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華強聽著蘇振邦的話，眉頭微微皺起，心中暗自思忖著。
他雖然已經很久沒去鴿子市了，不太清楚如今豬肉價格的具體行情，但聽到蘇振邦說的這些數字，還是覺得有些難以置信。
「指導員，這價格有點高了吧。這野豬是我自己上山打來的，又沒什麼本錢，況且大家都是自己人，要不價格便宜點吧。」孫華強撓了撓頭，一臉誠懇地說道。
蘇振邦先是看了沈耀祖一眼，沈耀祖則是欣慰的點了點頭。
林海這時接過話頭繼續說道：「強子，大家都知道你心善，但這個價格真的不算高。」
「你是不知道，現在外面的情況有多緊張。黑市上豬肉的價格早就漲瘋了，4 塊錢一斤那都算低的，我前幾天聽外地的戰友說，有些地方豬肉的價格都漲到 8 塊錢一斤了，就這還不一定能買到。」
「你能讓大家吃上肉，大家就已經很感激你了！」
眾人聞言也是紛紛點起了頭。
孫華強張了張嘴，還想再說些什麼，但看到眾人那不容置疑的眼神，又把話咽了回去。
他知道，這年月物資匱乏，什麼東西都金貴，或許蘇振邦說的是對的。他輕輕嘆了口氣，說道：「好吧，指導員，既然你們都這麼說了，那就按這個價格吧。只是大家都有一大家人要養活，希望別讓他們覺得壓力太大。」
蘇振邦拍了拍孫華強的肩膀，「放心吧，強子。大家都明白這肉來之不易，也知道這價格已經很便宜了，不會有什麼問題的。」
旁邊的同事們聽到他們的對話，也紛紛插言。
「強子，這價格真不算高，你就別操心了。咱們能吃到肉就已經很知足了。」
「就是，這肉味道這麼好，花點錢也值得。」
大家你一言我一語地說著，讓孫華強的心裡稍稍好受了一些。
孫華強點了點頭，靠在椅背上，眼神有些空洞地望著天花板。
他想起了這幾年自然災害帶來的艱難日子，糧食短缺，物資緊張，人們的生活都變得小心翼翼。
原本他是打算便宜點賣給大家的，而如今，這分肉、收錢的事情，又讓他覺得有些複雜和無奈。
「強子，你也別想太多了。這事兒就這麼定了，等明天收了錢我就給你。你這兩天好好休息休息，這段時間也辛苦了。」蘇振邦的聲音打斷了孫華強的思緒。
孫華強坐起身來，擠出一絲笑容，「行，指導員，那就麻煩你了。不過接下來你們是不是得給我放兩天假，讓我好好休息休息了？至於錢，還是等我回來上班的時候再給我吧，我可不想休息的時候還要往所里跑一趟。」
沈耀祖也走了過來，拍了拍孫華強的後背：「強子，這次你可是立了大功。別為這錢的事兒煩惱，大家都念著你的好呢。」
孫華強笑了笑，「所長，我知道，就是一時有點感慨罷了。」
「行了，年紀輕輕的，整天哪裡來的那麼多感慨。接下來給你放三天假，三天以後記得回來上班。」
眾人又閒聊了一會兒，便陸續起身收拾桌椅碗筷。孫華強也起身幫忙，他看著大家滿足的笑容和充滿幹勁的樣子，心中的那點陰霾漸漸散去。
或許，在這艱難的歲月里，大家能夠一起分享這難得的美味，一起為了生活努力，就是最珍貴的事情。
等到眾人散去，孫華強又神秘兮兮的找到了師父馬衛民。
「師父，你那虎骨酒虎鞭酒的配方，研究出來了沒有？」
馬衛民一臉疑惑的看著他：「研究出來了啊，咋滴？你找到材料了？」
孫華強再次朝四周看了一眼，發現周圍沒人後才一臉興奮的說道：「師父，功夫不負有心人！這次去長青，回來的那天晚上我去那裡的黑市逛了一圈，沒想到還真的讓我找到了虎骨。」
馬衛民聽到孫華強的話明顯也很開心：「配方就在辦公室的抽屜里，走，我去拿給你。」
兩人也不磨嘰，直接動身回了辦公室。馬衛民從抽屜里拿出了兩張紙，輕咳一聲交代道：「兩種藥酒泡一個月的時間就可以服用了。」
說完，還一臉尷尬的看了眼孫華強。
孫華強嘿嘿一笑：「我懂，我懂！師父您放心好了，等酒好了以後，我第一個拿回來孝敬您。」
還好現在辦公室里的人都回家送肉去了，要不然絕對得有人圍過來問問孫華強又弄到了什麼好東西了。
又和師父說了兩句，孫華強拿著配方就急急忙忙的走了。
出了派出所，孫華強火急火燎地往南鑼鼓巷的國營藥店走去。
藥店店面不大，招牌是褪色卻工整的繁體字。
木質櫃檯擦得發亮，一格格擺放著整齊的藥盒與藥瓶，標籤都是手寫的。
店內瀰漫著淡淡的藥香，牆壁上貼著「為人民服務」的標語和一些常見病症的防治宣傳畫。
身著白大褂的店員在櫃檯後忙碌，算盤珠子撥得噼里啪啦響，算帳、抓藥動作嫻熟。
角落裡擺放著幾台老式秤，用來稱量草藥。藥柜上的銅拉手在燈光下泛著微光，整個藥店瀰漫著一種質樸而安心的氛圍。
「同志，給我來枸杞一兩二，還有……」孫華強一邊對照著師父寫的配方，一邊對藥店的售貨員說道。
售貨員不緊不慢地拿著秤，稱量著各類藥材，偶爾還會抬頭打量一下這個年輕人。
「這個就這麼多，麻煩同志按照這個方子給我稱十份。」
就在孫華強將所有泡製虎骨酒所需要的藥材都報完後，坐在藥店一角，一位穿著白大褂的老者好奇的抬頭看了他一眼。
但老者並沒有開口詢問，而是依舊給坐在自己對面的一位，穿著中山裝的中年人把著脈。
配好了虎骨酒的材料，孫華強又報出了泡製虎鞭酒需要的材料。
孫華強那邊報完所有材料後，就靠著櫃檯前等著裡面的售貨員給自己稱重，而這邊的老者也已經給自己的面前的那位中年人開好了方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