茫茫星海之中。
不知道過了多久。
程瀚忽然甦醒了過來。
他用茫然的眼神，觀察了一下周圍。
入目所見。
附近的一小片浮空森林，正在朝著眾神星界緩緩飄動，速度不超過每秒兩米。
相比先前。
這個速度可以忽略不計。
再望向遠方。
超巨型星盤的還有接近一半的區域，依舊散發著淡淡的白光，如同一個巨大的圓環。
對比之下。
吞噬進度沒有變化。
這充分說明了一件事——三大神皇的一次合擊，暫時遏制住了眾神星界正中心的超級重力。
程瀚強忍著腦袋裡的陣陣疼痛，很快回想起了一切，輕聲嘀咕道：「我到底昏迷了多久？」
他迅速做了一次推演，知道了答案——整整一天。
這比預料的長太多了。
他原本本以為頂多只有半個小時。
程瀚不由倒抽了一口氣：「只是看了一眼，就昏迷了這麼久，神皇陛下的力量太強了吧？」
他的腦海中，瞬間浮現出了此前推演出來的畫面。
這段鏡頭僅僅只持續了極短的一剎那。
畫面的內容實在令人震驚。
其中的主題，似乎是一堆互相糾纏、互相吞噬的身影。
程瀚仔細清點了一遍，勉強辨認出了身影的數量——十三道。
每一道身影的嘴巴，張成了一個非常驚人的角度，仿佛腦袋快要裂開一樣，瘋狂吞噬著旁邊的身影。
儘管畫面相當模糊，依舊可以感應到，人影散發著極度瘋狂、極度嗜血、極度狂亂的意味。
以程瀚的強大實力，此刻回想起來，仍舊有一種強烈的不適感。
他只有一個評價：「它們絕對是瘋了！」
除此之外。
畫面中還有一個值得注意的地方，那就是——每一道人影，背部皆長出了許多翅膀。
由於彼此吞噬的緣故，人影身體大多殘缺不全，無法分辨清楚具體的數量。
但身體完整程度最高的一道人影，背後有十四根完整的翅膀，還有十八根殘缺的翅膀。
加起來就是三十二根。
這實在是一個非常驚人的數量。
程瀚輕嘆一口氣：「天神星海一共有十三尊萬古天神，這恰好與人影數量一致，這是巧合嗎？
「它們的翅膀數量如此之多，遠遠超過從神等階的十二道羽翼，這已經足以說明問題了。」
他滿臉不可思議的咕噥道：「昨天全知之眼窺探的畫面，難道就是十三尊萬古天神嗎？」
程瀚心中湧起了慶幸：「窺探強大至極的至高神，只是精神受到衝擊昏迷了一天，我的運氣真是太好了。」
實話實說。
以至高神的可怖實力，在正常情況下，絕對可以察覺到全知之眼的窺探。
即便提前布置了後手，任何一位至高神隨手反擊一下，他的腦袋百分百會爆掉，然後當場嗝屁掉。
他使用全知之眼進行推演之前，早已做好了損失一具分身的準備。
但是。
偏偏萬古天神卻毫無反應。
而這恰恰說明——祂們是真的瘋了！
程瀚心中充斥著巨大的疑惑：「眾神星界的突然毀滅，顯然與萬古天神集體發瘋脫不了干係？
「為什麼十三位至高神會互相吞噬？祂們發瘋的根本緣由是什麼？這場災難的幕後黑手又是誰？」
程瀚隨即想到了紀元之劫：「這一切是否與浩劫蟲群存在關聯？」
最初之時。
他只是將萬古天神當成了「反派角色」，認為對方可能與浩劫蟲群是類似盟友的關係。
可現在看來。
這十三位至高神，大概率就是遭到了算計的倒霉蛋。
萬昊族等三個大族，隱約察覺到了這一點，才會調動大批兵力，聯手將天神族封堵在天神星海。
這麼做的目的，無疑是為了避免災難蔓延出去。
程瀚愈發覺得寒徹心扉：「特奶奶的，竟然連至高神都淪落到了這等境地，這個世界真是太可怕了！」
一天很快過去了。
眾神星界再度發生了變化。
圓環開始緩緩萎縮，中心的大黑斑開始擴張。
這代表著吞噬過程又開始了。
理所當然。
整個天神星海又一次受到了影響。
周圍的浮空植物，再次受到了異常重力的拖拽，加速飄向了眾神星界。
儘管程瀚早已預料到，但他仍舊嘆息了一聲：「這一界的毀滅，終究無法避免。」
他推演片刻，嘀咕道：「三位神皇陛下的出手，差不多可以拖延四天時間，足夠剩下的萬昊人安然撤離了。」
程瀚凝望著白色圓環，腦子裡不由自主冒出一個念頭——要不要再推演一次？
昏睡了一天後，這具分身的精神力已然恢復了一半。
考慮到此前成功推演了一次，再次推演消耗的精神值將大大降低。
程瀚猶豫片刻，下定了決心：「反正十三尊萬古天神全都瘋了，再干一次吧！」
他馬上默念道：「推演！」
星辰浮現。
光暈閃過。
精神值再度暴跌到了谷底。
正中心的畫面，當即湧起了大片漣漪。
隨後。
意料之外的事情發生了。
這一次推演並沒有出現畫面，光暈傳出了奇怪的聲音。
「撒隆……阿切里……咖麥特林……」
這赫然正是天神族的語言。
程瀚依靠著全知之眼的翻譯，自然而然聽懂了其中的含義：
薩隆，你是罪人，你將永遠沉淪！！
其中蘊含著刻骨銘心的仇恨和痛苦，聞之令人心驚。
並且不止是一個聲音，另外幾個不同聲音喊著類似的話。
「啊～」
程瀚有點承受不住衝力，忍不住痛叫一聲，七竅又一次滲出了殷紅血絲。
光暈抖動一下，忽然潰散成了漫天光點。
不過這一次他並沒有昏迷過去，而是頑強的扛了下來。
過了好幾秒。
「嘶～」
程瀚抽了一口氣，伸手擦掉了血跡，總算是緩和了過來。
他回想起聲音，愈發覺得疑惑。
「這應該是萬古天神的聲音。
「這幾個聲音全都提到了一個相同的名字，薩隆。
「難道是其中一位萬古天神嗎？」
他若有所思：「祂們全都在咒罵著薩隆，這麼說十三位至高在瘋掉之前，內部發生了內訌嗎？
「薩隆暗地裡動了某種手腳，導致十三位至高神集體發瘋，最終毀滅了天神星海？」
這是合乎邏輯的猜測，只是目前沒有證據。
程瀚揉著額頭，呢喃道：「水好像非常深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