訴說了一遍事情始末,並將梁節交給吳霆淵看管之後。
方嚴廷也不久留,朝著東劍居而去。
他已經感受到彌天劍陣那許久不曾出現的興奮感了……
洪德裕。
一雙鐵拳無人能敵,可謂是打遍東海無敵手。
自少年時代起就已加入巨鯨幫。
其性格雖然飛揚跋扈,但實力強大,而且辦事老練,深得幫主器重。
因此一路高歌,突飛猛進,實力、職務兩開花。
年僅六十三歲就已是八品宗師且身任巨鯨幫副幫主。
權勢滔天,東海之濱莫敢不從。
近些年更是修心養性,磨去年少稜角,無論心性實力都更上層樓,據說九品已在其指尖,觸手可得。
但就這樣一位高手。
此刻卻是有些煩躁。
他被困住了。
被一道又一道的寒光困在了東劍居外。
這些寒光雖然傷害不高。
但若是真被砍到了也是一道不小的傷口。
更他煩躁的是,寒光數量極多,而且極為密集的出現在四面八方。
一片又一片,將他的去路牢牢封死。
讓他無法從中逃離。
而且這些寒光生成速度極快。
往往是他剛打掉一片,另一片寒光就已經出現了。
「可惡!」
洪德裕心頭火起。
就好像是睡覺時候耳邊一隻蚊子嗡嗡嗡地飛來飛去,而你卻始終抓不到它一樣。
這種感覺著實令人火大。
「上面走不通,那下面呢?」
洪德裕低吼一聲,強大內勁頓時從周身散發而開,震落附近寒光。
與此同時他全身肌肉瞬間緊繃,握緊碩大拳頭。
腰背一彎,凝聚渾身強大內勁的拳頭地面狠狠砸去。
「轟!」
巨大轟鳴聲中,地面竟然被他砸出一個巨大坑洞。
「滋……滋滋……」
身邊剛剛生成的數道寒光只是一個閃爍,便失去光茫,變成普通長劍跌落在地。
他這一拳直接破壞了場地,幾乎摧毀了一部分彌天劍陣。
這才導致陣法失常,一部分寒光瞬間消散。
「有效!」
看著有所減少的數道寒光,洪德裕心中一喜。
強大氣勁再次爆發欲要打散周身寒光。
可這次,他卻意外的發現,這些寒光像是有了生命,竟然在他爆發的那一瞬間齊齊後退,躲過了這一擊。
「這……」
他正意外時,那些逃離的寒光此刻卻再次蜂擁而上,不要命的朝他飛來。
「不好!」
來不及再次轟擊地面,洪德裕急忙將內勁附在雙拳之上。
對著空中瘋狂砸擊。
這時候,他眼角餘光忽然浮現一個身影,對方正推開東劍居門緩緩走進。
「這人什麼時候過來的?」
洪德裕瞳孔收縮成針,心中震驚無比。
「以自己臨近九品的實力,竟然無法發現對方靠近。」
「對方剛才若是選擇偷襲自己,那……」
他已經不敢再想。
額頭之上,滿是冷汗。
必須離開這裡!劍神莊並不像自己想像的那麼簡單。
轉瞬間,他拳頭更快,更強,一味地想要突破這裡。
可現在,這些寒光卻像是有了意識,比之前更為難纏了。
……
方嚴廷進入東劍居,搖了搖頭。
這洪德裕倒是聰明,歪打正著間竟然破壞了彌天劍陣。
自己若是再晚回來一步,說不定還真被他逃脫了。
不過現在嘛……
對方已經失去了離開這裡的最好機會。
他回來後,一看彌天劍陣部分被毀,便直接接過了控制權。
在他的控制下。
數道寒光已經不像之前那般死板。
洪德裕無法再次轟擊地面破壞陣法不說,只是兩個呼吸間,身上便多了數道傷口。
方嚴廷輕笑一聲,並不急著擊殺對面。
很久之前,劍四十七就曾說過想找個人比試比試,眼前這傢伙倒是來的正是時候。
「劍四十七,起來了!」
方嚴廷拍了拍依舊沉睡的劍四十七。
忽然眉頭一皺,這傢伙……
竟然已經是四品宗師了!
這小子絕對有問題。
莫非他和李澤霖一樣,並非這俗世之人?
「師兄,怎麼了?」
被叫醒的劍四十七一臉迷惑,開口打斷了方嚴廷的思索。
方嚴廷笑了笑,收回思緒,說道:
「你不是一直想找個人試試劍法嗎?」
劍四十七一臉興奮,立刻跳下床來道:
「是啊!師兄,你肯和我比劍了?」
方嚴廷搖頭笑道:
「我給你找了個好對手,拿上劍,出去看看吧。」
劍四十七笑容更甚,急忙拿起就放在枕邊的劍,連衣服都顧不上穿便沖了出去。
看著他手中兩尺一寸,由精鐵打造的普通長劍。
方嚴廷不由得搖了搖頭。
劍四十七本沒有佩劍。
手中這把還是自己借他的。
本來想著送他算了,反正自己也有了吹雪。
但這把劍是原主父親親手打造贈與之劍,意義不凡。
而且隨著劍四十七修為飛速提升,也是有些不太合適了。
下次若是有機會,再送他一把好點的吧。
想著,方嚴廷緩步跟上。
卻是看見劍四十七一臉震驚地望著眼前一幕,久久之後才回頭說道:
「師兄,這些光茫是什麼……」
方嚴廷輕笑一聲:
「沒什麼,不過是一些削弱手段而已,上去吧,他已經等的不耐煩了。」
在他的操控中,數道寒光的確可以算是一種削弱手段。
將洪德裕的實際戰鬥力不斷削弱。
削弱到可以和劍四十七一戰的地步。
「好!」
劍四十七答應一聲,跳入坑中拔劍出鞘,抬手便是一招白猿獻果。
鋒利的劍尖霎時朝著洪德裕疾馳而去!
「好小子,竟敢來送死!」
洪德裕咬牙切齒怒喝一聲。
本來這些寒光無窮無盡,散了又來,來了有散。
無限循環間,就像一拳打在了棉花上,讓他無處施力。
但現在眼見有個不要命的小子跳入坑中,正是喜不自勝!
他仗著實力高強,左手猛然探出欲要抓住劍四十七長劍,同時,右拳已在腰間蓄勢而發。
這一抓一拳之間便要將劍四十七徹底送走。
但這時候,他身周的寒光卻是紛紛轉向直接掃向他尚未探出的左臂。
他拳頭雖硬,但手臂卻是軟弱之際,若是被寒光掃中。
整隻手臂非斷不可。
洪德裕一驚,不敢硬接,只能強行收手,但如此一來,劍四十七長劍卻是直搗黃龍刺他胸口。
「無恥小兒!」
洪德裕大罵一聲,原本蓄勢待發的右拳急忙上提,堪堪打掉劍鋒。
雖然倉促,但其本身境界在此,一拳之威竟然打得劍四十七連退兩步,踉蹌間差點便要摔倒在地。
他欲要追擊,數道寒光卻是紛沓而至,擋住了他的去路。
方嚴廷微微搖頭,開口說道:
「雙眼莫要只看你落劍之處,對方的雙手雙腳,才是你該關注的地方。」
剛才那一劍,對方如此倉促應戰,劍四十七本有足夠的機會變招。
可惜,他的雙眼卻只注意到對方空門打開的胸口,而沒有看見那蓄勢待發的右拳。
若是有所注意,只需要轉刺為掃,便能讓對方無功而返。
可惜了。
劍四十七站直了身子,挺劍而立。
點了點頭,便再次欺身而上。
一招野馬跳澗使得極快,腳尖點地間,劍尖已然貼近洪德裕身前。
洪德裕不閃不避,沒有任何花哨,左拳直迎,便對著劍尖而去。
只要對方不是九品,氣機交鋒間,足夠將這狂妄小子震成內傷。
他想的很好卻耐不住,寒光再一次來臨,不偏不倚直砍他左手臂彎。
洪德裕怒哼一聲,只能再次變招。
但這次他顯然有所準備。
看著劍尖臨近,身形只是稍稍一側,便躲了過去。
同時他腳步一絆,只是輕輕一挑。
劍四十七整個人竟然向前撲去,眼看著就要摔倒在地。
此時洪德裕左手氣勁凝聚。
他看著坑洞之上的方嚴廷,露出了一個殘忍的笑容。
接著猛然一拳朝著身在半空的劍四十七砸去。
這一拳足以叫他腦漿崩裂!
方嚴廷神情不變,口中忽然喝道:
「仙人指路,風卷殘葉。」
洪德裕面色更為不屑。
他雖然不用劍,但好歹也是一位八品宗師,自然懂得這兩劍招。
只是在他看來,這兩招非但無用,反而更是送死之舉。
這小子現在整個人向前撲去,若是一招仙人指路,倒是可以止住去勢。
但自己的拳頭可不是吃素的。
對方停頓的那一瞬間,就足以讓自己將他腦袋打爆!
至於風卷殘葉更是無稽之談。
空中無處借力,這小子根本無法轉身掃劍,何來卷葉一說?
「呵!」
一聲陰冷至極的笑聲從洪德裕口中傳出。
他好像已經看到了身前這小子悽慘的死狀。
而方嚴廷卻是面無表情地看著劍四十七,等著他的反應。
「仙人指路,風卷殘葉。」
這八個字宛如轟天巨響傳入身在半空,已然失去平衡的劍四十七耳中。
他只覺得這並不是八個字。
而是八個小人,不斷地將這兩招在自己腦海中以各種各樣的姿勢施展出來。
是啊,站著能用的劍招,為什麼躺著不能用呢?
心之所至,劍之所指。
人在空中,劍四十七手中利劍已然毫不猶豫朝著地面刺去!
「鏗!」
長劍及地,劍四十七的身形卻是沒有絲毫停頓,依舊逐漸下墜。
他竟然使了股巧勁,劍雖然刺入了地面,可他卻並沒有借力止住去勢。
「這……」
洪德裕頓時感到不妙。
對方身形未停,也就意味著,自己這一拳暫時無法擊中對方。
「死!」
他頓時大喝一聲,拳速更快三分。
但此時,劍四十七刺入地面的長劍,已然變成了一個圓月般的弧線。
劍四十七手臂一抖整個人驟然轉身,同時手中利劍瞬間彈起回身朝著洪德裕斬來。
「哧!」
鮮血飛濺。
洪德裕小臂之上竟然被劃出了一道細長傷口。
但這一劍卻並不能阻擋對方的拳頭。
境界的差距再此,能夠劃傷對方,已經是極為不錯了。
「可惡!給老子死!」
洪德裕已氣極,怒喝一聲,拳勢不停狠狠砸下。
對方實力不濟,根本無法切實傷到他,但剛才那一劍,卻是折損了他的顏面。
一位八品宗師竟然傷在四品宗師手中。
這無疑是一個天大的笑話。
這種恥辱,只有用對方的鮮血才能洗刷!
於此同時,劍四十七整個人已經重重摔倒在地,仰面朝天。
但他卻是一臉興奮的看向方嚴廷,根本不顧即將敲爆他腦袋的鐵拳……