思念老婆孩子。
要他放棄皇位去接女兒,這絕不可能。
不過當趙構把硯台仍向張浚的時候,他就後悔了。
苗劉之變,知樞密院事的張浚有大功,他約呂頤浩、張俊、韓世忠等勤王復辟有功。
如今還節制了臨安朝廷內外的兵馬。
慶幸的是,他手裡的硯台沒有準星。
把張浚後面候著的宦官腦門砸了,血流如注。
此人站在張浚身後瑟瑟發抖,不敢動彈。
眼看趙構揮揮手,示意他出去,才恍若撿了一條性命,顫顫巍巍的走出去。
「張知事,你不要忘了,昔日宗澤在大名府時候,向大元帥府求援,朕等君臣沒有發兵,別人把汴梁陷落的屎盆子扣在朕等君臣身上,你覺得朕去登州負荊請罪,朱璉就會放過我嗎?」
張浚啞然,剛才開口,看見趙構的反應,他已經知道自己揣摩錯了,被趙構一直掛念康王妃邢秉懿和公主的言辭誤導了。
在趙構心中,繼承大統,統御大宋,比什麼都重要。
「張知事,當午之急,你我將面對如何應對山東叛軍的南下!」
在場人不多,但是誰都沒想到,趙構居然如此清醒。
靖康武三軍,號稱天下精銳。
連金人都打不過。
甚至排名在靖康武三軍之下的岳飛所部,也能輕鬆打敗劉苗,楊沂中。
讓秦檜設計的陷阱,成為一個笑話。
想起傳說中日行千里的戰艦,傳說中一艘艦艇裝備的數百門火炮,張浚再次沉默了。
「會之,如何能安守臨安,你也一起出出主意。別忘了,你在抵報上揭露朱璉和李敬的陰私髒事,醜聞,人家就不會記恨你!」
守的住個屁。
山東艦艇環渤海,黃海,東海,南海橫行福建,廣南,以及南洋。
錢塘江自杭州灣入海。
航運條件極好。
海貿商船都可以直達臨安,更別說戰艦了。
「官家,臨安無險可守,唯有離開一條路!」
帝心難測,張浚難得跟趙構捉迷藏,他絕沒有把握在杭州灣擊潰來犯的山東兵馬。
留在臨安,就等著被人家瓮中捉鱉。
然而他的答案,並不能讓趙構滿意。
自從山東發兵北上,他就一直擔心有這麼一天。
真的這一天來臨,唯有跑路而已。
現在最明智的決策,是提前跑路。
可是天下之大,山東,福建,廣南都被朱璉勢力占據,能跑哪裡去呢?
兩浙不安全,江南路叛亂不休,烽煙四起。
荊湖兩路,荊湖北路在趙不試手中,荊湖南路也有叛亂。
原本覬覦厚望的韓世忠所部能給他在江南道打出一片立足之地,自從離開了健康,音訊渺無。
趙構唯一可以看得見的生路。
乃是川陝四路。
哪裡地勢險要,一夫當關,萬夫莫開。
橫行大江,大河和大海的山東艦艇,只能望峽興嘆。
進,則如昔日漢高祖劉邦屈居漢中,待天下時機出現,鼎定天下。
退,也可效仿劉皇叔,三分天下,偏居一隅。
他相信這些大元帥府的舊將還是有能力守住關口的。
他也堅信,朱璉太寵幸李敬,關勝,種彥鴻這些武將是錯的。
宗澤老了就算了,李敬,岳飛,種彥鴻太年輕,若是假以時日,不加控制,未必不是下一個司馬昭。
趙桓傳位給女兒,這就是胡鬧。
朱璉倚重武將,放棄以文御武之道,就是尋死。
絕不是治國正道。
大宋終有一天會因為這番這麼作為,戰亂四起。
這就是他臥薪嘗膽的機會。
先以親征剿匪的名義,去荊湖南路,派張浚控制川陝四路的局勢,倘若山東派兵南下,在發出抵報,不願意同室操戈,退到天府之國。
可手下一幫飯桶,楞是沒有一個人能看出他的用心。
趙構急的想下場踹秦檜兩腳。
好在秦檜並不傻,剛才趙構已經提醒他,他現在跟趙構君臣是一條繩索上的螞蚱,既然臨安無險可守,就只能跑路。
怎麼跑路而不被人詬病。
唯有親征平叛。
「微臣懇請官家御駕親征,平叛江南西路?」
聽見秦檜開口,張浚恍然大悟。
這皇帝別看得位不正,能坐上去也還是有太多心眼的。
難為秦檜這麼貼心,幾句雲裡霧裡的話就聽出來了。
「微臣願帥張俊所部,呂頤浩所部,隨官家御駕親征,前往江南兩路,匯合韓世忠所部,一舉解決江南兩路,荊湖兩路,我大宋腹心之地的叛亂。」
從江南道可以避開隨時逆長江而上追擊的登州水師,這才是正解,趙構鬆了一口大氣。
微微點了點頭。
「明日早朝,張卿可提議朝議!」
要走的名正言順,就必須要朝議。
張浚本來想問問要不要帶著隆祐太后,畢竟太后在張邦昌稱帝和苗劉之變時候,於大宋有大功勳。
頓時覺得自己在犯傻。
官家是去御駕親征的,不是遊山玩水的。
老婆女兒都沒有帝位重要,更何況一個老太婆。
帶軍出征不是一件小時,還有一大堆的細節沒有敲定。
自己不防再探探趙構的口氣。
「官家要不要召回梁揚祖,梁督辦?」
「梁卿一心為我大宋籌集錢糧,當然要召回!」
剛開口肯定的趙構看著張浚,話語一轉。
「會之現在就草擬聖旨,火速派人通知梁督辦,帶淮南所有兵馬,護送錢糧前往荊湖南路,於我大軍匯合!」
「微臣領旨!」
秦檜乖巧的閃身到一邊,接過宦官送上來的筆紙。
張浚心裡已經透亮。
這位皇帝,不是一般的害怕山東大軍兵臨城下,迫不及待想離開臨安。
甚至恨不得現在就走。
也就是明日的朝議,至少要給出三天內大軍開拔的期限。
可是他還是低估了趙構要走的決心。
「朕明日廷議之後,率領禁軍秘密微服巡視兩浙,張卿家儘快籌備大軍開拔所需,七日內,到衢州與朕匯合!」
驚呆了。
哪怕專注草擬聖旨的秦檜,聽見趙構對張浚的話,嚇的筆都掉了。
至於嘛?
難道山東宋軍比殺人擄掠的金狗還可怕。
不過想想也是,山東靖康武三軍打的金狗潰不成軍,在臨閭關內水銀瀉地的攻占城池。
未必不能抽調一支勁旅,南下臨安。
換成自己也會抽兵南下。
趙構在找後路,自己也該找後路了。
明日他就打發人北上,帶上厚禮,帶著自己老婆的親筆書信,找李易安和李迒。
都是親戚,互相幫扶乃是天經地義。
雖說目前各為其主難免政見分歧,別因為一點國事,搞的親人不親,痛下殺手。
至於詆毀朱璉和李敬的事情,都是趙構逼的,他有什麼辦法,總不能違抗聖旨啊!
跟愁雲慘澹的臨安相比。
臨海居此刻就是歡樂的天堂。
王太妃親自帶著李敬的侍女們,為李敬,韓世忠凱旋而歸,奏響樂章。
陳卓,黃燦,李光,趙明誠,李清照等人帶著稷下學宮學子分列兩縱,在朱璉和鄭太后的帶領下,給了李敬和韓世忠最高的禮遇。
李敬給他們一一打了個招呼。
「陳公,還有沒有力氣一枝梨花壓海棠啊,我送你個金國公主!」
「你敢送,我就敢收,你小子別眼睛朝天,看不起我們這幫老頭子,老子要親自挑!」
「李敬,你不能光顧著陳公,我呢!」
靖康之難,金人強加給大宋的屈辱太甚。
跟太后,皇后行禮後,看著她們在叮囑女官安排韓世忠和梁紅玉,李敬低聲的跟到登州的文官們開玩笑。
一轉眼,忽然發現遠處沒有湊過來的兩個小妾。
就盯著肚子已經顯懷的顧無雙和喬清瀾,兩女眼中已經有了霧氣。
幾個月沒見了,自己男人就在眼前,卻不得不應付朝廷,官場,看著自己眼光都帶著歉意。
「娘娘,我先回宅院洗漱,等會在回來!」
「好,我們等你一起晚餐!」
此番對金大戰,李敬一忙就是兩月,別說迂迴萬里,就出發前的兩個月,也忙的腳不沾地。
回到臨海居的時候都很少。
朱璉和鄭太后在山東住了這麼久,豈能不知道他把兩個小妾當老婆對待,千依百順。
朱璉一口就答應了。
鄭太后也笑容滿面的點頭。
倒是李清照在身後笑著拍了拍李敬肩膀。
「快去快回,這麼多人還等著你哄完小妾說正事!」
只有趙纓絡看見李敬和兩個小妾親密的姿態,詫異的低聲問嘉德公主。
「大姐,李敬娶妻了嗎?」
「沒有,兩個都是小妾,顧無雙是他戰場上救回來的,善商事,掌管大量財富,短時間就讓李敬財力富可敵國,喬清瀾父女是造船大將,主持製造蒸汽艦艇,對我大宋立下赫赫功勳!」
趙纓絡捂嘴,未娶妻就先有了這樣兩個如花似玉的小妾。
這名聲可不好,以後那個門當戶對的大家閨秀願意嫁他啊。
「有個事情,你知道就行了,昔日李敬在二龍關救了遇險的娘娘,柔嘉公主和金兒,娘娘就跟李家要求不要給李敬隨便結親,我都不知道娘娘是想把李敬留給金兒,還是柔嘉!」
「那你還」
「我怎麼啦?」
這種事,看破不說破,大趙玉盤有些懊惱的看著趙纓絡。
趙纓絡恍然大悟。
想想自己能看出來大姐和五姐和李敬親密,其他人也看得出來,就是因為李敬對大宋的功勳,視若罔聞,偏偏自己跟傻子一樣說出來。
羞紅了一張臉。
「妹妹錯了,姐姐明天要讓人教我如何隨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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