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狀,趙波頓時呆立當場。
他怎麼也沒想到,楊文宏幾人居然在裝醉。
沒錯,起先蘇南天就對楊文宏說過,最好的證據就是抓現行。
在蘇南天看來,木人被燒毀了,那製作木人的人,必定有所察覺,如果這木人真是楊文宏小舅子放進去的,那人肯定是會派他來查看情況。
讓他們沒想到的是,趙波居然來的這麼快。
之後,趙波不斷地灌他們酒,他們當然知道原因,所以乾脆將計就計裝醉。
「姐夫,你……都知道了?」
趙波在這一刻,已經瞬間想通了一切,怕是楊文宏早就懷疑他了,所以才會裝醉。
所以,他知道現在被抓了現行,狡辯已經沒有任何用處。
「趙波,我真沒想到,你居然連自己人都下的了手!」
楊文宏滿腔怒火地指著趙波,恨鐵不成鋼道。
「你們在幹什麼?」
這時,剛煮完醒酒湯的趙麗娟走了過來。
「你自己看,你弟弟幹的好事!」
楊文宏冷聲道。
趙麗娟一愣,朝裡面看去,便看見書桌前的一幕。
只是瞬間,她就想通了什麼,頓時面色一變。
「趙波……真是……你做的?」
趙麗娟的聲音都有些顫抖。
「姐,我……」
趙波說不出話來。
「啪!」
趙麗娟快步走到趙波面前,一巴掌就打了過去:「趙波,你為什麼要這麼做?」
眼淚忍不住流淌下來。
起先,雖然趙波的嫌疑非常大,但她還還是堅定不移地相信他。
可現在,事實就擺在眼前,她被現實狠狠地打了一耳光。
她對不起丈夫,也對不起被她質疑過的蘇南天。
心痛,羞愧之感填滿了內心。
「你說啊!你說啊!」
見趙波不說話,趙麗娟歇斯底里道。
趙波心一橫,臉上露出猙獰之色:「姐,你知道我這些年是怎麼過的嗎?」
「別人都羨慕我,說我有一個市首姐夫,以為我能撈到多少好處!可我每次找姐夫幫忙,他都沒沒有幫我!」
「這樣也就算了!上個月,我公司面臨破產,我讓他幫我給銀行打個電話,貸點款,他還是拒絕我,最後我的公司破產了!」
「你說我恨他嗎?」
聽到這裡,趙麗娟瞪大了眼睛:「你的公司破產了?」
趙波沒有回答,繼續說道:「正好,在公司破產後兩天,副城首張繼峰找打了我,讓我將那木人放在姐夫經常待的地方,就能讓姐夫丟官。」
「事成之後,他會幫助我東山再起!」
「居然真的是張繼峰!」
此時,楊文宏也是滿臉震驚之色,隨後嘆了一口氣道:「所以,你就幫他來整我?我只是想做一個清官罷了!」
「趙波,即使是這樣,你也不能這樣做!你太讓我失望了!你還記得你當初開公司,是你姐夫將十年的積蓄拿給你,當做啟動資金嗎?」
趙麗娟咬牙罵道。
「姐,姐夫,我錯了,我也是被一時被豬油蒙了心!」
趙波似乎想到了什麼,面露痛苦之色。
……
一個小時後。
蘇南天離開了城首府。
楊文宏一家的事情,掰扯了好一陣,也終於得到了圓滿的解決。
趙波知錯悔改,保證以後不會再犯,楊文宏兩口也選擇原諒了他。
而趙麗娟也因為對質疑蘇南天的事情,再次向他道歉。
至於,這一切背後的始作俑者張繼峰,楊文宏苦於沒有證據,也無法對他出手。
蘇南天坐在回杏林館的計程車上,感慨萬千。
都說清官難斷家務事,這話果然不假。
而就在這時,他忽然瞥見路邊的一幕,眉頭一皺,趕緊對司機說道:「師傅,停車!」
當蘇南天下車後,只見在他的不遠處,幾名小混混似乎正在糾纏一個身材高大的男子。
那個男子,是一個蘇南天十分熟悉的人。
趙德柱!
此刻,趙德柱身上背著一個編織袋,正在撿著地上的塑料瓶子。
幾名小混混圍了上去,為首一人戲謔說道:「喲呵,趙德柱,幾天沒見,你開始撿垃圾了?可是讓我們一陣好找!」
「李……李剛!你們要幹什麼?」
趙德柱臉上有些驚慌失措。
李剛伸手掌就拍在趙德柱頭上:「瑪德,給老子裝蒜是不是?前幾天,在那家醫館你可是答應我,過幾天就給我錢!」
「兩千塊,趕緊給我交出來!否則,今天我讓你吃不了兜著走!」
趙德柱支支吾吾道:「我……沒錢了,工資都交給我嫂子了!我現在只能靠撿垃圾賺錢,要不……你們再等我一段時間,等我撿垃圾攢到兩千塊,再給你。」
「操!把我話當耳邊風,是吧?」
李剛頓時大怒,吼道:「看來必須要給你點顏色瞧瞧,給我打!」
話音落下,李剛身後幾名混混,開始對趙德柱拳打腳踢。
趙德柱倒在地上,捂住腦袋,沒有任何還手的想法。
而站在不遠處的蘇南天,將這一幕看在眼裡,並沒有任何出手幫忙的想法。
生活中,總有那麼一類人,老老實實,庸庸碌碌,過的如履薄冰。
他們不喜歡與人爭,很容易滿足,遇到事情寧願自己吃虧,也不願意惹事,不願意反抗。
這不是膽小,而是他與生活做出的妥協與讓步。
趙德柱就是這類人。
蘇南天沒有幫忙,是因為他能幫第一次第二次,但幫不了一輩子,他會一直都被欺負。
在他看來,趙德柱需要思想上的轉變。只能等他受夠了社會的毒打,才有可能明白這一點。
而就在那群混混毆打趙德柱的時候,一個玉佩從他衣領中露了出來。
「剛哥,這小子居然還有個玉佩!好像還是真的!」
一名混混看見了,趕緊地李剛說道。
「草,有好東西居然不拿出來!給我!」
李剛伸手就要搶奪趙德柱脖子上的玉佩。
但趙德柱卻是死死護住:「其他東西都可以給你們,但這件東西不行,求求你們了……」
這件玉佩……似乎是他的底線。
「廢什麼話?給老子拿來!」
李剛根本沒理會趙德柱的求饒,終於一把扯住了玉佩。
因為趙德柱的奮力掙扎,玉佩掉在了地上,摔成了兩半。
頓時,整個場面變得死寂起來。
趙德柱目眥欲裂,呆呆地看著碎裂的玉佩。
李剛在一瞬間失神之後,隨後露出肉疼之色:「草,多好的一塊玉佩,居然碎了!瑪德,真是晦氣,我們走!」
他知道,無法再從趙德柱身上壓榨出其他價值,便帶著人揚長而去。
臨走前,還不忘給了趙德柱一腳。
趙德柱默默走到玉佩前,將兩半玉佩捧在手心,魂不守舍,如同行屍走肉一般。
「沒了,什麼都沒了,沒了它,我以後可怎麼活?」
他口中嘟喃,眼眶漸漸變紅。
這是他母親留給他的唯一一件東西,是他活著的唯一念想。
可現在,它居然碎了!
「我不偷不搶,也不期望能過的多好,我只想活著!可為什麼,你們連這個最簡單的願望,都不願意都不滿足我?」
「當個老實人,多難啊!」
「草一樣的命。在別人眼中,我就是一隻螞蟻,一文不值,隨手就能捏死!」
「可……你們真不該這麼逼我,這會把我逼死的……」
他死死地握著拳頭,連指甲深深地嵌入肉里,都渾然不覺。
「有沒有想過,換個活法?」
這時,一道聲音在趙德柱身後響起。
「蘇先生!」
看著眼前的青年,趙德柱瞬間一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